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我家小家伙闖禍了。”電梯開門而出莫司言一路領著張副局穿過醫院的長廊進的是顏璐的病房，彼時她在藥物作用下睡得深沉，呼吸也平穩均勻了許多。

        張副局冷哼一聲，目光從床上一掃而過，沒好氣道：“你說呢。”何止是闖禍，簡直是差點把天都捅破了。

        莫司言好脾氣地笑笑，他語調不高，語速如同平常一般慢聲慢調的彬彬有禮：“你們的人下手也不輕，不是嗎。”

        莫司言這話聽著像是我家小家伙打了你，你也傷了我家小家伙，四舍五入算是扯平了，但是張副局了解莫司言，莫司言有時候并沒有那么好說話。

        果不其然，莫司言語氣一頓復而開口：“我家小家伙從小沒吃過什么苦，當然是要比傅隊長疼得多的，算起來我家小家伙這虧可算是吃了�！�

        這話翻譯成人話的意思是：傅千烆挨了一槍，顏璐也挨了一槍，但是顏璐吃虧了。

        吃的哪門子的虧莫司言不說，但是莫司言有時候就是有點不講道理，只要他說吃虧了那就是虧了。

        張副局冷哼一聲，不想再繼續說起這個話題，他一屁股坐在莫司言早就準備好的位子上端起茶杯牛飲而盡，沒好氣道：“叫我過來這里做什么，我可不信你是想來敘舊，或者是為了這女人挨的一槍子來找我算賬？”

        對于張副局的態度莫司言早就習慣了，可邊上的手下那些看見莫司言被這樣對待，紛紛向內兜里探手取槍，而張副局只是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面上無波，把這些視若無物。

        莫司言隨意擺擺手，身后的手下一愣以后便默默地把槍放回里兜里。

        “管下不嚴，見笑�！�

        張副局沒有說話，看著莫司言笑著道歉，實際上他的語氣里帶著三分笑意卻絲毫感受不到話語中的歉意。

        張副局拿斜眼瞟他，看著他端了茶壺動作優雅地給他倒茶，恍惚間讓張副局覺得自己不是身在敵營，而是在某個安靜舒適的高檔場所與年輕后生煮茶論人生。

        莫司言又突然問道：“傅隊長傷勢如何？”

        ——此刻，懷寧市人民醫院。

        傅千烆躺在病床上，入目白茫茫的是醫院的天花板，他想不起來這小半年都進多少回醫院了，他尋思著要不讓家里投資個醫院什么的，也省得總是讓別人掙了這藥錢。

        在傅千烆醒了以后，章局又要兼顧張副局那邊的情況，還要抽空去看傅千烆，正巧碰上張翠花女士給傅千烆換進了高級私人病房，他索性將工作搬到這個大到足以讓傅千烆在房間里喊個話能余音繞梁的房間。

        彼時傅千烆和章局一人躺在床上一人坐在床邊聽著張副局那邊的動靜，當莫司言問到他傷勢如何時，傅千烆輕蔑地切了一聲。

        “我來翻譯一下，這句話的意思是‘姓傅的死了沒’。”

        “……”章局看了他一眼：算了，他是病人，忍著點。

        耳麥里傳出張副局的聲音：“正中心臟。”張副局說這話時仿佛略有夸大的意思，總得來說就是傅千烆聽著他的語氣有點浮夸，緊接著他又聽見張副局道，“但是那小王八蛋穿了防彈衣，就是不死，你說氣人不氣人。”

        “……”傅千烆瞟了章局一眼，后者大仙兒似的笑了笑，回他一句：“沉著點氣，平時你也沒少氣張副局，算扯平了�！�

        傅千烆心里心里懟道這是哪門子的扯平，可嘴巴上只是哼哼了兩聲沒說出口。

        他又聽見耳麥里傳出張副局的聲音。

        “倒是那女人，快不行了吧�！�

        也不知道莫司言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亦或者單純只是為了方便近距離照看顏璐的狀況，莫司言和張副局二人敘舊的場地就在顏璐的病房里，張副局只要一探頭就能看見顏璐躺在滿是醫學儀器旁邊的病床上，呼吸面罩下偶有很輕的白霧一晃而過，但那白霧很薄很薄，意味著躺在病床上的人呼吸很微弱。

        張副局只看了兩眼便收了視線，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當他再次把目光落在莫司言身上時，莫司言臉上的笑意似乎淡了些許。

        “子彈從前胸貫徹后背，你猜疼不疼�！�

        莫司言說這話時笑意淺淡，但是張副局卻從中看出了些許冷意來。

        當初在緝毒一線九死一生，身上早不知被多少子彈刮過，可卻沒有被子彈貫穿過，他想象不到得有多疼。

        張副局哼了一聲，表情臭得如同便秘，他大概是不太愿意繼續和莫司言面對面坐著，索性站起身走向顏璐的病床，而莫司言的手下在他邁出第一步時立刻從懷里掏出了槍頂著張副局的腦門。

        張副局面露不善。

        “放下�！�

        他與莫司言的語調出奇地一致，莫司言的手下在這齊聲的話音落下時面無表情地收了槍，與其說那手下是被張副局的臭臉震懾了還不如說是在莫司言的命令下不得不從。

        他回頭瞥莫司言一眼，莫司言再次向他道歉：“抱歉，手下反應過度了�！�

        這一聲抱歉依舊不含歉意。

        張副局也不理他，向前走出幾步，他聽見身后有人起身走過來的腳步聲，他回頭看了一眼，是莫司言。

        莫司言沒有看他，而是走向病床從一旁的水盆里擰了毛巾擦了擦顏璐額頭上的汗，他修長的指尖從顏璐的皮膚上劃過去，只覺得顏璐的皮膚觸感冰涼。

        他恍若看不見張副局這個大活人一樣，指尖一點一點地往下，從眼睛到嘴唇，一點一點地描繪顏璐的五官，似乎是要將她當做一幅畫畫在心里。

        “小家伙膽子小，讓她拿槍都費了不少功夫，剛開始學開槍的時候，天天睡夢里都哭著鬧著不得安生。這回倒好，在你們懷寧待了幾天，人瘦了，膽子更小了，抬槍的手倒是不抖了，但是卻留了那么深的一個血洞，你說拿點什么來償。”

        莫司言就這樣笑意淺淡地看著張副局，眼底皆是冷意。


　　(https://www.dzxsw.cc/book/52052959/32597510.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