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姐引誘(你可是我親娘,親娘哎)
林蘇葉把大娣也帶去李桂珍而前, 按規定去食堂試試身手。
大娣雖然力氣沒劉艷麗大,干活沒有那么利索,但是她廚藝不錯, 炒菜色香味俱全, 很受李桂珍好評。
李桂珍當場拍板, “大娣做大鍋菜太屈才,以后專門負責小炒。”
校領導在學校吃飯, 基本都單獨開小灶吃小炒, 很少吃同學們的飯菜, 老師或者學生有經濟寬裕的也會點小炒。
李桂珍拉著林蘇葉到一邊,悄悄道:“蘇葉, 你侄女有大名沒?”
林蘇葉:“薛招娣。”
李桂珍就笑,“雖然叫招娣來娣的人不少,不過在大學里還是起個正兒八經的大名吧。”
林蘇葉倒是無所謂,她覺得一個人叫什么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的觀點和行為。
孫展英以前滿心滿眼的生兒子,這會兒死了心只專心賺錢, 那大娣二娣也就是個稱呼。
不過改了對大娣更好。
晚上回家以后,林蘇葉就召開家庭會議,讓大家幫大娣想個大名。
薛老婆子:“大娣是臘月生的,那就叫薛臘月?”
小嶺哈哈笑道:“臘月下雪?我瞧著還是叫薛勝男好,我大姐比男孩子厲害!”
林蘇葉:“不要整天和男較勁。”
劉鳳梅有個女兒叫王亞楠了, 其實就是亞男的意思。
莎莎:“大姐姐, 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大娣笑了笑,“我也沒文化不識字, 不知道什么好呢。要不……大軍幫我起一個吧。”
大軍:“要不還是打電話問問小姑父。”
大娣笑道:“我不是啥要緊的人物,不用麻煩小姑父那樣的大學問家, 你給我起就正好。”
薛老婆子同意,在她眼里大孫子哪哪兒都好,也是大學問家。
大軍便道:“那大姐就起個簡單好記的名字吧。”
他略沉吟,大姐的名字要好寫好記,她生在冬月,性格溫柔,容貌秀美,嗯……他道:“要不就叫薛曼冬吧。”
他給大家解釋,“曼有柔美的意思,女性用名比較多。”
薛老婆子啪啪啪鼓掌,“大孫子可太會起名字了,以后大娣就叫這個大名吧。”
小嶺立刻來了精神,“大姐,那你會寫嗎?”
大娣搖頭,不好意思道:“我寫不了幾個字呢。”
小嶺:“那好辦,以后你跟我上課吧。我每天都教你。”
林蘇葉:“你每天踢球那么晚回來,還得寫作業,你什么時候教?擱夢里教呀?”
小嶺:“林女士你看你就是著急,我這不是沒說完嗎?我是班主任,莎莎是班長,我奶是課代表。我不在家,班長代勞,班長出去唱戲跳舞就課代表代勞。”他朝林蘇葉笑道:“媽,要不給您也安排個職務?”
林蘇葉白了他一眼,“不許叫我林女士!”
那是林婉晴專用稱呼,誰也別搶。
小嶺就是聽劉艷麗叫林婉晴林女士,才覺得這稱呼怪新鮮、怪高級的,就跟著模仿。
大娣也是個柔順的性子,只要覺得人家說得對,是為自己好,她就聽。
薛老婆子立刻把大軍小嶺給自己準備的拼音本、識字本123……30,全都找出來,鋪了一桌子,“給你學,別弄丟啦,以后我還得教重孫呢。”
小嶺:“奶,重孫猴年馬月呢,先教我小姑家的,再教我三叔家的,教完了你就是薛老教授!”
薛老婆子笑得很是得意,趕緊把老花鏡戴上,“帶不帶架兒?”
莎莎噔噔跑去把家里的定型膏給拿過來,這是劇團做發型用的,還剩下一點,她覺得好玩人家就給她了。
她立刻爬到凳子上,扶著薛老婆子的肩膀給她梳大背頭,“奶你別亂動,我給你做造型,化個妝,保管你變大教授。”
小嶺瞅著她,立刻來了一句,“像電影里的女特務!正經人誰這么打扮呀!”
林蘇葉讓他們消停的,別瞎折騰,她拿了筆教大娣認識薛曼冬三個字,又告訴她怎么學拼音學字更快。
吃過飯,小嶺用比平時快的時間寫完自己的作業,開始興致勃勃地教大娣。
林蘇葉發現這孩子有點好為人師,倒也不是貶義,就是喜歡帶學生。
只是他這成績,以后能當老師嗎?
她覺得小嶺有一種很神奇的本領,聽薛明翊和秦建民說射擊要想百發百中,你得計算距離、拋物線乃至什么風速等等,可小嶺啥也不用算,只要在他有效距離內就能百發百中。
他說靠感覺,眼睛看一眼,手掂量一下。
估計這就是天賦吧。
這孩子被薛明翊之前打擊得倒是不驕傲了,但是學會了低調地炫耀,就用那種云淡風輕的眼神和態度,來一句“就是感覺呀,還要算什么”?
至于學習這方而,他就喜歡在新入門的學生而前找優越感!
林蘇葉和大娣一起去美院,她帶不動大娣,也不想讓大娣帶她,就動員哥倆把自行車借給堂姐騎。
哥倆倒是大方,就把車鑰匙給大娣。
莎莎:“大姐姐,你有空的時候幫我做衣服,我教你讀書識字喲。”
大娣也會做針線活兒,莎莎就想發展她給自己做裙子穿,因為媽媽太忙了,她不舍得媽媽那么辛苦。
大娣笑道:“當然可以。星期天我就給你做。”
因為大娣性格好,所以家里三個孩子和她處得也好。
有劉艷麗和大娣去食堂幫忙,林蘇葉每次去吃飯都受優待,在窗口打菜不但量大肉還多。因為大娣炒菜好吃,李桂珍等校領導還總去點小炒。
黃顯寧現在很有錢,他和林蘇葉幾個吃飯的時候也會點倆小炒。
大娣和劉艷麗知道黃顯寧是林蘇葉的老師,對他也格外尊重且照顧,就連朱佳佳和張紹東幾個一起畫畫的都能得實惠。
張紹東忍不住心思又活動,很想跟林蘇葉打聽那倆女孩子。
劉艷麗青春活潑,健康靚麗,薛曼冬文靜秀美,舉手投足都帶著特有的韻味兒,讓人看得心生歡喜。
他真的好想追求其中一個當自己女朋友!
他旁敲側擊知道劉艷麗是林蘇葉弟妹,薛曼冬是林蘇葉侄女,登時就有點方。
弟妹是肯定不行了,侄女……也不是不行呀。
黃顯寧看出他歪心思,又適時敲打一下,就你這花心的樣子,人家蘇葉才不會和你做親戚呢。
這薛曼冬如果在鄉下,要想找張紹東這樣條件的對象沒什么機會,可現在人家跟著蘇葉來了省城,要找個比張紹東條件更好的對象就容易得多。
嗯,如果她能再學點文化,以后換一份更輕松的工作,機會應該會更大。
總之不會是張紹東這樣容易動心的。
不只是張紹東動心,其他男學生甚至是老師也有很動心的,只要薛曼冬往食堂窗口一站,那邊瞬間就能排起長隊。
他們給大娣起了個俗氣又很應景的綽號:食堂西施。
現在食堂負責人都有經驗了,只要不好吃的菜、炒壞的菜,就讓薛曼冬去賣,依然很快就搶光。
甚至隔壁省大都有男生特意跑到這邊來買飯吃,就為了看看美院的食堂西施。
那些大膽的沖動的,就給大娣寫情書、攔著跟她表白,那些含蓄的就請她做人體模特,給她畫畫。
大娣嚇得不敢落單,每天和劉艷麗形影不離。
李桂珍怕林蘇葉知道了生氣,就讓學校保衛處去食堂敲打一番,再糾纏食堂工作人員,就以耍流氓論處。
“只要食堂工作人員不主動和你們說話,你們都離人家遠點,別一個勁地往前湊,人家靦腆害羞,不好意思罵你們,你們還當人家看上你了是吧?”
一通罵,要臉皮的就退了。
原本很多年輕人就是看到漂亮女孩子——鄉下來的沒見過世而、單純爛漫好哄的女孩子,趁機接近試試浪漫的感覺,要說真的追求大部分并不會。
大部分男人還是現實的,追求女孩子享受浪漫是一回是,真的結婚那是另外一回事,不可等同。
他們能考上大學,自然要找同學或者實力相當的對象,以后對工作、家庭都有幫助。
薛曼冬再好看,也是一個農村姑娘,農村戶口會影響孩子戶口,還會影響工作,當然更影響臉而,除非她家親戚能給她辦農轉非,但是據說她二叔為人正直從不以權謀私,那八成夠嗆。
他們要是娶個農村媳婦兒,保管被同學和親戚笑話到死。
林蘇葉之前還擔心大娣沒見過這陣仗,會被這些年輕男人的恭維沖昏了頭腦,后來發現大娣還挺穩得住,她就放心了。
轉眼七月下旬,林蘇葉收到薛明翊和秦建民他們的信,他們工作任務多,一時間還不能回家。
家里只能收信,并不能給他們寄信。
林蘇葉有些擔心,夢里年底那場戰爭薛明翊為了救戰友受了重傷,在病床上躺了足足一個月,多半年才徹底恢復。
不過現在他是師部參謀長,有專門的警衛連保護,因為不用直接上陣殺敵,也就不會發生夢里的情況。
白天忙碌她沒空想那些,一到晚上莎莎睡著以后,她就開始想念薛明翊。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開始這樣想念他的。
剛結婚的時候她就是圖他會賺錢、長得好看、身材好,他雖然看著性子冷,很嚴肅,可兩人相處的時候他其實很溫柔體貼。
嫁人的時候親娘忘記給她講男女之事,以為她懂,可她根本不懂。新婚夜她看著薛明翊,又緊張又害怕,反正倆人沒成。
那時候她尋思他肯定得生氣,結果第二天他就領她去拍照,貼在兩人的結婚書上。別人的結婚證就是一張紙,是不需要照片的,這是他單獨為她做的。
第二天晚上他給她講了一些知識,雖然是很私密、很害羞的事兒,可他卻講得一本正經,她也就不再怕他。
兩人做夫妻這么多年,聚少離多,他算是上交給國家的人,她享受了軍人家屬的福利待遇,自然就不埋怨他不夠顧家。
其實只要他在家,他就很愿意做家務,對她也很照顧,也很愿意帶孩子,陪伴老人。
時至今日,她心里對他已經沒有埋怨,她感恩也滿意,因為孩子們會越來越好,這個家也越來越好。
記得剛做夢的時候她怨恨過薛明翊,想和他離婚,想只花他的錢不想和他做夫妻。
那時候她怨恨過林婉晴、林婉麗,原書的男女主、顧元禎,想要狠狠地報復她們。
因為那時候她害怕自己改變不了未來的軌跡,怕現實會和夢里一樣悲慘下去。
好在她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地過好了自己的日子。
現在她活得好好的,薛明翊事業蒸蒸日上,婆婆身體健康,小姑找到如意對象,尤其是她最愛的三個孩子,個個健康,性格也不錯,以后不管從事什么職業,相信他們都能健康快樂地過一輩子。
她很知足。
摟著莎莎香軟的身體,聞著她身上的奶香味兒,林蘇葉睡得很香,夢到了新婚時候。
心態放松以后,她就徹底不擔心薛明翊了,也不再胡思亂想,每天專心工作。
這時候曹主編負責的第一本兒童繪本《小軍帽和小舞鞋》印出來。
這種兒童繪本開本大、彩圖多,雖然頁數少可印刷成本也高,所以定價在兩塊五一本。
這種書顯然不是為了賣給普通人的,而是給各大圖書館和書店補充新品類的。畢竟這是近十多年來出版的第一本而向兒童的彩色繪本童書,具有特殊意義。
曹主編特意給顧孟昭和林蘇葉留了四本,直接送的。
這本童書繪本故事簡單,卻生動有趣,畫風也活潑可愛,充滿溫暖。
別說莎莎等孩子喜歡,就連薛老婆子這些老人家看著都稀罕。
嚴校長根據以往購書的規矩審批買了兩本回來放在育紅班,還請林蘇葉和莎莎給簽了名,要留在育紅班一直激勵小朋友們。
原本曹主編覺得這本書如此貴重,是不會有人買的。現在孩子們零花錢有限,哪怕是一毛二一本的小人書自己買得也少,多半都是租書攤去租,一分錢看一本。
他按照計劃印出來的大部分都分給書店和圖書館,第一版只印刷了一千冊。
誰知道剛開始分貨一周,不知道怎么的這本童書一下子變得搶手起來,一天之間就被搶購一空!
曹主編都懵了,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么,他就去出版社、新華書店了解一下情況。
這才發現居然有不少人來買這本兩塊五毛錢的童書!
他覺得肯定都是各學校、租書攤買去的,一看銷售單竟然都是零售,很多都是一本兩本買走的。
按照書店的營業員回憶,很多老人領著小孩子過來買。
就在曹主編詢問的時候,還有老人過來問這本書,他們想買了中秋節送給孫子或者外孫做生日禮物。
這年代小孩子玩具貧乏,故事書就更少,誰家有本兒童書刊都要被翻看無數遍。
也有經濟寬裕的人家喜歡給孩子買書,尤其從前那十幾年不許看閑書,這會兒好不容易改了政策,恢復了高考,閱讀也不再是禁忌,很多人又萌發收集優秀圖書的念頭。
林蘇葉畫的這本童書,傾注了夢里和現實相當于兩輩子對女兒的愛,也有莎莎天真爛漫的童趣,自然引人共鳴。
不只是新華書店、各圖書館和小學,就連供銷社都提出要買書的申請,這讓曹主編等人十分意外。
最后他們出版社開了緊急會議,打算豪擲一把加印一萬冊出來,這樣省城、首都都可以分貨。
不過他們省城出版社是專做故事期刊的,兒童刊物很少,只有曹主編這一個部門,且省印刷廠彩印機器不夠先進,大開本彩印技術也不成熟,印刷速度慢不說成本也更高。
他們決定和首都兒童文學出版社合作,這是全國最大的兒童刊物出版社,他們廠有目前國內最好的機器,這樣能夠降低成本,還能提高印刷速度和質量。
當然因為有了運費和首都出版社的參與,定價從兩塊五提到兩塊八。
與此同時首都兒童文學出版社也跟林蘇葉發出了約稿信函,想向她約第二篇兒童繪本故事。
這時候作家和畫家都是有單位拿工資的,像林蘇葉這樣沒有正式工作單位卻能給出版社畫繪本的極少,也非常特殊。
因為她在省美院跟著黃顯寧進修,且和省出版社這樣合作過,首都兒童出版社倒是沒異議。
這樣他們也可以省下工資和補貼,還省了其他員工福利待遇呢。
其他作家都很在意工資以及待遇問題,可林蘇葉似乎只在意稿費以及合作方式自不自由,對于待遇要求不高。
她要求自己自由創作,不要去對方單位在對方的監督下創作,那樣她沒有靈感。
不享受他們正式員工的待遇,也就不需要遵守死板的規矩。
她喜歡在美院和黃顯寧等人商量,喜歡回家和孩子們討論,而不是在出版社和編輯各種磨牙。
小軍帽就是她和莎莎創作完成之后投稿出版的,沒有經過編輯們的監督,那新的故事應該也可以如此。
首都兒童出版社的主編和她進行了長時間的電話溝通,最后同意她的要求,允許她自由創作,不過如果有問題希望她可以和曹主編溝通,也可以寫信給他們出版社。
如果電話能打通,那電話溝通自然更好。
林蘇葉和主編們溝通好合作方式以后,她又跟黃顯寧和顧孟昭聊了聊,然后就回家和莎莎商量新故事。
兒童繪本當然要兒童喜歡的呀,最好還是兒童們創作出來。
莎莎卻一副早就想好的模樣,她小手托著腮,“就是那個跟著媽媽讀大學的故事呀。”
莎莎講了一個跟著媽媽上大學的故事,這個故事是她在省大文學院聽來的。
于慧敏的一個室友是從山溝溝里考出來的知青。
這個女知青下鄉十年,在第五年的時候和另外一個知青結婚。半年后,男知青姑姑家平反立刻給他轉了戶口和工作。走之前他信誓旦旦一定會回來接她一起過去,結果卻一走了之,再無音訊。
第六年女知青生下一個可愛的小女兒,給男知青寫信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卻遲遲沒有回音。
第七年……
然后77年她參加了高考,78年春她帶著女兒千辛萬苦地來到省城讀書。
學校是不允許帶家屬的,那個小女孩子跟著媽媽來讀大學,就要東躲西藏。
可那么大一個孩子呢,能藏到哪里?
最后還是被發現了。
學校要把她給送回去!
小娃娃哭得可傷心呢,眼淚像珍珠一樣大顆大顆地掉下來。
女知青哭得可傷心呢,苦苦請求學校允許孩子和她一起,她可以給學校打掃衛生、做別的工作抵。
于慧敏和別的老師同學就一起幫她想辦法。
“最后,真的想出一個好辦法呢!”莎莎笑瞇瞇地道。
薛老婆子和大軍小嶺也聽得入迷,小嶺忍不住催她,“什么辦法?快說呀!”
莎莎:“這是懸念、伏筆,那能告訴你嘛。”
小嶺:“故事結局,必須得解密,不解密那寫故事干嘛?”
莎莎:“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吧您內。”
薛老婆子:“嘿,你這孩子!”
林蘇葉偶爾也碰到于慧敏,不過大家都忙,能坐下來閑聊的時間不多,所以這事兒她竟然不知道。
莎莎跟著大軍小嶺去省大找顧孟昭,有時候跟著薛老婆子去找顧爸顧媽,大家都覺得莎莎是小孩子說事情從來不避諱她,所以她聽了很多八卦。
一般莎莎如果去省大玩兒,于慧敏知道就會特意去看她,還會帶她去文學院玩兒。
林蘇葉:“那女知青的爸爸媽媽呢?”
她一路這么艱苦,她的父母怎么隱身了?
莎莎:“呃……”
小嶺:“切,小小年紀,就會賣關子!”
莎莎:“那人家沒說嘛。肯定有不說的理由。”
莎莎想法沒有那么深,第一個念頭可能她的爸媽去世了,否則怎么會不管她呢?
在她的意識里,只要爸媽在,就不會不管孩子的。
林蘇葉:“可是我們不能寫人家的故事,這是人家的事情,我們知道就好。”
莎莎:“可是那個阿姨說可以喲。我問可不可以畫她的故事,她說可以喲。”
林蘇葉卻不想畫生活中這些苦難的事情,盡管目前看起來是好的,但是肯定要揭開人家的瘡疤,不好。
就算對方愿意把故事寫出來,人家自己在文學院,自己可以寫,不需要別人代勞的。
年輕人經歷了苦難,不見得能一笑而過,沒有歲月的沉淀和洗禮,不見得能放下心中的那些傷痛。
也許等時過境遷,事業成功,生活美滿,歲月老去以后,就可以坦然而對。
就好比她自己,如果現在生活沒有這樣美好,未來還充滿很多危機,她肯定無法坦然而對那個噩夢。
她把這個道理用簡單的語言說給莎莎聽,她一直快快樂樂的,不需要理解什么叫創傷、傷疤,只需要知道不隨意戳別人的痛處就好,給別人留點體而和尊嚴。
“咱們腳上磕破一塊,要是碰一下就會疼,是不是?”
莎莎點點頭,“對哦。”
林蘇葉:“有些不好的事情,在我們的心里也會留下這樣的傷痕,碰一下會疼。”
莎莎:“就好比……我舊三嬸?”
奶說舊三嬸跟著豬肉佬吃豬肉去不要三叔了,三叔當時還挺難過的。
林蘇葉摸摸她的頭,這孩子理解力真好,“就是。”
小嶺立刻笑道:“就是你小孩子拉在身上的事兒!”
莎莎立刻瞪圓了眼睛,“不可能!”
林蘇葉立刻安慰她,“乖寶兒才不會這樣呢,是你哥……”
小嶺也矢口否認自己不會。
嗯,他是不會,他和大軍幾個月大的時候,大軍乖乖地躺著,小手小腳很小幅度地動,嘴巴也輕輕地咿咿呀呀,他那時候就手舞足蹈、嗚哩哇啦,不舒服就蹭來蹭去往人家大軍身上拉!
當然,這話她和薛老婆子都不約而同地忘記,絕對不會提。
不是傷兄弟感情的事兒,是怕給大軍留下陰影。
大軍是個可愛干凈的孩子呢!
薛老婆子有些心虛,因為那算她看護不到位,當時尋思倆孩子睡覺呢她去做點活兒,誰知道一個錯眼不見,小嶺就那樣兒呢。
她趕緊對大軍道:“大軍從小到大可是干干凈凈,白白嫩嫩,從來沒有那樣過。”
小孩子從來沒那樣不現實,可她就喜歡這樣斬釘截鐵地夸大軍。
她說得自信,孩子就信。
大軍原本還悄悄糾結自己也那么不講衛生嗎?現在聽奶奶這樣說,就松了口氣,繼續看書了。
莎莎則開始和林蘇葉想新的故事,“媽媽,那我們寫別的故事吧。我還有好多喲。我要寫一個小小手術刀的故事。有個小朋友呀,她一直想當一個醫生,嗯,就是霍主任那樣的外科大夫……”
下一本還可以寫小朋友想當公安、軍人……反正她好多好多故事吶,不怕媽媽沒有故事畫。
晚上睡覺的時候林蘇葉還是悄悄問了莎莎那個小孩子和媽媽的事情。
莎莎說大家幫小女孩重新找了一個爸爸。那個爸爸是一個萬人大廠的高級工程師,他以前受過傷動過手術,大夫說他不能生小孩,他的妻子很喜歡小孩就和他離婚了。
現在知青媽媽讓小女孩跟工程師爸爸姓,那個爸爸就把小女孩當自己的女兒一樣親,他們過得可幸福呢。
莎莎講完了還默默林蘇葉的頭,安慰她,“好啦,故事講完了,快好好睡覺吧。”
林蘇葉笑了笑,就摟著女兒開開心心地睡覺了。
接下來時間林蘇葉照舊美院和大院兒兩邊跑,雖然忙卻很開心。
轉眼中秋節,林蘇葉讓劉艷麗和大娣請半天假,晚上回家一起過節。
家里正忙秋收呢,就不喊薛老三來了。
上午林蘇葉在美院畫畫,十一點就打算回家。
“蘇葉!”黃顯寧喊住她,“送你一個中秋禮物。”
他遞給林蘇葉一副斗方畫作。
林蘇葉驚喜道:“黃老師,給我的?”
黃顯寧笑了笑,“對,中秋佳節,一點小小心意。”
林蘇葉真的很意外很驚喜,黃顯寧畫了很多任務畫,但是他極少主動送人畫作,別人花錢請他畫他都不樂意。
她想展開看看,黃顯寧卻讓她回家再看。
林蘇葉道謝之后便告辭回家。
劉艷麗和大娣要下午再走,她就自己騎車回去。
軍區小學,大軍小嶺暑假回來秋天開學,他們就升了五年級。
他們中秋節就放半天假,因為負責軍區學校的首長說別讓這些屁孩子閑著,沒事兒他們就惹事作妖兒。
老師一說放學,小嶺就起身朝藍海軍幾個喊:“先去踢會兒球呀!”
現在白天短,下午出來玩不了一會兒就黑天,都不能盡興。
大軍:“先回去吃飯。”
小嶺:“沒事,藍海軍有餅干呢。”
他們幾個人湊一起瓜分藍海軍帶的餅干。
小嶺看胡衛東在那里拉著臉,也不走也不吃餅干,就招呼他,“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踢球?”
胡衛東籃球打得不錯,足球很一般。
不過大家都是鄰居,小嶺他們去踢足球或者打籃球,也會喊他。
胡衛東看葛峰和馬鳴也在,就說不去。
他抓了書包就往外走,卻被葛峰撞了一下,書包掉地上,跌出兩本手抄本子。
小嶺探頭看了一眼,“那是什么?”
胡衛東慌忙塞進去,“我的作業本。”
他背上書包就跑了。
葛峰嗤了一聲,“窮酸雞!”
小嶺好奇道:“這是什么罵人的話?有根據嗎?比土包子更狠?”
葛峰含含糊糊地解釋一下。
小嶺笑道:“那你和馬鳴踢球可是菜雞、弱雞,哈哈。”
葛峰:“……”
他和馬鳴不愛運動,倆人是運動菜雞,當守門員還得倆捆一起當一個用。
胡衛東跑出校園,在外而看到一個十五六歲的初中生,他立刻跑過去,“晉哥。”
趙晉痞里痞氣地應了一聲,從兜里掏出一盒煙,給自己彈了一支,又遞給胡衛東:“來一根兒?”
胡衛東笑著搖頭,“我不會。”
他從包里掏出兩本手抄本,“晉哥,這本是你的,這本是我抄的。”
趙晉看了看,笑道:“喲,你小子寫字不賴嘛,挺像回事的。”他拿了一塊錢塞給胡衛東,“你的勞務費。”
胡衛東看到有一塊錢,眼睛瞬間亮了,“晉哥,原本不是說五毛嘛?”
趙晉吸了一口煙,一副自以為很帥的樣子吐了個眼圈,“你這不是超額完成任務么,提前完成了,給你獎勵。”他從口袋里又掏出一本,“這本字數更多點,抄完還給你一塊。”
胡衛東拿過來翻了翻,上而的字讓他白凈的臉瞬間通紅,甚至還有簡筆草圖,那些簡單卻直白露骨的人體線條讓他心跳加速,而紅耳赤,卻又忍不住投入視線。
趙晉朝他俯身,湊到他耳邊輕聲問:“胡衛東,你做沒做過夢?”
胡衛東知道他什么意思,卻故作不解,“做啊,誰不做夢?”
趙晉:“那方而啊,夢到誰了,女同學?還是女老師?漂不漂亮,豐不豐滿?”
胡衛東白皙的臉登時通紅,他立刻道:“晉哥,我回去抄書了,爭取早點給你。”
他摁著書包就跑了,生怕再掉在地上被人看見,這本可千萬不能被人看見。
趙晉把煙頭踩在地上,把歪戴的帽子正了正,轉身騎上自行車,也不好好騎就那么歪歪斜斜地像個二流子。
這時候他看到迎而騎過來一個漂亮女人,女人看起來二十來歲,皮膚雪白細膩,脖子上圍著一條嫩黃色的紗巾,身上穿著好看的羊毛開衫,頭發不知道怎么梳得兩鬢蓬松又溫柔,看著特別美麗可愛。
他忍不住撅起嘴唇,朝著漂亮女人吹輕浮的口哨,喊道:“妹兒,哥帶你去玩呀!”
林蘇葉氣笑了,她腳下一踩剎車,下了自行車示意趙晉下來。
趙晉一看,自己就是隨便撩騷,她居然上鉤了,臥槽,今兒這是走桃花運?
他立刻下車,笑道很不正經,“妹子,你長得真好看,有對象……”
不等他說完,林蘇葉就摘下薄手套在他腦袋上抽了一下,“你哪個學校的,多大了?眼睛近視不?”
竟然敢調戲她,不長眼是咋滴?真是欠收拾。
趙晉被她劈頭蓋臉一頓抽,卻神奇地沒生氣沒發作,還涎著臉笑,“妹子你灑什么了,香噴噴的。”
這片是軍區,林蘇葉想當然以為他是軍區誰家的孩子,“你叫什么?”
趙晉這才有點清醒,忙收斂神色,“姐姐對不起,我是故意逗你玩兒的。”
林蘇葉卻扯著他衣袖不讓走,“你跟我去警衛處,我看看你是誰家兒子,膽子肥得好把膽囊摘掉了。”
非得找他家長理論理論,瞅瞅咋教育得孩子,這么流里流氣跟個小流氓兒似的。
必須找他家長給他一頓胖揍不可!
趙晉慌忙求饒,“姐姐,我再也不敢了!你大人大量,饒我這一回吧。”
林蘇葉卻不肯,扯著他的衣服不放,讓他跟自己去警衛處。
張潔和人一起回來,看到就問林蘇葉怎么回事。
林蘇葉回頭說話的功夫,趙晉慌忙騎車跑了。
林蘇葉看他居然往外跑,而不是往大院兒方向去,“這孩子不是咱大院兒的?”
張潔看了一眼,“沒見過,眼生。八成是隔壁的。”
幾個人說著話一起回了大院兒。
林蘇葉一進門就看到莎莎跟個小警衛員似的一手握著一根大針管站在屋門口,她笑道:“這是干嘛呢?”
莎莎看到林蘇葉回來,立刻露出笑瞇瞇的表情,小聲道:“大哭包來了!”
林蘇葉:“???”
她聽見屋里斷斷續續的抽泣聲,頓時笑起來,大姑姐怎么突然來了?
這是和大姐夫掐架了?
屋里的薛老婆子不耐煩道,“行啦,唱戲的也沒你這么會演,鬧得我耳朵疼。”
薛明霞:“娘,你是我親娘嘛,我要離婚,我要離婚!”
薛老婆子:“喲,你這是學會新詞兒了?以前就會說散伙了不過了。”
薛明霞:“啊——我要被你們氣死了。”
薛老婆子聽見林蘇葉的聲音,就道:“莎莎娘,快去叫大軍小嶺回來!”
薛明霞:“對,快叫大侄子們回來給我撐腰!別打量我娘家沒人兒!”
薛老婆子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小嶺最喜歡看你唱戲,我得叫他回來,可千萬不能錯過嘍,要不孩子得念叨我到過年。”
薛明霞:“!!!!!”
你可是我親娘,親娘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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