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它來了
翁有為和趙眉嫣走進病房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
常嶼豎起病床上的枕頭,半靠在床頭坐著,醫院配的床上桌上放了一臺看起來挺沉挺大的游戲本,常嶼正用它看著網課,手中拿著筆,邊聽邊在課本上寫寫畫畫。
翁有為和趙眉嫣對視一眼就走了進去,翁有為體貼地問道:“常嶼,病房還有什么要添的就告訴叔叔,叔叔來安排。”
常嶼在二人進來的剎那就按下空格鍵暫停了網課,此刻聞言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仿佛十分不甘愿像他們提要求似的,最后才下定決心說:“……如果能有個正經桌椅的話就好了。”
桌椅醫院是沒有現成的,要從外面買一臺回來。
趙眉嫣其實覺得沒必要,但翁有為還是大方道:“好,我等會就找人去買。是我考慮不周,忘記了你要學習。”
還要去外面買啊?常嶼迅速反應了過來:“哦不還是不用了。突然想起來其實我也就在醫院住五六天嘛,后面應該就回家自己調養了,也沒必要買桌子。”
翁有為驚道:“怎么會讓你回家調養呢?當然是在醫院調養。采集骨髓雖然是可以恢復的,但你在家身邊也沒人,哪有醫院照顧妥當。”
常嶼略皺起了眉。對,自己現在確實是孤兒,但是每次從翁有為嘴里講出來怎么就怪怪的呢?
像是在暗示自己沒有教養,也像是在說自己不識抬舉。
常嶼覺得自己的笑也變冷了:“不用了,我和同學的媽媽說好了,休養期間去他家里住。”
翁有為還想反駁,常嶼卻很快地找好了理由。
她迅速調整好表情,綻開一個溫柔的笑臉:“移植手術后叔叔阿姨肯定要忙翁同學的身體情況,我這點小事,總是在醫院里麻煩你們不太好。”
末了,還不忘補充一句:“我上網查過了,我們這種兄妹……咳,移植骨髓的,排異情況還好,翁同學肯定會沒事的。”配上十分真誠的語氣,倒像那么回事。
翁有為默然,覺得哪里有點怪,但又說不上來。
這番說辭倒是說動了趙眉嫣。
也是,翁奕珹現在是站在翁家夫婦心尖兒上的,但常嶼也是他們虧欠的孩子,如果在醫院他們確實不好不顧,還不如讓她去她那個同學家里住,反正她全身體檢都做了,健康得很,有個人看著就差不多行了。
趙眉嫣用手扶上翁有為的小臂,翁有為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好吧。有事一定要及時讓我們知道,好嗎?”翁有為最后交代了一句,就拉著趙眉嫣走出了病房。
看著他們離開,常嶼都替他們累。
何必呢。對自己確實沒幾分感情,還每次硬要扯著自己強行圓滿,搞得大家都煩。
原著中,原主在這次移植后就回到了翁家,這樣的事情,常嶼一定不會讓它發生。
常嶼靜靜思考了一會,按下了網課的播放鍵。
只有學習是不會騙人的。
傍晚,林樹關卉穎耿見星都來醫院探望了。
常嶼知道他們是想確保她沒在條件上受委屈,因此也沒責怪,只說道:“每天上課多累啊,下次不用來了。”
三人都沒理她。
林樹在檢查病房的門鎖。這是一道推拉門,只有一道環扣反鎖,林樹皺著眉頭試了幾下:“我怎么感覺這鎖使勁一拉就拉開了?”
關卉穎在看常嶼的病號飯,還有病床旁貼的餐表:“你今天白天做檢查應該沒吃飯吧?這些要是沒吃飽能不能加餐?”
常嶼不當一回事兒:“沒吃飽叫外賣唄。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餓到。”
耿見星從走廊晃了一圈,然后回到常嶼的病房,也有些小抱怨:“我還以為那個有錢的人家肯定會給你請個護工呢。”
常嶼疑惑:“我只是做檢查、注射、采集,要護工干嘛?”
耿見星搖搖頭:“這是態度。”
常嶼沒話接,索性也不說了。
態度嘛,這種東西是要發自內心才會有的。翁家人確實對她就沒那個感情,自然也沒那個態度,因而相處起來總是讓人不快活。
但是被朋友注意到還被擔心,常嶼也不想就此說說翁家人的壞話。
反正這一世的她,確實不在意這份“態度”。
雖然三人都不太滿意,但看到常嶼精神不錯,還是挺高興。
幾人簡單聊了會天,常嶼又叫他們給自己標了課程進度、拍了課堂筆記和作業,幾人才離去。
常嶼不知道的是,期間翁有為和趙眉嫣下來了一趟,原先是想叫常嶼去和他們出去吃個晚飯,卻看到常嶼坐在床上吃著病號飯,和來探望的同學聊high了,因而沒有打擾。
趙眉嫣因為翁奕珹的化療已經沒精打采許多天了,此刻也不免感慨道:“我們對常嶼還是疏忽了些,確實還是她的朋友們待她好。可能這就是為什么常嶼更愿意和她朋友的家人相處吧。”
翁有為不喜歡趙眉嫣這種負面的想法:“沒有必要這么想,我們該做的都做了,是她屢次將我們拒之門外。不過,總的來說,確實我們更對不起常嶼一些。但現在特殊情況,能顧好奕珹就很好了。你最近也夠累了,等骨髓移植結束觀察兩天,你就回家休息去,我自己在這就行了。”
趙眉嫣知道丈夫愛護自己,有些感動地答應了。
第二天常嶼精密血檢的結果出來,營養不良的情況確實得到了改善,不過也還是沒達到及格線。
醫生判斷沒什么大問題,常嶼就要進行粒細胞刺激因子第一天的注射了。
這一世,不被常嶼放在心上的這些“走劇情”的過程,出現了原主記憶中未曾出現過的變化。
常嶼在注射后不到兩小時,就感受到了肌肉出現了難以忽視的酸痛感,甚至皮下也有些微不適。
醫生和護士只在她的病房停留觀察了半小時,翁有為夫婦更是守在翁奕珹的無菌病房前,常嶼的病房只有她自己。
常嶼在床上蜷來蜷去,覺得渾身酸痛,但又沒有力氣。
當酸痛剛剛出現,常嶼不以為意;當酸痛漸漸加劇,常嶼驚奇,怎么會出現原著中沒有出現過的副作用?當酸痛漸漸難以忍受,常嶼無暇多想,只好按下了護士鈴。
護士走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原本健康、只有些微營養不良的女學生,此刻以扭曲的姿勢躺在床上,臉色煞白,緊咬牙關,滿頭是汗。
護士立即判斷出是注射出現了副作用,于是第一時間通知了醫生過來檢查,又出于“未成年人出事要告知監護人”的職業修養跑上樓通知了翁有為和趙眉嫣。
夫婦倆自然也是大驚失色,趕緊來到常嶼的病房。
病房內,醫生正無奈地俯身幫常嶼擦汗,并洗了一塊干凈的毛巾讓常嶼咬著,用于發泄身體的不適。
看到翁有為和趙眉嫣前來,醫生解釋道:“注射粒細胞刺激因子對少數人確實會出現副作用,常嶼是青少年,內分泌活動更活躍些,因而可能副作用要強一點。”
趙眉嫣看著常嶼痛苦的神色眼淚唰的一下出來了,翁有為冷靜詢問:“那明天的注射還要正常進行嗎?”
醫生也不好把話說死,只說道:“先觀察一下吧,沒有大問題的話明天的劑量先適當減少一些。但如果常嶼今晚出現發熱的情況,就會導致身體內可能存在感染病毒,移植手術是一定要延后的。”
翁有為面色不善,禮貌地謝過了醫生,帶著趙眉嫣出了病房。
“如果移植手術要延遲,不知道奕珹那邊有沒有影響。”翁有為已經戒煙很久了,但此時此刻,他確實很想來一支。
趙眉嫣覺得這是一個不祥的征兆,但本就在絕望邊緣的她怎么也說不出口,只坐在病房門口的椅子上掩面哭泣。
“還沒定論呢,不要急,先幫常嶼請個護工吧。”翁有為嘆了口氣,緩緩說道。
所幸,這陣酸痛并沒有維持很久,大約四十分鐘后,常嶼就覺得體內的不適漸漸消了下去。
翁有為不在她的病房,按照常嶼對他的了解,很可能是去和翁奕珹的主治醫師商量備選方案了。
翁家在醫院現給她請了位護工,是個爽朗的四十歲左右的大姐,看到常嶼神色漸漸好轉,護工熟練地替她擦干凈頭上剩余的汗:“是不是好點了?要不要扶你起來坐會?”
常嶼還是有些蒼白,只無聲地點了點頭。
趙眉嫣趕緊又叫了醫生過來,醫生仔細詢問了常嶼的不適癥狀,判斷到:“如果只是肌肉和骨骼酸痛,我們還是希望盡量保證骨髓移植可以順利進行的,明天繼續注射。但如果常嶼今晚有發熱的跡象,那就絕對要暫停注射了。”
常嶼略帶虛弱地說:“沒事,我理解。骨髓移植更重要,只是酸痛可以忍受的。”
醫生怔了怔,在這所收費昂貴的大型私立醫院,他很少見到這么不嬌氣的病人。剛才常嶼哪怕疼得緊緊咬住毛巾,也沒留下一滴淚。
醫生又交代了護工許多今晚的注意事項就離開了。
趙眉嫣要去告知翁有為,和常嶼打了聲招呼,也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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