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御書房
皇宮屋頂上的烏鴉越來越多,比起之前的傲慢與漫不經心,今日它們似乎都極為有秩序的停駐在頂上俯視著地上的一切。
然蘇逸之本就以為的錯覺,卻在一只青鳥飛過后,心中肯定。青鸞聰明的落于附近的綠茵之中,極為完美的偽裝讓人驚訝。
他當然明白這是云若飛的牽掛,也了解她本就不是聽話的人,但嘴角還是不由自主的勾勒出完美的曲線。
蘇逸之即便沒有御龍令,但就單單他的身份就如同圣旨,進出各個宮苑倒也沒有任何阻攔。但御書房卻不比尋常,尤其在鬼修出現后,文王蕭允文幾乎都是衣不解帶的陪護在南帝身邊。見他有些疲憊的面容,蘇逸之也停了下來,問:“這幾日可有不妥?”
蕭允文畢恭畢敬的行李,刻板的回答說:“沒有!”
蘇逸之信他的周密與謹慎,作為一種敬重他選擇等蕭允文放行后,方才進御書房。
御書房里,南帝一見他便馬上停止了聲音,而與慶禮之間流串著極為不自然的尷尬氣氛卻顯著明了,都是一副欲言又止又言而未盡的樣子。
南帝故作鎮靜的喚了一聲蘇逸之,便又坐回龍椅之上,看著他便問:“今日來找朕,是有什么進展了嗎?”
蘇逸之刻意忽略了之前那些發現,回話說:“啟稟皇上,此前救治林少將軍雀蠱之毒的神醫,被鬼修帶走了,如今音訊全無!”
南帝不露痕跡的看了一眼慶禮,見他只是側著搖了搖頭,便說:“可有查尋到什么蹤跡?”
“如無意外,鬼修如今應該被困京城之中。”說完,蘇逸之抬頭看著南帝,俯身說:“懇請皇上派護城軍在京城追查下落;同時還請林大元帥增兵,保護皇城內西明國陳皇與北國北帝的安危。另外禁軍也需增加人手,在宮城內巡邏,保南國皇族。”
南帝有些緊張的看了看慶禮,對蘇逸之說:“已經到了這般地步了嗎?”
見蘇逸之點了點頭,他有些為難的說:“這樣,京城的百姓定然人心惶惶。”
“這京城,自皇后娘娘去世后,就從未平靜過!”蘇逸之輕描淡寫的將京城如今的人人自危、蜚短流長、惶惶不安一句帶過。
但他與南帝卻都心知肚明,不僅僅是京城,整個南國上下乃至四國,如今都已深陷到南渝國惡靈復仇的恐懼之中。
禁令雖除,當初蕭允言城門的一席話雖然也讓不少有識之士相信,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南渝國皇族遺孤報復之舉!
但接連各國皇族死于非命,兩國在城外的對峙與戰神之傷,所有的一切在蜚短流長之下,完全變了味!
加上此前長期對南渝國的禁制以及歷史本文的消失,沒有人知道所謂的雀蠱劇毒究竟如何解析。伴隨著一知半解,恐懼也融入骨髓。漸漸的,竟傳出惡靈與鬼魔的說法,流傳著南渝國死而復生的惡靈幻化成魔雀,吸食皇族之血,報復四國。
致使,許多人開始人人自危到自求多福,甚至開始依賴神佛,期待神跡。
為此,南帝的擔心也是有所依據。倘若大批護城軍開始搜查京城,加上皇宮之中的空前戒備,只怕會更加令百姓不安。
但南帝終究是一國之君,他發現了蘇逸之言外之意,便試探的問:“皇后死前與你們都說了什么?”
見蘇逸之一臉的不置可否與了然于心,南帝猛然站了起來,恍然頓悟的說:“皇后……把當年的事都告訴你們了?!不對……應該她也不知道才是……應該是這樣的……”
南帝又開始自言自語,雖然小聲嘀咕,但蘇逸之還是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
就在此時,慶禮恰到好處的說:“皇上!您的藥該涼了!”
南帝雖收斂情緒,連貫的飲下桌上的藥,卻依舊難掩他的不自然,尷尬的說:“朕從未把當年的事告訴過皇后,竟沒想到她居然如此清楚!”
蘇逸之淡淡的說:“皇后大智慧,所知不過是為了愛護皇上、保護太子、守護我娘!”
南帝聽到蘇逸之第一次提及名揚,竟緊張失神到丟了手上的玉碗。清脆的破玉之聲,驚擾了御書房外的蕭允文與禁軍。
他們趕到御書房,卻發現宮俾和內官跪地請罪。
此時的慶禮退了他們下去后,便笑著對文王說:“皇上不過是失神打翻了玉碗,文王殿下驚擾了!是奴才管教無方,,還請文王恕罪才是。”
蕭允文畢恭畢敬的說:“分內的事!公公客氣了!”
見他神色不好,南帝心疼的說:“這幾日你不眠不休,這回逸之在,你回府小憩后,晚些再過來吧!”
“是!”蕭允文也未有推脫,只是服從的行了大禮,便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直到他離開了御書房后,南帝方才說:“皇后……死時,可有交代什么?”
“交代逸之保護太子和林少將軍!”蘇逸之淡淡的說:“還有……不要記恨皇上!”
南帝失意的笑著,卻閉上了雙眼。
區別于對秣云海的思念與自責,所帶來的痛苦。他竟無比懷念林皇后的善解人意與賢淑端莊,心中的遺憾更甚,愁也不是、痛也不是,只是一種失意落寞的復雜情緒。
過了片刻,他有些空蕩蕩的說:“朕與她夫妻20余載,這些年辜負了她。可她死前竟還處處為我設想,這讓朕以后有何顏面去見她。”
見他默不作聲,南帝又說:“你如此這般,是怨朕當年害了你爹,對名揚見死不救嗎?”
蘇逸之依舊站在那,什么話也沒說,面上的淡然讓人猜不透情緒。
南帝卻選擇自責的繼續說:“朕不配做你的舅父,當年……沒有阻止三國實施屠龍令,也未能……”
“舅父,當年的迫不得已我也明白!我……與我娘從未怪過您,畢竟造成這一切的不是您!”蘇逸之克服心中復雜的情緒與莫名的怨念,淡淡的說出了本就是他心中所想的話。
見他也說出一樣的話,南帝想起當初同樣的位置蕭允明說得同樣的話,心中竟有些慶幸與釋懷。他紅了眼眶,如釋重負的說:“朕……能聽你這么說,實在是死也瞑目了!真的,朕最起碼有些勇氣見你爹和那四萬南渝國百姓了。”
“皇上!”慶禮又提醒了一次南帝的失言。
他不耐煩的說:“好了,終歸都是要死的!哪一個皇帝真的萬歲!朕也算是馬背上打得江山,哪有那么多的忌諱!”
慶禮又打算說話,卻聽蘇逸之說:“舅父,可知皇后娘娘因何而死?”
南帝聽其一問,本還有些好轉的心情瞬時全無,他震驚的看著蘇逸之,問:“他們告訴朕,是患病救治不及而死。”
就這么一句話,蘇逸之已經明白南帝第一時間選擇相信了他。是早有懷疑也好,對他的信任也罷,總之南帝的這一句話,卻讓他認為時機成熟。
他說:“誅心蠱,與當年我爹一樣,死于誅心蠱!”
“什么?!”南帝拍桌而起,驚得慶禮也錯愕的來回看著他們。
南帝和慶禮自然知道誅心蠱,但他們始料未及的是蘇逸之知道了他南渝國罪臣之子的身份,更加想不到時至今日,誅心蠱居然會被種入后宮一國之母的體內。
南帝指著他,繼續說:“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蘇逸之不知南帝問的是那件事,有些遲疑,卻聽他又說:“均天的身份,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還有多少人知道?”
“今日才得知!當年的故人告知,為此倒也無他人知道!”蘇逸之明白南帝的擔心,南渝國遺孤本就是罪孽,更何況如今更是四國人人得而誅之。即便他如今依舊是南國的親王,卻也不被四國赦免,相反還會引來更多的非難甚至戰爭!
南帝干笑了幾聲,讓他猜不透情緒,只是聽他無奈的說:“故人?!既是故人就不可能是名揚,是玲瓏閣的沈衛嗎?”
看蘇逸之沒有否認,南帝慘然的倒在龍椅之上,竟顯得老了許多。他漸漸的眉間緊緊褶皺,氣憤的咬牙切齒,揮拳敲響了桌子,桌上文房四寶凌亂,卻是他為蕭允明的犧牲感到不值。
慶禮唯恐他失言,警惕的看著南帝,卻似有似無的觀察著蘇逸之的反應。
此時,蘇逸之說:“舅父,沈伯伯之所以將這件事告訴我,是因為如今的鬼修也對我的身份再清楚不過!”
南帝滿眼恐懼的看著他,震驚之中的恐懼讓蘇逸之有些感激與意外,又聽他說:“當年的事,不可能的!鬼修即便是南渝國遺孤,不可能知道這件事的。”
“先前我說了,皇后娘娘死于誅心蠱!因為她發現了一個秘密!”蘇逸之言簡意賅,刻意隱瞞了太子妃童楚楚的事,說:“如今的云貴妃,是當年白銘身邊的秦霜!亦是……當年舅父摯愛南渝國公主秣云海……遺留在民間的親妹妹。”
南帝的“不可能”還未說出口,蘇逸之最后說得那句話卻驚得他啞口無言,無力辯駁。回想蛛絲馬跡,他也明白了所有一切的可能,尤其是是林皇后在昭儀殿前自請去冷宮。
他悔不當初,神情雖復雜,卻看得出眼神之中的自責與憤怒,而雙手則矛盾糾結得握緊雙拳。
蘇逸之見他這般竟有種同病相憐之感,許久的隱瞞與真相的得知,恨也不是、怨也不是、氣也不是,只是一種得知便失去的患得患失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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