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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章 名士之風


蘇凌氣運丹田,聲如洪鐘,連喊了數遍。
  那石墻后的聲音,當是聽到了蘇凌的喊聲,原本的話音和哭泣聲音,驀地戛然而止。
  蘇凌和林不浪負手而立,盯著那石墻,等著石墻內的人出現。
  可等了半晌,周圍卻依舊鴉雀無聲,根本沒有任何人從石墻中出來,蘇凌和林不浪對視了一眼。
  蘇凌只得又朗聲道:“邊氏一族,乃是沙涼名門,邊先生亦是名門之后,天下敬仰,當磊落光明,緣何不敢與蘇某答話,既然以將兵長史的身份喚不出邊先生,那蘇某換個身份,末學后進蘇凌,請邊章邊文允先生現身一敘!”
  這次,蘇凌的話音方落,卻見原本嚴絲合縫的石墻,忽的從中間自動分開,“咔吱吱——”一陣轟響之后,卻見一人,昂首挺胸,緩步而出,站在蘇凌對面,也是負手而立,神情不卑不亢,緩緩的看向蘇凌。
  卻見此人,一身黑衣,手提紅燈,正是方才出現的黑衣人。
  只是,他這次出現,并未戴了那帽子,五官貌相看的清楚,寬大的黑衣袍袖,無風自蕩,更多了一份難以言說的氣質。
  蘇凌和林不浪看的清楚,這人年歲約有五十歲上下,身材高大,與之前相見的枯槁模樣,完全不同,五官面相也看起來有些陌生。
  然而唯一讓蘇凌和林不浪感覺熟悉的是,這個人頭上沒有頭發,是個光頭,那頭頂正中,受著九顆深深的戒疤,昭示著他的身份。
  蘇凌看了一陣,當先拱手抱拳道:“晚輩蘇凌,見過前輩.......只是這次相見,不知道蘇凌該如何稱呼前輩呢,是該稱呼您為邊先生還是......寂雪寺主持......無心大師呢?”
  說著,蘇凌眼神灼灼的看著他,等待他的回答。
  原來,這才是蘇凌和林不浪震驚的重要原因,眼前這個邊章邊文允,非是旁人,竟然就是之前他們見過的枯槁老僧,寂雪寺的主持——無心!
  只是此時此刻,他再也沒有枯槁模樣,相反的卻是面色紅潤,雖然上了年歲,卻是風度不減,氣度有儀,早跟之前的枯槁面相沒有了半分關系。
  不僅如此,除了他頭頂的戒疤之外,他的五官貌相跟無心之間,也再無相像之處。
  若不是他沒有頭發,站在眼前的分明就是一個飽學的文士先生。
  無心大師,也就是沙涼邊氏家主,機辯之士的祖師邊舟的后人邊文允,見蘇凌如此說,卻淡淡一笑,仍舊很自然的打了個稽首道:“阿彌陀佛,名字不過市一個人紅塵的代號罷了,沒有什么特別的意義,蘇小友,你喚我邊章可矣,喚我無心亦可......只要小友覺得那個喚著順口,隨心而已,皆隨小友之愿!”
  他說的坦然,聲音亦是不疾不徐,甚至面帶淡淡微笑,沒有什么敵意,更是稱呼蘇凌為小友。
  蘇凌見狀,有些意外,竟然對邊章的感覺好了一些,此時他給人的感覺倒確實像一個大家和名士。
  蘇凌也忙淡笑拱手道:“既如此,那晚輩也不矯情了,便喚前輩為邊先生了!”
  邊章點點頭,卻道:“蘇小友不必過謙,邊章之名,早已隨著時光,淹沒于紅塵之中了,大晉大才之人輩出,老朽當年避世之時,已然聽聞文壇有大家,名喚李知白。如今知白雖仙逝,卻傳了衣缽與你,小友詩酒仙之名,天下傳揚,更是領袖年輕一代文壇,詩酒仙在老朽面前稱晚輩,豈不要折煞老朽了么?不敢,不敢!......”
  邊章說的不卑不亢,既抬舉了蘇凌,也未自降身份,更用了避世二字,輕描淡寫地將世人認為他早已經死了,而他卻依舊活著的事情掩蓋過去,確實乃機辯之士也。
  蘇凌聞言,淡笑道:“李知白的確乃是小子家師,這一點蘇某當承認,至于所謂詩酒仙,蘇凌還是覺著受之有愧,不過是寫了一些小詩,有了些許虛名而已,至于領袖年輕一代文壇,更是不敢......更何況,如今名士當面,蘇凌更不敢托大,前輩就是前輩,這一點,卻是毋庸置疑的!”
  邊章聞言,也不再謙虛,一捋頜下半白胡須道:“既然如此,蘇小友請進幽室一敘......不知老朽相請,是否唐突呢?”說著,十分淡然地做了一個請字。
  蘇凌卻也沒有絲毫猶豫,點了點頭,十分自然的說道:“正要叨擾,只是,這位乃是林不浪,蘇某的一個兄弟......其師乃是道仙宮空芯道長,不知我這林兄弟能否一同進去?”
  邊章聞言,多看了林不浪幾眼,見他年紀輕輕,劍眉星目,傲骨英風,儀表堂堂,方點頭道:“空芯道長乃是神仙中人,林小友得空芯真傳,想必亦非俗人,兩位請罷!”
  蘇凌和林不浪對視一眼,朝邊章一拱手,齊道:“邊先生請!......”
  邊章在前引路,蘇凌和林不浪再后,穿過那石墻,朝里面走去。
  卻見這里面的空間竟然也很大,正前方一條寬闊的走廊,走廊上懸掛紅燈籠,照如白晝,紅燈之下,雕梁畫棟,精美異常。

  三人穿過長廊,眼前又閃出一道紅色中門,邊章用手在門上輕輕拍了兩下,“刷——”的一聲,門應聲開放。
  邊章道:“兩位小友,前面便是幽室之內,請吧!”
  蘇凌和林不浪朝他一拱手,信步走進了內室之中。
  蘇凌兩人進了內室,便發覺這內室的裝飾極為奢華考究,眼見之處,紅毯鋪地,其上團花簇簇,花意盎然,每隔數步,便有紅漆大柱,大柱上鳳尾蠟臺,里面紅燭點點,光芒氤氳。
  細細數來,這內室竟有六根紅漆大柱,可見內室之寬廣。
  往里面看,內室正中檀木桌子,檀木方椅,桌子上放著茶壺茶卮,茶卮內還有香茗,香氣熱氣飄飄,沁人心脾。
  再往后,約有數丈,有兩張檀木大床,閃緞被褥,紅綃幔帳,床頭一側,瑞腦金獸,素香渺渺,細細聞了,淡香悠遠,神清氣爽。
  自古富貴帝王家,佛門皆苦修,只是那香火錢,到底是多還是少,怕是也只有身在佛門中人自己知道。
  說什么四大皆空,便是空,也當多多益善,今日所見,便是如此。
  再往后便是兩排華貴的書架,書架上各樣書籍陳列,古色古香。
  書架后面,竟又是一個小門,想必是個套間。
  卻見那床榻之上,正坐著兩個女人。
  一位年歲看起來約有四十出頭的婦人,衣著華麗,高挽發髻,玉簪子別著,往身上看,穿金戴銀,雍容華貴。
  看她相貌,雖然年逾四十,但或許是保養的好的原因,皮膚頗有光澤,只是眼角出微微有些皺紋,輕飾粉黛,素雅風華,別有一番風韻。
  她正側身,像是護著一個女娘,那女娘半個身子躲在這婦人身后,穿著一身粉色團花襖,膚如凝脂,唇紅齒白,冰肌玉膚。
  看她長相,雖然不能說傾城之貌,卻也是相貌出眾,小家碧玉之姿。
  看她年歲,約有十五六歲的光景。
  看這婦人和小女娘如此,想必是母女無疑。
  只是,或許是因為內室之中,突然進來了兩個男人,在母女二人眼中,顯然是不速之客,所以,兩人的眼中皆滿是尷尬,更有一些難以掩飾的驚慌。
  尤其是那個小女娘,更是有些羞赧,粉面通紅,低垂粉頸。
  蘇凌和林不浪也顯得有些尷尬,站在那里,手腳沒地方放,顯得有些不太自然。
  邊章卻顯得隨意許多,指著蘇凌,朝著那婦人道:“蘅君,這位小友,乃是李知白的關門弟子,世人稱為詩酒仙的蘇凌......”
  他又指著林不浪道:“這位,乃是道仙宮空芯仙長的高徒,林不浪小友......都是頗有名氣的年輕人!”
  那婦人雖然慌張,但見邊章氣色從容,便也定了定神,沒有了方才的局促,只是聽到了蘇凌的名字,眼中有一絲驚訝和害怕,一閃而過。但見她輕輕拍了拍身旁的小女娘,以示安慰。
  然后站起身來,款款走到蘇凌近前,朝蘇凌微微一福,輕聲道:“原是蘇長史......哦,不,詩酒仙和道仙宮高徒大駕光臨,蘅君有禮了!”
  蘇凌其實已經知道這婦人名叫李蘅君,乃是邊章之妻,只是也不敢貿然亂說,稍微一怔。
  卻見邊章淡淡道:“蘇小友,她是邊章渾家......娘家姓李,李蘅君!那個是我的小女瑾兒,邊某老來得女.......驕縱管了,沒什么禮數,讓小友見笑了!”
  蘇凌這才趕緊朝著李蘅君一拱手,回禮道:“晚輩蘇凌,見過李夫人......”
  大晉風俗,女人嫁人之后,當從夫,所以多在夫人前加上夫姓,正常來講,蘇凌應該喚李蘅君為邊夫人才對。
  但有一點特殊之處,若是婦人之娘家,亦是名門大族,便不用從夫姓,仍喚原姓。
  蘇凌雖然不清楚李蘅君娘家是不是大族,但能成為邊章之妻嗎,想必她娘家家境也不會差,因此,便喚了李蘅君為李夫人。
  李蘅君聞言,心中一動,對蘇凌的印象卻是好了不少,看來這蘇凌并未有年輕人的孟浪,倒是頗知禮數,喚自己娘家姓,顯然是對自己足夠尊重。
  想到這里,那李蘅君又是一禮,淡笑道:“蘇先生年紀輕輕,卻是溫文爾雅,氣度不凡,我夫君能結識蘇先生,乃是我們一家之幸!”
  蘇凌客套了幾句,又朝那瑾兒微微點頭,那瑾兒或許是感受到了自己的母親輕松的態度,也沒有了方才的拘謹,朝著蘇凌和林不浪也微微的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蘇凌心中有一肚子話想問,可是當著兩個女人的面,實在不能直接就開門見山。
  好在那邊章也頗為明事理,淡淡道:“蘅君,我跟蘇小友、林小友有些話要談......你帶著瑾兒,先到套間內房之中休息去吧......如有需要,我再喚你!”
  李蘅君點了點頭,有些擔心的看了邊章一眼。
  卻見邊章不動聲色的朝她點點頭,意思是不會有什么事的,讓她不要擔心。

  那李蘅君這才喚了瑾兒,一同朝著套間去了。
  母女二人走后,蘇凌方長舒了一口氣。
  邊章淡淡一笑,頗為坦然道:“蘇小友、林小友,老朽知道你們來此,定然有許多的疑惑要問......老朽既然現身相見,便未打算隱瞞什么.......且安坐,品了茶后,咱們再談,兩位小友放心,老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蘇凌對邊章的坦然頗有好感,點了點頭道:“前輩坦然......晚輩若不先與前輩品茗,豈不是辜負了前輩的一片美意,如此,卻之不恭了!”
  林不浪原想站在蘇凌身后,卻被蘇凌拉住,坐在他的旁邊,邊章不卑不亢,與兩人對坐。
  邊章將茶桌上之前的茶卮撤下,又拿來兩個茶卮,將茶壺放在一個小爐上,親自烹茶。
  不一時,爐火點點,霧氣渺渺,茶香滿室。
  “好了......我在外行走,以主持無心的身份做掩飾,曾聽聞蘇小友,亦是茶道高手,有好茶毛尖,便是蕭丞相和郭祭酒都甚愛之.......今夜,嘗嘗老朽這茶,可入蘇小友法眼!”
  說著,親自斟了茶與蘇凌好林不浪。
  蘇凌從茶香上,已然斷定此茶定不為凡品,品了一口,只覺茶香素雅,濃而不媚,入口稍苦,回甘悠長,不由得脫口贊道:“果然好茶!”
  “此茶......名沙涼天清葉......只產自沙涼,然而便是沙涼之地,也是只有老字號的茶莊茶行才有......尋常的賣茶處,也是尋不到的!”邊章淡淡笑道。
  “哦?沙涼多荒漠戈壁,風沙又大,竟然還有如此好茶!......”蘇凌驚嘆道。
  “蘇小友有所不知,此茶之所以名貴,就是因為此茶生長之地的要求,頗為苛刻.......誠如小友所言,沙涼荒蕪,荒漠戈壁,無邊無際......所以,尋常茶葉,自然是沒有的,沙涼天清葉,卻長在沙漠綠洲之中,靠近綠洲水源,以此滋養,方甘冽悠香。然沙漠綠洲本就不易尋到,便是尋得,此茶葉也不易成活,因此能成活的便是天賜,故而有天清之說,因此,此茶得名沙涼天清葉......”
  邊章說到這里,眼中滿是緬懷和滄桑之意,幽幽一嘆道:“老朽半生在沙涼,半生隱姓埋名,遠離故土,漂泊自此,留此殘身,卻不能以真面目活著,茍延殘喘......然而,卻不知多少次,夢回故土,夢回那大漠蒼涼,長河落日啊!......”
  說著,他更是搖頭唏噓不止。
  蘇凌和林不浪聞言,也頗為觸動,更覺著天清葉,茶香悠遠。
  茶罷擱盞,未等蘇凌開口,那邊章卻是十分坦然道:“蘇小友,老朽故鄉草木,小友已然品了......你有什么話想說,有什么問題想問,請吧!”
  蘇凌聞言,這才神情一肅,正色拱手道:“文允前輩坦誠,蘇某也就不故作姿態了,蘇某慢慢問,您呢,慢慢說......當然,今夜,你我只是聊天,前輩稱我為小友,是因我師李知白和我那虛名詩酒仙之故,所以,蘇某只是后學,非朝廷長史,此次相問,也是請教,并非審問.......前輩當明白吧......”
  邊章聞言,頗為感慨的點頭道:“小友這番話,說的字字情真,老朽聽了,更覺現身與小友相敘,此舉值得!小友請問!”
  蘇凌點點頭道:“那就直接說重要的,前輩當年之獲罪,乃是震動朝野,甚至驚動整個天下的大事......世人直到現在,都已經認定前輩早已經引當年之罪,不在這人世間了.......為何邊章雖死,卻仍有無心大師,成為寂雪寺主持,仍活在世上呢?還請前輩解惑!”
  邊章聞言,苦笑一下,神情之中滿是辛酸和悲苦,嘆道:“小友直抒胸臆,卻是坦蕩......實不相瞞,以當年老朽之罪,卻是該早死多時了.......然而,小友可知,這世間很多事情,都有偷梁換柱之說么?譬如老朽,死是真的,活也是真的......”
  “偷梁換柱......”蘇凌低聲重復道。
  “老朽有一同父同母的雙胞胎兄弟,名喚邊賦,字文和也。只是此事,族中多知,旁人很少知曉......章為兄,賦為弟......章名在外,賦名不顯......偷的梁是章,換的柱是賦!”邊章緩緩說道。
  “前輩的意思是......”
  “當年身死的本該是我,可是......我弟邊賦,不忍我死,言天下無賦可矣,不可無章......更攜全家,苦求于我......”邊章說到這里,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眼角處有淚無聲劃落。
  “所以......前輩便答應了由前輩之弟邊賦替死,而前輩則以邊賦的身份,繼續活在這個世上?后來再運作輾轉之下,邊章成了邊賦,繼而又稱了寂雪寺的主持無心大師么?”蘇凌一字一頓道。

  邊章聞言,卻不說話,低頭不語良久,忽的抬頭,看著蘇凌,淚水無聲,半晌,方聲音顫抖道:“小友......那是我同父同母之弟也!......邊章受圣人之教化,更知身死魂滅之理,如何能同意,由弟代我而死呢?如此,邊章還受什么圣人教化,豈不是禽獸不如了么!”
  蘇凌聞言,看著邊章,雖然覺得他說的十分動情,不似作假,可事實卻不容他相信邊章的話。
  “然而,事實上.......前輩之弟邊賦......卻還是替您而死,前輩也以邊賦的身份活著.......但不知前輩,這又當作何解釋呢?”
  說著,蘇凌眼神灼灼的盯著邊章。
  邊章聞言,臉上痛苦之色更甚,老淚縱橫,半晌不言。
  蘇凌不語,沒有打斷他哭泣,只默默的看著他。
  許久之后,那邊章方止住了悲聲,卻依舊是嘆息不止。
  半晌,他的神情之中滿是滄桑和破碎,聲音悲傷,長嘆道:“蘇小友.......既然老朽說過......知無不言,那便不會隱瞞你的,雖然往事不堪回首,每每想起,心賽油烹,濁淚千行......但,今日小友前來,壓在我心底的事情,倒也終于可以與小友說個痛快了!”
  那邊章緩緩的拿起茶壺,手卻難以抑制的顫抖,艱難的給自己和蘇凌斟了一卮茶,這才聲音低沉而滄桑道:“小友,我心中千個不想,萬個不想我弟替我而死,可是......那個時候,我已經無法左右這件事了......因為,邊賦他為了能夠做成這件事情......他......他......”
  邊章說到這里,緊緊的閉上了雙眼,淚水從眼角無聲流出,渾身顫抖,悲痛無比。
  “他竟然偷偷的給我下了毒啊!那毒......便是下在了跟小友吃的相同的茶水——沙涼天清葉中啊!”
  “什么!——”蘇凌和林不浪同時臉色大變,大驚道。
  “前輩的兄弟.......給前輩下毒,就為了替前輩而死.......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蘇凌一臉難以置信道。
  “是不是很難相信.......但這就是事實,我弟邊賦,早就下了必死之心,為了我這個哥哥,他不惜賠上全家的性命啊!”
  “邊賦!哥哥負你!負你啊!——”
  邊章痛苦而悲傷的呼喊,在內室之中,久久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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