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來個豬油泡泡浴
村民們忙碌的時候,那小艾也沒有閑著。
拉上那大力,在測量好的位置破土動工,建造土地廟。
剛重生過來土地廟就塌了,然后就在忙著說服村民,籌措款項,一直沒來得及重修土地廟。
今天,村長憂心忡忡的提了一句。
“小艾啊,這要是再不把土地廟修起來,土地公會不會怪罪啊?”
之前的一幕幕可把村民們嚇壞了,以前對土地公都是漫不經心,現在卻畢恭畢敬。
那小艾也覺得,是得把土地廟建起來了。
自己得了土地公的傳承,自己就是土地公,自己不在意有沒有土地廟。
但村民在乎啊。
要是不把土地廟建起來,他們一個個飯都吃不下,覺都睡不香。
“往前面點,往前面點,看到我用爐膛灰灑的那條線了沒,沿直線挖。”
“直線你懂不懂?對,就是這樣,往下挖!”
“好了好了,別挖那么深,差不多就行了。”
就這樣,那小艾全程靠嘴,那大力全程跑腿,倆人通力配合,搞定了土地廟主體建筑的地基。
那小艾嘖嘖稱奇。
這哥們的體力是真好,傳說中的天生神力、膂力千斤說的就是這種吧。
輸出功率大、續航時間長,干活速度趕得上小挖機了。
而且,不喝油不耗電,百公里兩碗豬下水。
真是個寶貝啊。
那大力咕嘟咕嘟灌了幾大碗水,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肚子里水聲嘩啦晃蕩,就像一個大號的牛皮水囊。
他餓了。
高強度勞作那么久,肚子里那點東西早就沒了。
但是還不到吃飯的點,那大力只能忍著。
這么多年都忍過來了,不差這一頓。
緩了口氣,那大力又拍拍屁股站起來,拿起工具繼續干活。
那小艾呢……
一直偷懶不太好意思,于是拿著一個竹片清理拆遷回收的舊磚。
刮掉泥灰、苔蘚,強忍著惡心清理掉其中的蟲卵。
然后洗刷干凈,并按照完整程度整齊的碼放。
土地廟不能用新磚頭,最好是用舊磚舊瓦。
這是土地公傳承中的記載。
土地公是民間信仰中最小的神,有個小窩住的就行了,好不好不重要。
所以,新磚新瓦都用來修佛寺道館了,舊磚舊瓦才想著修土地廟。
那小艾干活的時候,不斷有村民路過這里。
他們都會不由自主的放慢腳步,然后在磚瓦堆里掃來掃去,最終定格在自家那一堆。
悲傷、緬懷、思念……
尤其是上了年紀的老人,都會偷偷的抹眼淚。
熊孩子們跑過來想偷偷搬幾塊磚頭,或者抽幾根木條拿去玩耍。
可無一例外都被大人抓著腳踝倒吊起來打屁股。
剛開始那小艾還不覺得有什么,但是慢慢的他就生出一種明悟。
土地廟是用舊磚舊瓦沒錯,但絕不是為了節省成本,或者看不起土地公什么的。
而是香火氣息。
是接地氣兒。
這就和吃百家飯、穿百家衣一樣,土地廟用的也都是百家磚、百家瓦。
明白這個道理之后,那小艾心中生出更多的感悟。
每一塊磚的材質、大小都不相同,顏色和質地也有很大的分別。
但它們都浸潤著時光,沉淀著歲月,每一塊都飽含著一個家庭的辛酸和幸福。
一磚一瓦都是記憶的支點,是人們祖祖輩輩留在這世間的烙印。
想到這,那小艾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他覺得自己在褻瀆一種神圣的情感。
自己應該沐浴更衣,如此才能表達心中的尊敬。
回到暫時居住的地方,剖開一根竹筒。
里面的豬油已經凝固成型,脂肪與草木堿以及鹽發生反應,已經變成肥皂。
那小艾找一根細線勒在柱形的肥皂上,然后雙手一絞,得到一塊巴掌大的圓形肥皂。
硬硬的,指甲一掐一道白月牙。
那小艾立刻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洗了一遍,又一遍。
五遍之后,水不再渾濁,那小艾這才將衣服擰干,掛在太陽地里晾曬。
鍋里的水恰好燒開。
沐浴!
久違的泡泡浴。
那小艾把自己渾身上下仔仔細細的清洗了一遍。
換了一盆水再次清洗。
三遍之后,那小艾渾身通紅,就像剛出鍋的螃蟹。
簡單的擦了擦,那小艾用布圍住身子,光著腳踩在地上,然后探頭探腦的向外望去。
結果剛一出門就遇到那大力。
“啊!”
那小艾尖叫一聲,高亢而尖銳。
“流氓!色狼!滾!”
那大力也尖叫一聲。
他純粹是被那小艾的反應嚇住了。
咚咚咚的拍了拍胸口,安撫住碰碰狂跳的小心肝,那大力后怕的喘了口氣。
“我干完活找不到你了,過來問問你,接下來干什么……”
然后……
他非但沒有滾出去,反而還瞪大眼睛仔細看、認真看。
“咦,小艾哥,你這細皮嫩肉的,真好看。”
“滾出去!快點滾出去!”
“切,小艾哥,又不是沒看過你光屁股的樣子。”
那小艾的臉已經紅到脖子根了,“你再說,你再說一句試試!”
這張牙舞爪的模樣對那大力毫無威脅。
“咱幾個小時候經常比賽誰尿的遠,你忘啦?你為了跟大家比賽,經常憋著尿,憋著憋著就尿褲子里了。”
“閉嘴!滾出去!否則不教你做菜了!”
那大力就像被捏住了命運的后脖頸,緊緊閉上嘴巴,還用手捂住,然后輕手輕腳的向后退。
這個憨憨吃了一次鹵煮后,對土地公傳授的烹飪絕學敬若神明,心心念念想著多學幾招,哪敢惹那小艾生氣。
與此同時,那小艾也回過神來。
都是大男人,的確沒什么好害羞的。
話是這么說沒錯,可那小艾做不到啊。
實際上,那小艾自己給自己搓澡的時候都尷尬得無地自容。
自己都不敢看,更別說讓其他人看。
“你走遠了沒有!”
“走遠了!”
“滾!能聽到算什么遠,繼續走!”
“哦哦,好……”
“你走遠了沒有?”
終于沒回應了,那小艾這才探頭探腦的溜出去,揪著木架子上的衣服振了一下,然后哧溜縮了回去。
再出門時已經是膚白貌美,衣衫整潔的翩翩美少年。
路上遇到幾個村民,無論男女,全都驚訝得瞪大眼睛,視線追著那小艾挪不開。
“真干凈啊!”
“真白!”
“真俊!”
“跟個姑娘似的。”
“凈瞎說,小艾是男的。”
聽到這話,那小艾心里美滋滋的。
尤其是那句“跟個姑娘”似的,那小艾只想說一句,您真是目光如炬啊。
回到干活的地方,那大力正蹲在陰涼地里休息。
那小艾拎起灰桶又灑了幾道線,讓那大力繼續。
自己則回到磚瓦堆旁,繼續清洗工作。
這一次,那小艾身心內外煥然一新。
他對每一塊磚都視若珍寶,就像施工現場搶救文物的專家。
動作盡可能輕、盡可能細,就像是保養薄如蛋殼的胎瓷,又像是護理新出生的嬰孩。
一塊!兩塊!
一堆!兩堆!
路過的村民看到這一幕,紛紛駐足觀看,然后默默點頭,帶著笑容離開。
心情暢快之下,他們走路都帶風,干活也更有勁。
那小艾也進入了一種奇妙的境界。
他忘記了時間,忘記了饑餓,忘記了疲憊。
仿佛有一種奇特的力量源源不斷注入那小艾身體中,不斷散發出勃勃生機,溫養著渾身筋肉骨骼。
夕陽之下,那小艾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金身。
遠遠望去熠熠生輝,如若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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