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個神奇小寶貝！”

        “哎哎哎，小寶貝你脾氣怎么這么大呢。”

        “寶貝，你聽我狡辯，哦不，解釋！我那么喜歡你怎么舍得真兇你！”

        “寶貝，我寶貝，消消氣消消氣，你真生氣你打我也行，千萬別自己憋著。”

        “哎璐大寶貝我跟你說話呢，你知道市局每年接到多少個夫妻不和沖動殺人的案子嗎，有什么事你要和我溝通你知道嗎，不能憋著。”

        “我可算看明白了，你不說話不會掉塊肉，但是會讓我死無數(shù)腦細胞。”

        “我愛你。”

        ……

        顏璐已經(jīng)站起身，此時她背對著視頻屏幕，當熟悉的聲音從身后的通訊設備里傳出時，她的耳邊忽然響起許多他曾經(jīng)說過的話，這些日子里她不敢去想的曾經(jīng)在這一刻突破她給自己設下的枷鎖在耳邊炸響，炸得她腦子里嗡嗡的，心里細細密密地仿佛被一根繩子拉扯著疼。

        “寶貝，回頭。”身后的人似乎嘆了口氣，沙啞的嗓音里帶了一絲無可奈何，就如同往常她鬧脾氣時他拿她沒辦法時一樣。

        眼眶一熱，顏璐狠狠地咬了舌尖，將眼淚逼了回去。

        陳小虹偷偷看了一眼，在看見顏璐的眼睛里亮晶晶的液體時她忽地錯開了視線。

        她那么要強的人，不希望讓別人看到她哭吧。

        傅千烆嘆了口氣，蒼白地笑了笑。

        “聽話，讓我看看你。”傅千烆的眼眶微紅，“我很想你。”

        顏璐怔怔僵住，遲遲沒有轉過身。

        傅千烆透過屏幕看著那抹熟悉的背影，即便他家寶貝裹著一件寬大的黑色呢子大衣，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出她緊繃的下顎線瘦削而銳利。

        她本就長得瘦弱，他那些日子里連哄帶騙地給她供著，每每吃飯都要哄她多吃幾口，好不容易把人養(yǎng)得有點血色，這會卻瘦得扎眼。

        “寶貝，聽話，我真的很想你。”

        傅千烆的聲音喃喃地沉了下去，仿佛當初那個走路帶風在銷金窟臥底得一副頤指氣使囂張的人不是他。當初那個無論走到哪都像個自動的發(fā)光體，讓人恨不得一脫鞋給他抽出地球的人如今把光彩沉了下去，那些桀驁不馴蘊藏進了骨子里，不動聲色地把情緒的端倪收緊。

        此時此景，就算不知道他們倆是什么關系的人都能夠從傅千烆與顏璐的氣氛里嗅到了不尋常。

        識趣的已經(jīng)屏住呼吸站在角落里充當背景板了，不識趣的譬如陳小虹，還一臉不明所以地張望。

        終于，顏璐輕淺地呼出一口氣，似乎已經(jīng)做好了足夠堅固的心理建設堡壘。

        她緩緩地抬起腳，腳尖向后方轉了轉，人便轉了過去。

        在她的印象中，傅千烆總是漫不經(jīng)心而隨意的，但又天生帶著點壓迫感，尤其是他人往那里一坐，總能夠不自覺地吸引別人的目光，仿佛天生就是被人注視的。

        可現(xiàn)在，她看到的傅千烆眼窩深陷，眼底一片鴉青，眼角流露的微許紋路恍若歲月終于想起來給了他滄桑而頹廢的枷鎖。

        顏璐動了動嘴唇，想說你丑了，老了，滄桑了，可一想到這一切都是拜自己所賜，她忽然不敢直視傅千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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