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章對談
南帝一旦想起了那個他視如親子的蕭允明,便心境沉重。倘若不是云若飛來這御書房,將那封信交他,恐怕他都不知道原來看似梳理成章的背后竟然有那么多的刻意安排。
他從衣袖之中取出一封信,上面的筆跡的確是蕭允明對他這個“父親”最后的托付。但南帝還是從中看出了這些年來,蕭允明為了他的各種用心良苦。
他拿著信,問:“丫頭,朕很意外!你究竟是如何進得了天牢,又如何避開禁軍等人來這御書房的?”
云若飛看南帝比起此前,面色也好了許多,故而也坦白的從袖中取出御龍令,還落落大方的說:“是皇上安排文王先回府休息的,而且……看到那信以后也是慶公公支開了禁軍,與我和白銘無關的!”
南帝最擔心的事并不僅僅只是秦霜的生死,更加還有當年的那些秘密。事情的妥當處理,讓他稍作輕松,說:“她讓一只青鳥送信給你,難道……這不是他們的有意為之嗎?慶禮。”
慶禮慈愛的低著頭,雖不回答但也算是默認了南帝的觀點。
但隨之而來的卻是南帝的一陣沉默,許久的沉默也讓人從方才輕松的氛圍之中清醒過來。
南帝手中的信寥寥幾句,卻因為蕭允明的署名讓人倍感份量。
也正因為是他的親筆所寫,南帝方才明白蕭允明要保鬼修與秦霜不死的背后,為的是當年蘇均天的遺言,成全的卻是他們蘇家的忠義。
白銘與云若飛恰如其分的出現,布下方才朝堂中的步步為營,而算準的卻是蕭允言、蕭允文乃至眾人的心思,單單這一點一直讓南帝從將信將疑到意外。
此前按照他們說的去做,卻因為蕭允文的歸位交班,一直也未多問一句為什么。但此時他卻忍不住想問:“你們為何這般肯定,允言一定會放了秦霜?”
云若飛收起御龍令,說:“皇上所有的孩子中,就屬殿下與您最相像!心仁厚、重親緣!”
“就憑這一點?”南帝有些不相信的反問。
云若飛說:“當初明王處處與殿下做對,又有您的寵愛與偏護,我相信就連素來不問朝政的林皇后都看出了他對殿下的威脅!”
見她有些遲疑,南帝寬慰的說:“不礙事,繼續說!”
云若飛點了點頭,說:“在藥王谷一事上,殿下有太多的機會可以讓明王一蹶不振甚至成為四國之敵!但他卻依舊想盡辦法,護南國國體之時,力保明王!”
雖然云若飛話中說得是蕭允明,但是南帝很清楚她以此為例的原因,無外乎是那句對待蕭允明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一直以來謙遜本分的蕭允文。
南帝說:“朕知道你想說什么,但你要知道,是秦霜是殺了皇后!”
但南帝話音剛落,云若飛竟然突然又跪了下去,說:“我說過,殿下是最像皇上的人。無論何等親緣仇怨,都不及南國社稷與百姓!”
慶禮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南帝的神情,豈止他竟無奈的笑出聲來,而且聲音越來越大,充斥著整個御書房。
云若飛依舊落落大方,明白南帝已知道她話中的意思,卻意外南帝的反應。
因為她所不知道的是,南帝今日已是第二次聽到了這樣的話。
南帝說:“你比起你大哥,有過之而無不及。朝中局勢你一個女兒家竟看得這般通透!朕還在想,允明為何把這些都告訴你,看來不僅僅只是因為你是云季堯的女兒!”
云若飛叩首,看著是當仁不讓而實際是不愿多說太多。
南帝嘆息著說:“這一切,朕看出來了,允言也看得出來,但不曾想,你竟然也看出來了!”
其實在上朝之前,南帝對云若飛所謂的計策依舊將信將疑。
但他們之間卻有一個共識,那便是不殺秦霜,所以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他選擇采取了他們所說的方法。
朝堂上,本不必逼著蕭允文做到那種地步。但思慮再三卻依舊還是讓他親自去求蕭允言,用行動粉碎那些朝臣弄權黨爭的心思。
其實南帝心中明白,當初為了蕭允明不顧吳南叛亂真假,一心要收復成全于他。而蕭允言與他不謀而合,更是力排眾議堅決執行他的意愿,才會惹來舊臣與他心生嫌隙。
但那時候所有人都只看到了蕭允明的肆意妄為,倒也沒有更多的選擇。
林皇后的病重,他沒有多想的讓云貴妃代掌鳳印,卻促使百官推薦蕭允文封為執掌5萬禁軍的大統領。
也就在那個時候,那些對蕭允言素有反對意見之人竟將目標改到了蕭允文的身上。
偏偏那時候,南帝為保蘇逸之,竟由著他們二人破四國禁令惹來禍事。此時素有威望的林皇后又被人陷害無端自請去冷宮。
即便南帝和蘇逸之一如既往的支持蕭允言,保其地位不可撼動,卻讓朝臣的心更加偏向蕭允文。
今日大殿之上,雖然一切皆如云若飛所設想的那樣,蕭允文果然孝義的站了出來為秦霜求情,更甚至為他擋了一劍,讓朝臣更加替他惋惜和敬重。
南帝扶著額頭,欣慰的說:“所幸,允言顧及到了百官的心思,也顧念兄弟之情,將秦霜打入天牢二層。否則本來就對他繼位頗有微詞的人,怕是會將昨晚的事聯想起來,以訛傳訛,誤以為是逼宮之舉!”
南帝抬了抬手,示意云若飛站起來后,繼而從慶禮的手中接過了一個錦盒。
他打開錦盒,里面一直通體血紅的蟲子在里面,蠕動的樣子令人惡心作嘔。
他嫌棄的合上了錦盒,說:“你讓慶禮為她止血,實際……卻是給她吃下這個叫做誅心蠱的東西,對嗎?”
云若飛定然是不能說這是她求荀明子所做的蠱毒,所以只是點了點頭,說:“當初,皇后娘娘正是死于此蠱毒。”
南帝憤怒的敲了龍桌,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怪不得她不能夠透露半點蘇家的身世!丫頭,其實也是你的能力,你猜中了秦霜怕死的性子。”
云若飛其實并不確定秦霜是否怕死,只不過當初林皇后的話依舊猶在耳畔,再加上此前所想,她相信單單因為白靈風,她便不會愿意就此死去!
南帝見她走神,心有聯想,面容冷酷的說:“丫頭,你說朕看重的是南國的江山與社稷,所以你知道朕現在在想什么?”
云若飛感覺到南帝話中有話,仿佛暗藏殺機。
即便如此卻依舊面不改色的搖了搖頭,說:“難道,皇上是想如何殺了我嗎?”
南帝陰冷的說:“你知道了朕最大的秘密,而這個秘密事關國之根本!蘇家人和允明的身世事關我蕭氏皇族的名望!”
“明王他是蘇家人!”云若飛有些唐突的脫口而出,卻在看到南帝臉上的慌張后,竟有些歉疚的低下了頭。
她懊惱自己的失禮,畢竟從南帝現在的表情看出,其實早在他心中,蕭允明根本就已經不是蘇家人,他早已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否則,如何僅憑蕭允明的一份信,就可以放之一搏,不顧陳皇的指責與質問。
“朕……是可以殺了你的!”南帝狠絕的說。
云若飛毫無畏懼的抬頭,說:“皇上可以殺了我,但不能抹殺事實!更何況……做回蘇家人一直都是明王心中的愿望。”
“夠了!”南帝拍桌而起,說:“你快告訴朕,白銘為何會收你為徒,白靈風當年到底給了允明什么?”
云若飛站在那依舊動也不動,南帝見她執拗,氣憤的說:“允明能夠將雙生子一事告訴你,就一定也告訴了你這些事,快告訴朕,這個孩子到底還經歷了什么?”
南帝將手中的信越抓越緊,當初他因為一時的心軟,成全了蕭允明不再追問,卻殊不知一切都是他對自己的用心良苦。
想起蕭允明撐著病體殘軀卻絞盡腦汁,獨自與他們周旋。而他手握實權卻總是被眾人保護,心中越發歉疚!
二人執拗的對峙,卻惹來慶禮的一陣緊張,他勸慰的說:“姑娘,皇上都是心疼王爺!”
見云若飛依舊站在那一動不動,又說:“過幾日公主就要到宮里來了,倘若皇上還是一概不知,又如何給公主一個交代。”
聽到此處,云若飛動搖的來回看著慶禮和南帝。
慶禮此時又說:“看得出,姑娘是珍惜蘇親王的。否則又何必趕到皇宮,為秦霜吃下誅心蠱,保蘇家絕密。可……”
“放肆!”南帝惱火的看著慶禮,怒喝說:“你越老越沒規矩了,是嗎?”
慶禮慌張的跪了下去,說:“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眼見南帝竟已經緊張到遷怒于慶禮,云若飛倒也不懼皇權,說:“預言!白靈風設下了預言!”
南帝與慶禮都震驚的看向云若飛,不可置信的說:“白靈風?為帝王皇族以外的人……他知道允明的身份的……怎么可能?”
云若飛點了點頭,說:“我也不知道具體的來龍去脈,但是在……明王深知蠱毒已深入骨髓,危機五官之時,他便托付我照看白靈風給的東西。”
南帝不相信的眼睛溢于言表,云若飛明白他的疑心在哪里,真假參半的繼續說:“明王選擇托付于我,是因為當時在機緣巧合下我暫管了玲瓏閣。眾所周知,普天之下沒有比玲瓏閣更加安全的地方,所以明王希望這個東西能夠藏入玲瓏閣。”
云若飛的話也算是情理之中,更何況南帝也知道,云家、蘇家和玲瓏閣本就有因緣,故而也相信這是選擇她的理由之一。
南帝突然想起來當初蕭允明說北冥山派人送來一個錦盒,馬上聯想到那樣東西便是錦盒,所以問:“是一個錦盒對嗎?”
云若飛點了點頭,說:“錦盒之中是蘇老爺的遺愿和………雙生子的信物以及預言!”
“到底是什么預言?”南帝緊張的追問。
云若飛說:“邪星入帝座,圣君清天下,雙子星爭輝,星落留其一!”
南帝錯愕的看著云若飛,眼神之中的害怕昭然若揭,畢竟是時隔20年后又聽說了關于圣君一事,而且竟然和雙生子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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