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了凡塵包文正下云霧山 上
如今在云霧山中潛修已是無益,人仙境的五氣朝元終究是凝聚不成,唯有下山將昔日的因果盡數償還,以功德反饋天地,方可掙脫枷鎖。『81中文網
沈果兒和南宮瓊分別傳授楊延峰和張烈功法,因此不得空閑,故今日下山一行唯有包文正一人足矣,辭別了眾人,揮手將觀外的云霧驅散,露出一道小徑,包文正邁步朝山下走去,云霧隨即再次籠罩了云霧山頂的這方天地。
黃昏時分,大名府城門之外仍是人頭攢動,不少驅趕著馬車的遠行之人,便在城墻之外扎在了帳篷,如今清遠國新皇登基在即,故官府對于來往的行人盤查更為縝密,再加上大名府內客棧每日所耗錢財著實不少,因此索性落個清靜。
秋風涼爽,驅散了日間的炙熱,有戲班見這城墻之外的遠行之人甚多,索性燃起火堆擺開了架勢,拉起胡琴吹奏笙樂,有身穿戲服的花旦,濃妝艷抹拿起花槍,在戲臺上翻騰轉身之間,盈盈一裹的身段盡顯婀娜多姿,啟唇唱起了戲文,引得臺下的眾人拍手叫好。
遠處的火堆因距離戲臺稍遠,人流倒是極少,另一家戲班的眾人圍繞火堆而坐,火堆上用濕竹串起肉脯正在熏烤,數名頗為俊俏的女子身穿尋常粗布衣衫,聚集在一處不時的出輕笑,引來戲班中正在整理敞篷的青壯男子不時的側目不已。
一名身穿大紅色羅裙的女子自黑暗中緩步走來,這女子宮服一身,雅致玉顏一頭烏黑的絲翩垂芊細腰間,頭綰風流別致飛云髻,輕攏慢拈的云鬢里插著紫水晶缺月木蘭簪,項上掛著圈玲瓏剔透瓔珞串,身著淡紫色對襟連衣裙,繡著連珠團花錦紋,內罩玉色煙蘿銀絲輕紗衫,襯著月白微粉色睡蓮短腰襦,腰間用一條集萃山淡藍軟紗輕輕挽住。
隨著這女子一邊走來,一遍不時的手持酒壺仰頭飲上幾口,那不讓須眉的灑脫之氣猶如這夜色中的璀璨星辰,莫說是戲班正在整理帳篷的青壯男子目瞪口呆,便是圍坐在火堆旁的女子也是側目不已,心中暗自生贊。
慕容秋燕早已習慣了這些眼神的注視,遠遠瞧見戲班正在上演一出“四更鼓”的戲文,聽那花旦倒也是頗得章法,于是便生出了幾分閑情,徑自來到了火堆旁邊落座了下來,對于身旁的女子倒是視若無睹。
火堆旁的女子見狀心知這慕容秋燕身穿華服,必定是非富則貴,走江湖賣藝的戲班女子,自然不敢怠慢,起身拿來一把竹椅奉上。
慕容秋燕倒也沒有拒絕,白皙的面頰泛起了淡淡的笑意,坐在了竹椅上遙望著遠處的戲班上演的橋段,不時的舉起酒壺飲上幾口,那酒壺墨玉為身,上面有匠人雕刻精細圖案,一見便知是名貴之物。
隨著火堆的火焰隨著干柴的燃燒漸漸微弱,路人眼見這戲文已是尾聲,便緩緩的散開了,唯有少數身價殷實的還駐足不走,既然這戲班如此賣力,倒也不吝嗇幾個賞錢。
“唉,眼見唱完四更鼓,人便散去大半,也不知這戲班能有幾個賞錢!被鸲堰呌新晕⒛觊L的女子嘆息說道。
“知足吧,若是被那個商賈瞧中了,自此飛上枝頭,便不用走南闖北風餐露宿了!”有正當芳華的女子調笑說道。
眾女子低聲調笑,宛如銀鈴般的笑聲伴隨著竊竊私語,引得離去的人流不時的側目觀望,但大多是對火堆旁的慕容秋燕生出一些貪欲,只怪這女子太過于貌美,宛如明珠一般引人注目。
“姐姐哪里人?”年齡略長的女子面帶恭維,含笑問道。
慕容秋燕含笑搖頭不語,倒是令年長的女子雙眸中浮現一絲惋惜,心中之道這慕容秋燕身有殘疾,不能言語,因此也不再交談。
眾女子見人群已然散去,此刻卻是時辰尚早,于是便取過胡琴彈唱,自娛自樂,那略帶蒼涼的胡琴聲便是眾人的寫照,隨著戲班走南闖北,風餐露宿,只為了果腹而已,又常常被商賈垂涎不勝其擾,皆是面帶凄涼,眼神又有幾分倔強,低聲淺唱著俚語詩詞。
秋風自曠野上略過,搖動了火堆的黯淡火焰,一彎殘月不時被浮云遮掩了身形,這天色倒是有幾分雨意。
慕容秋雁伸手將女子手中的胡琴取了過來,纖指猶如白藕一般撥弄著琴弦,琴聲在曠野中回蕩了起來,胡琴聲本是如泣如訴,但此刻在慕容秋雁的手中卻是別有一番味道,依稀間仿若荒涼的山脈中,風沙吹拂盡顯寂寥,但一輪明月當空拂去哀愁,一股蒼涼而帶有幾分悲壯的琴聲勾動了眾人的心弦。
待一曲即將結束,慕容秋雁依稀間察覺到身側一丈之外的身形時,心中一驚之下這胡琴聲便是中斷下來,回望去只見一年約十四五歲的少年負手而立,身穿乳白色長袍盡顯書生儒雅的氣質,面帶笑意的正在端望著自家。
慕容秋雁心中緩了下來,直道是適才心思皆在胡琴之上,這才放松了警惕不曾察覺有人接近,按照如今的內功修為,這世間能夠悄無聲息的接近一丈之內的高手,應當不足一手之數而已。
“姑娘的琴藝好生精妙!”少年書生拍手贊道。
慕容秋雁放下了胡琴,瞧這少年書生雙眸清澈,飲了一口酒之后,隨手將酒壺朝這少年書生拋了過去,淡生說道:“公子倒也通曉音律!
“昔年曾學過幾天,但已然許久未曾演練了!鄙倌陼舆^酒壺,嗅了嗅酒壺中傳來的香味,飲了幾口后擦拭唇角的酒漬笑著道:“好酒,竟然比那商家的陳釀更是醇厚些許!
“公子居然飲過商家的陳釀,也算是酒道中人!”慕容秋雁笑著道:“商家的老芬酒如今已經少有人知曉了。”
世事如棋局局新,濟州府商家的老芬酒早已失傳了。
“世事如白駒過隙,六十年前老芬酒獨樹一幟,名揚清遠!”少年書生嘆息道。
慕容秋雁眼眸中略過一絲驚訝之色,對于這少年書生升起了幾分好奇,笑著問道:“還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包文正!”少年書生淡聲說道。
包文正一路下山行來,便已然將金霞冠和混元拂塵收起,又掐動法訣將錦袍袞服幻化成了尋常的衣衫,此刻與那尋常的少年書生倒也并無區別。
“公子自何處而來,又要往何處而去?”慕容秋雁將酒壺接下,飲了幾口酒水順著唇間灑落在脖頸,隨即用衣袖擦去,含笑問道。
“正所謂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在下此行并無目的,本是游歷!”包文正含笑說道:“還未請教姑娘尊姓大名?”
既然言辭是尊姓大名而非芳名,慕容秋雁本是揮斥方遒的一方豪強自是不會迂腐,但念及自家的姓名在江湖中聽聞者甚多,于是含笑說道:“燕秋!”
“燕姑娘適才一曲胡琴之妙,令人嘆為觀止,在下已是許久未曾聽聞這般高深的琴技了!”包文正笑著道。
如今包文正此行下山只為了卻前塵,若是如往常一般的乘云而來,踏霧而去,只會被人奉如神仙,行事多有不便,故此便按照昔年的方式與人交談,這一路行來目睹百姓的悲歡離合,道心不曾有染,反而更為凝練了幾分。
慕容秋雁淡淡說道:“若是公子有幸聽聞繡閣繡女的琴技,便知燕秋不過聊以解憂而已!
“繡閣的繡女。”包文正回想起姬青蓮和孫薇薇以及呂三娘,心中略有些傷感,感慨的低聲說道,似是說給自己聽。
“繡閣之名如日方中,上至王公貴族,下至江湖草莽,又有幾人不知?”慕容秋雁眼眸中露出幾分復雜的神采,嘆息說道。
包文正抬眼望著慕容秋雅,示意暢談無妨。
慕容秋雅拍手嘆道:“這事的始末,我倒是知曉一些,今日得遇公子也算巧合,就與公子分說個明白。”
“六十年前,這繡閣有三位真傳繡女,同時愛上了一名男子,但這男子卻是世外的仙人,不染情緣,雖是不能與這三位繡女廝守終老,但是仗此仙人的威風,繡閣自此便成為六大門派之!
“那時魔教有一教主名為厲方,武功震古爍今,本是意圖獨霸江湖,但因有這仙人庇佑繡閣,只能終老山林,郁郁而終。”
“這等傳聞至今已經無從考究,但是繡閣之名自此威震清遠!”慕容秋雁面頰上浮現凄涼的笑容,嘆息說道。
包文正接過酒壺飲上了幾口,嘆息道:“這仙人倒是成全了繡閣的威名!
“哼!”
慕容秋雁冷笑道:“薄情寡義,若是當真不染情緣,何不早早的告訴三位繡女,害的三位癡情的繡女自此孤苦終老。”
“我也與姑娘講個故事吧!卑恼劼牨蝗水斆嬷肛煴∏楣蚜x,嘆息說道。
“六十年前,有一男子與我同名同姓,也喚作包文正,江湖人稱卦公子,本是虎賁村一鄉紳之家的秀才,與一繡女定下婚約,本待來年考取舉人之后便成親,豈料被奸人所害家道中落,又被官府通緝藏匿在樵山之上!
“另有一名繡女全家被魔教滅門,也逃到了橋山之上,機緣巧合之下又訂了婚約!
“第三名繡女名喚姬青蓮,本是繡閣的少閣主,設計與這包文正定下了婚約。”
“魔教教主厲方知曉這包文正卜算之術天下無雙,便挾持了三名繡女到了百莽山在,包文正雖是拼力相救但是功力不及,只能帶著三女藏匿在百莽山中!
“有高人前來相救,但卻與中途欲壞這四人的性命,這包文正唯有斬斷塵緣,才能成就仙人,救下這三女!
“姑娘,你說這包文正做的對是不對?”包文正嘆息問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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