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芊芊搓搓雙臂，用鋁箔包著自己走了過來，柏逸軒一臉興奮地指著一處說＂這兒這兒，妳摸摸看，是不是特別冰？＂

        柏芊芊抬手摸上去＂咦？真的很冰？＂

        她靜靜摸了一會兒，突然一個轉身，伸手便要去碰柏逸軒的臉，柏逸軒早就有所警惕，咻一下嘻嘻哈哈地躲開了。

        ＂……＂嘖，突襲失敗。臭小軒戰五渣歸戰五渣，倒是靈活的很。

        柏芊芊不再理會欠揍的弟弟，又回頭邊摸邊觀察，柏逸軒在外圍保持著安全距離，同時提供意見＂摸起來質感也不一樣吧，是不是有點兒像粗水泥地？＂

        ＂你這么一說，倒是蠻像的。＂柏芊芊用手指摳了摳，不知是太硬或是結凍的關系，摳不動，但這兒確實不像一旁的巖壁那般光滑。

        ＂先吃點兒東西，等會兒到外面找些尖的石頭樹枝，套上手套來撬撬看。＂

        昨晚倆人出洞后，以烏龜爬行之姿摸索了老半天，終于找到橘子和梨，摘了不少回來。所有的食物都涼冰冰的，但至少不會餓肚子，雖然好像也不怎么餓……

        倆人將蛋白棒與火腿腸對半分，還吃了不少水果，安慰自己這是份葷素搭配的營養餐。

        用完早餐，在外頭找了些尖銳的堅固石頭，倆人來到巖洞底部。

        ＂要配合外頭的節奏來敲啊。＂柏芊芊交待弟弟。

        ＂好滴！看我的。＂柏逸軒雄心壯志，握著一塊尖銳的石頭，與外面的聲響同步，用力敲向冰冷山壁，幾下過后，落了一點點粉屑屑下來。

        ＂………＂

        柏逸軒再次聚力狠狠又敲一次，這次只留下一道如同粉筆輕畫黑板的微痕。

        柏逸軒：＂……＂

        柏芊芊：＂……＂

        柏芊芊：＂你被移出群聊了？＂

        柏逸軒：＂什么群聊？＂

        ＂好多群啊。胸部肌肉群、手臂肌肉群，核心肌群。＂

        柏逸軒：…………。

        柏逸軒瞪了姐姐一眼，開口唱：＂只不過是早上用手冰了妳一臉，冷度就這樣上升沒極限～＂。

        聽旋律好像是《傳奇》。

        不論在天邊、在眼前，都會被姐姐吐槽。

        他自暴自棄：＂群聊算什么，我自個兒還開了個論壇呢。＂

        柏芊芊：＂論壇？＂

        柏逸軒：＂無肌之壇。＂

        柏芊芊：…………。

        柏芊芊看向弟弟，喲，好樣的，進步不少啊。柏逸軒回了個哼哼的得瑟表情。

        柏逸軒想了想，將手套脫掉用手捂著冰冷山壁，同時靠上前哈熱氣，柏芊芊看了，也學弟弟脫下手套，雙手先摩擦生熱，再去摸同個區域，倆人試了一陣子，柏逸軒再試敲，果真刮出一條較深的凹痕。

        柏芊芊：＂真的是結凍了，難怪會那么冷，也許另一頭還有積雪呢。＂

        柏逸軒挽尊：＂所以不是我沒力，是墻太硬。＂他看著刮痕突發奇想＂這樣像不像在挖很硬的冰激凌？＂

        ＂是自助餐被凍到很硬的那種冰激凌？挖了老半天只刮出半圈半圈薄片那樣的嗎？＂

        ＂對對對，薄薄的，要擠啊壓的，才能勉強湊成一球哈哈哈……呃�。。�

        本來還在愉快說話的柏逸軒，突然倒吸一口氣卡住，雙眼睜得大大的，似是受到不小的驚嚇。

        柏芊芊嚇了一跳，連忙問：＂怎么了？發生什么事？＂

        柏逸軒轉了眼球，茫然看向姐姐：＂………＂

        柏芊芊急了：＂到底是怎么了？＂

        柏逸軒：＂以后……是不是吃不到冰激凌了……＂

        柏芊芊：＂………＂

        柏逸軒想到了什么，更是一幅大受打擊的表情：＂天哪…肥宅…快樂水，以后都……＂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柏芊芊：＂………＂你這個可樂成癮癥患者��！

        那個世界物資都開始缺乏，你那地下避難室也只屯放了四五箱可樂，喝完后也不一定能找到吧。不過現在到了古代，可樂是真的沒辨法了。

        柏芊芊只能勉強安慰弟弟：＂努力一點的話，也許能有刨冰或沙冰吃，別難過，乖。＂

        柏逸軒：＂嗚………＂

        悼念逝去的碳酸飲料，告別那猛灌一口讓冰涼汽泡剌激口腔再沖向喉頭，放下杯子同時發出喟嘆的美好歲月。

        哭唧唧的柏逸軒說要「發憤凸墻」，他把鋁箔、外套、雨衣、石塊、手電筒…都拿去外頭曬太陽，等變暖和就拿來擼墻壁，柏芊芊可憐弟弟受到太大的剌激，自己放手休息，讓他一個人使力。

        不過到后來其實也不怎么用的上力，那山壁像是凍土層，慢慢烘熱后，滲出些泥水便逐漸軟化，解凍后的粗水泥層，用小樹枝或徒手便能剝開，這時也才發現這水泥層其實也夾帶了不少草屑花葉，推測是從上方裂縫漏進來的。

        不用太費力，柏芊芊便也出手幫忙，姐弟倆持續又日曬解凍又挖的，過了中午，才將粗泥層清掉，露出一條長縫來。

        縫隙呈長橄欖型，有點像較短的沖浪板，一人縮起肩膀應能勉強通過，但這洞口整個被冰封住，看不出厚薄的冰層并不純凈，混了細沙草屑等雜質，正冒出陣陣白色寒煙。

        柏逸軒噴著白煙微喘氣：＂我就說嘛，難怪里頭這么冷，原來都結冰了。＂

        柏芊芊：＂這冰不知道有多厚，也不知是實心還是中空的…＂她靈光一現＂如果要賣吃的，這說不定可以當成天然冰箱耶，不但能保存食材，夏天還有冰的話，還可以凍一些冰塊賣冷飲，那一定超受歡迎的。＂

        柏逸軒：＂對耶，自己也能做刨冰了，就是可樂……＂說著說著，眼眶又要濕了。

        柏芊芊抬手拍拍弟弟的手臂：＂好啦好啦，別一直想，越想越難過。＂

        她把弟弟推回巖洞中段，倆人開始清理剛剛施工沾了泥的用具。

        倆人擦拭鋁箔。

        寒氣颼……

        倆人清潔雨衣。

        寒氣颼…颼……

        接著清理救援服。

        寒氣颼…颼…颼……

        倆人的手僵硬了。

        ＂…………＂

        失策啊……

        挖開凍土層，讓冰層露出來后，不斷有陣陣寒氣侵襲過來，山洞越發冷了。

        不得已，倆人又退回山洞底部，研究如何再將小冰洞暫時封回去。

        柏逸軒：＂先把土貼回去？＂他將地上的一坨粗水泥塊撿起，整形壓扁一些，沾了些水后按壓在冰塊上不動，過了一會兒放開手，土壤便結凍附在冰塊上了。

        柏芊芊：＂厲害厲害，這樣好像可行。＂

        于是倆人努力一上午融化撬開的凍土層，下午又得一坨一坨將它冰糊回去，施作了好一段時間，總算勉強遮住了冰洞口。

        柏逸軒：＂我覺得來到這兒后，運動量變大了呢。＂

        柏芊芊：＂恭喜你，你的肌肉群等你都快等二十年了。＂

        柏逸軒：……。

        在大都等我十九年嗎？

        柏逸軒的腦子沸騰般運轉……

        （敏敏郡主：＂張無忌，我在大都等你。＂）

        （聊聊群主：＂柏無肌，我在大肚瞪你！＂）

        ……還特么真有諧音��？

        張無忌都快去大都了，所以肌肉群們，別瞪我，我也快要去找你們了。

        雖說小冰洞外表像是被封住了，但總歸不夠嚴密，溫度仍在逐漸下降，姐弟倆不得已又退回洞口一帶，裹著鋁箔欣賞施工立體聲。

        這幾天也有別的村民上山來，繼續尋找失蹤的葛常青，但搜了幾回還是沒什么發現。

        倆人也有幾次想起那絡腮胡，駱二駱進元，那人被嚇的那么慘，又敲到幾次頭，不知道有沒有辨法治好，或是說，那趙隊長肯不肯為他治療。

        這件事讓倆人心理帶著愧疚，但也知道目前自己并無能力做些什么，至少要在這邊站穩了，再想辨法，看看有沒有轉圜的馀地吧。

        山谷中的巨石在日夜不停施工后，終于花了三天清理完華，寒山寺的鐘聲…不，小山谷敲擊聲停下時，柏逸軒已經癱在洞里直翻白眼了。

        這幾天只能躲在山洞內不能亂跑就算了，更慘的是，柏芊芊不知為何興致高昂，除了溜出去、休息，還有昨天挖冰層以外，一有空就抓著他講各種小說劇情，像打了雞血似的。

        柏逸軒差點以為自己是專門穿越來這個世界聽姐姐說故事的，要不就是來體驗古墓派躲山洞躺寒冰床的日子，整天就窩在冷冰冰的巖穴中，若非有避難服和雨衣鋁箔，倆人都快要凍成兩根冰棍了，還是橘子口味的。

        好在柏芊芊終于說出選擇賣涼皮的原因，排除了現代與虛構的背景，這里尚未發現武俠或修仙的原素，先暫時視為一般人的古代，他們是身穿不是魂穿，所以與什么皇家王侯、權貴世家都沒關系，排除到最后，就只剩田園農村文比較符合了，而姐弟倆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種田什么的難度有點高，說來說去，就剩美食文比較有發展性。而說到美食文，以柏芊芊看過的那幾本作為范本，就是賣涼皮和麻辣容易成功啦。

        還沒進大學的暑假，柏芊芊剛好在迷美食文，看了幾部穿越到古代賣美食的小說，還真的去找了不少影片，查了食譜，試做了些料理出來，數量雖然不多，大約十余種，例如蒸的中式點心和布��；烘烤的烤餅、戚風蛋糕和肉桂卷，也炸過一次炸雞，最后一次，是在用吸管戳的方式做珍珠粉圓，雖然珍珠有點失敗……，對這些料理多少都還些印象，如果試做一些古代沒見過的，引起人的好奇心，應該比較好賣錢吧？

        她提出計畫是，這山上水果的買相都不錯，可以先賣一陣子的水果，等賺夠了本金，就可以買小吃攤所需的生財器具，那時也接近夏天了，就可以賣涼皮了，如果小冰洞還在的話，也許還能賣冷飲呢，哈哈哈！

        柏逸軒雖然不知道為何真實的人要去參考虛構的小說，但還算贊同先賣水果換錢的主意，畢竟這山上的水果真的不錯，隨便摘都個頭大又香甜多汁。

        在工程的動靜漸消后，姐弟倆人又溜了出去觀望旁聽了幾回，得知共挖出了四具遺體，人被挖出來時，要嘛被壓爛，要嘛被泥水泡到浮腫了。

        死者中有兩個男子和王府那群人是差不多的打扮，另外倆人的確是穿著粗布短褐的老人與年輕姑娘。按照「鏢局趙領班」所言，那四人就是鏢局的小劉、小王連同小王的祖父與小妹了。但姐弟倆知道，其實這四人是趙隊長的兩個屬下，以及被他們抓到又逃出來的疑似祖孫的倆人。

        清理收拾完，村人與幫工領了工資紅包陸續離開，西郊軍營的人也扛著一枱禮品，由趙隊長等人客氣送行。

        最后只剩王府一行人留下，山中再度歸于平靜，剎那間由喧鬧回到沉靜，讓人有點不太適應。夕陽馀光下的山谷，像瞬間進入蕭瑟的秋季，連葉子都泛黃斑駁了，暈黃的光線下拉出王府諸人落寞的人影。

        姐弟倆最后一次探出頭時，王府那一群人正在拆篷子收拾行囊，地上有四個簡易擔架，放著用草席裹著的尸體。

        倆人瞄了一會兒后又縮回洞內，壓低聲音討論。

        柏芊芊：＂看樣子這群人打算今晚就走？＂

        柏逸軒：＂應該是，畢竟晚上比較不引人注意，也許也急著回去交差？＂

        柏芊芊：＂人變少說話容易被聽到，記得小聲點兒�！�…不過不知道駱二之后會怎么樣？＂

        柏逸軒皺眉搖了搖頭，這是個無解題，只能先記下這一群人的訊息，現在多想也沒什么用。

        倆人吃了些水果與蛋白棒，用手機設了10個小時后響鈴，打算明早天亮前溜下山，躲在村外觀望，看看這兒人們的生活方式、平常使用什么工具等，再回到山上討論，安排后續。

        柏芊芊拿出紙筆，歪著頭回想涼皮的材料與步驟，所需器具與容器等，涂涂寫寫，柏逸軒在一旁邊看邊插嘴，不知不覺間，天色就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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