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彬彬有禮的犯罪分子，陳忠的第一反應居然是真的去向上級請示，當然，被罵一頓是難免的。

        緊接著在五分鐘以內，這個信息傳到了懷寧市局張副局耳中。

        張副局當年在南云緝毒時與莫司言打過交道，對于這個人他的評價是智商極高，特別善于引導人心，一個從里到外都已經黑透了的無情劊子手。

        “老章，你怎么看。”

        章局沉吟了半晌，胖乎乎的圓臉難得嚴肅了起來，良久他問道：“安排狙擊手如何。”

        如果能夠把莫司言引到狙擊手能得手的位置，解決了莫司言以后后續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然而張副局搖了搖頭：“老章，莫司言這人黑透了，他太擅長捉摸人心了，我們能想得到的他也能想得到，他能提出見我就說明后續發生的一切他絲毫沒放在心上。”

        章局嘆了口氣問他：“那你去嗎。”

        ——四年前。

        “你就是行動負責人？”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身著一件干凈的白襯衫，居高臨下地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張萬濤，他五官精致堪稱完美，挺直的腰桿以及隨意插在兜里的手形成了一條直線，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都讓人感嘆于他氣質干凈，甚至還會忍不住想他會不會是哪家上流家族的繼承人。

        那次行動緝毒警傾巢出動，是他親自指揮的行動，明明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可是到了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本應該在美國的莫司言突然回到了南云，并且很快就打破了一邊倒的僵局，他手下叫阿賓的那個緬甸籍手下甚至將他從天臺推下去，讓他的脊骨在那個時候落了傷病，徹底退出了緝毒一線的工作。

        “我想向你確認一件事十幾年前，十幾年前給我們帶來不少麻煩的警察名叫……”

        時間回到現在，張副局摸了摸腰背，嘆了口氣：“去，當然得去，人民警察哪能向后退吶。”

        “唉，”章局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注意安全。”

        ——江陽縣。

        秦毅沒涉足過南云的勢力，對于那邊的情形是不清楚的，當莫司言提到張萬濤時，他依稀記得這位副局長曾經作為緝毒英雄上過電視。

        “需要吩咐手下安排一下嗎。”秦毅將手機放回兜里，話中意有所指。

        莫司言搖了搖頭：“不，我想確認一件事。”

        他說這話時眼睛是看著顏璐的，顏璐用過嗎啡后沉沉睡去了，盡管高燒還沒退，但是呼吸比先前平穩了不少，情況算是略有好轉的。

        秦毅想說只要顏璐自愈力夠強，大概過兩天就能退燒了，但是莫司言卻突然輕聲一笑。

        秦毅本能地心里一顫，后背起了一層白毛汗。

        他還沒來得及問莫司言怎么了，他看見莫司言以某種纏綿眷戀的眼神深深地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顏璐，左手緩慢地伸向她的咽喉，指尖慢慢地收緊。

        秦毅：！！！

        秦毅心里一顫，不敢說話。

        緊接著，莫司言尚未發力的指尖突然松了三分，緩慢地向上移，五指搭在了呼吸面罩上，繼而指尖發力。

        ！！！

        秦毅差一點就要沖上去問他要做什么！

        然而莫司言卻沒有摘下呼吸面罩，他慢慢收回了手，眼里含著笑意對顏璐道：“騙你的別害怕，早點醒來。”

        目睹著一切的秦毅內心里罵道：媽的！瘋子！

        莫司言似乎聽見了秦毅心里在罵他，他突然轉過身含著笑深深地看了秦毅一眼。

        這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在意欲拔掉顏璐的呼吸機后居然有閑情雅致坐在病床邊，并且問了他一個神經病一樣的問題：“你相信緣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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