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搞事情啊!
十天后,等鳳如歌將一切收拾妥當,她便打算啟程出發,帶著蕭奕然一行人前往天機閣。南宮鈺百忙之中,還是給蕭奕然準備了一輛舒適的馬車,隨行還有三個太醫照顧,待遇非比尋常。
一行人輕裝簡行,朝著天機閣所在的方向而去。
可沒有想到剛剛出了城門,就發現京城外一隊人馬等候在外面。為首的馬車里坐著一人,紫衣黑發,絕代無雙,不是容瑾城是誰?
鳳如歌驚訝地看著容瑾城,見他走下馬車,緩緩朝著她這邊而來,臉色尚有些蒼白虛弱,可見他的身體還沒有大好。
“攝政王,你怎么在這兒?”鳳如歌驚訝地問道,“這城門口風大,你的傷還沒有好,小心別再病倒了。”
“多謝鳳世子關心,本王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容瑾城微微一笑,溫和開口道,“聽說鳳世子奉陛下之名,帶著南楚太子去尋天機老人治病。恰好本王也有事想請教天機老人,不知可否同行呢?”
“這……”鳳如歌沒想到容瑾城也要跟來,一下子傻了眼。
本來她計劃得好好的,只要按照她的計劃來,保證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在路上除去蕭奕然,然后她借機脫身前往天機閣,和連城一起請天機老人給哥哥治病。可是容瑾城這半路殺進來,她怎么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對蕭奕然動手,又怎么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化身風月樓樓主而不被發現呢?
鳳如歌十分想拒絕,可是又想不出理由來,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鳳世子有什么不方便的嗎?”容瑾城見鳳如歌有些遲疑,微微一笑,問道。
“啊——方便方便,自然是方便的。”鳳如歌苦笑一聲,也想不出理由拒絕,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和容瑾城一道了。
因為容瑾城的馬車比較大,為了趕路方便,鳳如歌聽從了容瑾城的建議,棄了原來的馬車,將蕭奕然轉移到了容瑾城的馬車中,自己也跟著上去了。
上去后鳳如歌發現,容瑾城的馬車很是豪華,寬大的馬車里裝飾得很是舒適,極為氣派,和房間簡直無異。
寬敞的暖榻上,整齊疊放著一襲絳紅的錦被;梨木桌子上,堆著各種各樣的書籍;椅子上都鋪著舒適的軟墊,馬車四周掛著各色的流蘇和琉璃,看起來很是華美精致。角落里有兩個香爐,香爐里點著讓人凝神靜心的檀香,暖香襲人心自舒。
鳳如歌坐在靠近窗口的軟墊上,有意和容瑾城保持距離。
本來上了馬車后她很緊張,怕容瑾城會問她之前發生的事,而自己若是騙他,定然逃不過他的眼睛。不過幸運的是,容瑾城自從上了馬車后,就靠在軟榻那里看書,并沒有和她說話。
鳳如歌心頭輕松下來,她緩緩轉頭看向窗外,閑著沒事看風景,很快沉迷在秀麗的風景中。
她溫靜的眼神里溢滿對自然美景的欣賞和憧憬,其實她一直向往的是安靜祥和的生活,她真的希望有一天,她也能自由自在地翱翔在這秀麗的山水間。
賞垂柳,行扁舟,笑看人生,一世風流。
這才是她向往的生活,而非囚在王府的角落或處于爾虞我詐的朝堂,孤寂悲涼一生。
看著景色,短暫地放松自己享受清揚的風和芳香的自由味道,鳳如歌的唇角都不知不覺中帶上了淡淡的笑容。
倏然,馬車顛簸了下,本來倚著窗柩的鳳如歌狠狠地撞上梨木桌子,痛得她輕呼一聲,“啊……”
“小心些。”容瑾城聞聲抬起頭來,看到懊惱地揉著頭的鳳如歌唇角一勾,索性放下了手里的書,朝著她那邊走去。
鳳如歌正揉著頭,沒有聽清容瑾城的話。忽然一個青瓷瓶和一葉方巾遞到了自己面前,鳳如歌驚訝地抬頭看去,見容瑾城正站在自己面前,臉上掛著善意的微笑。
“哦,多謝王爺,一點小傷沒什么大礙,我還是不用了吧。”鳳如歌苦笑一聲,不動聲色地向后面移了移,想要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不知道為什么,現在她見到容瑾城,腦子里就會自動浮現那日兩人赤誠相對的情景,她不由得臉上火辣,可是想到他已經忘記了這一切,心里沒來由地又失落了起來。
心,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有了微妙的變化。
見鳳如歌拒絕了自己的好意,還不動聲色地躲開,容瑾城挑眉,眸中浮現出玩味的笑意,他微微向前傾身,伸出一手,便將鳳如歌困在了胸膛和窗柩之間,身子有大半的力量壓在她身上,周邊溢出一團濃重的曖昧,隱而不露,朦朧迷人。
他干嘛?搞事情啊!
鳳如歌一驚,沒想到容瑾城會靠過來,就在這時,錯亂的心跳,在曖昧中綻放芬芳。
“鳳世子,你在躲著本王?”容瑾城勾唇一笑問道,“今日你對本王如此排斥,難道怕本王會吃了你?”
“王爺誤會了,我可沒有躲著王爺,只是看著王爺看書認真,不想打擾王爺罷了。”鳳如歌冷靜下來后,笑著反問道,“不過王爺,我們還是拉開些距離比較好。你離本世子那么近,萬一被人看到,誤會你我二人有斷袖之癖可怎么辦?”
“鳳世子什么時候成了畏懼謠言的人了?”容瑾城清笑一聲,“再者說鳳世子才是那個最會制造謠言的人,別說宇文邪,就連本王上次都被你坑了一把。”
“我什么時候坑王爺了?王爺一定是誤會了,誤會了。”她的確利用謠言坑過容瑾城一回,沒想到這廝還是個記仇的主兒。不過現在鳳如歌哪里會承認,她打著太極便要蒙混過關。
“是嗎?”容瑾城哪里會相信鳳如歌的巧舌如簧,眼光注視到她額頭被撞的那塊地方,雖然沒有腫起來,卻紅紅的,“其實本王只是看著鳳世子額頭被撞得有些慘,實在看不過眼給你送點外敷的藥。不過看來鳳世子不領情,既然這樣,那鳳世子若是留下疤毀了容,可別怪本王今日不幫你。”
“嘶——”鳳如歌聽說自己額頭被撞得慘,還可能毀容,她驚愕之下趕緊伸手去摸,卻不想疼得倒抽一口冷氣,剛要再試時,手腕卻被人一把抓住。
“別動。”容瑾城一把抓住鳳如歌亂動的手,不讓她亂動,接著拿出藥來慢慢給她敷上。
敷過藥后,額頭清清涼涼的,十分舒服,鳳如歌一抬頭,一時措手不及,撞入了容瑾城深邃如海的眼波中,那里面帶著絲絲寵溺的溫情,讓她沉溺其中。心悸的感覺,頓時溢滿血管的每一處,身上的細胞好像都在微微吶喊,似乎想要棄械投誠。
而容瑾城,也撞入了鳳如歌那雙瀲滟的鳳眸中。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看到她撞了頭,會心疼,還鬼使神差地過來給她上藥。眼前的人是一個男子,按理說他們應該劃清界限,可是她身上總是帶著一股讓人向往的味道。奇妙的感覺涌過全身,動人心弦,眼前之人仿若帶著一層淡淡的面紗,讓人忍不住探究。對她著了迷,著了魔,違背了初愿。
兩顆冰冷的心,在不經意間,微微摩擦出零星的火花。
“王爺,南楚三皇子來了,就在……”就在此時,清風忽然掀開了簾子,可是當他看到馬車里面驚世駭俗的情景后,嘴巴瞬間張成了o型,緊接著飛速將馬車車簾放下,裝作什么都沒有看見。
他家王爺和鳳世子在搞什么?
清風的打擾使兩人恍若從夢中驚醒,鳳如歌猛地倒退,拉開了兩人的距離。還沒等容瑾城回過神來,鳳如歌已經快步下了馬車,還不忘威脅地瞪了清風一眼。
唉,和容瑾城共乘一輛馬車還真是不方便啊!萬一被他看出了端倪,自己豈不是會很慘?既然如此,她便只好委屈下自己,和無雙無歡一道騎馬前行了。
鳳如歌出了馬車,正好和蕭奕宸打了個照面。蕭奕宸看到自己顯然也是吃了一驚,不過應該已經知道了她是鎮南王世子,便沒有說什么,而是禮貌地打過招呼,去馬車里看蕭奕然了。
于是乎,鳳如歌便和無雙無歡一起騎馬同行。
“主子,你不舒舒服服地在馬車里呆著,跑到外面來做什么?”無歡問道。
“馬車里太悶,出來透透氣。”鳳如歌和無雙無歡一起,騎著馬隨馬車前行,她瞄了一眼馬車,轉頭看向無歡問道,“哎,對了,蕭奕宸怎么忽然來了?”
“蕭皇子聽說了蕭太子受傷的事情,從千里之外快馬加鞭趕來,要和我們一起去求見天機老人,聽說他還帶了宇文邪開的靈藥,或許可以對蕭太子的病情有所幫助。”無歡說道。
“他要和我們一道啊……”鳳如歌嘆了口氣。得了,有一個容瑾城跟著已經夠受的了,現在還要加上一個蕭奕宸,她想要在半路上除去蕭奕然,是越發困難了……
而且,蕭奕宸還帶了對蕭奕然病情有所幫助的藥……萬一蕭奕然半路上真的醒了,那她該怎么辦……
……
一天的顛簸下來,到了傍晚,一行人到了一個村莊,清風找到了一家民居借宿。
下了馬,鳳如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桌子前坐下等著吃飯。一天的顛簸下來,她此時已經餓得前胸貼后背了,她瞥了一眼坐在她身邊的無歡,催促道,“還楞著做什么啊,你趕緊去弄些吃的來。”
無歡一蹙眉,十分不情愿地嘟囔道,“啊,主子,怎么又是我?這幾天都是我去做吃的,人家都說君子遠庖廚,你看看我跟著你混得……”
“就你還君子,快去幫著人家主人忙活忙活,我們在這里叨擾人家,總不能讓人家伺候我們吧!”鳳如歌橫了他一眼,語氣麻辣不善,“喂,你究竟去不去?”
無歡后退兩步,和鳳如歌拉開距離,打算為了自己抗爭一次,死鴨子嘴硬道,“男子漢大丈夫,說不去就不去。再說還有這么多人,為什么每次都是我啊!”
“很好。”鳳如歌聞言,居然不怒,反而微微一笑,瀲滟的鳳眸中蘊含精光,讓無歡心里咯噔了一下,“既然如此,那就讓你的乖弟弟無雙代勞吧。”
咦,無歡很是驚訝,今天主子怎么這么好說話?
無歡越發感覺不祥,果然鳳如歌下一句就戳中了他的死穴,“無雙你去準備飯食的時候,‘順便’把無歡藏起來的零嘴,什么冷熏鳳爪,什么香辣鴨脖都拿來,既然君子遠庖廚,某人就不必三更半夜去拿零嘴偷吃了。”
這一句簡直堪比武林高手絕世一招,無雙還沒反應過來,無歡的面色便由紅轉青,又由青轉紫,最后崩出一句——
“不要啊!”這一聲調長音尖,好似發生了什么慘絕人寰之事,驚得外面歸巢的烏雀都撲棱棱飛起四散。
容瑾城走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鳳如歌主仆二人在那里大眼瞪小眼,說得火熱。鳳如歌笑得和狐貍一般,而無歡卻已經炸了毛。
“咦,剛剛不是某人說,君子遠庖廚的嗎……難道是我聽錯了?”鳳如歌嫣然一笑,作勢拍了拍小巧的耳廓。
“主子我錯了!我這就去!”無歡被鳳如歌整得欲哭無淚,終于一跺腳轉身朝著小廚房跑去。
“清風,你也帶著人去幫幫他們吧。”容瑾城轉頭吩咐清風,清風點點頭也跟了出去。
“餓了吧,先墊著饑。”容瑾城拿出一盒荷香酥遞給鳳如歌,“本王又不是洪水猛獸,能吃了你不成?在外面騎馬走了一整天,能不累嗎?”
“誰說我是故意躲著你了?”鳳如歌聳了聳肩,笑著道,“我是覺得馬車太悶,外面反而清爽些,攝政王別多心啊!”
“那倒沒有,只是本王很想找個機會和鳳世子聊一聊,因為我很想我們在密室里都經歷了什么。”容瑾城悠然一笑看著鳳如歌,很是遺憾道,“本王舊疾復發,大病了一場,失去了一部分記憶,想想頭就很疼,別提有多難受。如今看來,也只有鳳世子能夠幫本王了。鳳世子應該不會袖手旁觀吧?”
“當然不會,能幫上攝政王的忙,那可是如歌的榮幸。”鳳如歌趕緊道,“只不過攝政王有所不知,我從那里出來后也是大病一場,對于密室里經歷了什么,真的是記不清了。不過攝政王放心,等我慢慢想起來,一定會告訴攝政王的。”
“哦,原來如此。”容瑾城似笑非笑地看著鳳如歌,別有深意道,“看來鳳世子和本王倒是挺有緣分,失憶也是同時,真是同病相連啊!”
“哈哈,難兄難弟,難兄難弟。”鳳如歌哈哈一笑,就在這時主人家端了一盤菜肴,大步流星地走來,臨走近便是香味濃郁,讓人食指大動。
“幾位客人,我家娘子的廚藝還是挺不錯的……你們也都餓了很久了吧,來嘗嘗我家娘子的手藝如何吧!”
容瑾城笑著看向主人家端上來的菜肴,因此沒看見鳳如歌盯著菜肴,好似見著鬼的驚悚神情——
“這是梅干菜扣肉,是我們這里的名菜。幾位客人有所不知,我家娘子做起來這道菜,可是比那皇宮御膳房里的御廚手藝還好呢!幾位客人快趁熱嘗一嘗吧——”
聽著主人家說到這里,容瑾城終于發覺不對勁了,他抬起頭,卻正見鳳如歌面色發青,雙目直勾勾盯著那道梅干菜扣肉,嘴唇無力地顫抖著,完全失去了血色——
“嘔——”
她再也忍耐不住,剛吃下去的點心立刻便吐了個一干二凈,被陰影刺激的胃卻仍然在抽搐。
“啊,那盤梅干菜扣肉不能給主子看見啊!自從她被救回來,別說看見梅干菜扣肉了,她聽到名字都會吐啊!”后知后覺的無歡匆匆趕來,卻發現已經晚了。鳳如歌早已經吐了個翻天覆地。
“不、不是吧……”主人家看著吐得面色蒼白的鳳如歌,一時愣住沒有反應過來。
……
這一番折騰下來,鳳如歌再也沒有了吃飯的胃口,現在她一看到吃的,自動想起之前石室里奇葩的“梅干菜扣肉”,那惡心的氣味,粘膩的汁水,頓時又是一陣反胃抽搐,難受得她幾乎哽咽。
她索性也不用晚膳了,跑到外面去呆著。
傍晚村莊倒是很熱鬧,鳳如歌坐在小溪旁也不寂寞。她舒舒服服地坐在河邊,呼吸著清新的空氣,看著河邊田地里人們忙忙碌碌,為生活奔波,看著展顏開懷的村民們,眼光有點羨慕。
溫馨而平凡的生活,她也渴慕。
人們來來往往,熱情淳樸地和她打招呼,她始終笑著點頭回應。這些淳樸的村民中,最吸引她目光的,是一個站在村口河邊賣魚的農民,很俊秀的模樣。那農民一邊叫賣著剛剛從河里捕來的魚,一邊哄著自己的寶貝女兒,衣著樸素,笑容卻燦爛得連陽光都黯淡三分。
鳳如歌不由自主地轉過頭,羨慕地看著這對父女,她能感受到,男人對生活的熱愛,對家人的摯愛。
她很喜歡這種溫馨的感覺,即使終日忙忙碌碌,精神卻無比滿足。
為誰忙碌,為誰辛苦,蕓蕓眾生,那個誰,是誰?世上有幾人清楚。
沒過多久,一個少婦打扮的清秀女子從不遠處走了過來,她提著小竹籃走到了男人跟前,憐惜地拭去男人額頭上的汗水,接著拿出拎過來的食盒,慰勞忙碌一天的丈夫。
“鳳世子看什么這么入神?”男子清雅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鳳如歌回頭看去,只見蕭奕宸站在她身后,一身白衣如落入凡塵的仙子,眉間那一點朱砂在夕陽的映照下,艷絕如火。
“在看幸福。”鳳如歌微微一笑,示意蕭奕宸看向那一家三口。蕭奕宸順著鳳如歌的視線看去,唇角掛著淺笑,在她身邊坐下。
“是啊,在這世間,有什么比一家人團聚更幸福的呢?”蕭奕宸目光柔和地看著那一家三口,苦笑了一聲道,“只可惜,我雖身為王孫貴族,卻連平民百姓最平凡的幸福都享受不到,著實可悲。”
“蕭皇子何出此言?”鳳如歌轉頭看向蕭奕宸的側臉,輕聲問道。
“鳳世子有所不知,不久前父皇生病,我和兄長去請了宇文邪為父皇醫治,可沒想到父皇的病剛好,兄長又遭遇了不測……”蕭奕宸幽幽地嘆了口氣,“宸一心期待的全家團圓,不知何時才能實現啊!”
“三皇子過慮了。”鳳如歌眸光微動,安慰道,“自古有言吉人自有天相,更何況蕭皇和蕭太子本就是真龍命格,就算是有些小麻煩,也會安然渡過的,三皇子不必擔憂。”
“話是這么說,可我還是有些不好的預感。”蕭奕宸苦笑一聲搖搖頭,“這幾天我的右眼皮一直跳,總感覺這路上會有不測。鳳世子你說,兄長會渡過這一關嗎?”
“有本世子在,三皇子放心好了。”鳳如歌微微一笑,示意蕭奕宸放心。
“鳳世子真是熱心腸。”蕭奕宸微微一笑,“說起來,我和傾歌小姐見過兩面。第一次見到鳳世子時,差點把世子錯認成傾歌小姐……等我們治好了兄長,順利回去后,我一定要見傾歌小姐一面,和她敘敘舊。”
“這個好說,這個好說。”鳳如歌嘴角一抽,想著此番前去天機閣,自己大哥十有*也痊愈了,自己應該可以恢復女兒身,如此想著,索性答應了蕭奕宸。
“鳳世子和蕭皇子說什么這么熱鬧?”容瑾城見鳳如歌沒有吃飯就出來了,心里放心不下便來尋她,沒想到遠遠地看到鳳如歌和蕭奕宸坐在小溪旁說著話,他抬腳走上前去。
“在說什么時候回去呢。”鳳如歌見容瑾城也來湊熱鬧,笑著說了句。
“到了天機閣,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去了。”容瑾城悠悠道,接著他轉頭看向蕭奕宸,“對了蕭皇子,是不是到時辰給蕭太子喂藥了?你可要過去看看?”
“說著說著倒把正事給忘了。”蕭奕宸恍然,站起身來,“那我先回去了。”
蕭奕宸走后,鳳如歌收回視線,她從腳旁拾起石子,閑著無事一顆一顆扔進水中,轉頭看看坐在自己身邊的容瑾城,愁緒卻漸漸爬上了眉梢。
看到蕭奕宸和容瑾城,她又想起了自己的事情。
這已經走了十天了,卿娘還沒有傳消息給她,她究竟是打算什么時候動手呢?
可是如今情況不同,容瑾城和蕭奕宸和他們同行,她若是想在容瑾城的眼皮子底下,把一切做的天衣無縫,實在不是件簡單的事。
“你現在好些了嗎?餓了吧?”容瑾城見鳳如歌看著自己不說話,開口問道。
“停!千萬別跟我提‘餓’這個字!提起來我就會想到那個惡心的東西……”鳳如歌打了個冷顫,緊了緊身上的披風,無比委屈道,“唉,這算什么事啊,當回犯人還留下后遺癥了呢!”
“聽無歡說,這是你在密室時落下的后遺癥。可為什么你有后遺癥,我沒有呢?”容瑾城坐在她身邊,不解地問道。
“是我命不好,你的命好。”鳳如歌沒好氣道,“他們給你燒雞吃,卻只給我吃牢飯,我傻傻地吃了一口,就悲劇了……”
“這么說,鳳世子還記得密室里發生的事情?”容瑾城問道。
“你套我的話?”鳳如歌一時不防,竟被容瑾城套出了話,她撇撇嘴,“這么悲慘的遭遇,我巴不得像王爺一樣,忘得干干凈凈了。可誰知,天不遂人愿啊……”
“悲慘的遭遇,當然會刻骨銘心,這一點本王深有體會。”容瑾城別有深意地笑了,“就像是本王之前的遭遇,本王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忘了……”
他堂堂的攝政王,竟然栽在了一個女人手中,而且還被她整得那么慘,驕傲如他,怎么可能善罷甘休?!
“王爺有什么悲慘的遭遇?不妨說給如歌聽聽,讓如歌也高興高興。”鳳如歌挑眉看向容瑾城,“人這一輩子,能有幾次終生難忘的遭遇?王爺可是要懂得珍惜哦。”
“鳳世子想知道?”容瑾城挑眉看向鳳如歌,笑得別有深意。
“就是……就是好奇……”看著容瑾城臉上狐貍一般的笑,鳳如歌心里咯噔一下,腹誹他口中所說的經歷,該不會就是自己之前對他做的事情吧。
“鳳世子如果真的好奇,可以回去問問傾歌小姐。”容瑾城悠悠道,“正是因為本王珍惜之前的經歷,所以才想娶傾歌小姐。只可惜鳳世子一直不讓本王見傾歌小姐,反而將她藏著掖著,著實令人寒心啊!”
容瑾城說著,笑著看向鳳如歌,“難不成,鳳世子還有什么難言之隱?”
“如歌有沒有難言之隱,王爺應該是最清楚的吧。”鳳如歌笑著反問道,“若是如歌沒有記錯,之前容小姐來過鎮南王府一次,可那以后,聽說王爺便不許她前來王府,這是為什么呢?”
“鳳世子對小妹無意,本王這做哥哥,自然不能任由她像公主那般陷入其中無法抽身。不讓她再去叨擾世子,既是為了世子好,也是為了她好。”容瑾城淡淡道。
“這就對了。”鳳如歌一拍手,“王爺也是說出了如歌的心聲呢!我們都是做哥哥的,自然是心疼妹妹,想要給妹妹找個好歸宿。雖然小妹和王爺有婚約在身,王爺也答應娶小妹為妃,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小妹和王爺根本就不相配嘛!撇開這個不說,單說王爺之前對小妹頗有誤會,如歌又怎么忍心拿著小妹一生的幸福做賭注呢?王爺你說是這個道理吧?”
“鳳世子的意思是,不看好這門親事了?”容瑾城驚訝地問道。
“今日如歌也不瞞王爺了,咱們都是明白人,繞來繞去也沒意思,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鳳如歌微微一笑,“不管王爺用什么辦法,我都不會讓王爺見傾歌的。王爺若是繼續糾纏不休,本世子就只好采取些別的手段……比如,多和容小姐見幾次面,多對容小姐獻幾次殷勤……或者也可以,冒著得罪太后和公主的風險,將容小姐娶回府里……”
“鳳世子!”容瑾城冷聲打斷了鳳如歌的話,“既然鳳世子如此說,那本王便不堅持了。若是鳳世子答應本王,今后不會再見錦瑟,本王也可以答應你,不再提令妹的事。”
“如此甚好呢。”鳳如歌笑了笑,伸出手來拍了下容瑾城的肩膀,“那攝政王,咱們就一言為定嘍!你可不許反悔哦!”
“那是自然。”容瑾城眸光微動。
“說著說著,本世子怎么忽然覺得餓了呢。”鳳如歌一抬眼,忽然看到遠方夜空中冉冉飛起的天燈。她眼睛一亮,不動聲色地站起了身來,“那本世子先回去吃點東西,王爺若是有興致,在這里多呆一會兒,看看風景也不錯呢。”
鳳如歌說完,瀟灑地轉身離開。
這一盞天燈是卿娘在告訴她,風月樓已經派人跟上來準備下手了。
看來他們是打算……這幾天動手。
☆☆☆☆☆
聽泉山莊。
夕陽西沉,月上柳梢,清白的月光如神女潔凈的光芒,輕輕地籠罩在山莊上空,繁星點點,蒼穹如巨大的怪獸,睜著冰冷詭異的眸子,冷冷地俯視大地,所有的一切都籠罩在黑暗中,不見蹤影,暗色把所有的罪惡和丑陋都掩飾在它的色彩下。
女子嬌柔的身子站在桃花林中,眼光似乎飄向遠方,好似在回憶著什么,眼神里有快樂,有仇恨,有酸澀,有惆悵,心沉浮在冰冷的海洋中,只有徹骨的冰冷。
“大小姐,南楚太子一行人已經到了楓林村!他們一行人除了北璃鎮南王世子,還有北璃攝政王,而且南楚三皇子也在其中。”一名黑衣人鬼魅般的身影落在她身后,無聲無息,落地并未驚動一片樹葉,可見其內功修為非同一般。
“蕭奕然和蕭奕宸都來了!看來老天都在幫我!這一次,他們一個都別想跑掉!蕭奕然敢殺我大哥,我要讓他們兩個人來償命!”女子的聲音沉靜而安詳,臉色如玉,在青白的月光下,如一尊毫無瑕疵的玉雕,她舉手投足間都露出一種自然而然的領袖風度,讓人望而生畏。
“那大小姐,我立即派人把他們……”黑衣人說著,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不!”女子搖搖頭,唇角勾起一抹笑,“先不要動手,我自有算計。”
“大小姐,既然你那么恨蕭奕然,為何不趁此機會直接殺了他,一了百了,直接給大少爺報仇!”身后的黑衣人猶豫了片刻,沉聲問道。
女子翩然一笑,姿態瀟灑而放縱,月色下如率領百萬兵馬兵臨城下的鏗鏘紅顏,風采照人,“殺了他,的確是一了百了,但是殺人并不是最好的報仇方式。蕭奕然殺了我大哥,毀了我妹妹,殺了他豈不是太便宜他了?讓他生不如死,才是我水君兒的目的。我不會讓他那么容易死的,我要讓他痛不欲生,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事!”
“那大小姐是打算?”
“不要派山莊的人,未免被他們發現。北璃的攝政王,可不是省油的燈。”水君兒幽幽道,“按照之前的計劃,派人把他們引到七殺的地盤。這樣無需我們動手,七殺自然會替我們解決掉他們。落在七殺的手里,他們會生不如死。”
“是!”鬼魅的黑衣人應了一聲,迅速地消失在桃花林中。
女子淡淡地抬頭看看天上的月光,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借刀殺人……蕭奕然,你會為你之前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的……
“蕭奕然,好戲就要上演,欠我水家的,我要讓你和你的弟弟,一一還回來!”啪一聲,隨著衣袖而動,女子手下的桃花枝應聲而斷……像是一種無聲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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