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十二章.殷母病發
“伯母怎么會做這種事?”她不敢相信。
她還想說些什么,卻擔心說多了會惹起殷常晨的傷心,便作罷。
頂岳醫院的精神治療科的走道上,她和李阿姨并排坐在椅子上,殷常晨環著手臂,靠在墻面上,仰頭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周圍靜得有些壓抑,她掏出包里的手機,走向一處僻靜的落地窗前。
“喂!大半夜的,你干嘛打電話給我,擾人清夢。”周曉茗聲音呢喃。
“曉茗,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你去告訴媽就說我公司臨時安排加班。”她低聲說道。
周曉茗夢囈似的:“姐,你和殷大帥哥出去鬼混,為什么總是編著這么不新鮮的理由,不是加班就是同學家。”
“我在醫院。”她解釋道。
“在醫院,你在干嘛?”周曉茗好似突然清醒了許多。
“不要亂想,鄭伯母病發,正在做手術。只有李阿姨和常晨在,我不能現在走開。”她猜周曉茗準又想歪了。
“不是還好好的嗎?晚間還給咱們家送來一盤生餃子。”周曉茗訝然。
“兩個月沒有吃藥了,情況還不知道。太晚了,別驚擾了隔壁屋的媽媽和張媽,我先掛了。”她說完這話,便掛斷了電話。
將近一個小時了,手術室的門還是緊閉著。
“曉萱,有我和李阿姨在,你還是先回家去吧,你媽媽會擔心。”殷常晨站直了身。
“我已經給家里打過電話了,無妨。”她扶著他的胳膊,寬慰道。
“曉萱,我...你說我一個七尺男兒,連父母的幸福和健康都沒有無法把握,我還能做什么?”殷常晨突然嘆氣道。
“這不怪你,有些事,并不是你做得不好。”她找不到更好的語言來安慰他。
早晨的第一道曙光照進病床時,她疲憊地從靠椅上站了起來,走到殷常晨身邊,對他說道:“你去休息一會兒,我來看著阿姨。”
“你今天還要上班,再休息一會兒吧。”殷常晨眼中的紅血絲很明顯。
“我讓同事幫忙請假一天,就你一個男生在,要給伯母陪床總是諸多不便。多一個女生總會好些,等伯母醒來,我再回家。”她道出原委。
“曉萱,你想得很周到。”他只得點點頭。
李阿姨特意回家去做了一保溫盒的白粥和一些爽口的菜,給他們送了過來。她細心地喂著還在麻醉昏迷中的鄭蕓芬吃著粥水,殷常晨在一旁傻愣著看著她的動作。
“我把這碗喂給伯母吃下,她就好了,就健康了。對了,你告訴你姐你媽媽的病情了嗎?”她一邊舀起一匙的粥水,一邊說道。
“我姐一個人在國外,家里出了這樣的事情,讓她徒增擔心,還是先不說吧。”殷常晨沉聲說道。
“不然,你媽媽是你的,也是你姐的。現在家里出了這樣的事情,更應該告訴她。還有你爸?”她將粥水送到鄭蕓芬的嘴里。
殷常晨想了好一會兒,便起身走出病房的門。
看到他這個舉動,她知道她已經成功地說動他去做她認為是對的事情。
“伯母,你要快點醒過來,這樣才能看到常晨的笑容。”她嘴里喃喃地道。
喂殷母喝下一碗粥水,殷常晨還沒有回到也病房里。
目前他的狀態不是太好。不會有什么事吧?她在心里想著。
“李阿姨,我出去一下,勞煩您先看著伯母。”她對著正在擰著濕毛巾給殷母擦拭額頭的李阿姨說道。
“我看著,你去休息一會兒。你和常晨好,也讓你費心了。”李阿姨嘆著氣。
聽著這話,她突然感覺心里堵得慌,說不出所以然。
殷常晨站在陽光里的落寞身影,她看著心酸:在他出現在她生命里的這些日子,她從未看到過他如此。
“告知他們了嗎?”她走到他身邊,輕聲問道。
“我姐這幾日就會回國。我爸說他在前線,讓我們用最好的藥給我媽治療,只字不提要回來看看。”殷常晨低沉的聲音讓她更是覺得難受。
“伯父也許真的忙,常蕾要回來了,也可以有個商量的人,你不要太傷心。”她寬慰著他道。
“哼,在我爸眼里,我媽算什么?這個家算什么?”殷常晨握緊拳頭,敲在一旁的護欄上。
“常晨,這個時候,你應該壓制你的情緒。縱然他們有萬般不好,但是他們也有自己不能言說的苦楚。現在你唯一要做的事是耐心等伯母麻醉藥效過去了,醒過來。”她緊握著他的雙手,與他對面而立。
她牽著他的手,掌心對上掌心:“我剛才看過伯母的病歷,也詢問過醫生,手術后的情況很樂觀。她的術后痊愈要靠親人的呵護。你是現在在她身邊最親的人,你要堅強地呵護著伯母。”
殷常晨走在前頭,打開病房的門,她跟在他的后面,也走了進去。
“媽,張媽。”她看著病床前多了兩個熟悉的人。
“曉萱,你怎么在這里?”周母一臉驚訝地質問道。
“媽,我也來看看伯母。”她趕忙說道。
殷常晨上前向周母問好:“周阿姨,你來了。”
“常晨,你媽的情況怎么樣?什么時候會醒過來?”周母關切地問道。
“醫生說在等麻醉的藥效過了,才會醒來。目前處于觀察狀態。”殷常晨盡量維持鎮定。
周母看了一眼她,轉而對殷常晨說道:“家里只有你在,有什么需要你一定告訴阿姨。只是曉萱,她或許要先跟我回家”
“謝謝阿姨。曉萱,昨天在醫院待了一晚上,累壞了。就跟阿姨先回去休息。”殷常晨不知內情地說道。
殷常晨這么一說,她撒的謊不都會揭穿了。
她的這個想法一出,隨即看到周母臉色一變,盯著她看著。她心虛地低下頭,不敢看周母的臉。
到了頂岳醫院的門口,她搶先一步攔下了一輛空車∶“媽,您和張媽先回去,醫院里還有點事,我晚點回去。”
周母臉色陰沉,沒有回答她的話,自顧地牽著張媽坐進車里。
她呆愣地站在一旁,看著車子走遠后,思緒空白地在原地站了好久,才走進醫院的大門。
她回到住院部六樓的病房里,殷母已經醒過來了,看見她也在場,高興地牽著她的手:曉萱,我以為沒有人要理我,還有你來看。
鄭蕓芬說完這話,竟突然潸然淚下。
“伯母,我告訴您一個好消息,您不哭,我才能說。”她想了想說道。
“我不哭,你快告訴我。”鄭蕓芬用手背抹著眼睛。
“好,我告訴伯母。常蕾要回來了。”她看著鄭蕓芬的舉動,禁不住露齒一笑。
“常蕾要回來了,我的常蕾要回來看我了。把我盼苦了。”鄭蕓芬才止不住的淚水泛濫。
她拿來一包紙巾,急急地掏出幾張,給鄭蕓芬擦拭著眼睛:“伯母,常蕾要回來了,你不能哭,讓她看到你高高興興的樣子,她才不會擔心。”
“對,我要高興。”鄭蕓芬滿臉淚痕地笑著。
她抬眼看見殷常晨正看著她倆的一舉一動發著愣。
“伯母,我要回家。你在這兒好好養著。”她低聲說道。
“你帶我一起回去。這里太冷清了。”鄭蕓芬懇求著。
“伯母,我只是回家把常蕾給你帶來,你在這好好養著,好嗎?”她像哄著小孩一樣地哄著鄭蕓芬。
“把常蕾給我帶來,好。”鄭蕓芬高興地笑道。
殷常晨將她送到門口,將病床的門帶上:“你就別再來醫院了。”
“怎么?不想讓我來?”她不解地問道。
“你還是先別來。”殷常晨返身開房門走了進去。
她看著緊閉的房門,內心的委屈不知該向誰訴說:我怎么招你惹你,至于這么給我吃閉門羹。
她撐著遮陽傘,走在樹蔭下的光影里,心里很混亂:她本不該撒謊騙了媽媽。
周家的家教一向極嚴,嚴厲的家教讓她有時候感覺到窒息,男女授受不親在周家是最大的忌諱。周父古董一般的想法在這個家里根深蒂固。
她悄悄地開門進去,正要偷偷地溜回自己的房間時,被一直在客廳等著的周母喊住:“曉萱。”
“媽。”她停下腳步。
“坐。”周母指著對面的說道。
她順從地走過去,將身上背著的挎包往旁邊的椅座上一放,便低著頭坐下來。“昨天晚上我都在醫院,我不該謊騙媽媽。”
“你知道錯自然是好,我要告訴你的是一個未婚女子的品行。你和常晨只是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并不是有名有份的人。你為你伯母守病在床前。要是說出去,你的名聲可怎么好。”周母叨叨地說道:“再者說,你和常晨兩相中意,他爸媽的情況也不是很樂觀。咱們周家不是什么重門第的人家,可也是和和美美的正經人家。”
“可媽,他父母不能代表著他,他也渴望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她將心中的想法說出。
“曉萱,你就不能聽媽一句勸。”周母情緒激動地說道。
從小到大她從未頂撞過周母,甚至對父母的話都是言聽計從。
“媽,我知道錯了。我不會再去醫院照顧殷伯母,至少應該避嫌。”她將頭低得更低。
周母才放緩了語氣:“你知道媽媽的心思就好了,周家有周家的門風,你爸又是好面子的人。”
“媽,我會都聽你的。”她面色平靜地說道。
她站起身來的同時,隨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挎包:“媽,我去洗個澡,然后補個眠,你們吃飯的時候不用喊我,我吃過了。”
“好好睡一覺,把你累的。”周母的語氣里盡是心疼。
媽媽終究是媽媽,無論她做錯了什么,總是最擔心她會累著會受苦。她的心里突然釋懷適才周母的那番話。
泡在加了百合干瓣的溫水里,她閉上眼睛,慢慢地放松了緊繃著的神經,開始漫無邊際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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