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朦朧夢一場,不知已醒來。
不知不覺,陳石沉沉睡了過去。
翌日,陳石醒來。他不知道這一覺睡了到底有多久,只是隱約記得前一天剛好放假,怎么剛起床,石老爹又催促自己上學(xué)了?
只隱隱記得夢里發(fā)生了很多神奇、魔幻的事情,而且石老爹還跟自己說了很多很多以前聞所未聞的事情?墒,跟以前所做的夢境一樣,明明夢里夢外都很清楚記得發(fā)生了什么,但正要去回憶的時候就是什么也想不起來,就像多了一層莫名其妙的封印。以至于這一天陳石都在恍恍惚惚中度過的,因為這,白老師還專程過來關(guān)心是不是感冒了不舒服?
不過,發(fā)生的事情可能記得不太清楚,但那句:“既然都見著鬼了,還能相信這世上沒有神仙嗎?”是記得真真切切、刻骨銘心。
因此,當(dāng)陳石在第一眼看到老爺子的靈魂之時,這句話就如蒙霧之碑豁然開朗,逐漸清晰起來。以前一切的質(zhì)疑、猶豫,在這一刻便似有了方向。
所以,辜老爺子問:“你不怕鬼神之物?”
陳石:“不怕!
辜老爺子:“你相信鬼神之說?”
陳石:“相信!
這一刻,辜老爺子是欣慰的。
如果連基本的唯物主義都不能轉(zhuǎn)變,將來即使再高的中醫(yī)成就,也只會停留在物鏡層。即使突破陰陽、成就五行也只是徒有其表、難究其義的匠醫(yī)。
而這樣的學(xué)生,他有很多、很多……
這一刻,生性堅毅的辜老爺子眼眸里竟然侵出淡淡薄霧。趕緊眨了眨眼瞼,平生再差也還有白師兄、小陳二位出眾之徒,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哈哈,好,好,好啊……”
兩人不明白辜老爺子為何突然連呼三聲好,互相只以為是高興收了一位好徒弟。
一夜無話。
次日,在小陳師兄的安排下,辜老爺子和小陳石便登上了回府城的班車。
原本小陳師兄是準(zhǔn)備親自開車送老師來著,可師父說,醫(yī)院里也忙,來往路途又太遠(yuǎn),就不必勞心了給攔了下來。為此,陳石還遺憾了好久。小車坐著多舒服啊,里邊又涼快、又平穩(wěn)、還挺拽。雖然大巴車平日里見得也少,但畢竟小轎車可是需要敬禮的存在。
一路上的顛簸,即使亢奮的陳石也頂不住的疲憊,這時候已經(jīng)趴在了辜老爺子的腿上,昏昏欲睡了。
時不時還問:“師父,快到了嗎?”
辜老爺子氣色不衰,聲聞不壘,淡然回到:“徒兒,這一課給你講了鬼,這行進(jìn)途中便再教你第二課,何為神?”
陳石忍不住腹誹:“師父啊,這時候哪還有心情去聽這個。俊彼@時候只想回到村里的小河溝里,躺在那兩塊大石壁之間的溪流里,痛快快地泡個冷水澡,再躺在樹蔭下喝上兩口石老爹調(diào)配的蜂蜜薄荷茶,就是做神仙也不過如此了吧?
不等陳石主動回答,辜老爺子只是繼續(xù)淡淡地說道:“神為人之尊,為人之精,更為人之趣!笔謪s輕點陳石額頭。
辜老爺子:“為人尊,不動如山。為人精,不敗其林。為人趣,不墮其性!
字字清晰入耳,仿佛有微風(fēng)拂過。陳石躁煩的心緒竟然有些被平復(fù)了下去。
辜老爺子繼續(xù)慢悠悠地說道:“論神之行跡,其行不在,其跡無尋,因無神可論。論神之卑劣,其卑在人,其劣也在人,因卑劣均為神!
車廂里開了窗戶,雖然行進(jìn)在綠林之間,但還是擋不住酷暑的侵襲,再加上人多嘈雜,又有雞鴨牲畜的糞便的味道,混合了勞動者身上獨(dú)有的氣息,使得這個本來就無限狹小的空間里充滿了躁動和不安。
可平復(fù)下來的陳石卻驚奇的發(fā)現(xiàn),剛才還雜亂不堪的環(huán)境竟然變得如此不協(xié)調(diào)的寧靜,就連那條因為怯生而一直汪汪哼叫的小黃狗,此時也趴在門口的縫隙處安靜了下來。
整個車廂里現(xiàn)在只飄蕩著著師父那平淡的聲調(diào):“鋼不易折,韌不易鍛,火不易焚,水不易催,人性淡然,其神自現(xiàn)。櫻寧見性,其形不神,其神不神,是為真人!
寧靜的車廂里呼呼有人相繼沉沉睡去,車子仿佛不再是攀沿在盤旋的山道里,而是行進(jìn)在風(fēng)光搖曳的海邊。就連剛才還罵罵咧咧的大嬸此時的臉上都洋溢著微笑,就像是家里的小雞仔開始下蛋了,又好像是看到剛出生牛犢子蹬著嶄新的蹄珂站起了身來。
這詭異的一幕陳石卻并沒有感到一絲錯愕,仿佛一切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辜老爺子:“儒家修身養(yǎng)性,佛家修心斷欲,道家隨心煉神。是不一,而不一,即不一。不一心,不一性,不一神。”
陳石聽得很清楚,也記得很清楚。
仿佛在剛剛的段語之間,洗過了清溪流水的澡,吹過了涼爽舒適的風(fēng),喝過了沁人心脾的水。
師父一個人喃喃,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全車人都聽得清楚?墒,沒有一人的目光隨聲而尋,她們是沒聽到?還是說她們根本就聽不到?
只有司機(jī)在聚精會神的開著車,午間的疲倦好像也在那一盹之間徹底清醒過來,甚至比以往還要清醒,還要明晰。就連剛才轉(zhuǎn)的那個彎道,無論是油門、離合,還是方向都做的恰到好處,如教科書一般。
這時,辜老爺子聲隨震震:“而我醫(yī)家!平身、合心、隨性,養(yǎng)神。”
辜老爺子言辭,便閉眼不再言語,眉目之間竟疲憊之色已現(xiàn),額頭也冒出了些微微細(xì)汗,仿佛剛才那幾句話耗費(fèi)了他所有的精、氣、神。
陳石也不打擾,從頭默念了幾遍剛才師父所說,越是默念,越是清醒明晰,久久不止回味。
良久,才聽到一聲就如七老八十的老者悠悠嗟問道:“何為神?”
問司機(jī),司機(jī)不聞。
問鄰里,鄰里不聽。
問雞鴨,雞鴨不鳴。
問師父,師父不語。
問自身,我為醫(yī)家?
……
舒心的日子,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十幾個小時的跋涉終于到達(dá)了府城。再輾轉(zhuǎn)兩趟,才跟著師父回到了家。
辜老爺子好像還沒從之前的疲憊中緩過勁來,吩咐老婦人給陳石騰出個房間出來,介紹了新收的關(guān)門弟子,以后會長期住在家里,便回了書房,想必是休息去了。
老婦人也不打擾,只是拉著陳石的手親切地說道:“哎喲,小陳石啊,我們又見面了。沒想到,老頑固說的新徒弟就是你啊。上一次看著這孩子,就甚是喜歡,沒想到現(xiàn)在成了半個兒子啦。小陳石啊,來叫聲師娘聽聽!
陳石有點不知所措,這老婦人跟上次見著時有些不一樣啊,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叫了一聲:“師娘好。”
很明顯,老婦人很開心,喜笑顏開的答應(yīng)道:“唉,這孩子真乖,你先坐著,師娘這就去給你收拾房間啊。來,這里有剛洗出來的蘋果,你吃,別客氣,以后這就是你的家了啊!闭f著,便呵呵笑著去給陳石收拾起了屋子。
說是在鄉(xiāng)里住慣了的陳石,實際上對城市里的房子并沒有什么異常的概念,就連裝修風(fēng)格和家具的式樣都沒有覺得有什么新奇。因為跟自己家看起來,比起來并沒有太大的差別,就是小了點。
要是這話被別人聽了去,可能會善意的嘲笑著小毛孩子的不知天高地厚。因為辜老爺子的房子雖然是公配房,但實際上因為身份和地位上的關(guān)系,到手的房子比實際情況大了一倍不止。就連家里的家具和其他軟裝,實際上都是他的學(xué)生、病人和一些身居高位的領(lǐng)導(dǎo)好不容易找個喬遷的理由硬送過來的,實際價值肯定不會太低。
再者,房子雖然是醫(yī)院自己為本院工作者修的住宅樓,看似擁擠,實則錯落有秩、亭廊若影見深,跨弓小橋、清溪流水,蜿蜒曲折、疊景玲瑯,相信肯定廢了很大的功夫才建成如此景象,更何況還坐落在府城最繁榮的黃金地段之上,其本身的價值就不止于僅僅地皮。
而關(guān)于這里的價值還有一個傳言說,這里住的都是真正敢于與地府搶人的競爭者,稍遜一點的都壓不住。至于你問壓不住什么,卻誰也說不清楚。
從小區(qū)單元到正門口有一條十來步的砌磚小徑,右側(cè)較為四方的一塊地分成了四塊,分別種上了小蔥、芫荽、蘿卜和小白菜。其中小蔥和芫荽已經(jīng)薅得差不多了,估計再拔兩撥就得重新翻土撒種了。而左側(cè)稍窄,呈牛角型,一直延伸到房屋的西南側(cè)。沒有劃分區(qū)域,種的花草樹木也是隨心所欲,叢間石凳旁竟然還生長著一株留仙草,這可不是能常見的寶貝,陳石當(dāng)時就想給他拔了。
進(jìn)門前有三步石階,這是其他戶型所沒有的,應(yīng)該是辜老爺子另開的正門。門右側(cè)有一塊專門換鞋的區(qū)域,大大小小的拖鞋有好幾十雙,井然有序的放在左右兩邊的鞋架之上。前后還專門放置了兩條矮凳,這個是陳石家里沒有的,所以他還多看了好幾眼。里面有一雙粉色的兔絨毛拖鞋格外提醒了他,這房間里有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女同志。
第一次跟石老爹來的時候,并沒有注意到這所房子還有一個二樓,而且跟隔壁戶型也是連通了的。難怪當(dāng)時從廁所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兩條一模一樣的鏡像走廊,他還以為那里有一面鏡子。
雖然房子是很大,但房間卻不是很寬敞。老婦人給陳石安排的房間在右側(cè)走廊的盡頭,里面僅一床、一桌、一椅、一衣柜、一床柜而已。不過,雖然是一層,但外邊有一個兩平方左右的陽臺,這寧陳石有些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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