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權利？”

        思路并不清晰的寧楚曦還沒想明白，江凜低頭就是一吻，他雙手捧著寧楚曦的臉，與她的額頭相抵。

        “親你。”他說完又是低頭，擒住寧楚曦的唇瓣。

        江凜像沙漠里窮途末路的旅人，太久未嘗過泉水的滋味，以至于現如今發了狂似的汲取著綠洲中的甘甜。

        寧楚曦喜歡江凜唇上的冰涼，但是他的迫切、熱情，都讓她無法承受。

        她被迫的仰起頭，燥熱的鼻息充斥在臉上，一種悶熱的感覺環繞在她身邊，讓她本就不太清醒的意識又渙散了些。

        她屏住呼吸，以為減少吐息，身上的溫度便會降低一些。然而，只是徒勞。

        她感覺到心臟的跳動越來越急促，就像擱淺在海岸邊的熱帶魚，實在忍受不了窒息般的眩暈，只好微張檀口，大口地呼吸。

        卻不料，這樣正好給了江凜一個趁虛而入的機會。

        江凜頂開寧楚曦的皓齒，唇齒輾轉間，他甚至能夠品嘗到紅酒的馥郁悠長。紅酒柔順的香味在味蕾中綻放，回味無窮，讓他忍不住往深處探索。

        寧楚曦今天穿了一條絲綢緞面連衣裙，薄薄的質感下，寧楚曦可以清晰感覺到江凜灼熱的手掌從她的背部到腰際移動，仿佛就要燒起來一般，燙得她整個人便是一抖，然后便軟到江凜的懷里。

        她揪著他的衣衫，嗚嗚咽咽地發出不滿聲音，心想著這場令她難受的夢怎么還不結束。

        或許是江凜大發善心，又或許是知道自己把人欺負很了，輕咬了一下她的唇瓣，才肯離開。

        寧楚曦靠在江凜的懷里，不斷大口大口地喘著息，眼角含著水汽，聲音嬌嬌的：“你好討厭！我不想當你女朋友了！”

        這是她第一次在夢里夢見江凜這般狠厲的模樣。太可怕了！她再也不想夢到他了！

        江凜一聽，俯身輕輕啃舔著寧楚曦圓潤的耳垂，聲音旖旎低啞：“那可不行！我脾氣不好，不知道會做出什么！”

        寧楚曦喝醉酒，精神本就處于一種極度興奮的狀態中，江凜的威脅就像一個引火線，點燃了寧楚曦委屈的情緒。

        她默默垂淚，溫熱的淚水浸透江凜的白色襯衣，他心中的熱火也逐漸攀升。

        他啞著聲，忽略身體上的異樣，開口安慰：“好了，別哭了！是我不對！我不該嚇你！”

        寧楚曦輕哼一聲，剛剛哭過，聲音還帶著點鼻音。

        她急促的氣息漸漸平復，最后只有均勻平緩的呼吸聲響起。

        寧楚曦夢見自己在江凜的懷里入睡，然后一夜無夢。

        溫軟的呼吸柔柔地打在江凜敏感的脖頸，讓他心尖微微發麻。

        他低頭去看躺在自己懷里的女孩兒，懷中人早已酣睡。

        他低笑了一聲，似是無奈。

        然后慢慢靠近寧楚曦的額頭，在她額間落下輕輕一吻：“晚安，楚楚。”

        寧楚曦是在一種被禁錮的不適中醒過來的。那種魚兒被水中的海草纏住了身體，無法掙脫的不適感。

        大醉一場，此時此刻連睜開眼都艱難的寧楚曦在掙扎中不知是觸碰到了什么柔軟，嚇得一下子便清醒了過來。

        迷離的雙眸在看見近在咫尺的江凜時，褪去了水霧和迷茫，只余下一臉的震驚。

        誰來告訴她，這是怎么一回事？她為什么會和江凜睡在一起？

        還好，江凜沒有因為她的掙脫而醒過來，不然真的是社死現場。

        昨天晚上發生了什么？她記得她喝了酒有點頭暈，打算叫代駕，然后遇到了江凜

        天，這跟上次喝完酒一模一樣，第二天起來什么都記不得了。

        【系統，你說我現在不驚動江凜的情況下，逃走的可能性是多少？】

        【宿主，別老想那些不現實的了。】系統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寧楚曦的幻想。

        也是，這里是她家，昨晚江凜沒喝酒，他鐵定什么都記得。

        看這曖昧的姿勢，她不會昨晚跟江凜發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吧！

        寧楚曦小心翼翼地離遠了一點，低頭看自己還穿著昨晚的衣服，心里便也稍稍定了下來。

        但隨后，江凜的突然開口，又讓寧楚曦的心提起來。

        “你還記得昨晚發生了什么嗎？”

        清晨的嗓音帶著微啞，仍然緊閉的雙眼蓋住了他深邃的眼神，但話里的語氣令她預感到事情并不簡單。

        寧楚曦收回震驚，恢復鎮定，生怕江凜突然睜開眼，看見自己錯愕的目光。

        “什么意思？”

        寧楚曦試探地問了一下，被勾起好奇心的滋味著實令人不好受。

        江凜聞言，睜開了雙眸。

        與她料想的一般，細細的睫毛下，是比宇宙還要未知、深邃的黑。

        他解除對寧楚曦的禁錮，撐著床沿坐起來。柔順的被子滑落至他腰腹，露出了他身上穿著的，因為睡眠而略微有些褶皺的西裝襯衫。

        領帶早早被解開，隨意放置在床頭柜上。微微敞開的襯衫衣領，立體的鎖骨上，有幾道紅痕，似乎是睡姿導致的。

        兩人的著裝都還算穿戴整齊，寧楚曦在心里自動排除了心里其中的一個假設。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江凜的話驚到。

        “我們昨天接吻了，你主動的。”江凜直直地看著她，一字一頓地說。

        “咳咳咳！”

        哪怕再有心理準備，寧楚曦還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接吻？！她不是在幻聽吧！？她怎么什么也想不起來！不會是框她的吧！

        “不僅如此，你還跟我表白了，說喜歡我，吵著說要做我的女朋友。”江凜笑著，話里卻故意透露出幾分無奈。好像是在為寧楚曦的要求而為難。

        寧楚曦下意識地皺眉，她還是不太能相信這會是她做得出來的事。

        她是喝醉了沒錯，但是不至于放飛自我成這樣吧！

        她還在懷疑，江凜卻忽然低頭，緊緊貼著她的額。聲音輕緩中夾雜著繾綣的柔：“經過一個晚上的思考我決定答應你。”

        近距離的對視，江凜可輕而易舉地捕捉到寧楚曦因為難以置信而顫動的棕色瞳孔。

        早料到她會不相信，江凜坐直身，伸手拿起床頭柜的手機。

        寧楚曦見他將手機解鎖，并且打開了錄音機，心里更加不安，那種心臟的咚咚聲劇烈地可怕。

        “我要跟你在一起，我要當你的女朋友！”

        聽著自己的聲音在錄音中出現，寧楚曦似乎沒有辦法再欺騙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

        她真說了

        這些東西平時在心里想想就好了，怎么就說了出來。

        不斷重復的錄音，將寧楚曦的記憶一點點，一點點地震開了一個小口。

        昨晚曾做過的的夢，再次浮現在腦海里。

        她夢見她熱情地親了江凜，答應要做他的女朋友。而江凜也親了她，還說什么要行使他的權利。總之，昨晚她是主動跳進了狼窩。

        但是最最最重要的是，她把她暗戀江凜的事也給說了！

        天啊！

        一場她自以為是夢的夢，甚至將她上次醉酒后的記憶也牽扯出來。

        難怪那次之后每次偶遇江凜，他都用一副她不太能看懂的眼神看著她，好似她是什么欺騙了良家婦男感情的渣女。

        原來，她上次醉酒也親了江凜，甚至還在電梯里耍酒瘋。

        第二天電梯里老太太那異樣的目光，現下她也搞明白了。

        只是，為什么要這么殘忍地讓她想起一切。

        如果地里有洞，她肯定就鉆進去了。

        酒不是個好東西，打死都再也不喝了。

        眼前，江凜還在灼灼地盯著她。

        寧楚曦撇開臉，強行壓下心里的悸動：“我昨晚喝醉了，不作數的。”

        偌大的臥室，清晰地聽見她與江凜糾纏在一起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江凜嘴角的笑意一滯，抬手將寧楚曦的身子扳正，然后用指腹輕柔地沿著寧楚曦秀麗的輪廓滑動。

        “那你說以前暗戀過我，現在喜歡著我，都是假的了？”

        江凜的手不似女孩兒般細膩，反而是帶著一點磨砂的質感，讓寧楚曦臉上的絨毛微微豎立，心里更加緊張。

        她說不出否認的話，因為他說的都是真的！

        暗戀是真的，喜歡也是真的。

        他語氣從未有過的嚴肅，眼底也盡是鄭重：“可是怎么辦呢，我當真了。”

        寧楚曦攥緊身旁的被子，瞪圓的眼睛里還沁著清晨剛醒來時的水氣，就連驚訝的樣子也是極好看的。

        “我”她輕啟唇，腦袋卻是如一團漿糊，亂得厲害。

        她喜歡江凜，當然也想跟他在一起。只是，她還和系統綁著，她可以嗎？

        她，一個面癱，真的可以跟江凜戀愛嗎？

        還沒等她整理好心情，一段響鈴突兀地在安靜的臥室里響起。

        “嗯，怎么了？”

        “江總，今天九點的會議是要取消嗎？現在已經八點五十了”謝添一站在會議室門口，看著陸陸續續而至的董事會成員們，小心翼翼地詢問江凜。

        江凜很少遲到，特別是知道第二天有會議的情況下。

        昨天慶功宴上，江凜風塵仆仆地趕到，然后就待了一會兒，甚至沒有一會兒，接到一個電話出去，謝添一便再也沒見到他。

        雖然好奇，但是他敢問嗎？不敢啊！

        江凜一愣，然后扯了扯襯衫衣袖露出佩戴的手表，心里也微微懊惱。

        “不用，推遲半小時吧。”

        昨天的情況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想。

        出差幾天，他感覺卻似過了幾個月那么漫長。他總是會夢見她醉酒那天，嬌氣又蠻橫無理的樣子，真實又鮮明。

        昨晚的她，跟夢境重合了。她似香蘭，不爭繁華美，可熱烈起來卻比玫瑰還要張揚。

        一個酒后失態，一個好吧，他承認他帶著私心蠱惑了思緒紊亂的她，但他真的沒想到寧楚曦曾經暗戀過他。

        后面的事，他也因為極度的欣喜昏了頭。

        他遲到了。可為喜歡的人破例，又有什么不可呢！

        畢竟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先走了。”江凜放開了寧楚曦，起身走了幾步，又重新倒回床邊。

        見寧楚曦一臉如臨大敵的警惕模樣，江凜勾唇一笑，然后俯身在她光潔的額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

        “我上班了，女朋友。”

        寧楚曦就這么呆呆地坐在床上，似乎被江凜的吻給封印了似的。直到床邊一個毛茸茸的小東西努力扒拉著上床，她才回神。

        彎腰把小貍花抱在懷里，摸著它軟乎乎的腦袋，嘀咕道：“我跟他在一起了？”

        “還有我剛剛話還沒說完呢”

        她心里的情緒很復雜。有茫然、有恐懼，但好像最后都讓幸福填滿。

        她抱著貍花下床，將臥室里的窗簾拉開。

        窗外入眼的是一片粉紅，是對面樓某個鄰居家陽臺上爬滿的薔薇花，耀眼得令人神往，讓她也忍不住傾瀉出一絲笑意。

        就連小貍花也被薔薇盛放的紅給吸引，用爪子拍在窗戶上，似乎以為這樣便可以把薔薇納入自己懷里。

        寧楚曦被貍花的舉動逗笑了，握著它的小爪子看向窗外盛景，感嘆道：“真好啊！”

        和江凜在一起，真好啊！

        心里曾顫顫巍巍冒出頭的花朵，無數次被強行壓下，可最后還是因為對陽光的留戀而變得逐漸堅韌，亭亭玉立。

        等等寧楚曦笑容一頓。

        沉浸在歡喜里的她這才想起來，她還要上班啊！

        她急急忙忙把貍花放到地下，一溜煙似的沖進了浴室。

        貍花歪頭，大大的眼睛里閃爍著迷茫的光芒。

        “喵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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