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小城驚變
疏林和羅司丁小城之間隔著幾座一兩丈高的土丘,沿道路奔向城門,需要繞上老遠一段距離。項前急切地想知道城內(nèi)的戰(zhàn)況,便和眾人舍去大路不走,徑直從幾座土丘間曲曲折折地繞過,很快地來到了城下。
在這里,城內(nèi)的廝殺聲更為清晰,聽來更為驚心動魄,甚至是有人受傷或被殺時的慘厲叫聲也可以清晰聽到,但城門卻是緊緊關(guān)閉,城頭上也是空蕩蕩的。
在這一帶,無論大城、小城還是村堡,為了防范盜賊團的襲擊,無論是白天黑夜,均有城衛(wèi)或堡勇在城頭巡邏值守。但現(xiàn)在城內(nèi)正在發(fā)生激烈的廝殺拼斗,多半是本來負責巡邏的城衛(wèi)被調(diào)下去參與廝殺了,因此城頭才空無一人。
面對三丈高的城墻,這又該怎樣進去?
項前正緊皺眉頭嘀咕著,褚遂輕叫一聲:“智化兄弟。”
智化也不作聲,立即抬手祭出了藤網(wǎng)裹住褚遂,然后又帶著褚遂向上飄起,一直晃晃悠悠地越過了護城的濠溝,飛上了城頭。智化將褚遂送上城頭后,第二個就輪到了項前。
項前在城頭站穩(wěn),也不去理會智化繼續(xù)送其他人上城,立即湊到城墻內(nèi)側(cè),和褚遂并肩一起觀察城內(nèi)的情況。
在小城的西半部,東一處西一處的,有五六個起火點,廝殺聲也主要從那邊傳過來。
遠遠望去,高高低低的屋頂上、街道上、一些房屋較少稍為空曠些的地方,到處可以看見正在舍命廝殺拼斗的人群,伴隨著激烈的廝殺聲、吶喊聲,又隱約可見不時有魂技的光芒在各處閃爍。
在小城的東半部,也有零星的、不是那么激烈的廝殺聲不時傳來。
項前大吃一驚:瞧這情形,分明是剪除司家勢力、控制羅司丁小城的偷襲,已經(jīng)演變成一場遍及整個羅司丁小城的大混戰(zhàn)!
城下不遠處的一個胡同里突然響起奔跑聲、叫喊聲,還有斷斷續(xù)續(xù)的兵刃撞擊聲,聲音沿胡同自東向西,快速地向這邊接近。
“呯!”
緊貼城墻的一座院子院門撞開,一伙七八個人奔了進來。這伙人頗為狼狽,幾乎個個身上帶傷,還有人傷得連路也走不了,被別的人背著。這讓項前想起了前天遭“雙頭飛龍”等四個盜賊團伏擊的柳升等人。
項前的心一下子揪緊了,因為這七八人全都在胳膊上纏著布條,雖然一時間因為院子里一棵大樹枝葉的遮擋看不清面目,但很明顯的這是自己人,不是洪家老堡的人,就是丁氏族人!
洪袖和丁法正竟然吃了敗仗?
這幾人全都進了院子后本還打算把院門關(guān)上,但最后一人剛剛把院門關(guān)了一半,又“呯”地一聲被猛地撞開,又有十多人沖進來,剎時間與先進來的這七八個人殺在一起。先進來的七八人寡不敵眾,明顯地落在了下風。
看到后來進來的這伙人,項前驚得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這后來的十幾個人全都在腦袋上纏著布條,布條長些的,輕飄飄地如同尾巴般飄在腦后。前天,“雙頭飛龍”四團就是通過在腦袋上纏布條辨認身份,難道,這十多個家伙竟然是四個盜賊團的人?
四個盜賊團的人又怎么會參與到羅司丁小城的內(nèi)斗中來?
項前還沒來得及催促褚遂下去救人,旁邊突然有人顫聲低叫:“項前掌門,那……那是族長大人,他受了傷!”卻是丁法正起初留在城外的那個丁氏族人丁憲,智化已把他送了上來。
項前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被人背著的那個傷者,這時從樹枝的遮擋下閃了出來,可不正是丁法正!
人影閃動,不待項前催促,褚遂先是低喝一聲“胳膊上纏布條的是朋友”,然后把手一揮,招呼著智化已經(jīng)送上來的**名親衛(wèi),向城墻下躍去。
為了整個褚氏家族的安危計,褚遂現(xiàn)在對羅司丁小城內(nèi)爭斗雙方勝負的關(guān)心,應(yīng)該不下于項前。
幾個人大鳥般往下落,先在一丈多高的院墻上借一下力,接著就紛紛撲進院中。
一個五級魂師和七八個三級魂師,這樣的一股力量,至少在這一帶,還真是夠嚇人的。
幾人落入院中,也不說話,一個個各自尋找對手,或拳腳,或刀劍,或者是施放出五顏六色的魂技,“呯呯啪啪”的幾聲響過之后,頭上纏著布條的人已是全部倒在了地上。
丁憲也背著項前跳下,項前雙腳甫一著地,便急忙奔到丁法正跟前,伸手一指躺在地上的那些人,急聲道:“法正大叔,發(fā)生什么事了?這些家伙是什么人?”
丁法正滿臉痛苦地搖了搖頭,讓背著他的那人將他放下,又詫異地看了一眼湊過來的褚遂,長嘆一聲,道:“實在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啊!咱們只想著如何對付司家,沒想到已經(jīng)成了落水狗的羅家,竟然仍有暗藏的力量,竟然勾結(jié)了‘雙頭飛龍’四個盜賊團!唉,完了!這一下全完了!”
項前駭然變色道:“真的是‘雙頭飛龍’四團?小煙、洪袖她們……怎么樣了?”
丁法正左胸有一道深深的傷口,皮甲、衣服全都被割爛了,胸腹之間到處都是血。
也許是傷口疼痛,他又緊緊皺了一下眉頭,“呼呼”喘了兩口氣,才道:“當時變起倉促,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卻突然就滿大街盜賊!我已派人通知她們躲入丁家大院抵抗,但當時太亂,也不知她們……”
項前頓時呆若木雞:丁法正是丁氏家族的頭兒,又是熟悉城內(nèi)情況的地頭蛇,都是這副慘狀,那赫連小煙、洪袖她們……
丁法正又閉著眼睛喘了一陣子,這才算定下神來,慢慢地將事情的經(jīng)過向他們述說了個大概。
原來對司家的進攻,就像剛才丁法正所說的那樣,開始時倒也順利,雖然辛大姑不在,薩滿教的人說她有急事出去了,但有那個四級的主祭,有丁家的好手,再加上洪袖、洪大山、赫連小煙,沒弄出多大動靜,就將斯家的六個首腦人物——族長一人、家族長老五人,全是三級魂師,一古腦兒殺了個干凈。
隨后丁、洪聯(lián)軍一分為二:洪家老堡人眾及二十多名丁家魂師,負責進攻司家大院,丁法正則率領(lǐng)丁家大部分人手負責全城的穩(wěn)定,彈壓可能的鬧事者。
開始時確實有些司家的黨羽不服,蠢蠢欲動,但當丁法正親自出面,宣稱司家首腦已全部授首并出示了首級后,便都老實下來。
當時,城內(nèi)除了司家大院那邊的喊殺聲,整體上倒也可以說是波瀾不驚,就在丁法正以為可以如計劃的那樣順利控制全城的時候,東城門突然大開,大群盜賊蜂擁而入,順街道沖殺;同時,本來平靜的羅家大院那邊也是喊殺震天。
聽這些盜賊的吆喝,是羅家已經(jīng)投靠了他們,他們要占據(jù)羅司丁小城,并聲稱投降不殺。
由于事情的發(fā)生過于突然,而且盜賊勢若洪水,在大街上巡邏的丁家人眾很快地就四散潰逃。
丁法正眼見事情不對,一邊勉力收攏了一些人,抵抗著沿大街后退,一邊急忙派人分頭通知丁家以及仍在進攻司家大院的洪家老堡人眾,要眾人躲入丁家大院,據(jù)險堅守,慢慢地想辦法。
由于盜賊的勢頭實在太猛,丁法正及一些不多的人手很快被沖散,他自己也身負重傷,幸虧幾個人將他背起,沿胡同拼命逃,一直被追殺到這里。
項前吁了口氣,心中又生出些希望:也許赫連小煙她們沒事,已躲入丁家大院,憑借著高墻大院抵抗!
想到這里他轉(zhuǎn)頭四顧,恰見智化與屈突猛先后從城墻下跳下。
智化已經(jīng)把五十多人全都運上了城墻,但卻讓其他的人都藏在女墻后,只自己和屈突猛跳了下來。
“魅!快把你的魅放出來!”項前望著屈突猛急叫:“到丁家大院去看看,看看情況怎么樣。”
屈突猛剛剛下來,并不了解情況,愣道:“看什么情況?丁家大院在哪邊?”
丁法正道:“你只往西北方向去,西門附近,街道北邊的那個大院子就是!”
“有多遠?我的‘魅’可只能跑出去四百多步。”
丁法正轉(zhuǎn)向旁邊的一名族人:“狂化暴藥劑你帶的有嗎?拿一支給他。”待那人取出藥劑遞與屈突猛,又道:“你也許聽說過,這是我們丁家獨有的狂暴藥劑,能將你的修為提升數(shù)倍,雖然時間短些,但只是看看那邊的情況,也足夠了。”
旁邊的智化吃了一驚:“將修為提升數(shù)倍!這么厲害!”
屈突猛卻接過藥劑拔掉瓶塞,仰頭一口將藥劑灌下,嘟嘟嚷嚷地道:“只能提升一杯茶的功夫,有個屁用。”
丁法正卻對他的貶語不以為意,向智化搖了搖頭道:“藥效持續(xù)的時間確實太短,起效也慢,副作用又大,實在是個雞肋的東西,我們丁家自己,也只有很少人拿了帶在身邊,但輕易地用不上,就像今天,即使服下了,藥效還來不及顯現(xiàn),便已……唉!”
“哦,看我糊涂成什么了!”項前伸手一拍腦門,連忙將腰間一個拳頭大的小型妖獸膀胱解下,遞給那個丁氏族人道:“這是治傷藥劑,療效不錯的,你們身上都有傷,快抺上些。給族長大叔也抺些,待會兒還免不了要廝殺,趕快把傷都治好了。”
這小膀胱中盛放的是“一抺光”藥劑,他剛才只顧著緊張城內(nèi)的局勢,竟忘了拿給丁法正等人用,這時聽丁法正說些藥劑才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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