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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富商老宅,生日驚喜


  寶鏡不識祁易水,見了穆清遠推著個雙腿殘疾的老人進門,只感覺對方雖著輪椅年華逝去,仍不掩其風度,穆清遠已經足夠出眾,可站在老人身后,卻叫人容易忽視。

  祁震山心中的震撼卻恍若排山倒海。

  震山、易水,這是祁家收養他們師兄弟后給改的名字,人如其名,祁震山當年真是像火一樣沖動暴躁,人長得勉強只能算周正,面對玲瓏珍寶閣大小姐的垂青,他才膽怯不敢接受。

  可祁易水不同,古人用“嫻靜猶如嬌花照水”來比擬美人,祁易水呢,站在水面的倒影能叫嬌花羞愧水流改向,故名易水。

  那是何等風流出眾的人物,能叫祁震山將之視為一生的情敵,卻不料時隔多年再相見,祁易水也會老,還落得雙腿殘疾的下場。

  祁震山心緒復雜難言,偏偏祁易水自己卻云淡風氣鎮定自若。

  “師兄,久違了。”

  如果祁易水如今風光無比氣勢囂張出現在他面前,祁震山必會以更冷漠的態度回擊。

  然當宿敵落魄無比叫他一聲“師兄”,祁震山輕哼了一聲,也沒有當著晚輩的面反駁。

  祁易水臉上揚起笑意,寶鏡發現這個滿臉皺紋的老頭兒笑起來,整個牡丹廳墻壁上的浮雕花卉好像都要競相開放。

  不對,這人有古怪!

  寶鏡微微咬了舌尖,她差點被一個老頭兒迷惑了,真是太丟人。

  “祁易水,你怎么弄成了這樣?”

  大轉圓桌上擺滿了高檔粵菜,祁震山無心動筷,還是忍不住先開口詢問。

  穆清遠孝順弟子當得好,還親自給師傅布菜呢,把寶鏡襯托得像是不孝之徒。不孝之徒緊緊盯著桌上那盤“翡翠海鮮盞”,不是她嘴饞,是因為包廂里氣氛太尷尬,穆清遠老妖精般的師傅,根本沒理會祁震山的詢問。

  祁震山鼻子都快氣歪了。

  看對方可憐才敘敘舊情,哪知道祁易水充耳不聞。

  “飯就不吃了,你說吧,想要怎么比。”

  祁易水撂下筷子,用餐巾輕輕拭唇,又飲茶漱口,才望了望寶鏡。

  這還是祁易水看寶鏡的第一眼,他的眼神何等毒辣,只一眼便知道充滿靈性的少女正是古玩人夢寐以求的傳承弟子。祁易水也難免有幾分羨慕師兄,羨慕歸羨慕,穆清遠的資質也不差。

  穆清遠還有一個優勢,他是羊城穆家的公子。破四舊時期古玩文物行當遭受到毀滅性打擊,玩主藏家們東躲西藏像縮在地洞中的老鼠,穆清遠卻能背靠著穆家,潛心學習這行,如此便是自家弟子的優勢。

  小姑娘有靈性,三年時間,怎么可能比得過穆清遠?

  祁易水收回眼神,“師兄說如何比試,便如何比試吧。”

  謙遜優雅一向是祁易水的代名詞,祁震山此時同情震驚的心情不翼而飛,真是恨不得一腳踩在祁易水的臉上。

  “不用,既是你想奪玲瓏珍寶閣的傳承,比試項目便由你來定!寶鏡,我們走。”

  祁震山起身,寶鏡趕緊跟著走了,桌子上的精美粵菜,師徒倆真是一口都沒嘗過。

  等他們走遠了,祁易水忍不住咳嗽。

  穆清遠給師傅撫著背后,掏出一張雪白的真絲手絹遞給祁易水。

  一陣劇烈咳嗽,祁易水并沒有將手絹還給弟子,隨意扔在了垃圾桶。

  “清遠,你那個徐師妹,不容小覷。”

  祁易水笑起來,挺有定力的小姑娘,居然能不被他迷惑。

  有定力?那又有何用,古玩鑒賞不僅僅靠著冷靜。穆清遠擔憂師傅身體,對寶鏡的好感暫且拋到了一邊。

  還是快點贏得比試好了。

  “師傅,第一場比試什么?”

  祁易水抬手制止了弟子的追問,“我不會占這種便宜,出題者,另有他人。”

  也就是說自己會和徐師妹同時知曉比試內容?

  穆清遠覺得無所謂,不管怎么比,他都信心充足。

  ……

  半尺長的大龍蝦,剝了殼用淡鹽和香茅微油煎熟,就擱在餐盤內任由食客取用。

  白天鵝賓館是要立志做國際性大酒店的,海鮮自助真材實料,味道也不是隨意糊弄。寶鏡給師傅夾了龍蝦,還端了一盤素春卷。

  “不是有人請客,怎么你和祁教授都沒吃飽?”

  李淑琴沒吃過自助餐,她本著又便宜不占王八蛋的道理,直到寶鏡師傅二人歸來,還伙同眾人耗在自助餐廳。

  寶鏡沖著母親比眼色,“媽媽,嘗過甜點嗎?慕斯蛋糕看起來不錯。”

  李淑琴也順勢轉移了話題,“當你媽傻呀,甜膩膩的蛋糕吃下肚子,哪里還能吃下海鮮?”

  海鮮是好吃,小孩子肯定更喜歡甜品。徐寶珠領著徐朗,兩人臉上都粘著奶油,像兩只大小花貓。徐朗瞧見姐姐身影,決定放棄進攻蛋糕轉投寶鏡懷抱,寶鏡趕緊躲開。

  真要讓徐朗近身,一身衣服就毀了。

  “師傅,您覺得師叔第一場會提出比試什么?”

  古玩行當的范圍太寬泛,玉器、陶瓷、書畫三大類只是最常見的,還有文房四寶、竹、牙、角、繡品、銅器等等又被歸為“雜項”。三大主類是有無數前人總結的經驗,不管是鑒賞還是辨明真偽都有跡可循有例可依。最難的,其實就是所謂的雜項。

  穆清遠學了十幾年,還不敢叫囂自己不會打眼。

  寶鏡僅僅學了三年,若沒有太陰鏡作為仰仗,你看她不緊張才怪。

  祁震山微微搖頭。

  他從前拿不準祁易水的想法,幾十年沒打交道,就更摸不到門路了——祁家大小姐要從他們倆中挑一個夫婿,話剛放出風聲,祁易水就自叛玲瓏珍寶閣,盜走了一些珍玩跑路,這是人能干的事兒?

  對于未知的事物,哪怕對自己很有信心,也難免心生忐忑。

  到羊城的第一晚,寶鏡是伴著內功吐納的功法修煉入眠的,勉強算一夜好眠。

  早上起來洗漱完畢,李淑琴神神秘秘的拉著她到餐廳。

  她以為自己已經起來的夠早了,哪知餐廳里大家都在等候著。李淑琴拉著寶鏡坐下,一會兒服務員給端了一碗面上來。

  “這是李淑琴女士親手到廚房做的長壽面,祝您生日快樂。”

  大清早的,沒有蛋糕,也不點蠟燭,親人們在場,媽媽還親手做了長壽面。上輩子十五歲那天,寶鏡和收養了她的堂嬸一家鬧別扭,打翻了放了荷包蛋的面碗,自己躲了起來哭了一天。

  真好呀,這輩子十五歲生日,爸爸媽媽都還活著,她還有了弟弟。

  她還有能力帶著堂叔一家來羊城旅游,前后兩輩子天壤之別的十五歲,才叫人更懂得珍惜眼前的一切!

  “真好吃……”

  寶鏡沒有說假話,面條有勁道很好吃,面湯很鮮,媽媽大概是和白天鵝賓館后廚學了兩手。

  李淑琴臉上帶著自豪驕傲,“別說話,長壽面不能咬斷,要全須全尾吃進肚子。”

  寶鏡點頭,不僅把面條吃得干干凈凈,連面湯都很給面子喝得精光。

  吃了面,寶鏡悄悄遞給李淑琴幾疊錢,“媽媽,我今天大概是沒空的,您帶著外公外婆,還有堂叔一家在羊城好好逛逛!”

  李淑琴有錢,自己的錢和女兒孝敬的又不同。

  “可我們對羊城不熟……”

  餐廳門口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張衛華大步走近,“嫂子,到了羊城,您就別擔心找不到玩的地方。”

  張衛華自然是寶鏡通知的,張鵬跟在他老叔后面,還學羊城的潮流給寶鏡抱了一大束花。

  “生日快樂,小鏡子!”

  一大束香水百合,抱在懷里能把寶鏡擋得嚴嚴實實。

  幸好,張鵬送得還不是玫瑰,否則寶鏡估計得向父母解釋下“早戀誤會”。

  十六歲的張鵬比寶鏡還高半個頭,身上的肥肉都鍛煉成了肌肉,看上去結實有力,新年跟著張衛華到處應酬,此時穿著西裝還真不像是學生。

  “衛華叔,大鵬哥,今天就麻煩你們了!”

  張鵬嘴巴很甜,跑去奉承寶鏡外婆了。

  張衛華和長輩打了招呼,就和徐海東聊起來。三年發展,有了自己工廠的張老板志得意滿,“海東哥,羊城可是個好地方,這兩天兄弟帶您好好逛逛。”

  正寒暄著,兩張燙金的邀請函送到了寶鏡師傅手上。

  “元宵宴會?”

  祁震山微笑,幾十年過去了,祁易水還是喜歡玩神秘。

  邀請函上標明了地址和時間,嘉賓還有著裝要求,需盡量身穿傳統服飾,看要求應該是檔次不低的名流酒會。

  祁震山帶有唐裝,寶鏡的衣服就有點麻煩。

  她喜歡古玩,并不代表喜歡古裝。寬袍大袖的長裙,根本不適合83年的氛圍好吧?擱后世,穿著漢服走在街上別人還以為是cosplay,現在敢去試試,不說你宣揚封建迷信算運氣。

  “做身旗袍吧,希望時間來得及。”

  一天時間,自然是來不及的。

  但有錢能使鬼推磨,寶鏡不惜投入,老裁縫們也低擋不住“大團結”的誘惑。傍晚時分,類似民國女學生的改良旗袍做出來了。

  換了五官艷麗的人來穿,不免有幾分舊上海交際花的味道。

  寶鏡心無塵埃,一心只想著獲勝,她穿上后十分清純動人。高馬尾被打散,變成了兩個辮子垂在兩邊。

  寶鏡覺得怪怪的,身邊又只有祁震山,能叫師傅幫忙參考著裝嗎,顯然不能。

  白天鵝賓館為入住賓館的貴賓提供代步汽車,將近起點,寶鏡師徒照著邀請函所示地址,來到一棟老宅子前。

  高墻丈許,青磚琉璃瓦,木梁上還有蟲蛀的痕跡,看樣子只是簡單整修的老宅子。

  “這一片,以前都是兩廣富商們喜歡置產的地方,看樣子祁易水提出的第一輪比試,就是和老宅子有關了。”

  祁震山簡單一望,就能猜出老宅的來歷。

  老宅子里一磚一木都是歷史沉淀,都有一段能說的故事,的確是個搞古玩鑒賞比試的好地方。寶鏡扶著祁震山下車,一位管家模樣的老人迎上來。

  他穿著長衫,除了腦袋后面沒拖著長辮子,行動和打扮都很像前清遺民。

  “二位貴客里面請。”

  老頭兒在前指路,卻不時用余光偷瞄著寶鏡。

  寶鏡有些訕訕,看來民國女學生的裝束的確不太妥當。

  望著她青春洋溢的臉龐,民國女學生的打扮,一切都仿佛時光回溯,返回到了幾十年前。老人心中有些震撼,真的很像呀。

  送到大門里,老管家靠別前忍不住破了規矩問道:

  “小姐可是姓許?”

  寶鏡以為是必經程序,她也沒有多想,將邀請函遞給對方。

  “不,我姓徐,雙人余的徐。”

  不是該姓許嗎?老人有些疑惑,但此時此景,他也只能將疑惑壓到心底。

  外面是青磚琉璃瓦,進門卻有一個大大的噴水池,手持弓箭的丘比特小天使簇擁在水池四周,正是典型的民國建筑風格,是傳統文化和外來文化碰撞的產物。

  水滴叮咚,大廳里人潮涌動。

  原來今晚是一個魯姓歸國華僑的壽宴,祁易水借花獻佛邀請寶鏡師傅二人前來,是因為mr·魯在向政府購買到下這座老宅時,還簽訂了保護修繕老宅的條例。

  魯老先生將修繕老宅的重任拜托給了祁易水,祁易水認為兩廣富商老宅里的一些東西,能作為比試的項目。

  也就是說,祁易水又涮了寶鏡師徒一把。

  寶鏡身穿改良旗袍,祁震山穿著高級定制的唐裝,然后祁易水讓人遞給師傅倆人口罩和軟毛刷子。

  “老宅里有一個舊倉庫,政府當時收繳了老宅后把屋子里的大部分古董雜物都封存在庫房中,你和穆清遠的第一場比試,是從一堆破爛里各自挑出三樣對老宅子而言最有價值的古玩。我會請魯兄做評委,留給你們的時間,是從現在到晚會結束。”

  寶鏡和穆清遠,就這樣被丟到了倉庫。

  祁震山背著手站在原地,臉色十分難看,“祁易水,你究竟想搞什么名堂?”

  祁易水笑笑,“師兄,不要太心急,我只是在幫玲瓏珍寶閣挑選真正的傳承人,師兄難道對自己的弟子沒有信心么。”

  祁震山冷哼一聲,甩手參加熱鬧的宴會去了,干脆將行動不便的祁易水丟在原地。

  祁易水并不介意。

  自從雙腿被廢后,他已經很少出現在公眾面前。

  像這樣幽靜的,漆黑的院子,才是祁易水喜歡的棲身之所。再說,這個院子里種了好幾棵木棉樹,正值元宵,此時樹上已有了點點猩紅艷麗的花苞,祁易水并不覺得孤單。

  祁易水的驕傲,不允許他幫助自家弟子作弊,穆清遠也是直到寶鏡到了才被告之比試方式。

  他并沒有說假話,種種所為,只是想幫玲瓏珍寶閣挑選出真正的繼承人。

  寶鏡和穆清遠中,唯有一個人,才能得到玲瓏珍寶閣傳承數百年的所有財富。

  ……

  富商老宅的庫房真的很不小,并不是一兩間屋子,而是一整個小院,左右各有三間廂房。

  穆清遠很有紳士風度,“為了節約時間,我們不如一人負責三間廂房,徐師妹選擇吧。”

  這種全靠運氣的事情還真沒有什么好說的,寶鏡徑直往左三間廂房走去,穆清遠自然選了右邊三間。房門上掛著生銹的黃銅鎖,鎖已被提前打開,掛在門把上。

  輕輕一推,房門就開了。

  一個布滿灰塵和蛛網的房間呈現在眼前,寶鏡抬腳踏進,灰塵到處飛舞,精心裁剪剛上身的新衣服,洋氣的民國女生頓時變得灰頭土臉。

  “咳咳!”

  寶鏡趕緊將防塵口罩戴上。

  她也不愿意浪費時間,專心在屋子里翻檢起來。

  當年堆放物品的人一定很粗暴,各種雜物混著放在一堆,原本雕工精美的老家具都被蟲蛀了,大部分都是毫無價值的破爛。少部分落滿灰塵的瓷器,身上貼著的封條都褪色損壞,寶鏡蹲下身用軟毛刷子輕輕刷著一個青花瓷雙耳瓶,當仔細檢查了瓶子的質地后寶鏡微微失望。

  也是,真要是元青花,會任由它亂放在雜物庫房中嗎?

  在民國高仿中也算是高檔貨,現在還不太值錢,再擱個幾十年,它也會變成真古董。

  寶鏡將瓶子輕輕放到一邊,暫時當成了替補隊員。

  她很想將屋子里但凡有些價值的古物全部整理清潔干凈,時間顯然是不夠的,只要用太陰鏡粗略一掃,就能知道這間屋子里不會有比民國高仿青花瓶更值錢的東西了。總不能將那副爛朽朽的洗臉架子給弄出去吧?三只腳都缺了一只,站不穩呢。

  再來到第二間房,倒是頗有驚喜。

  寶鏡在一堆爛木板下發現了一個梳妝盒。妝盒本身材質并不是特別貴重,精美的雕工也毀于蟲蛀,但是梳妝盒內,卻完整保留了一套牙梳。

  真的是特別美,且名貴的梳子。

  大大小小一共有九把,特別美的其中一把最長的主梳,大概被失手摔壞過,后又被手藝高超的匠人用金鑲玉的手藝重新續接到一起。裂縫處,覆蓋著金絲,又為梳子本身添加了顏色。

  寶鏡仔細辨認,認為是象牙材質的。天然象牙自牙頭開始,有小黑點,一直延伸到空心的管口部心,稱之為心。

  如果把象牙尖橫切,象牙的心可以分為三種:太陽心、芝麻心、糟心。

  太陽心象牙自然是最好的,寶鏡去年曾淘到過一組十二生肖牙雕精品,拍賣后充作了星美的擴張資金。這套牙梳,年代雖然沒有那套十二生肖牙雕久遠,就品質和雕工而言更勝一籌。

  “或許是富商家千金小姐的舊物?”

  自己能斷代辨認真假的東西,寶鏡從不會使用太陰鏡再畫蛇添足一番。

  總是借用太陰鏡,那就失去了淘寶的樂趣。

  九把牙梳,很可能就是今晚三個古玩中的壓軸貨。寶鏡將它們小心放回梳妝盒,用軟毛刷連妝盒一塊兒清理干凈。

  有了牙梳珠玉在前,第二間廂房的其他東西都不太能入眼。

  寶鏡來到第三間廂房時,發現對門兒穆清遠已經挑好了三件古玩,正與主家的幫傭合力將東西抬到院子里。挺大件的東西,穆清遠運氣不錯,正在抬著一張貴妃榻。

  遠遠望去,寶鏡也分辨不出材質,但歷經幾十年胡亂存放沒被蟲蛀的,用腳趾頭想都是好料子。

  “徐師妹,承讓承讓。”

  穆清遠說得情真意切,多虧了寶鏡選擇了左邊廂房,才能叫他在右邊廂房挑選到好物件。

  寶鏡不為所動,穆清遠笑起來,功力和他老妖精師傅差遠了。

  “那也得是穆師兄眼力好,我可不敢獨攬功勞。”

  穆清遠挑完了三件古玩,寶鏡絲毫不急,規定的時間是直到晚宴結束,至少還有兩個小時。寶鏡的運氣也不算太壞,第三間廂房里,頗有幾件有價值的小玩意兒。

  今晚她大概注定只能挑選到小物件,在第三個房間,寶鏡從角落里找到一對核桃。

  封存舊物的人顯然很沒有眼光,能被細致妥當收藏的核桃,能是俗物嗎?瞧瞧核桃上的包漿,和它們近乎完美相似的外表尺寸,寶鏡毫不懷疑這對核桃落到有關玩家手中,肯定能被瘋狂強奪。

  世上或許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但這對核桃無論是紋路還是尺寸,都已經達到了最大相似度,太美了!

  穆清遠擺放在院子里的三件東西,除了貴妃榻,就有一個瓷瓶。

  隔得遠寶鏡沒去辨認瓷器真假,但她猜想民國高仿的青花瓶肯定比不過穆清遠挑選的東西。在寶鏡快失望時,一張八方桌引起了她的注意。材質并不是特別名貴,可也不算太差,雕工是比不過穆清遠請人抬出的貴妃榻。

  但寶鏡一眼就喜歡上這張桌子。

  她想起了祁易水的話,什么古物才是這座老宅子中最有價值的呢?

  她找到了閨房千金曾使用的牙梳,可能也找到了男主人曾放在手心把玩的文玩核桃,寶鏡覺得還缺上這么一張大桌子。在這個老宅還十分繁華時,富商家的老老少少,一定曾圍著桌子共同吃飯。

  古玩的價值,并不只看價錢,還有難以言喻的人文情懷。

  “勞駕,我的東西也選好了,麻煩幫我搬一下。”

  兩人幫著寶鏡把桌子抬出,作為庫房的小院子屋檐下被下人掛上了許多燈籠。燈光照亮了院子,寶鏡和穆清遠各自整理著自己找到的“寶物”。

  穆清遠親手將貴妃榻小心擦拭出來,清代皇室喜歡深色家具,小葉紫檀成為玩家收藏追捧的精品。

  可他手下擦拭著的貴妃榻,卻是同樣罕見的海南黃花梨,在清代以前的明朝,它同樣象征的皇家專屬!寶鏡挑選的大方桌,在穆清遠眼中簡直不值一文。

  徐師妹這是打眼了?還是真的運氣不好,挑選不出更好的物件了?

  穆清遠忍不住搖頭,第一場比試,他自認已勝券在握。

  如果徐寶鏡就這樣的水平,穆清遠甚至不會將她視作能讓他全力以赴勢均力敵的對手!

  華燈初歇,老宅里的宴會進行到了尾聲。

  賓客們漸漸散去,如果寶鏡能瞧見這一幕一定會微微吃驚,一場晚宴,來賓俱是外國友人,考慮到83年的國情,宅子的主人mr·魯肯定將羊城稍有身份的外國佬都請來了。

  民族的,一定就是世界的。寶鏡不喜歡玩古裝cosplay,金發碧眼的洋妞們顯然很喜歡,大部分女士臉上都帶著滿意笑容,魯先生的宴會可見很成功。

  一番交談,祁震山已經和魯老先生搭上了話。

  送完賓客,魯老先生十分感概,“遠在大洋彼岸,就曾聽聞祁教授的名聲,原來您和易水老弟還同出一門。我也是糊涂了,你們不僅同姓,又同時專精古玩文物的大家,豈會半點聯系都沒有!”

  祁震山臉色微僵,和他走官方路子不同,祁易水叛離玲瓏珍寶閣后一直消聲覓跡,十幾年前出現在美國華人圈,受到華商們的追捧,隨后則回國在羊城定居。而且在他出現在美國華人圈時,就已雙腿殘廢,誰也不知道之前那些年祁易水的經歷。

  面對魯老先生的熱情,祁震山只有含糊過去,因為他對祁易水的了解,還沒有魯老先生多。

  “一門雙杰,遙想當年玲瓏珍寶閣在行內的名聲,今日得見兩位祁先生高徒較量,也是小弟的榮幸。”

  “呵呵,豈敢稱杰,魯先生謬贊了。”

  mr·魯比祁震山小兩歲,又比祁易水大些,賓客散盡兩人一路交談一路結伴去往庫房所在的小院。行至半路,祁易水坐著輪椅幽靈一樣從夜色中滑出,嚇了祁震山一跳。

  “易水老弟,小穆他們可選完了?”

  自然是選完了,寶鏡二人正在等著三人到來。

  燈光下,穆清遠的黃花梨貴妃榻異常顯眼,精美的雕工和器物本身的巨大,三人剛走進院子,眼光一下子被貴妃榻吸引。

  更別說,黃花梨木本身就是一味藥材,它所蘊含著特殊香味,讓人不禁精神一震。

  魯先生圍著貴妃榻轉了一圈,目光中露出些許疑惑,大概奇怪這么好的東西居然也能叫政府打包賣給他吧。

  “不錯,海南黃花梨老物件,現在越來越難找咯。”

  如此貴重的珍品,魯先生也僅僅是看了幾眼,似乎并不太在意貴妃榻的價值。

  穆清遠臉上的笑容有些發僵,還勉強維持著風度,他還有一個宋代青釉梅瓶,雖然不太可能是宋代“鈞、汝、官、哥、定”五大名窯所產,也算是宋瓷中較為精美的器物,穆清遠很喜歡青釉梅瓶的器形。

  他信心滿滿的收獲品,魯先生看了竟啞然失笑。

  魯先生的笑容是很玩味的,寶鏡今晚沒動用過太陰鏡,忍不住用鏡子探查。

  她肉眼瞧著,梅瓶也毫無破綻,可魯先生在笑什么?

  等用太陰鏡一照,寶鏡也想笑,這事兒吧,叫人怪不落忍的,難怪魯先生憋得辛苦。

  祁震山上前將梅瓶提起來里外檢查,半晌后也對著穆清遠笑了。

  穆清遠被眾人笑得挺心虛,祁易水簡直不忍心再看此幕。

  “清遠,你仔細看看瓶頸以內。”

  穆清遠打著電筒一照,臉色不禁有些發白。他放下瓶子苦笑兩聲,“師傅,您這是……哎,這局我算是輸了,徐師妹的東西大可不必再看。”

  事情就有這么狗血,毫無破綻的青釉梅瓶,它不僅是假的,制假的人,正是坑徒弟的祁易水。

  祁易水的本意肯定不是坑弟子,他魯家的庫房中還放了不少其他假古董,只能說他親手所造假的梅瓶太過出眾,讓穆清遠跌了個大跟頭。

  祁震山簡直是心花怒放,若不是為了顧及形象,一定會嘲笑祁易水一頓。

  寶鏡呢,也是從動用太陰鏡時光回溯的能力,才發現梅瓶是祁易水親手所制,在這一點上,其實她和穆清遠都是輸家。

  穆清遠的第三件收獲是個獅子戲球的鎮紙,魯先生不看重黃花梨貴妃榻,對獅子戲球的鎮紙卻十分喜歡,將它放在了手心把玩。

  “好了,易水老弟也是促狹,先不說輸贏如何,我們再來看看祁教授高徒的收獲吧。”

  面對年長者,寶鏡摘下口罩以示禮貌。

  她捧著梳妝盒走近,魯老先生似乎是精力不濟,身體搖晃了兩下。

  祁震山扶住他,魯老先生笑得有些勉強。他的視線匆匆掃過寶鏡眉眼,落在她手里的梳妝盒上,眼神飄絮。

  “祁教授的高徒,姓許?”

  羊城口音,徐和許總是分不清嗎?

  寶鏡揚起笑,“不,老先生,我姓徐,雙人余的徐,名寶鏡。”

  徐寶鏡!

  不姓許,卻又叫寶鏡……

  魯老先生聲音有些啞,“寶鏡姑娘的收獲是?”

  寶鏡將九把牙梳一一擺開,魯老先生視線落在那把斷裂的梳子上,越發恍惚了。

  “原來還在。”

  他的聲音特別低,只有離他最近的寶鏡聽得真切。是什么原來還在?寶鏡不明白。但此時是比試呢,穆清遠也上來鑒賞,不可否認此套牙梳的精美和珍貴。

  “如果年代再久遠一點,那我今晚可就毫無勝算了,徐師妹好眼力。”

  穆清遠并不是心胸狹隘才有此言,他說的是大實話。牙梳的年代往前推也超不過五十年,新料不如舊物,這是它的缺憾。

  等寶鏡將那對文玩核桃取出,連祁易水都有了興趣。

  “好一對掌珠,是京城平谷獅子頭吧!”

  文玩核桃因為時常被人放在手心搓動掌玩,所以又稱“掌珠”,小年輕們喜歡它的人很少,像在場三位上了年紀的行內人,瞧見這顏色深紅明顯有幾十年包漿的精品獅子頭,紛紛走不動路。

  祁易水看中的東西,祁震山很想伸手奪來。

  可惜這宅子里所有東西,都簽訂了條文歸屬,一磚一瓦的主人都是魯先生,兩個姓祁的老家伙只能干瞪眼。

  或許是寶鏡比穆清遠更對魯先生的眼,他顯然也很喜歡這對獅子頭。

  不知是否是自己太敏感,寶鏡總有一種魯老先生是在看待自家舊物的眼神,他看著牙梳和獅子頭等物品的眼神,是熟悉而懷念的。

  難道,剛歸國的華僑魯先生,原本就是老宅子的主人?

  寶鏡的疑惑一閃而過,很快輪到了大方桌。

  不等人先詢問,寶鏡先把自己為什么選方桌的理由說了。

  “一家人圍在一起吃飯的地方么?”

  魯老先生喃喃自語,也不知是否贊同寶鏡的說法。

  沒等寶鏡繼續探究下去,魯老先生已經做出了評斷:“你們兩位年輕人,對古玩的鑒賞都有各自不同的見解,單論價值,寶鏡姑娘挑選的三件物品可能才勉強和穆公子的貴妃榻相當,穆公子又有疏漏,你倆此番比試倒是旗鼓相當,那就判個平局吧。”

  祁易水搖頭,“魯兄,你這是偏袒呢。”

  穆清遠不是輸不起,他也覺得這樣的平局像是在羞辱他,一錯抵百好,打眼了,那就意味著輸了。

  反而是祁震山,冷哼道,“穆小子你雖然輸了,可是輸在你師傅的造假技藝上,魯先生說得很對,就算打平吧這局。”

  兩祁想爭,雖有弟子出戰,爭的卻是玲瓏珍寶閣的正統傳承。

  祁易水造假的技藝,自然也是傳承的一部分。

  “還有兩局,你們看著安排吧,我就帶著寶鏡先告辭了。”

  寶鏡肚子餓得咕咕叫,加上灰頭土臉的,盡管魯老先生再三挽留,她還是想趕緊返回酒店梳洗換裝。

  寶鏡師徒走了,穆清遠自覺丟了面子,也很快隨同祁易水離開。

  偌大個宅子,又剩下魯老先生一個主人。

  之前迎客的老管家站到了魯老先生身后,老人欲言又止。

  “今天那個小姑娘,是不是特別像她?”

  夜風中,老管家的聲音很輕,也很堅定,“恩,很像。”

  魯老先生笑了笑,賓客散去,老宅子里又剩下寂寥,全無昔日賓客盈門孩童遍地的熱鬧。

  有些執念呀,真的實現了,其實也不過如此。

  只是,為什么會姓徐呢?不應該是許么……

  ……

  “師傅,您說哪里會是魯老先生家的故居嗎?”

  坐在扯上,寶鏡還是壓不住心中的疑惑。祁震山也覺得魯先生情緒有些怪,可他沒有小姑娘的八卦心。

  “當年有不少富商遠渡重洋避難,如今政策漸漸開明,重新買回故居舊宅也并不奇怪,你關心這個做什么。”

  寶鏡沒吱聲兒,她覺得人與人之間的眼緣挺重要,她看魯老先生還挺順眼的,就是順眼,才忍不住打聽。給二人開車的司機是白天鵝賓館派出的,此時的國內酒店從業人員還沒那么規范,見寶鏡一老一少挺和善,忍不住搭腔道:“那里從前可有名了,陸公館,整個羊城的人都知道。”

  司機四十幾歲,又是羊城本地人,小時候還曾見過陸公館這一帶的繁華。

  兩廣富商齊聚的地段,十三洋行的強盛,羊城的商業繁茂并不只是這幾年才興起,司機講起來也很有興致。

  只是羊城腔的普通話口音頗怪,就像今夜總有人問她是不是姓“許”,寶鏡師徒也將司機口中的“陸公館”,聽成了“魯公館”。

  寶鏡還升起了果然如此的感概,原來真是魯家舊故,怪不得魯老先生看待那些物件的眼神,十分有感情。

  第一局打成個平手,祁震山心情說不上好,也算不得太差。

  回到酒店,張衛華不知道把李徐兩家人帶哪里玩了一整天,此時親人們扛不住疲憊早就歇息了。快到午夜十二點,祁震山精力不濟也回房間了,只有寶鏡還叫了客房服務。

  “給我煮一碗夜宵吧,海鮮面就行了,要快。”

  掛了內線,寶鏡還沒洗澡呢,門鈴就響了。

  夜宵這么快就好了?

  看起來白天鵝賓館的服務的確很到家,沒枉費她付的那些高額房費。

  “請進。”

  都說了請進,門外又沒了動靜。

  寶鏡只有自己起身開門。

  沒有服務員,沒有宵夜,對門房間里飛快竄出一個高大的身影,捉住了寶鏡的手臂。

  寶鏡悚然一驚,差點發力將對方手當場折斷。

  那人十分高大,力氣也不小,硬生生將寶鏡拉扯進了對門房間。

  “別動,是我!”

  寶鏡陡然松懈下來,并不陌生的男性氣息縈繞在她身邊,是秦云崢……她臉上浮現笑意:“你怎么來了?”

  秦云崢緊緊盯著寶鏡。

  兩年多的時間,黃毛丫頭蛻變成了窈窕少女,眼前的寶鏡帶給秦云崢陌生感,哪怕寶鏡有些灰頭土臉,秦云崢根本看不到那些地方,他的眼神專注而純粹。

  寶鏡一說話,那種陌生感就被沖走。

  秦云崢振振有詞,“你不是叫我來談戀愛?”

  這個戀愛到底要怎么談,秦云崢很是詢問了幾個狗頭軍師,最后消息不知怎么傳到了奶奶耳中,還是秦奶奶給單純的大孫子支了一招。

  “生日快樂,你喜歡嗎?”

  男人的聲音低沉有磁性,在滿屋子的香味中越發迷離動人。

  喜歡嗎?

  一抬眼,成千上萬朵紅玫瑰簇擁在一起,整個房間里都是玫瑰花海……怎么有女性會舍得拒絕他?

  ------題外話------

  ……我沒有斷更,我驕傲,我自豪!

  今天的題外我求票,不求花,我要把它留給——書友:“741572472”,生日快樂!

  祝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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