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小说网 - 无弹窗无广告小说在线阅读

大眾小說網 > 重生之極品寶鏡 > 第八十九章 緣分兜轉,身世揭露

第八十九章 緣分兜轉,身世揭露


  “秦云崢,我殺人了!”

  鼓起勇氣將此話說出口,寶鏡認命般閉上了眼睛。

  秦云崢良久沒有動靜,閉著眼,寶鏡也看不見他的表情,她的心一點點慢慢沉下去。正常男人,哪個會喜歡自己的另一半,是個殺人犯?真的不能怪秦云崢,寶鏡想,她這段剛開始的戀情就要夭折了……

  她滿腦胡思亂想,其實只不過是短短幾秒鐘,秦云崢已經重新將她拉入懷中。

  男人結實的手臂緊緊抱著她,西北春天的夜色很涼,男人的胸膛是那么可靠而溫暖。

  “別怕,有我在!”

  秦云崢知道第一次殺人后是什么樣的感覺,那年他18歲,在一次邊境任務中親手扭斷了敵人的腦袋。那人死前的不甘和怨恨秦云崢一直沒忘,他的果敢狠辣順利完成了任務贏得了贊譽,卻沒人知道在第一次殺人后那兩個月,他幾乎夜不能眠。

  所以,秦云崢下意識的抱緊了寶鏡,告訴她:別怕,有我在。

  寶鏡微怔,幾乎懷疑自己聽力出了問題。

  睜開眼,秦云崢的眼中似倒映著西北漫天的星辰,眼神溫柔而明亮,借著頭頂的星光,寶鏡看見他眼中的信任和心疼。

  沒有厭惡她,沒有追問她,這個男人全心全意信任著她!

  “秦云崢。”

  寶鏡的視線又要變得模糊,明明早就發過誓,再也不會軟弱哭泣,秦云崢的表現卻讓她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

  懂得哭泣,總比因為殺人而夜夜噩夢好,沒有誰會不開眼此時來打攪二人,秦云崢靜靜抱著寶鏡,覺得少女的眼淚灼熱滾燙,一點點哭進他心中,烙下了深深的痕跡。

  他又看見了寶鏡新的一面,佯裝的強大不過是為了掩飾內心的柔軟,秦云崢覺得,此刻的寶鏡最需要他保護。

  他不善言辭,不懂得甜言蜜語。

  他只能給她懷抱,給予她信任,給予她安全感!

  西北的夜風吹起,兩人緊緊相擁,良久,寶鏡哭得累了,自己也不太好意思。

  被淚水洗過的雙眸越發清亮,淚水流過的臉頰干干的,寶鏡動了動,掙脫了秦云崢的懷抱。校場里,有幾個大木樁,秦云崢擁著她坐下。

  寶鏡情緒平復的,覺得自己還是可以搶救一下在男友心目中殺人狂魔的形象。

  “那人是一個殺人,我是說,被我殺掉的那個人。”

  寶鏡將自己在中環酒店外,被職業殺手用狙擊槍攻擊的情況講了,若不是躲避及時,腦袋被洞穿的就是她而非霍家司機。

  “那個司機很無辜,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他的家屬,所以逃一般離開了港城。云崢,我是不是很沒用?”

  自然而然的,寶鏡已經去掉了那個“秦”字,共享秘密,已經讓兩個戀人變得更親密。

  秦云崢直到寶鏡說完,才直戳要害:

  “怎么會有人請職業殺手暗殺你?”

  光是聽著,秦云崢都能想象當時的危急,他不由后怕,若不是寶鏡堪堪躲過,在毫無預知的情況下,他將永遠失去懷抱中的姑娘。

  對啊,怎么會有人暗殺自己?

  寶鏡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能對秦云崢說自己殺人了,卻不見得能坦白有關太陰鏡的秘密。

  太陰鏡的存在,僅此于她最大的秘密:重生之人。太陰鏡的存在,她對父母說的很含糊,而有關“重生”,她卻咬緊牙關連父母都沒透露過一絲。寶鏡說不上是為什么,是不信任父母?不,她或許只是害怕,害怕親人會將自己當成異類。

  秦云崢也察覺到了她的為難,他有些失望,轉而又能理解。

  就像他曾經執行過的那些任務,很大部分都是絕密,按照規定他也是連父母都不能告訴,以秦云崢的原則性,也不可能告訴寶鏡,哪怕她真的成為自己的妻子。

  誰都有秘密,所以他們得相互理解。

  寶鏡卻誤會了秦云崢的沉默,她有些掙扎,最終還是含糊說了些。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南縣徐家村的山林溪邊嗎?”

  秦云崢點頭,他怎么會不記得呢,那時候他不知道這個姑娘會成為自己的妻子,還用假槍威脅過寶鏡。

  “徐家村,就是我爸爸的老家,他雖然姓徐,卻不是徐家的親生兒子。三年前,有人花大價錢算計徐家,買走了爸爸的身世憑證……這三年來,一直風平浪靜,我卻不敢放松警惕,總覺得有人不會輕易放過徐家。果然,此次在港城,對方竟然出動了職業殺手!”

  秦云崢眉頭微皺,“你能確定,請職業殺手暗殺你的人,和三年前算計你家的,是同一伙人?”

  秦云崢心微微發疼,怪不得寶鏡一直拼命努力,學醫學武。開朗明媚的少女,竟然背負著如此壓力,這是他的失責!

  寶鏡很肯定點頭,她想了想,還是將手上唯一的憑證取出。

  “這是我找到的線索,雖然很模糊,看我能肯定,三年前就是這個女人,想要算計徐家。”

  狗仔偷拍的照片,寶鏡將它交給了秦云崢。

  秦云崢的眉頭凝成一個“川”字。

  “這是……許晴?”

  許晴那女人,他向來沒怎么正視過,可他的記憶力一向出眾,寶鏡所給的照片,看那側面,秦云崢有百分之九十把握,那人就是許晴。

  寶鏡大驚,“你認識她?”

  秦云崢怎么會認識那個女人,寶鏡腦袋亂糟糟的。

  秦云崢握緊了照片,“如果是她,就難怪你會在港城遇襲擊了。”

  就算不關注許晴,從母親謝子君的口中,他也知道許晴的舅舅頗有些經商才干,在港城生意做得挺大,能請得起職業殺人,自然非許晴舅舅莫屬。

  只是,一個是京城高官之女,一個是南縣工人家庭的女孩兒,秦云崢想不明白,寶鏡怎么會和許晴有牽連。他也沒有自戀到,許晴是因為發現了他和寶鏡戀愛而殺人……盡管那個偏執的女人真能干出這種事,但按照寶鏡的說法,三年前許晴就曾經對徐家出手,那時候,連他自己都還沒找到寶鏡呢。

  寶鏡父親,并不是徐家親子,許晴奪走了寶鏡父親的身世憑證。

  三年后,許晴在港城欲至寶鏡于死地。

  拼圖,有許多碎片,秦云崢覺得自己摸到了真相的邊緣,他的思緒快速跳躍,忽然落到了關鍵的一點上:

  “寶鏡,你為何,會叫這個名字?”

  ……

  蜀省,南縣。

  “祁教授,您是小鏡兒的師傅,您說得話按理說我們兩口子不能懷疑,可您行色匆匆的,讓我們必須盡快搬到山上,海東連班都不能去上了,總有個原因吧?”

  李淑琴將徐朗哄得睡著,才走到客廳。

  祁震山從港城返回南縣,第一件事就是上徐家,讓徐海東兩口子帶著小徐朗暫時住到山上去。

  不是不信任寶鏡師傅,只是祁震山孤身一人返回南縣,又提出如此詭異的要求,徐家夫妻倆不得不擔心女兒寶鏡的安危。

  “祁教授,您老就如實告訴我們,寶鏡到底怎么了?我把徐朗哄睡著了,您說吧,我和海東能受得住。”

  李淑琴一臉悲壯,仿佛女兒已經遭遇某種不幸。

  祁震山苦笑不得,用徒弟的話來說,李淑琴就是腦補過度,是病,得治。

  “小鏡若有危險,老頭子能將她獨自留在港城嗎?我也不瞞你,三年前有人想要奪取你家的傳家寶,被寶鏡用贗品糊弄過去。三年之后,奪鏡之人又卷土重來,寶鏡擔憂他們這次手段會很激勵,所以才讓你們兩口子暫時避到山上。”

  馮堂看在寶鏡的面子上,對李淑琴兩口子定然不會冷眼旁觀,只要有馮堂在,夫妻倆和小徐朗的安全便能得到保障。

  徐海東驚愕,歸根結底,弄得徐家四口雞犬不寧的源頭,仍然是自己的身世?

  徐海東沉默難言,第一次,他對自己的身世,有了迫切想知道真相的需求。

  “祁教授,去青城山之前,我想先回一次徐家村。”

  祁震山心中微動,已是猜到了徐海東返回徐家村的目的。俗話說解鈴還須系鈴人,只有解開徐海東身世的真相,一切謎團自然迎刃而解。

  “好,我讓阿華送你回去。”

  徐海霞出軌那次,徐老太已經當眾說破了徐海東是養子身份,兩年多來,李淑琴一直很好奇,可她體諒丈夫的不易,并未提過此話題。

  生恩不及養恩大,徐海東雖偶有瞎想,估計著徐家老兩口的感受,也沒有刻意詢問過自己的親生父母。

  現在,當身世謎團成為了威脅一家四口的安全隱患,徐海東卻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

  “祁教授,勞您看著徐朗些,我陪海東一塊兒去!”

  李淑琴站起來,她只能以這種方式,帶給丈夫鼓勵和支持。

  徐家村。

  兩年多來,這還是李淑琴首次再度踏上婆家的大門。

  徐家老宅外的土墻又塌了些,看得出沒人修繕維護。徐海霞兩姐弟仍在坐牢,徐老太將孫子徐城放到了心尖子上,除了孫子她誰也不管,自從徐城斷了奶,她連鄭潤芬都不再理會,對丈夫徐老根也極為冷淡。

  日子過得沒啥盼頭,徐家老宅可不就是沒人收拾?

  徐海東兩口子走進屋子,徐老根正在廚房里笨拙生火。不管徐老太有再多缺點,大半輩子,她將徐老根還是照顧的很穩妥,從前寶鏡爺爺的衣食都有徐老太操心,他只管埋頭干活即可。

  現在徐老太不管了,徐老根臨老了,還得學著自己洗衣做飯。

  徐海東看見這一幕,眼睛就特別酸澀,原本滿肚子的話,也問不出口了。

  “爸,讓我來!”

  搶過老父手中的柴火,徐海東手腳麻利點燃了麥桿。

  李淑琴也跟著叫了一聲爸,徐老根有些高興,自從大兒子身世說穿后,這還是大兒媳首次回家。老人家不知李淑琴是因為小姑子綁架寶鏡的事在介懷,現在見她肯回來,心里自然是高興的。

  “來得太突然了,淑琴你幫海東做飯,我去小賣部割點肉。”

  李淑琴趕緊拉住公公,“不用了爸,隨便吃點就成。”

  大兒媳言辭懇切,徐老根也爭不過。有好吃懶做的小兒媳鄭潤芬做對比,他現在越發看重李淑琴,書香門第的城里姑娘,和鄭潤芬就是不同。徐老根很看不慣鄭潤芬好吃懶做,可小兒子海南現在仍在坐牢,鄭潤芬畢竟給海南生了個兒子。

  一想到坐牢的徐海南,徐老根就有些不是滋味。

  女兒和兒子都是六親不認的混賬,也怨不得大兒媳不愿意回婆家。

  想到徐海霞姐弟曾經想賣掉徐朗,徐老根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李淑琴。

  煙熏火燎中,丈夫徐海東遲遲不愿開口,李淑琴不由急了。

  不問清楚身世真相,難道要把所有的壓力都留給女兒寶鏡?李淑琴心疼女兒小小年紀殫精極慮,不免越發埋怨徐海東的沉默。

  徐海東不是沒看見妻子的催促,可一回老家,發現徐老根日子過得不痛快,頭發也白得更厲害,徐海東那些話就說不出口。

  倒是徐老根,看出了大兒子欲言又止。

  “海東,你是不是有什么為難的地方?是經濟上有困難……”

  徐老根從貼身的腰帶里翻出一些毛票,遞給徐海東。在徐老太掌握了家庭經濟的環境下,這十幾塊錢已經是徐老根所有的私房錢。再多的忙,他也幫不上海東。

  徐海東沒去接,他避開了徐老根疑惑的視線。

  “爸,我想問您一件事……我當年,為什么會被您和我媽收養?我的親生父母呢,他們是啥樣的人。”

  徐老根一怔,默默將手里的毛票又塞回兜里。

  “我就知道,你早晚會問的。”

  徐老根點起了旱煙,有一口沒一口抽著,大兒子太優秀,本就不屬于徐家,現在這一幕終于到來了。徐老根有些失落,也有些輕松。

  “那時候兵荒蠻亂的,全國到處都在打仗。我和你媽從外地逃回老家,她當時挺著大肚子快臨盆了,那是你媽第一次懷孩子,也沒啥經驗,逃難吃得也不好,沒走到老家她就把孩子生在了半路上。那孩子剩下來瘦的像貓兒,沒兩天就咽了氣,你媽坐著月子差點把眼睛都哭瞎了。”

  徐老根心里有些柔然,那時候老婆子還不像如今這樣不講理,第一個孩子沒養住,兩個年輕的父母抱頭痛哭。

  “你媽當時做月子,我們不能立刻趕路,只得半道兒住下了。手里沒錢,我就到碼頭上去找活,有一天我遇到了一個憔悴的婦人……海東,你猜的沒錯,那就是你的親生母親。”

  徐老根抽著旱煙,廚房里的柴火煙霧讓他蒼老的臉若隱若現。

  徐海東兩口子都屏住了呼吸,凝神挺著徐老根講述。

  “你親生母親,同樣挺著大肚子,失魂落魄在碼頭轉悠,我看她狀態不對,就把她帶回了租住的小院……”

  徐老根剛講到此處,陡然被尖利的女聲打斷了談話。

  “徐老根,你看人家長得漂亮,想當個現成的爹,可惜沒能心想事成對不?幾十年過去了,你還對那個女人念念不忘……徐海東,你不虧是那個女人的兒子,也是一頭白眼狼。”

  廚房門口,徐老太懷里抱著個兩歲多的男孩兒,冷冷看著三人。

  徐老根被老妻用話堵得面紅耳赤,老爺子簡直是有口難辯。

  徐老太冷笑道,“長得漂亮又怎么樣,還不是生孩子死了!”

  縱然落魄的臨盆孕婦,依舊美麗動人,身上的氣度遠非普通村婦可比,徐老根當年蠢蠢欲動的心思,叫徐老太別扭了一輩子,也因此厭惡徐海東。

  徐海東手里的火鉗摔倒了地上。

  生孩子死了?!

  他情愿聽見自己是被親生父母拋棄的,或者在戰亂上迫于不得已的原因失散,也不愿意聽聞噩耗。

  徐老根吶吶無言,一生中,唯有涉及此事,他對徐老太是心存愧疚,反駁不得的。

  李淑琴卻不信,她眸光一暗,“生要見人,死要見墳!寶鏡奶奶,海東的親生母親葬在哪里?”

  徐海東心中也燃起希望,就算生母已逝,也該找到墳塋祭拜一番才不枉為人子。

  徐老太咯咯笑起來,她緊緊摟住懷里的徐城,“想知道他生母的墳頭?行啊,今天老婆子把話說明白,只要你和海東肯答應過繼徐城,想知道什么,老婆子通通告訴你們!”

  鄭潤芬是越來越不著調,僅靠著養子給的生活費,養活徐城可以,可要給徐城更好的生活,徐老太卻心有力而力不足。

  明明是和徐朗同時生的小孩子,徐城是她的親孫子,憑啥不能過徐朗那樣的生活?

  徐老太固執地認為,徐城就該叫徐海東養,誰叫他把海南和海霞弄到了牢里,叫徐城沒有了親爸爸。

  李淑琴驚呆了,徐老太的神邏輯叫她無法理解。

  丈夫詢問自己的身世,本是人子該盡的孝道,婆婆卻要叫兩口子過繼侄子……李淑琴看了一眼徐城,兩歲多的孩子,被徐老太緊緊抱在懷中,臉長得圓滾滾的,身子也敦實,只是習慣很不好,大概不喜歡被徐老太抱著,徐城不住拍打著徐老太的臉。

  三歲看到老,這樣的孩子,就算是徐海東血親兄弟的,李淑琴也不敢養。

  “胡說八道,海南坐幾年牢就要出來,老婆子你把徐城過繼給海東,要怎么向海南交待?”

  徐老根第一個出言反對。海東家已經有了一兒一女,海南又做了對不起海東的事,徐城再怎么輪,也不能過繼給海東兩口子。

  徐老太不管不顧,自從兒女坐牢后,她只視親孫子徐城是心頭寶,從前還懼怕徐老根,現在哪里會理會他。

  徐老太只管盯著徐海東,固執要用生母的下落逼他就范。

  鄭潤芬從村里閑逛歸來,磕著瓜子兒在門外聽了幾句,也站出來,與徐老太同一陣線。

  “爸,徐城過繼,我是同意的,您呀,也別怨媽。看看老徐家,過得是什么日子?可憐我們家徐城,沒有親爸爸在身邊沒少受人欺負,大哥的為人我信得過,徐城過繼給大哥大嫂,我一千個愿意。”

  李淑琴氣紅了臉,不住喘著粗氣。

  婆婆和弟媳站到了統一陣線,死活要將徐城推給自己家養。

  徐城親爹親媽都在,李淑琴又不是瘋了,怎么肯同意。

  “海東,我們走!”

  她就看不慣極品們漲勢囂張,李淑琴要去扯徐海東,他卻只顧看著徐老根。

  大兒子的受傷的目光,看得徐老根心里發堵。

  “在濟南。”

  什么在濟南?徐海東發蒙,隨著徐老太的尖叫撒潑,他立刻意識到徐老根說的是,他的親生母親,埋葬在濟南——或者,徐老根夫妻,就是在濟南收養了他,徐海東總有一種僥幸,剛才養母叫囂著親生母親死了,養父沒有反駁,可也沒有承認。

  有沒有那么萬分之一的可能,親母尚在人世?

  徐海東雙腳一淺一深走出老家門,養母在身后撒潑打滾。

  李淑琴想起公公方才掏出的一疊毛票,心里還是挺酸澀,她掏了掏衣兜,身上揣著兩百多塊錢,反身都塞給了徐老根。

  徐老太猶自倒地撒潑,叫囂著,“這點錢想打發老娘?沒門兒,你告訴徐海東,老娘把他養到大,他一輩子都還不清,他那個死鬼親媽……”

  “啪—”

  徐老太捂住臉難以置信,徐老根暴怒,聽不下去跳起來打了她一巴掌。

  “夠了,海東是你養大的?這房子,還是用他親媽留下的錢修的!”

  鄭潤芬眼珠子亂轉,徐家老房子是幾間青磚大瓦房,雖然修建了幾十年時間仍然牢固堅挺,可見當初修房子投入還挺大。沒想到,建老房子的錢卻是大哥親媽給的。

  婆婆就是死心眼,大哥要是能找到親生父母,那邊還少得了酬金?

  老徐家的鬧劇,徐海東兩口子已經拋在了腦后。

  祁震山的車停在徐家村以外,徐朗根本不知道大人世界的復雜,被阿華拋上拋下的動作哄得很開心。

  “祁教授,青城后山我不想去,我想去濟南。”

  去濟南,找找生母的下落。

  徐海東滿腦子只剩下這一個想法。

  祁震山拿眼睛瞅李淑琴,李淑琴估摸著徐朗年紀太小聽不懂,就把在老徐家發生的事情講了。

  祁震山也挺無奈。

  母子天倫之情,他能攔著不叫徐海東去濟南嗎?

  “先回南縣再說!”

  李淑琴抱著兒子,望著窗外飛快閃過的景色發呆。

  徐海東堅持要去濟南,祁震山擔心發生意外他無法向弟子交待,正僵持著,秦縣長堵上了大門。

  “老祁呀,我找的你可夠辛苦!”

  秦勝利吩咐堂侄查古銅鏡一事,秦善民查來查去,只查到當初帶著袍哥人馬堵在錦江賓館的人就是老友祁震山。假如古銅鏡真是從南縣流出,秦善民只能將目標鎖定在徐家人身上——除了徐寶鏡這個弟子,南縣誰還值得祁震山傾力相助?

  想找祁震山確認吧,才想起來祁震山去羊城了。

  好不容易,李徐兩家人返回南縣,秦善民可整天派人上門守著。

  終于,在徐家外,堵住了祁震山。

  “老祁,你老實告訴我,三年前,你弟子徐寶鏡,是不是在蓉城賣過一面古銅鏡?”

  秦善民的神情有些激動,祁震山撥開他的手,渾濁的雙目暗含精光,“你問這個干啥?”

  秦善民一拍大腿,“哎呦我的老祁,你就直說吧,是不是賣過一面鏡子?”

  祁震山對秦縣長為人還是有幾分了解的,在他的不停追問下,終是緩緩點頭:“不錯,我徒弟的確賣過一面古銅鏡,但那不是她自愿的,而是有人仗著她年紀小,強行奪走的!”

  說到三年前的一幕,祁震山仍然生氣。

  特別是三年后,那幕后黑手又卷土重來,意欲奪走寶鏡性命,更叫祁震山驚怒相交。

  秦善民的聲音不小,李淑琴將二人的談話聽得真切。

  徐海東猶自失魂落魄,身為當事人,他偏偏毫無反應。李淑琴忍不住上前一步,“秦縣長,你為何要關心這件事?”

  一縣之長,每天不知道要處理多少事,若不是出于極為重要的原因,豈會關心發生在普通人家的事情?

  李淑琴隱隱猜到了幾分,可又有幾分難以置信。

  秦善民嘆息道,“我也是幫人尋找到,有人很關心原本擁有古銅鏡的人家……”

  李淑琴咬牙,“秦縣長,其實丟失的那一面銅鏡,是假的。”

  真銅鏡,事關丈夫徐海東的身世線索,被女兒寶鏡穩妥收藏,這話,李淑琴不敢隨意說。她得弄懂,秦縣長關心銅鏡的原因——可別又是謀奪徐家至寶的幫兇。

  秦善民神色微變,“你把情況與我細說。”

  李淑琴如何敢細說,只能將寶鏡從鬼市上得到一面偽銅鏡的事講了。

  秦善民若有所思:“也就是說,真古鏡,其實仍掌握在徐家手中……李淑琴同志,我得打個電話,你們若是擔心人身安全,不妨隨我先住到縣政府家屬樓去。”

  祁震山也覺得可行,縣政府的家屬樓,絕對可以算是整個南縣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有縣級官員橫死在縣政府家屬樓,那一定是震驚省市的大案,國內還沒有哪一家勢力能如此喪心病狂,置官場規則于不顧——官場的傾軋和斗爭古來有之,可如今這和平年月里,絕無某某派系的官員看另一派系官員不順眼,隨即暗殺之的作法。

  徐海東還惦記著去濟南,被李淑琴硬塞進了車里,兩口子帶著小徐朗,暫時住到了秦善民的宿舍。

  秦善民跑到單位去打電話。

  話說他有些怕堂嬸劉芳華,此時硬著頭皮將電話打通,先說了秦家見過的那面古銅鏡是假,電話那邊已有淺淺的驚呼:“我說呢,看著就沒有神韻。”

  有什么神韻,劉芳華說不好。

  她也曾見過那古銅鏡幾次,初看時不起眼,卻越看越有古樸悠遠的意味。

  “從南縣流出的古銅鏡雖是假的,可我找到了賣古銅鏡的那家人,對方很謹慎,可我有八成把握,真的古銅仍然在那家人手中。”

  秦善民身處在偏遠的南縣,秦云崢大張旗鼓談戀愛的事情還沒傳到他耳中,他只是模模糊糊猜出了侄子的心思,卻也不敢在劉芳華面前點穿。一來,徐寶鏡年紀太小還不定性,二來,誰知道堂嬸會不會接受徐家門第。

  劉芳華有幾分激動,“你確認真的銅鏡,仍在南縣那家人手中?”

  秦善民自然不能百分百保證,他又沒親眼見過鏡子。

  電話里,劉芳華沉默片刻。

  “不行,我要親自來南縣一趟。”

  秦善民手一抖,嚇得差點摔了電話聽筒。

  堂嬸來南縣?她老人家到了地方,市里和省里的領導都要被驚動呀。

  幸而,劉芳華補充了一句,“我會私下里來,就當來南縣散散心了。”

  秦善民掛了電話,仍有幾分狐疑。

  他與秦勝利畢竟隔了一層關系,雖是秦家子孫,對于秦許兩家當年的約定毫不知情,更不知道劉芳華有多看重古銅鏡的原主人。

  劉芳華來得很快。

  她沒有讓老秦調用軍用飛機,劉芳華又不缺錢,她是包機前往蜀省的。秦善民接到通知,一早就去機場接機,被機場地勤人員徑直領到了停機坪。

  到停機坪接機,這種場面秦善民作為一縣之長還沒資格享受,但他是見識過的。去年一個大領導來蜀省,省市領導接機,秦善民有幸做了次跑腿的跟班兒,那時候停機坪還撲了紅地毯,并且有小學生給大領導獻花。

  堂嬸畢竟還差了幾分功績,難道堂叔一塊兒來了蜀省?

  呵,好家伙,他堂嬸一馬當先下了飛機,諾大個飛機上竟沒有第二名乘客再下來。

  秦善民第一次體會到了什么叫不差錢,想到自己在南縣任職,每年過年回京城也只敢苦哈哈買張經濟艙機票,被有錢人的世界打擊的很心酸。

  “人呢?”

  站在堂嬸面前,秦善民不由挺直了腰桿,很快,他反應過來面前站著的老太太,是自己嬸嬸,那腰又微微彎了些。

  “人還在南縣縣政府家屬樓,他們不知道您要來,在不確定他們是不是您要找的人前,我沒把話說透。”

  說穿了,劉芳華一看又不是,豈不是很尷尬?

  更叫秦善民別扭的是,侄子秦云崢明顯對徐家丫頭別有心思,那就更不能叫兩家大人先鬧擰了。

  “走吧。”

  劉芳華有些急切。

  秦善民開車載著她回到南縣,正要開門呢,門被人從里面猛然拉開。

  徐海東當頭走出,一邊扭頭道,“淑琴,你體諒下我的心情,濟南我是必須去的。”

  一瞧見徐海東的長相,劉芳華腦袋就嗡嗡作響。

  “敏之!”

  秦善民感覺扶住情緒激動的劉芳華,“嬸嬸,咱去屋里說。”

  李淑琴追出來,看見眼前的場景也愣了,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回過神來,趁機將徐海東拉回了屋子。

  “秦縣長,這是?”

  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拉住自己的手緊緊握住不放,徐海東也懵了。

  他沒有掙脫,是因為他察覺到劉芳華雖然情緒激動,看向他的眼神卻毫無惡意,甚至有些慈愛。

  渾濁的淚水打濕了臉頰,劉芳華情難自已,眼前之人,活脫脫就是好友敏之的翻版,就算不要銅鏡作證,她也能肯定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正是敏之的兒子。

  轉頭一看被李淑琴抱在懷中的小徐朗,劉芳華更是激動。

  那眉毛中的胭脂痣,位置大小,都和敏之一模一樣!

  秦善民安撫下激動的老太太,幾人坐在沙發上,劉芳華哽咽著,將自己前來的目的講了:

  “原本是來找好友的家傳古鏡,以尋找她后人的下落,現在不用找鏡子了,你和她長得幾乎一模一樣,肯定就是敏之的兒子。孩子,這么多年,你和你母親,過得可好?”

  徐海東腦子也嗡嗡嗡響個不停,昨天,剛得知親生母親的消息,今日,就有一個衣著考究的老太太找上門來認親。老太太怎么說來著,是他母親的好友?可秦縣長又叫她嬸嬸。

  徐海東關心則亂,腦子里一團亂。

  李淑琴卻聽得真切,“您是說,您和徐海東的母親,是昔年的好友嗎?”

  劉芳華先是點頭,繼而一怔,徐海東?不該是姓許嗎,看年紀,的確是敏之當年腹中那個孩子,就算不姓許,也該是姓陸呀,怎么會姓徐?!

  難道敏之帶著孩子改嫁了?

  劉芳華下意識否定了這個猜想,敏之當年對許泰達深情一片,怎么會帶著許泰達的兒子改嫁!

  劉芳華一旦清醒了,腦子轉的極快。

  許泰達堅持說,敏之當年是跟著陸家遠赴海外了,那她又怎會將親生兒子留在國內?一路上,秦善民也簡單介紹了徐海東兩口子的情況。劉芳華越發不解,秦善民的宿舍中,只有徐家三口,根本沒有其他人,她忍不住問道:

  “好孩子,你真的是姓徐?那你的母親陸敏之,她現在又在哪里?”

  陸敏之,就是他的親生母親?

  徐海東將三個字反復念叨,雖未見過面,僅僅是個名字,已讓他升起了親切感。

  劉芳華臉上的關懷和擔憂毫不作假,活到三十多歲,還是第一次有年長的女性長輩如此關切自己。徐海東個大老爺兒,忍不住眼眶發紅:“我親生母親……按照我養母的說法,她在生我時就去世了,墳塋在濟南,不瞞您說,在您來前,我正要動身趕往濟南。”

  敏之已經死了?!

  劉芳華畢竟上了年紀,哪里經得起如此大起大落的情緒沖擊,當即暈倒在沙發上。

  ……

  為什么叫寶鏡?

  秦云崢的問題問得煞是怪異。

  “是我爸爸取得,我家有一面家傳古鏡,我爸爸很是珍愛,我出生后為了表達對我的喜愛,便給我取名寶鏡。”

  聽了寶鏡說法,秦云崢表情越發怪異。

  他想起了奶奶劉芳華講得往事,想起許秦兩家的約定,想起了兩年多前,許晴母親送往秦家的那一面銅鏡……難道,事情真有這么巧?兜兜轉轉,秦家的第三代男孫,和許家第三代流落在外的孫女,明明隔著萬水千山本不該有絲毫交際,偏偏成了男女戀人!

  “你認識許晴,是否因為三年前,她從你手里搶走了你家的銅鏡?”

  寶鏡先是點頭,繼而搖頭,“她是搶走了一面銅鏡,不過那面鏡子是假的。”

  秦云崢加重了呼吸,告訴自己不要急迫,他緩緩道:

  “那么真的銅鏡,還在你手中?”

  寶鏡點頭,不能說出太陰鏡的秘密,她對著秦云崢的關心已有心虛。太陰鏡本身,她還是能弄出來給秦云崢看看的——這也得多虧了馮堂傳授的內功吐納之法,讓她兩年來對太陰鏡的掌控能力大大提升,否則,還不能控制著太陰鏡變回原本古樸無奇銹跡斑斑的模樣。

  寶鏡假意從脖子里掏出紅繩,實際上趁機將太陰鏡從掌心喚出,還原。

  她攤開手,一面巴掌大的小銅鏡靜靜躺在手心。

  秦云崢視力極佳,借著星光如晝,他將銅鏡模樣瞧得一清二楚。小小巧巧的,古樸大氣的,正品就是正品,細看之下那種悠遠神秘之感撲面而來,根本不是贗品可以比擬的。

  叮咚,拼圖的最后一塊,終于歸位。

  秦云崢環住寶鏡的肩膀,“我接下說的話,你可能難以相信,但請你保持冷靜,聽我詳細說完,能做到嗎,小鏡?”

  秦云崢的態度太鄭重,寶鏡心撲通撲通狂跳。

  自然不是因為男女之情的羞澀,從秦云崢不同尋常的問話中,寶鏡已經隱約猜到了真相。

  “我要告訴你的,是許晴為何會對付你的原因。許家,本是我家世交,許晴是許爺爺的老來女,許晴的母親姓陸,是許爺爺的第二任夫人,許爺爺位高權重,許晴身為他的獨女有著你難以想象的殊榮……他的第一任夫人,正是古銅鏡的原主人。也就是說,許晴很有可能是你血緣上的親姑姑。”

  ------題外話------

  養文的妹紙們,你們要錯過這一刻了,哦哈哈哈哈


  (https://www.dzxsw.cc/book/50286/2681899.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