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沒對比就沒傷害
那大力的豬下水終究是保住了。
因為大家都覺得這東西太臟，不配跟好肉在一起煮。
那小艾問道：“大力啊，你以前都是怎么處理這些東西的？”
“煮煮吃�！�
“好吃嗎？”
“不好吃，又腥又臭。”
聽到這話，那小艾瞬間明白了什么，腳下一個后跳拉開三步，嫌棄的看著那大力。
“難吃你還吃？”
那大力揉了揉肚子，“餓啊。”
簡簡單單的倆字，卻飽含千種苦楚，萬般酸澀，聽得那小艾心中莫名一痛。
“來來來，我教你怎么處理這些東西�！�
那大力就像護食的狗，緊緊抱著盆子，警惕的盯著那小艾。
就在剛剛，盆里的豬頭沒了，豬下水也差點沒了。
那小艾嗤笑道：“這是土地公教我的法子，能把豬下水做得比肥肉膘子還好吃。”
聽到這話，那大力瞬間滿口津液，哈喇子直流。
于是，那小艾指點那大力一番這些食材的處理方法。
那小艾上輩子時因為工作原因經常到處飛，每到一個地方總少不了兩件事：逛、吃！
逛當地的古玩交流會。
吃當地的特色菜品。
那小艾不挑食，工地上油汪汪的紅燒肉蓋飯也能吃下去兩大碗，連吃十天半個月都不帶皺眉頭的。
工人們經常加班加到三四點鐘，那小艾會守著安排加班飯，或者帶上工人們一起去吃大排檔。
豬下水制作的美食，那小艾閉著眼睛都能說出來幾十道。
把自己對美食的了解復述一遍，剩下的就靠那大力自己琢磨了。
“這次進城買了不少油鹽醬醋調料品，那大力聰明點的話，搞個鹵煮火燒出來應該不是什么難事。”
“等等，那大力不是出了名的憨憨嗎？！村長給他取名大力，一個是他力氣大，另一個就是倆字組合在一起是‘夯’�！�
令那小艾意外的是，那大力還真按照自己說的，搞了一盆雜碎出來。
切碎了剁成小塊，舀一勺湯汁澆進去，再配點蒜末、蔥花，隱隱約約有內味兒了。
“可惜了，沒有辣椒油�；馃膊徽凇！�
就在那小艾挑著筷子準備吃的時候，村長抽著鼻子冒了出來。
“小艾啊，你們在吃什么？”
“豬下水啊，要不要嘗嘗？”
村長眼一瞪，說道：“你小子，不想叫我吃就直說，說什么豬下水�！�
那小艾吸溜溜吃了一口，“村長，真是豬下水，不信你自己看吧�！�
那老頭伸頭往盆子里瞅了一眼，還真是。
那小艾又在吸溜溜。
村長只覺得一陣反胃，捂著嘴沖了出去。
然后，聞著味的二大爺那二貨也悄咪咪的摸了過來，想要分一口美食。
可聽說是豬下水，跑得比那老頭還快。
消息傳開后，所有人都知道那小艾和那大力在煮豬下水吃，可就是沒人敢嘗一口。
哪怕香味撲鼻，還是改變不了人們對豬下水固有的印象。
那大力很受傷，難道自己做的不好吃？
那小艾拿筷子的手比了跟大拇指，“大力，你這手藝是這個！相信我，一等一的好吃！還愣著干什么，吃啊�！�
那大力將信將疑的吃了一口，差點流眼淚。
豬下水可以這么好吃，以前那些雜碎都浪費了。
吃了兩大碗鹵煮之后，那小艾把自己的碗筷洗干凈，收起來，這才放心的往工地走去。
大鍋菜已經在燉了。
先放進去的是排骨等備受嫌棄的肉，雪白的肥肉塊子和豬肚子里掏出來的豬油在一旁整齊的碼著，跟炫耀似的。
這是壓軸的好東西，得最后放。
那小艾向村長說道：“那些豬油，給我怎么樣？”
“怎么惦記起豬油了？饞了？”
那小艾搖頭解釋道：“不，我是煉油，做點東西�！�
村長看了一眼大鍋邊上圍了一圈的人，再看幾口熱氣騰騰的大鍋。
肉已經夠吃了，還加了那么多菜。
炕的還有餅，肯定夠了。
“好，你煉油可以，不過油渣你得拿回來�！�
物資匱乏的時代，煉油剩下的油渣都是好東西，做菜可香了。
就這樣，那大力搬走了一盆白花花的豬油，在那小艾的指揮下熬油、濾渣、攪拌。
此時草木灰也過濾沉淀好了，一邊倒入豬油中一邊攪拌加熱，水分蒸發大半的時候加入適量的鹽，直到豬油變成白色，再倒入剖開的竹筒中。
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吃了一頭肥豬，所有村民都兩腮幫子油，一肚子肉。
士氣大漲之下，全都嗷嗷的喊著連夜干活。
結果被那小艾一個個的勸回去了，當然，對那些不聽勸的家伙，少不了那大力的物理說服。
村長有些不解，“肯掏勁干活是好事啊，為什么不叫他們干？”
那小艾搖頭，“村長，夜間視線不好，容易出事。而且一旦出事，肯定會有神神怪怪的流言，影響士氣和效率啊。而且連夜干活，白天沒精神，打瞌睡，不是耽誤事嗎？而且危險啊。”
村長一聽，確實是這個理，也就沒再堅持了。
天剛蒙蒙亮，村民們迫不及待的拎著工具，想要開工。
可是這時候，錢柏松帶著幾個狗腿子出現在村口。
被人叫醒的那小艾揉著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說道：“錢兄，起這么早啊？比我們還早！”
錢柏松也揉了揉眼圈，打了個哈欠說：“哎，什么起得早，我這是一宿沒睡啊。激動的��！”
“沒睡？錢兄都干嘛了？”
“哈哈哈，這不是得了一兩銀子嗎？得想辦法花啊�！�
錢柏松話匣子瞬間打開，噼里啪啦一大串子，都不帶換氣的。
“咱們幾個人白天去茶館聽書，三文錢一壺的茶叫了兩壺，咱們這群人聽了一整天啊，舒服！”
“晚上找個小店，三文錢一盆的蛋花湯叫了兩盆，又買三文錢的饅頭，撐得直打嗝�！�
“晚上也懶得回家，在客棧包了個大通鋪，又是三個錢。那大床，寬敞啊！”
“就一天啊，竟然花掉了十八文錢�！�
“哎，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么樸實無華��！”
“還剩下九百多個錢，照這么花，一年也花不完啊，愁啊！”
“馬上又從你這得了一兩銀子，這錢還真是越花越多，也太是苦惱啊�！�
聽到錢柏松自言自語的話，那小艾很想笑。
再看睡眼朦朧的管家，滿臉疲憊的保鏢，那小艾突然感覺他們很可憐。
十個人，一整天，花了十八文錢，平均下來一個人還沒兩文錢。
一整天，就喝了一壺水，一盆湯，吃了一個饅頭。
跟著松哥混，三天餓九頓，差不多就是這樣吧。
旁邊看戲的村民也都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這就是方圓百里最有錢的錢大少爺？
一天才花了十八文錢？
就這？
如果以前，大家肯定會驚訝的直咧嘴。
畢竟貧苦人家都是自耕自種，自給自足，根本沒有花錢的地方，也沒錢可花，一年都花不了一個銅錢。
十八文，已經是無法想象的天文數字。
但是昨天，那小艾揮金如土，各種買買買，村民們早就被震驚得麻木了。
錢家大少爺跟小艾比闊綽？
啥也不是！
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所以，那小艾將一塊碎銀子送到錢柏松手上，并且接回四個麥粒的時候。
村民發現自己一點都不生氣，一點也不惋惜。
更不像昨天那樣，恨不得操起棍子把錢柏松的狗頭打爛。
格局！
這就是格局！
哎，咱們也都是有見識的人了。
等錢柏松等人走遠后，那小艾轉身向村民們說道：“鄉親們！好好干活！今兒個再殺一頭豬！唉，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么枯燥！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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