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當時現場很多人,很難確定到底是誰拍的。但是從發(fā)圖的時機來看,這個人有意在帶節(jié)奏。”陳秘書一大早收到消息就去看了微博,話題下幾乎一面倒的都是在罵她。她馬上就聯系了公關部撤熱搜,程霏卻打電話來說這件事不需要處理。這怎么能行?
“輿論風向還在其次,這個人背地里針對你,我們不能放任啊。”陳秘書跟了她一路,一直在勸。
“我知道。”
“他做這件事肯定是有目的的,會不會跟徐董有關?又或者,照片是邵鈞放出來,他是想——”
程霏突然停下來,回過頭,少見的嚴肅。
陳秘書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么,不再吭聲。
“這個時候,我們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大張旗鼓去平息緋聞,是要把弱點亮給人家看嗎?我不想因為一些小事分心。”一張沒有意義的照片,一個刻意引導的話題,能對她造成什么傷害?
“我明白了。”
網絡無疑是一個發(fā)泄惡意的場所。人們不一定需要了解什么,單憑只言片語就可以補完他們想要的“真相”——
一個年輕、沒有能力卻位居高位的女子,因戀情導致公司市值縮水大半,放著好好的豪門不做跑去錄綜藝,與前男友糾纏不清,又在節(jié)目錄制中勾勾搭搭。
有人嫉妒她命好,不需要努力就得到別人擁有的一切。
有人辱罵她虛偽,私下玩的放蕩還要假裝正經。
也有人調侃有錢可以為所欲為。
但更多都是仇視,她不配玷污他們的男神。
邵鈞的影粉群體異常龐大,凡有女明星倒貼鬧出緋聞,下場就是被罵到狗血淋頭。這次也不例外。管你是什么人什么身份,膽敢心懷不軌接近他就要往死里罵。
程霏這邊沒有任何回應,助長了他們的氣焰。到了下午,各種編造的言論更加肆無忌憚,有人發(fā)了一組合成圖片被平臺秒刪,緊接著,《分后,然后呢》節(jié)目組發(fā)文,貼出一張當時另外角度拍攝的完整畫面,澄清邵鈞抱著程霏的原因,照片中在場除了邵鈞還有其他嘉賓和大批工作人員,節(jié)目組嚴正批判發(fā)圖人斷章取義,混淆事實。
深淵劇組參與四人幾乎同時轉發(fā)了這條微博。
張蕭遠評論:紳士風度。
蘭沁評論:如果不是邵鈞腿長,佳人在抱的就是我了。
季子軒評論:姐姐人很好,大家不要誤會她。
邵鈞評論:人是我抱的,來罵。
程霏一整天都在開會,有空看手機的時候,全是未讀消息。她在沙發(fā)坐下,一個一個點開,都是來安慰她的。邵鈞的消息壓在最低下,是六個小時前發(fā)的。
她正打算點開看,丁越的電話打了進來。
“你和邵鈞是怎么回事?”開口,就是興師問罪。
“什么怎么回事。”
“不要跟我繞彎子。”丁越陰惻惻哼笑。“我這兒可以有內幕消息的,早上鬧那么大一件事,下午突然就擺平了,你不想想是怎么回事?”
“我剛開完會,很累,改天再說。”
“你敢掛電話就絕交!”
“……”
“坦白從寬啊,霏霏寶貝兒。”
程霏知道,她大約是躲不掉了。“你想知道什么。”
“你和邵鈞什么關系。”
“朋友。”
“朋友的定義太廣了。”丁越停了會兒,又說:“我現在想起來,醫(yī)院那次,你反應就不對,他說一句話你就乖乖聽,還有那次我約了他吃飯,你沒出現,他明顯很失望……你倆該不是以前就認識吧?”
“丁總是改行做名偵探了么。”
“快說!從實招來!”
程霏輕嘆。“說什么?”
“你倆怎么認識的?為什么我不知道這事兒?”
他想知道的,真要說起來,太長了。“他父親跟我爸是朋友,以前暑假他來我家住,你沒見過。后來搬到我家旁邊,只住了兩年就搬走了。”
“你家旁邊?起火的那個?”
程霏的呼吸緊了緊。
“那你們認識挺久的了啊,為什么見面好像不認識一樣。”
“因為,太久不見了。”
“難怪。”丁越品味了一下這些信息,接著說:“邵鈞出重金找這個爆料人,估計要給他點教訓,正好也省了我的事。哎,他這個人確實不錯,你看他發(fā)的那條微博了么?義氣,夠哥們。”
“偵探先生審問完了么?可以放我走了?”
“哈哈哈。”丁越笑半天。“等他那戲拍完,約他吃個飯,你倒是好好給我介紹介紹啊。”
掛了電話,程霏陷入短暫的沉默。再看那些未讀的消息,忽然不想回復了。
周六得了空,程霏一個人去了司徒醫(yī)生的醫(yī)所。陳秘書幫她預約了整個下午,所以她去的時候,醫(yī)所沒有其他人,只有接待的護士。
“程小姐呀,很久沒見了。”
“是啊。”
護士帶她進辦公室,頭發(fā)花白的老頭兒在房間的角落拼模型。護士不好意思地沖她笑笑,然后關門出去了。
門開的時候,司徒醫(yī)生往這兒看了一眼,他知道她來了,但是沒理,繼續(xù)埋頭拼模型。程霏走過去,把帶來的禮物放到他座位旁邊。老頭兒低頭很不屑的瞥了眼,眼睛突然瞪大,拎起袋子把東西拿出來。
是一盒全球限量的機甲模型。
老頭兒用手指戳了戳眼鏡,故作淡定。“稀客啊,大小姐今兒怎么有空來我這小地方。”
“來看病。”
“哦喲,您的病我可治不了。”
“司徒爺爺。”
“叫誰呢?”老頭兒不高興的蹦起來。“我比你爸大十來歲,怎么成爺爺輩兒了!走走走,別以為買個禮物來哄我,我就忘了,沒那么便宜的事兒。”
程霏無奈,自己找了椅子坐下。
老頭兒接著拼自己的模型,但是從她進來,他就沒再拼成一塊。
“我又開始吃藥了。”
老頭兒的動作停了下。
“有幾次意識突然斷了,也會不記得之前發(fā)生的事。”
老頭兒扯扯嘴,悄悄回頭。
“他回來了。”
一聽這話,他一下子蹦了起來。“那個死小子?他回來了?你們見面了?哦,我知道了,你出現癥狀是因為他吧?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你偏不聽,現在知道害怕了來找我,哼!”老頭兒把鑷子扔下,氣呼呼的起來,在屋里來回溜達。
“我說什么來著?隱瞞病情等于自殺,你非說你好了,看吧,哪兒好了?好了你還跑回來干啥?大小姐,我治不了你,你回來也沒用。吶。”老頭兒抱了一堆藥瓶子,一鼓腦兒塞給她。“你本事大,藥都給你,想吃哪個吃哪個,管飽。”
瓶子啪啪掉了一地。
程霏不說話,就是看著他。
“看什么,看我也沒用,我救不了你。”
“可是,你把我從醫(yī)院帶了出來。”程霏輕柔的語氣里,有些不明的情緒。
老頭兒看不得她那副樣子,扭頭走到辦公室后面坐下。抱著胸,沉吟半晌,到底還是心軟,嘴上說不管,就真能不管了?“程霏,你的問題不是一天兩天了,我不說你其實也明白。你就是我們醫(yī)生最頭疼的那類病人,自以為聰明,撿著你想說的說,不想說的就藏著掖著,那樣的治療沒用。”
“我可把丑話說在前頭,求我?guī)兔δ愕寐犖业模睦韱栴},你不配合,天王老子也幫不了你。我需要你毫無保留的坦白,你能做到?”
“我不知道。”
程霏誠實的回答他。
“但我想試試。”
程霏從醫(yī)所出來已經是晚上八點。護士送她下樓,送她上車,雖然整個下午只是談話,但她感覺非常累。司徒醫(yī)生沒有給她開藥,也嚴禁她胡亂吃藥,每個周六按時過來,不管有多重要的事都必須來,不然他就不管了。
他說,她需要學著表達情緒,而不是一味壓抑。
他說,平靜雖然可以讓她看起來正常,但也會掩蓋問題。
他說,如果下次見到邵鈞,她能打他一巴掌,她的病就算好了一半。
他讓她試試。
程霏合眼靜坐了一路,沒睡著,也沒在想事情,單純覺得累,什么都不想做。司機把車停在樓下,她正要開門下去,有人幫她打開了。
程霏有些意外。“你怎么來了?”
“過來看看。”邵鈞仔細看著她,像在確認她沒事,沒有說出他的擔心。
她這才想起電話關機,忘記開。“最近有點忙,所以……”
“陳秘書告訴我了。”但他還是想親自來確認一下。
程霏瞥見他身上系錯扣子的襯衣,可以想見他出發(fā)時有多匆忙。所以,他又花了四個小時,只是為了過來看看她?
“你今晚還回去么?”
“嗯。”
不想讓他走。
在醫(yī)生那里回顧這半年多發(fā)生的事情,讓她莫名地想他……程霏伸手到他身前,解開那顆系錯的扣子,又重新系好,眼中纏綿著眷戀。
邵鈞低頭看著她,忍住抱她入懷的沖動,只輕輕摸摸她的頭。“陪你一會兒,等你睡著,我再走。”
小時候,她怕黑,不敢一個人睡。她抱著熊玩偶去敲過他的門,搶他的枕頭,把熊放在中間,他的床被她占去一大半,還要拉著他的手,強迫他跟她一起抱著熊。
記憶里,他對她一直很包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比她大兩歲,因為他也有一個妹妹,他來家里住的時候,總是他在照看她。他喜歡安靜,她特別皮,爬樹,鉆花叢,拆房子,只要離開他的視線她就會闖禍,可他從來沒有發(fā)過脾氣。
他縱容了太多,才會被她當成了習慣。
霸占著他,獨享著,不讓給別人。
她從來不認為那有什么不對,直到他離開。
程霏醒過來,他已經不在了。
枕邊隱約還有他身上的味道。
昨晚,他坐在床邊,就那樣看著她睡著。
程霏坐起來,想著昨晚的任性,內疚。
他走的晚,只怕回到那里天也快亮了,沒有時間休息……還是跟以前一樣,她要求的,無理取鬧,他也縱容。
程霏拿過手機,看了看時間,給他發(fā)了一條消息。
她以為他不會這么快看到,卻在發(fā)送不久,他打來了電話。
“早……”
“剛醒?”
“嗯。”
“周末有工作嗎?”
“一會兒去公司,約了人見面。”
“那下個周末,我可以預約么?”
“你有空?”
“蘭沁有空,我也有空,你們約了飯局,就沒想到我?”
是沒想。
他笑了笑,說:“白天你們吃飯,晚上時間留給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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