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理解
柳書筠好像聽到什么不可置信的消息, 她足足愣了三分鐘,秀眉蹙起, 想去抓談木溪, 談木溪手腕往后,柳書筠抓了空,她坐起身, 啪嗒一聲打開床頭燈, 剛剛的月光被驅散,談木溪平靜寡淡的臉上沒表情, 柳書筠說:“你睡糊涂了?”
談木溪說:“是睡了一下午, 但還沒糊涂。”
不僅沒有糊涂, 反而更加清醒。
她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在做什么。
談木溪伸出手, 將皮繩遞給柳書筠, 柳書筠看著她掌心,詢問:“什么意思?”
談木溪說:“沒什么意思,就是想分手了。”
柳書筠問:“理由呢?是因為陶七安?”
談木溪想, 還真不是。
如果陶七安沒回國, 她喜歡上柳書筠, 那陶七安在她心里, 始終是一根刺,但陶七安回國,談木溪看到柳書筠對陶七安的態度, 她越發相信自己的猜測。
柳書筠喜歡的并不是陶七安。
而是陶七安飾演的角色。
準確的說, 柳書筠喜歡的是一個杜撰出來的形象, 而扎頭發, 就是那個形象, 最明顯的特征,所以她才如此執著。
她對陶七安,怕是只有朋友的情分。
當初那么執著的追求,是想讓陶七安,做那個形象的替身。
雖然這些她沒找陶七安確認,但已然猜到。
其實就算柳書筠喜歡的人是陶七安,也無所謂,只要她不動搖目前的生活,談木溪也不會想到分手。
可柳書筠,在改變。
尤其是在陶七安回來之后。
起初她以為柳書筠是因為陶七安在改變,現在回想,并不是。
究竟是哪一顆齒輪錯亂,壞了軌跡,談木溪到現在也沒想明白,但她不喜歡被動搖,被放棄,被安置在選項里,被動的等待被選擇。
好比昨晚的事情。
她知道是陶七安做的。
柳書筠也知道。
按照柳書筠以前的做事風格,一張律師函早就送到陶七安手上了,哪怕她是時代的藝人,哪怕她是朋友,但柳書筠沒這么做。
并不是因為柳書筠喜歡陶七安。
同樣,【無懼】試鏡給陶七安也不是因為喜歡陶七安。
因為什么。
談木溪不知道。
但她知道,她討厭這種感覺。
危險的感覺。
和小時候那一場噩夢,一模一樣。
柳書筠見她沒出聲,皺眉:“木溪?”
談木溪回過神,后背出了細汗,不知道是不是剛剛被子悶的,還是想到從前,她看著柳書筠的眉眼,說:“不是因為陶七安。”
柳書筠問:“那是因為什么?昨晚的事情?”
談木溪不答反問:“你停掉我的試鏡了?”
柳書筠脫口:“就因為這?”
她無所謂的姿態刺痛談木溪,談木溪生出一股無名火,聲音揚起:“什么是就這?這是我的工作,你停掉我的工作,你不需要和我說一聲嗎?”
她不等柳書筠開口,又說:“還是你知道,你就算說了,我也不會同意。”
柳書筠沉默兩秒,似乎被談木溪翻開底牌。
她說:“是,我是讓時同停掉你的工作。”
談木溪問:“為什么?”
柳書筠說:“旅游需要時間。”
“旅游需要時間你就推掉我試鏡?”談木溪說:“那我能不能現在停掉你在公司的職務?”
柳書筠想都沒想:“可以啊。”
神經病!
談木溪氣笑:“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柳書筠說:“我知道,我要不要時代都無所謂。”
“你沒所謂我有所謂!”談木溪聲音拔高:“我不能沒有戲拍,柳書筠,你當初帶我回家的時候,你說過,不管怎么樣,都會讓我進劇組,能保證我有戲拍,你說沒有劇組要我沒關系,你可以成立制作組,你說只要我想拍戲,你就一直支持我。”
因為這段時間的壓抑,現在情緒有些失控,談木溪雖然盡力在冷靜但氣的說話聲音不穩:“現在是什么意思?你又說無所謂?還替我推掉工作?柳書筠,你是不是太越界了?”
柳書筠也不高興:“我越界不行嗎?我就想你待在家里不可以嗎?”
“不可以!”談木溪沖她吼一聲,她難得情緒如此激動,做決定的時候很冷靜,說分手的時候很冷靜,現在卻越說越生氣:“你憑什么越界?憑什么讓我待在家里?憑什么推掉我工作?你是不是神經錯亂了?你要我演你喜歡的人,ok,我做到了,現在又要我成為你喜歡的人,抱歉,我做不到。”
柳書筠被她接連的話語頂著,一口氣順不下來,從帶談木溪回家開始,她們就沒有發生過爭執,倒是有幾次小爭吵,但談木溪是用另一個身份,控訴也不痛不癢,哪像現在,憤怒且直白。
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哪有半點平時里的情愫和溫柔。
現在的談木溪,就像是刺頭,比柳云生說話還刺人。
柳書筠很不習慣看到這樣的她,別開眼,談木溪站床邊,打開衣柜,從里面拿了一件黃色長裙,柳書筠看她拎著裙子進衛生間里忙跟上去,卻吃了個閉門羹。
她敲門:“你換衣服干什么?”
“搬出去。”談木溪言簡意賅:“柳總你也整理一下吧。”
柳書筠站門口沒動:“整理什么?”
談木溪說:“整理好你的感情,別對下一個對象越界。”
柳書筠低著頭,盯拖鞋的鞋尖,她往后走兩步,再到衛生間門口的時候,門打開,她和談木溪面對面,談木溪恢復平靜神色,帶著生完氣的冷淡,柳書筠說:“好,我讓時同恢復你的工作。”
“不用了。”談木溪心意已決:“我要的不是這次的試鏡。”
柳書筠問:“那你要什么?”
談木溪看著她,沒說話。
她要的是堅定的選擇。
這次恢復了,下次呢?
下下次呢?
信任產生裂縫,容易滋生距離。
選擇也是一樣。
她可以用這樣的爭吵,為自己換了一次,兩次,三次的工作機會,那往后呢,難道每次都要經歷這樣的爭吵?
談木溪想想都覺得恐怖。
她是喜歡柳書筠。
但還沒喜歡到,容忍一次次的搖擺不定,被選擇。
為愛委曲求全?
她做不到。
談木溪推開柳書筠想回房間,柳書筠握住她手腕,談木避閃不及被她抓住,兩人面對面互相看著,談木溪眼神越平靜,柳書筠就越不習慣,另一只手掌心還攥談木溪還回來的皮繩,柔軟的圈繩此刻如利刃,戳痛她手心。
柳書筠說:“你冷靜一下。”
“在我知道你推掉我工作的時候沒沖到公司,還不夠冷靜嗎?”談木溪沒了偽裝,頭次在她面前不用飾演柔軟的小白花,說一句嗆一句,柳書筠很不習慣這種失控的感覺,她拽談木溪的手越發緊,談木溪掙扎兩次,沒掙脫,她又疼又氣,說話聲音都帶著火:“松開!”
柳書筠就是不撒手,談木溪氣惱,甩不開她干脆舉起她的手,狠狠咬在柳書筠的手背上!帶著近日的憋屈和憤恨。
瞬間一個深深的牙齒印痕出現,柳書筠因為疼痛皺眉,但沒松開談木溪。
談木溪扯手臂:“你松開!”
柳書筠說:“你準備去哪?”
談木溪說:“回家!”
“回家,回哪個家?臨河?你現在可以回去嗎?”柳書筠被她咬疼,說話聲音也急切了一些,談木溪說:“回不回得去,是我的事情。”
柳書筠說:“你的事情不也是我的事情嗎?”
“我的事情什么變成你的事情了?”談木溪會意,像突然明白,她說:“我懂了,柳書筠,是我演技太好給了你錯覺嗎?”
柳書筠皺眉:“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談木溪說:“你我心知肚明,我演你喜歡的女人,你就真把我你的所有物了?”
所以陶七安回國,她沒提。
進公司。
她不說。
甚至連試鏡,都讓她從網上知道消息。
先前她還不明白,以前再怎么樣,柳書筠都會提前告知,怎么陶七安一回來,就變了,現在明白了,她演太好,給了柳書筠誤導,真以為她離不開柳書筠,愿意變成她的所有物,可以隨意支配她的人生和事業?
人生無所謂,反正都是一灘爛泥,隨便她怎么安排,就是要她每天工作結束趴柳書筠身上,她都樂意。
但工作不行。
柳書筠還攥著她的手,往談木溪走一步:“演我喜歡的女人?你對我沒感覺嗎?”
談木溪和她的身高差不多,兩人平視,談木溪說:“感覺?不是你讓我在爽的時候不要叫?怎么現在問我有沒有感覺,有沒有感覺,你不知道嗎?”
她故意刺柳書筠,知道她最討厭自己說這樣的話語,果然柳書筠胸口起伏,壓著脾氣的雙眼,拽她的手勁絲毫沒松,反而更緊,柳書筠緩了兩分鐘,慢慢松開她,調節好情緒一般開口:“等你清醒了我們再聊。”
談木溪說:“我現在很清醒。”
“你哪里清醒?”柳書筠說:“你清醒就不會不知道離開時代是什么結果。”
她所有的工作都和時代息息相關,牽一發而動全身,沒了時代的庇護,哪個公司會愿意簽一個出柜的藝人?尤其是她這樣的流量,好比一顆不定時炸·彈。
談木溪說:“有區別嗎?”
柳書筠說:“什么意思?”
“出去沒戲拍,和待在你身邊一樣沒戲拍,有區別嗎?”談木溪啊了一聲:“還是有區別的,沒準過個三五年,我有戲拍了,但待在你身邊,我永遠都沒有戲拍。”
柳書筠說:“如果你是想討論試鏡的問題,我道歉,沒有告訴你是我的問題,我會和時同交代一聲,不會停掉你的工作。”
談木溪說:“不用。”她態度干脆果斷:“道歉留給下一位吧。”
她說著往外走,柳書筠擋在她前面,談木溪往后退半步,和她面對面,說:“什么意思?”
柳書筠說:“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聊。”
“還要聊什么?”談木溪此刻看起來褪去怒氣,很平靜,她站柳書筠的面前:“該說的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行李我明天等你上班再過來收拾,或者你讓吳姐收拾好,我明天過來拿。”
柳書筠沒讓開,說:“你住這,我走。”
談木溪錯開她身體,說:“不必。”
柳書筠說:“你確定要去臨河?這大晚上你過去,準備找誰?”
談木溪說:“我找……”
“莊斯言嗎?”柳書筠問。
談木溪覺得好笑。
中午才和莊斯言吃了飯,晚上就把莊斯言住址調查清楚了。
她說:“對,我去找莊斯言,不行嗎?”
柳書筠問:“找她?她能理解你嗎?”
談木溪說:“她能。”
“能什么?”柳書筠說:“她能理解你,每天和一個死人聊天嗎?”
談木溪心尖麻了一秒,鈍痛襲來,她臉上頓時沒了血色,很蒼白。
(https://www.dzxsw.cc/book/52104001/36366026.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