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湖泊頌黃庭 上
晴朗湛藍的高空萬里無云,如碧玉一般的澄澈。清晨的樵山在陽光的照射下分外的青翠,正是四月的樵山郁郁蔥蔥,溪澗旁的楊樹嫩綠的枝葉在春風中搖曳著身軀,不知名的鳥兒在枝頭雀躍,清脆的鳴聲清晰的蕩漾出去。
野草叢生覆蓋了樵山的地面,不知名的嬌嫩野花吐露著芬芳,有露珠在其上縈繞,陽光輝映在露珠上反射出了晶瑩的光芒。春風拂過草叢,驚擾了蛇蟲鼠蟻竄動,野草微微晃動后歸于平靜。
包文正與朝陽之中立于樵山的山丘上,觀望溪澗上游的溪水從峰上淙淙而下,溪水在石頭上碰撞后濺起了水霧隨風飄散在遠方,回首看著孫薇薇在山洞外的空地上揮劍起舞。
孫薇薇一身霞彩布羅裙,輾轉騰挪中盡顯妖嬈的身軀,手中的青色劍鋒化作如煉的青虹劃破了空氣傳來劍吟之聲,劍風掠過將地面上的沙石吹散開來。
想來已然是四月,經過這些時日的修煉,孫薇薇的九幽心經在黃精的功效下,已然有了長足的長進。雖然還未能沖破任督二脈,但是內力已經是與當日初上樵山有所精進,九幽劍法也是日漸嫻熟。
較之孫薇薇而言,包文正的功法倒是并無甚進展,這幾日吞服黃精似乎也無明顯的功效了。
經過上次獵殺棕熊不成之后,包文正也試著修煉孫薇薇的九幽心經,但是卻并無半點增益,體內的氣息一旦按照九幽心經的經脈強行催動,便覺得一股濁氣順著口鼻之中涌入,連帶胎光也有些不穩,參照九幽心經的輕功法門修煉也是蹣跚學步,反而不如按照體悟風云無形無相的法門更為迅捷飄逸,包文正也就熄了這個念頭。
孫薇薇與包文正也曾探討過這個問題,歸終方覺得應該是修煉的功法不同,九幽心經修煉的內力終究是歸納于丹田之內,因此可以氣貫十二正經習練輕身功法和九幽劍法;而包文正則是內息盤踞于泥宮丸之內,自行在周身經脈運轉而生生不息,強行習練之下反而會損傷經脈,因此也規勸包文正不必為功夫而介懷。
孫薇薇刻苦修煉九幽心經,也正是為此。
待一套九幽劍法施展到了“生死輪轉”后罷手,長劍歸鞘后的孫薇薇望著山丘之上的包文正,心中也略微驚訝。
破舊的長衫在春風中衣袂擺動,膚色白皙而通透,較之女子也不遑多讓。春風吹拂起鬢角的發絲在面頰上蕩起,那身影似乎近在咫尺之間,氣息卻仿若天邊的白云纖塵不染,若不是濃眉大眼損傷了幾分風采和生氣,便宛如畫中的云端白鶴一般遙遠。
包文正回頭望來,見孫薇薇的一身淡紅色羅裙長身而立,鬢角的發絲隨著風兒的吹拂而流轉與面頰之前,翠綠色耳墜輝映著臉龐,細觀之下不復幾月前的白皙,腰若約素而手持連鞘長劍,與斜插的娥眉更是多了幾分颯爽的英姿。
“累了吧,那便休息片刻。”包文正唇角泛起直爽的笑容,濃眉之下的雙眸露出關切和憐愛的神色道。
孫薇薇輕盈的掠了過來,帶起春風吹動了二人鬢角的發絲,偎依在包文正身側卻未曾靠肩,順著包文正適才的目光望向了那溪澗的水流,幾朵野花順著溪水流向了遠方,輕聲道:“若不是你我都有大仇未報,便是終老在這樵山,薇薇也是甘之若飴。”
包文正聞言心中略有些悸動,牽起孫薇薇的柔荑,指尖在柔荑的虎口處掠過,誠摯的道:“我怎舍得讓你在這樵山上,整日不得羅裙著身,也無水粉胭脂,每日便是鹿肉果腹哪。”
“于天王莊時珍饈美饌也曾享用,大名府繡閣立于眾弟子之上時,薇薇卻不曾得享今日之心中甘甜。”孫薇薇柔情的望著身邊人,柔聲道。
“斑樹綠藤繞相連,溪水潺潺不得閑,若得繁星明月伴,終老青峰山水間。”包文正嗅著孫薇薇發絲縈繞在自己肩頭,一股體香隨之嗅來,深情的道。
孫薇薇略覺得有些唐突,不曾聽過這老實人的情話,一時之間有些羞意,不由得纖手一搭劍柄之上,略帶些嗔怒之意道:“來,讓本姑娘見識一下,誰個是斑樹,哪個是綠藤?”
“自然我是斑樹,你是綠藤了。”包文正瞧見孫薇薇手搭劍柄,心知孫薇薇只是羞惱而已,不曾弱了男兒之氣,硬撐的著道。
“那便讓我這綠藤見識一番包公子的精妙功法。”孫薇薇笑語盈盈的拔出了長劍,足尖輕點便如長線扯住了身軀,輕飄飄的倒飛了過去,略帶些調笑的聲音響起。
包文正望著孫薇薇眉目間顧盼傳情,笑語盈盈的持劍而立,于是踏足間宛如有清風吹拂而過,輕飄飄的掠到了孫薇薇的身前,笑著道:“今日便有我一振來日夫綱。”
“小女子翹首以待。”孫薇薇擺出了“**劍法”的起手式,深知自家夫婿不曾習練功法,唯恐九幽劍法初學乍練之下收不住手,再傷了夫婿,于是便擺出了江湖中流傳甚廣的粗淺功夫。
孫薇薇一招“暗香浮動”手中長劍挽了一朵青色的劍花,足尖輕點宛如燕翔,劍招留有三分余力的便朝包文正攻去。
瞧見孫薇薇劍招攻來,包文正身形如云飄,施施然不帶一絲煙火氣息的便側身避了過去,彎身從地上尋了根食指粗細的木棍,宛如持劍一般斜指孫薇薇笑著道:“看我的四季劍法。”
四季劍法一招“春起”,包文正手中木棍泛起幾道光暈,溪水潺潺之聲和鳥鳴雀躍之聲隱隱響起,木棍似攻實收朝孫薇薇前胸擊去。
“啐!”
孫薇薇臉色略帶羞紅避開了包文正的長棍,劍身翻轉之間便朝包文正的手腕拍去,口中嬌嗔道:“登徒子,比劍之際還敢調息本姑娘。”
木棍自是不能與長劍相碰,包文正一個踉蹌如同摔倒一般避開了孫薇薇這一劍,身形于力盡之后復飄轉了幾個周身,手中木棍畫了幾個半圓“春起”的另一種變化施展開來,忙問道:“我怎么登徒子了?”
“與女子過招,長劍不可朝前胸和小腹攻去。”孫薇薇劍招不停,“**劍法”的第二招“星海浮屐”灌注了幾分內力,長劍發出劍吟之聲便是一劍朝包文正的木棍斬去。
包文正一愣,手中的木棍便被孫薇薇的長劍削去一截,身形再次如云漂移不定,不解的的問道:“這兩處皆不可攻,那還怎么打?”
“我管你怎么打,反正這兩處不可攻!”孫薇薇眼眸顧盼之間,眉目含情的嬌嗔道。
包文正聞言略帶尷尬的笑了笑,索性將手中的木棍負于身后,將風無形和云無相的體悟盡數施展開來,身形如風不可觸,如云聚散不可定,盡數將孫薇薇的“**劍法”閃避了過去。
孫薇薇將“**劍法”施展了兩遍,見包文正身法精妙非常,與自家身前三尺之地盡數躲開了劍鋒,心中有些不服氣便擺出了九幽劍法的起手式,一股森羅萬象的氣息隨即彌漫開來。
“輸了丟臉,贏了也不光彩,不打了!”包文正將手中的木棍仍在了地上,身形往后飄開了丈余,索然無味的道。
孫薇薇長劍應聲歸鞘,掩嘴而笑道:“夫君不是要一振夫綱嗎?”
包文正輕咳一聲,面色不由得一紅,也不分辨。
孫薇薇樂不可支,銀鈴般的笑聲悅耳至極。
晚間,夕陽落于西山之際,兩人并肩而坐由得夕陽輝映在身軀上,山林中傳來倦鳥歸巢的翅膀撲打聲和遠處狼嘯之聲。
“最近這些時日,想來我便能打通任督二脈。”孫薇薇偎依在包文正的肩膀上略帶愧疚的道:“夫君本是讀書人,卻因為薇薇要走上江湖。”
包文正側首望著孫薇薇柔媚的面頰,正色道:“你既然是我包家的兒媳,向魔教尋仇一事我包文正責無旁貸。”
“薇薇有你相伴,便是前途艱險,又有何懼!”孫薇薇眉目間風情萬種,柔聲道。
“胎光一定知塵世,可惜你的江湖經驗也不足,我們還是要小心籌劃。”包文正凝神道:“先找個遠離大名府,魔教勢力范圍之外的地方落腳,探聽一下江湖上的消息。”
孫薇薇頷首道:“濟州府百勝刀王楊進,乃是我的親舅舅,雖然武藝尋常,但是與江湖中廣結善緣,待下山之后我去一封書信以觀魔教蹤跡。”
“可惜我功法尚淺,每日測算不可過久,否則便能如掌上觀紋,省卻你我許多力氣。”包文正略微嘆息道。
“即便是通了任督二脈,憑借薇薇的功夫向魔教尋仇無疑是以卵擊石。“孫薇薇顧盼婉兮,略有幾分勝券在握的笑道:“夫君測算之術奇準,猶如明燈指路才是此行的最大依仗。”
包文正嗅了嗅氣息,詫異的道:“薇薇你受傷了嗎,怎么身上有血腥味?”
孫薇薇一把推開了包文正的身軀,嗔怒道:“鼻子這么靈光,你屬狗的啊!”
言罷起身不再理睬包文正,朝山洞之中走去。
包文正起先還摸不著頭腦,疑惑不解之下才略有所得,啞然失笑喃喃自語道:“莫非是天葵來了,也怪我多嘴。”
將孫薇薇扶到床榻之上,山洞內的一切事物都由包文正操辦,還言之鑿鑿的讓孫薇薇好生休息,這幾日不要再練習劍法了,連晚間梳洗用的清水都是溫過之后才端了過來,看的孫薇薇也是一陣感動不已。
“夫君,薇薇乃是習武之人,身子沒有那么嬌弱,不必如此。”孫薇薇看不過去,于是開口道。
包文正敦厚的笑了笑道:“習武之人也是人,還是稍加注意的好。”
看著包文正手忙腳亂的又去準備晚間的吃食,孫薇薇心中也是感動不已,瞧著包文正的濃眉大眼也越發的俊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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