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奕啟給她回過來了一條短信，確認今天晚上有時間。她便發了一條信息告知殷常晨晚上有聚會，就開始著手研究晚上的開場白。

　　韓奕啟這個人在她的印象里沒有太多的概念，除了那天晚上陰差陽錯的誤會，接下來就是旁敲側擊地了解到他是榮寧集團的總經理，確切地來說，就是榮寧的公子哥。

　　因此想了解這個人，她要有足夠的耐心。起碼要有跟他周旋的心思，入虎穴得虎子的勇氣似乎更多一些。

　　和韓奕啟約定的時間竟是晚間九點，這個點才吃晚餐的人，作息是有多混亂。她沒有辦法想象。

　　“曉萱，今天樓下新開了一家烹飪魷魚的店。”小白菜滿臉饞相地出現在她的眼前晃著。

　　她忍不住嗤笑道：“看，你的饞蟲都會勾出來了。”

　　小白菜依然一夫屌得不可一世的神情：“饞是為民的本分，民以食為天，你說還有什么能吸引我這個大好良民的。”

　　“有沒有發現美食是身材的天敵？”她比劃著一個S形。

　　“你還真別打擊我，搞不好我要絕食了。”小白菜瞬間冷汗不止。

　　她哈哈笑道：“別，要是這樣，我說不定還會吃上人命官司。我去督促你別吃撐了就可以。”

　　金融大廈的十二層樓是餐飲和休閑專用樓層，一到午餐時間，人群一撥接著一撥，三三兩兩也有，四五成群也有。

　　“不錯，味道真的不錯，由于是這道香烤鮮魷，嫩不說還是入耳爽滑，勁道足。”小白菜舔舔嘴角，不忘來一番評說。

　　“你打算改行，做個美食評論家。以你的條件，很多信了你說好吃準是好吃。”她夾了一筷子的菜，送到小白菜的碗里。

　　小白菜自然得意：“那是。許多人都說我天生奇才，自然事事精通。”

　　“嗯，是嗎？是天生吃貨吧！”她含著一口，還不忘吐糟她。

　　“我們可以坐這里？”兩人正聊在興頭，被前來擠座的投資部的兩位同事程佳瑤和張蕊朵給打斷了。

　　“這邊還有位置，隨便坐。”她放下手中的筷子，指著前面空著的四個座位。

　　兩人面對面地坐了下來，將手中的盤子一放，各自的盤子擺著的幾樣菜和她們正在吃的一模一樣：香烤鮮魷，炸雪鱈魚丸，特制的晶瑩粉絲和一份千雪歸山冰品。

　　“我們點的都一樣，是老板推薦的吧。這道千雪歸山特別好吃。”她的一只手舉著金屬調匙。

　　“嗯。”程佳瑤淡淡應了一句，便低頭吃著東西。

　　她見如此，便也不再言語，自顧自地吃著面前的食物。

　　“曉萱，吃飽了就撤吧。”白琪鈺突然故意大聲說道。

　　“我把這杯冰品吃完吧。”她挖起一勺的冰沙。

　　白琪鈺故意在抬高聲音：“帶走，我們還有事，哪能在這里磨嘰。”

　　“呦，白琪鈺，你不怕得罪了貴人。”程佳瑤酸溜溜地說道。

　　她一聽這話不對勁，但是抱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凡事息事寧人的態度：“佳瑤，初來乍到，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傷害到你，你可以告訴我。話里帶刺，我聽不明白。”

　　“不敢，你是紅人。”程佳瑤失笑道。

　　樓道里只有白琪鈺和她兩個人，她才開口問道：“佳瑤和你有什么過節？”

　　“不要跟我提那個賤人，就是個狐貍精。”白琪鈺的臉色陰沉得跟要下大暴雨的天空一樣。

　　“你是我在公司里最好的同事，我看你不開心才問起。抱歉，我們不聊這個話題。”她悻悻然地說道。

　　五點準時下班后，她就打車前往一家中式餐廳，據說這里的主廚是魯菜的名廚，是這家餐廳的活招牌。

　　“你好，女士，顏主廚已經有約，您看，是不是可以換成別的廚師。”她在接待區等了將近兩個小時等來了這句話。

　　“貴店在訂餐說明里面寫明不用預約，我當時下單也是指名要顏主廚的。”她訝然道。

　　“抱歉，女士，你訂餐之后待確定之后，有位先生在來我店當面預約了顏主廚，恐怕今天您無法預約到。”餐廳的經理在一旁耐心地解釋著。

　　“我的客人再過一個小時就到了。你趕緊幫我安排一個廚師，特別是要擅長做那道竹筍炒肉絲的廚房，其他的菜也不能馬虎了。”事已至此，她多做糾結，反倒壞事。

　　餐廳經理喜笑顏開地說道：“謝謝您的理解。為了表示歉意，我已經把包間升級為豪華包間，來彌補對您的歉意。”

　　“謝謝！”她欣然說道。

　　時間將近了九點鐘，坐在豪華包間里的她一直沒有見到韓奕啟的蹤影，她心里在想：他這個公子哥有那么多應酬。不會是前頭答應了，后面就爽約。

　　爽約就爽約，你也不敢把他怎么樣！好歹是YUYI的大佛，而她是YUYI的小蝦米，不敢翻天。

　　“周女士，有位韓先生請您。”一位身材高挑的制服美女走進門來，對著正在郁悶的她說道。

　　“韓先生，在哪里？”她一聽韓先生這三個字，便激動地站起來。

　　“您跟我來。”她二話不說地起身跟在那位一邊說著這話，一邊朝外走的美女后面。

　　韓奕啟正坐在餐桌的主座上，正一筷子一筷子地夾著菜往嘴里送。

　　“韓先生，我已經給您訂好了包間，您怎么在這兒吃上了。”她訝然道。

　　韓奕啟抬眼看她走進來，就說道：“這里的顏主廚，今天已經約滿，你估計也預約不上，這桌子是他做的。一起吃吧，味道不錯。”

　　“不可能，是你到店訂走了今天顏主廚的最后一桌子菜。”她不解她訂下這頓飯是為了請他吃，他卻甘愿搶了她的預定，自己付錢。除了解釋為有病，還有什么好說。她真的想不通！

　　“就是我。不管YUYI讓你這么奉承我是為了什么，我一向公私分明。和貴司的合作只是說明你們有機會拿到我榮寧的項目，并不是說我們是被你們包了。明海的項目，YUYI下了不少功夫。其他項目還是要看我們合作的默契，使美人計，我韓奕啟不缺女人。這次是玩玩。”他痞痞地笑道。

　　“韓先生，韓總，什么美人計我并不知道。我此次是帶著YUYI的誠意來跟您談談方案的細節部分。您請自重。”她強撐著不讓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依然維持著笑容。

　　“那我就告訴你，用心，這兩字可不是誰都能從我這里套出去的。還有即使是投資，我看重利益。所以，話已到此，你回去好好想想。”韓奕啟拿起餐廳擦了擦嘴。

　　用心！利益！她在心里思量著這兩個詞。

　　“幫我看一下606號包間的費用一共多少？”她坐在柜臺的高跟椅上。

　　“您稍等！”噼噼啪啪的鍵盤聲中，她的心跳跟著柜臺打著鍵盤的節奏在起伏。

　　“您好，一共三百九十六元。請問是刷卡還是付現金？”柜臺甜甜地一笑。

　　“刷卡。”她也回予輕松的一笑。

　　她掏出早已備好的銀行卡，遞給柜臺：“開張個人發票。”

　　“您稍等。”柜臺再度掛起甜甜的笑容。

　　站在霓燈迷眼的城市中心廣場，這個時段竟然打不到車，她也郁悶了。

　　等了將近半個小時，她還是沒有攔到空車，正打算給殷常晨打電話求援，他就自己打過來了：“曉萱，你在哪里？”

　　“我在城市中心廣場，打不到車，你方便來接我嗎？”她怯聲問道。

　　“您是等了好久，不敢給我打電話嗎？我猜一定是，你啊，看著像個大人，心性還是小孩子。”殷常晨似是責怪卻是心疼的語氣。

　　“都被你猜中了。”她只好承認。

　　一陣噴香的烤鴨香氣撲面而來，她才覺得肚子餓得咕咕叫。

　　她才想起忙了一整個晚上，除了喝了一杯橙汁之后，自費了三百多元，連飯都還沒有吃上。她頓時覺得心酸委屈。

　　“曉萱，我在左邊的停車道，你在哪里？”殷常晨在電話焦急地問道。

　　“常晨，我們一起吃宵夜。行嗎？“她不敢告訴他晚飯還沒有吃過，只好說是想吃宵夜。

　　這家有古早特色的夜宵店是這座城市中心廣場在高端品牌和繁華地段高租金下僅存的一家傳統小吃店，二十四小時營業。

　　“給我來一份花生湯，兩份面線糊，三份蚵仔煎，四份麻糍，五份芋頭糕，六份土筍凍。”她一口氣點了這么多。

　　兩個塑料托盤的食物，擺在面前，她早已經忍不住地大快朵頤。

　　她吃得滿嘴油漬，殷常晨在一旁給她遞手帕紙。

　　“曉萱，能告訴我這是在吃夜宵的人嗎？你該不會是晚飯還沒有吃，騙我說吃宵夜？”殷常晨看著她的吃相。

　　“沒有，真沒有。我今天聚會和水喝得多，沒有吃什么東西，就餓了。”她尷尬地一笑。

　　“真的？”殷常晨半信半疑。

　　“真的。”她傻笑了一聲。

　　褪去暑熱的M市的夜在霓虹燈點點之外，吹進車窗內冰涼的夜風，她突然覺得世界可以這樣的安靜。

　　殷常晨看著她，側著臉疲憊地靠在椅背上，便將車速放緩下來。

　　叮鈴鈴的聲音急促地響起，殷常晨單手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手機。

　　“喂！李阿姨。”殷常晨輕聲說著。

　　“我媽她怎么了？”他突然抬高聲音。

　　“什么？病發，出來的時候她已經休息，怎么會這樣？”殷常晨的聲音越來越大。

　　她正閉目養著神，突然被驚起，揉著眼睛，問道：“常晨，誰病發？”

　　車速提高到六十邁，快速地往另一條分支路的路口駛去：“我媽病發，在頂岳醫院。”

　　“鄭伯母病發，怎么會這樣？”她驚恐地問道。

　　殷常晨的臉色變得極差：“兩個月來，沒有吃藥，幸好李阿姨回來才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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