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 誅影九惹魅影仙姿 上
殘月如鉤上樹梢,月華如茶映浮云。
楊廟溝位于濟州府外二十余里,莊口有一棵兩人合抱的楊樹枝干虬曲蒼勁,樹冠蔥郁茂盛,在月光的映照中落下斑駁的黑影,零星的像是碎條兒掛在樹丫上一般,村中的年邁長者也記不清楚這棵樹是哪年種下。
楊樹下有一廟宇,乃是村民為了祈求雨神庇佑田地收成而建,斑駁的墻面和殘留的香火在樹冠的籠罩中,與黑夜之時幾不可目觸。
這幾日楊廟溝中的長者家中來了幾位遠親,據聽聞是長者遠房的侄孫攜妻前來拜見,那夫婦二人身穿破舊的粗布長衫,男子濃眉大眼卻不甚愛言,女子皮膚黝黑想必是常與田中耕作,居住幾日已然引得長者家中子媳厭惡。
入夜之后,油燈已然熄滅。
包文正和孫薇薇仍是坐在桌案前,彼此面面相窺之余各自唇角露出笑意。
包文正一身破舊的長袍,那長袍必定是漿洗多年已然發白,更有大塊的破損之處縫補之下略有新意,粗布頭巾將發絲凌亂的纏裹在一起。
孫薇薇一身泛白的羅裙較之包文正的破舊長袍一般無二,原本白皙的面頰和脖頸更是泛起了黝黑的膚色,將往昔的柔美盡數遮掩,纖細的柔荑乍看上去也是老繭橫生,著實如尋常的耕作婦人。
包文正和孫薇薇均是夜可觀物,與黑暗的屋舍中倒是瞧得清清楚楚。
這破舊的屋舍茅草為蓋,黃中泛黑的土墻已然是斑駁不堪,用石塊堆砌的床榻上只是幾根楊樹的枝杈為支撐,點燃的艾草倒是遮掩住了破舊被褥上的霉味。
“轉過身去。”孫薇薇面頰略紅,低聲說道:“已然忍耐了多日,我要梳洗一番。”
包文正聞言便老實的轉過了身去,望著這破舊的茅草屋舍,心中倒是平添了幾分感觸,若是自家與孫薇薇都無仇恨需得仇家償還,便是在這楊廟溝度日終老又有何妨。
衣袂聲響起,隨即便有水聲傳來。
包文正雖不曾回頭,但是心中卻不禁浮現出孫薇薇此刻身系肚兜正在木盆前擦拭身軀,那凹凸有致的身形和如羊脂般細膩的皮膚,伴隨著水聲禁不住讓包文正心中一蕩。
雖說二人已經有了婚約,但是自幼飽讀詩書的包文正,斷然做不出回首的舉止,正所謂非禮勿視。
孫薇薇擦拭著身軀之時,也偶有回眸觀望包文正,見其宛如老僧坐禪一般背坐而紋絲不動,心中欣慰之余也有些嗔怒,平日智珠在握之時籌謀布局讓孫薇薇暗贊不已,可是二人獨處之時卻絲毫不解半點風情。
孫薇薇側首間發髻上的水漬淌下更如朝露,換上了一身淡紅色勁裝后,白皙的膚色和面頰中嫵媚之態盡顯無疑,仍是略有些嗔怒的望著包文正的身形。
包文正望著孫薇薇的面頰,宛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辯解道:“我不曾轉身,為何不悅?”
“知道你不曾轉身,自去梳洗吧。”孫薇薇沒好氣的撇了包文正一眼。
包文正聞言不解的自去梳洗了。
自從與孫薇薇下山以來,胎光之術雖是仍有進境,但是胎光之術對于包文正身側的人,尤其是對孫薇薇施展開來,那迷霧又濃郁了幾分,竟是半點都瞧不出來,勉強驅使便是靈臺之中裂紋頻生,內息也是翻滾不已。
三靈六通之術雖是截教秘傳,可測算塵事,卻唯獨不能測算自己,便是與自家命數糾纏在一起的人,也是被迷霧所籠罩。
拋去三靈六通術后,包文正畢竟只是十三歲的少年,書中雖有紅袖添香,但畢竟只是雜記而已,做不得真。
包文正簡單的梳洗一番后,換過了自己平日的書生長袍又以古玉束帶圍腰,這才回轉到桌案前坐下。
門外腳步聲自遠而近,雖是輕盈卻依然遮掩不住二人的耳目。
“公子,已接近亥時了。”南宮宇身穿粗布衣衫,湊近木門低聲稟報道。
包文正與孫薇薇對視了一眼,便各自起身來到了門外。
楊廟村的楊大牛這些日子倒是心中寬慰不已,前幾日去濟州府診斷脈象,得知自家娘子乃是并蒂蓮脈象,自此便是日常準備吃食也由家中老娘操辦,只為娘子能順利將楊家的子嗣產下。
包文正胎光之術測算到這楊大牛一家當于今夜亥時,被那黑衣人盡數虐殺。
因此前幾日便讓劉三勝攜八名衙役早早的潛藏在了楊大牛的鄰家之中,均是喬裝打扮以避人耳目,日夜不曾外出。
包文正本欲攜南宮宇前來,以防黑衣人武功高強,恐劉三勝等人功夫粗淺無以抵抗。
孫薇薇唯恐自家夫君有所損傷,執意與二人一同前往,于是三人喬裝打扮扮作楊廟村長者的遠方侄孫,已經在楊廟溝等候幾日了。
殘月無光,待云層遮掩住月華的時候,一只夜梟自樹梢飛起,影九輕盈無聲的躍到了楊大牛家中的院內,便是連衣袂的聲響也是沒有。
影九乃是魔教隱宗的殺手,這幾月來接連虐殺幾戶人家,從早時略有一絲的惻隱之心,到如今的已然是麻木不仁。
魍大人前幾日曾說過,倘若能將這差事辦得妥妥當當,便可賜下教內的圣藥,借助藥力打通任督二脈自此一躍成為一流高手,有念到此影九的眼睛不由得亮了起來,虐殺這等手無縛雞之力的尋常村婦,端是易如反掌。
影九掏出懷中的迷煙,正欲舉步上前,隱約間卻覺得有些不妥。
“夏季為何沒有蟲鳴之聲?”
影九暗自提防在心,卻也不懼,這濟州府中便是有衙役前來,也不過是會些莊稼把式的粗淺功夫而已,今日便是屠了這楊廟溝,也不能耽誤了魍大人的正事。
院外的陰影之中,劉三勝和八名衙役已然是手持絲絹捂住口鼻,如履薄冰的慢慢朝楊大牛的家中圍了過來。那神劍山莊的南宮宇曾有叮囑,內功深厚的高手雙耳靈敏異常,便是尋常的氣息也能聽見,故防止打草驚蛇可用絲絹捂住口鼻緩緩呼吸,如此方能遮掩。
影九將內含迷煙的銅管刺破了木窗上的貼紙之際,已然是聽到了遠處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那是靴底踏著地面的泥土中的砂礫發出的聲音。
影九聽而未聞的將迷煙吹進了房內,而后又到偏房的木窗之前,正欲繼續施為。
“瑟瑟”的衣袂聲傳來。
影九心中凌然,卻仍自吹出了銅管中的迷煙后,雙手向下一探,那兩把薄如蟬翼的彎刀便以持在了手上,身形如陀螺般轉了幾圈,迅捷輕盈的飄到了院落屋檐下的陰影之中,凝神望了過去。
只見八個身穿尋常農戶衣衫的的人手持鋼刀從柵欄上翻身躍下,就地打了滾后站定,各自鋼刀持于胸前,嚴陣以待。
其上,有一道灰色的身影猶如蒼鷹般自遠處的樹梢朝此處躍來,落地之間又如同樹葉自枝頭脫落般輕柔的落在了楊大牛院落的中央。
與此同時,“咚”的一聲,木門被人一腳踹開,一個勁裝的漢子腰挎鋼刀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藏頭露尾的鼠輩,還不現身!”南宮宇面朝影九藏匿的地方,低喝道。
腰挎鋼刀的勁裝漢子,八名尋常農戶衣衫的青年,也順著南宮宇的方向橫刀戒備。
影九藝高人膽大見藏匿無益,身形如同離弦之箭便揮舞著手中的彎刀,廝殺了上前。
影九這一套身法乃是魔教隱宗的“跗骨之蛆”身法,取自一旦被隱宗的殺手盯上,便如同跗骨之蛆如影隨形,身法詭異且迅捷輕快,是經過魔教隱宗百年來不斷吸取他家之長演化而來。
兩把彎刀薄如蟬翼,刀法之快往往敵人被割頸之后,刀身上不沾染一絲血漬。
影九手中暗扣一枚藥丸,身形飄轉上前之時,便將手中的藥丸朝地面上擊落,藥丸與地面碰撞之時,一道白光突兀的亮起后,彌漫起濃濃的黑煙,而后便朝距離自身最近的衙役的脖頸一刀斬去。
衙役不過是尋常的青年,雖然打熬過一把力氣,粗通幾路拳腳,但是如何是這魔教隱宗殺手的對手,只覺得眼前一道白光閃過,便以身首異處。
南宮宇見著黑衣人身法詭異且迅捷輕盈,手中的兩把彎刀揮舞之間輕巧無聲,自然是不敢大意,見有暗器飛來,立刻騰身飄開了,只見黑煙滾滾之中,遠處的一名衙役已然是頭顱被斬下。
“退下,于門外掠陣!”南宮宇極聲喝道,與此同時左手一撫碧落寶劍的劍鞘,一道寒光已然是寶劍出鞘,而劍鞘隨著南宮宇一撫,便朝這夜行人的身軀擊去。
影九聞聲知道這劍鞘蘊含的內力不俗,身形滴溜溜一打轉恰恰避開了劍鞘,而后身形不便,繼續揮刀便向距離最近的一人斬去。
南宮宇雙眸一冷,足尖一點施展“云龍九現身法”,手中的碧落劍直刺夜行人的后背,身法之快較之夜行人稍勝一籌。
影九聽聞身后長劍破空而來的劍吟之聲,心知這人乃是高手,身形飄飛不停雙足居中一碰,靴中便有數枚鋼針朝南宮宇激射過來。
南宮宇揮舞手中碧落劍化作一片劍影,只聞聽“叮叮”聲不斷,將這數枚鋼針盡數擊飛了出去。
而影九也趁此時機,欺身到了這名衙役的身前一閃而過,衙役身形一頓面露詫異之色,而后一道血線自衙役的脖頸中冒起,衙役駭然的雙手捂住脖頸無力的倒了下去。
此刻院落內的濃煙消散逐漸可辨,劉三勝望著眨眼功夫自家手下的兩名衙役已然是身首異處,頓時心中駭然之極,身形不停的向外跑去,口中疾呼:“到門外掠陣,快到門外掠陣!”
六名衙役均是駭然的彎身向后跑去,唯恐慢上一步便要身首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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