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東鵬沒想到自己這句話會被人聽到,  情不自禁地愣了一下。

        見對方手指夾煙目光兇狠，看起來好像那種古惑仔電影中的大姐頭，一副非常不好惹的樣子,  瞬間一秒變慫，從大野狼轉變為了家養小狗狗，后退兩三步后，連連搖手道：“沒,  沒說什么……”

        賀歡和劉東鵬一樣,  也是著實被這場面給看愣了，呆站在那兒,  不知道該說什么,  也不敢說什么,  總覺得自己好像多干一件事兒都有可能惹來殺身之禍一樣，就只好閉上了嘴巴,  什么都不說。

        大姐見那兩人都認了慫,  從嘴里取下剩余的煙屁股,  惡狠狠看了他們一眼，又“哼”了一聲，這才掐滅煙頭,  轉過了身去。心道兩個慫包，沒意思。

        剛剛嘲諷別人的時候那么有勁兒，一發現自己說的被聽見了，就認慫了。

        劉東鵬跟賀歡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又看了看天,  佯裝成剛剛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  就當彼此都沒有丟過臉。

        與此同時,  大姐從拎著的袋子里頭取出一粒蛋黃酥,  喂到了自己嘴邊。

        蛋黃酥吃起來外酥內軟，外甜內咸，柔軟之中夾帶著一絲奇妙的韌性，口感和味道的層次都相當優秀，真的是只用一口，就給人帶來了一種絕妙至極的享受。

        她本來只是路過湊熱鬧買了一點嘗，也沒對它寄有太多期望，心想只要味道尚可就行了，結果沒有想到，這無心之中的一買，竟然就買到了自己這些年來從未嘗到過的好味道。

        大姐吃得連連點頭，很滿意。

        體會到蛋黃酥的好滋味后，大姐總覺得這人生都好像變得陽光燦爛了許多，點點頭，就眉開眼笑地邊吃邊往某個方向走了起來。

        吃著走著，大姐很快就遇上了一個熟人。

        那熟人是她鄰居朱珠，一個穿戴永遠都干凈整潔，即便年過半百，看上去也仍舊挺講究的人。雖然朱珠今年已經六十多歲了，但因為平時愛動，而且還參加了中老年人舞蹈班的關系，一直鍛煉著，所以現在看上去還是面色紅潤，相當有精神。

        朱珠剛去接孫女放學回來，路過這兒時，恰好看見自家鄰居吃得一臉滿足，于是就忍不住停下腳步來問了一句：“哎喲喂，這可真的是好巧啊，竟然在這兒看到你了。不過，你手里這是什么啊，哪兒買的？”

        大姐聽著那聲兒，轉頭一瞧，在看到是朱珠走到了自己旁邊后，立馬就笑了起來。

        然后，她指了指旁邊云間客那排了老長隊伍的外帶窗口，笑著給朱珠介紹道：“是我剛剛在云間客這兒買的蛋黃酥！”

        朱珠隨著她指去的方向望過去，視線在云間客外賣窗口的招牌上頭打了個轉兒，點點頭：“我先前從這邊經過的時候，就看到大家排老長隊了，熱鬧得不行。我當時還在想這是在賣什么，怎么那么多人在買呢。但是我今天著急趕學校去接孩子，沒仔細看，原來大家都是在搶買這個啊。味道怎么樣，好吃嗎？”

        朱珠的孫女正好是愛吃愛玩的年紀，一下子就被那兩個人的聊天內容給深深地吸引住了，十分好奇蛋黃酥是什么。

        于是她看了看鄰居那大姐，又看了看人手里頭裝袋子中的蛋黃酥，就忍不住地吞了吞口水。小孩兒正是嘴饞的年紀，哪里經得住這樣的誘惑呢？

        大姐一聽人問好不好吃，就跟恨不得想要向全世界安利這蛋黃酥一樣，連忙點頭道：“好吃啊，可好吃了！跟你說，我還是頭一次吃到這么美味的蛋黃酥呢！里頭的紅豆沙可細膩了，咸蛋黃還會流油呢，可能這就是大飯店出品的東西吧，比起外面小店賣的來，確實是要優秀很多的，難怪可以把店開那么大。”

        “真的啊？”朱珠好奇的看著，“不過我覺得還是看什么飯店吧。飯店和飯店間的差距也還是挺大的。我之前也跟著人去過大飯店來著，像東華什么的，但是那兒的蛋黃酥就不太行，吃著沒什么意思。”

        大姐一聽，趕忙附和：“那肯定，東華不一樣，誰不知道去東華的都是那種談生意的中年老男人啊，人家就是吃個環境和逼格而已，能有多好吃啊。”

        朱珠嘆氣：“哎，但聽人說，東華以前做的菜其實也還是挺不錯的來著，也不知道現在為什么變成這樣了。”

        朱珠這個人對于美食還是挺有熱情的，在以前牙口好的時候尤其喜歡，所以當她感覺到東華后面變得越來越不走心后，就還是挺失望的。

        要知道，當年的東華在大家心中，簡直都快成為了長海市的一個地標，大家都以能夠去吃上一頓為榮呢。

        那時候朱珠也不例外。好不容易去吃了一次，高興了有大半個月。只是后來，當她再一次去吃的時候，就發現東華的味道已經變得差了許多，全都沒有以前好吃了。

        那種感覺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反正就還是讓人覺得挺唏噓的吧。

        大姐又咬了一口蛋黃酥，順便伸手接住掉到手心里的碎渣：“那都是以前的事兒了，那時候它正在發展中，就還行，味道做得不錯，后來發展起來了，把里頭打造得金碧輝煌的，充分抓住了有錢土豪那些大魚后，就根本瞧不上散客，不在乎散客的想法了。”

        朱珠嘆了口氣，表示贊同。

        不過  ，兩人都沒有發現的是，這時候朱珠的孫女眼睛都已經快要長在大姐那裝著蛋黃酥的口袋里頭了，一直盯著蛋黃酥在瞧。

        兩個大人在聊什么，她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她現在就只好奇這個蛋黃酥是什么味道的，簡直饞得心慌。

        這蛋黃酥的外表看上去金黃金黃的，還胖乎乎的，咬開后里面的餡兒又是那么的多，像是有一層一層的，看上去是那么的漂亮，不知道吃起來得有多好吃。

        小孩兒在一旁看著看著，就忍不住地咽了一下口水。

        然后，小孩兒終于忍不下去了，于是立馬拉著旁邊朱珠的手臂晃了晃：“奶奶奶奶，我也想買！”

        那種感覺就和她平日里想要買蝴蝶結頭繩以及漂亮小裙子一樣強烈，簡直是一刻都不想等了。

        朱珠慈愛地笑了一下，剛想答應，但抬頭看了那邊一眼，就被那長長的隊伍給驚到了。

        這么長的隊伍，感覺至少要排上一個多小時候，才能夠買到了。

        于是朱珠只好重新垂下了頭來，有點為難地跟她說：“現在實在是太多人排隊了，我們下次挑個人少的時候再過來買，好不好？”

        小孩子畢竟只是小孩子而已，哪里愿意去理解這些呢，只知道朱珠那話的意思就是她今天吃不到蛋黃酥了，所以聽完立馬就不依了，唇角更是一下子就往下拉了去，把不開心三個字給完全不加掩飾地，滿滿當當地寫在了臉。

        這時，鄰居大姐樂呵呵一笑，忙將手中的袋子拉開，從里頭取出那個裝著兩排蛋黃酥的盒子打開，直接懟到了小孩兒面前：“來來來，我這兒買了可多了，分你吃好不好！”

        小孩兒心中一喜，趕忙抬起了頭來。她只是往那邊看了一眼，就已經饞得不行了。但她又怕貿然收下來的話，會被朱珠說，就還是沒有伸手，只是怯生生地抬頭看了看朱珠，用可憐巴巴的眼神征求著她的同意。

        朱珠一眼就看出了小孩兒心中的那一堆小九九，情不自禁嘆了口氣，笑著：“哎，拿去吃吧，記得拿完說謝謝！”

        小孩兒立馬喜笑顏開，從那大姐袋子里頭取出一粒蛋黃酥，甜甜地說了句“謝謝”后，就認認真真地吃了起來。

        “怎樣，是不是很好吃？”

        “嗯，這個真的是好好吃！比以前我奶奶他們從那個什么東華大飯店里帶回來的好吃多了！這個皮好香呀，蛋黃也好好吃哦！”

        “哈哈，喜歡就好！”

        就這樣，三個人邊聊著天，邊朝前頭繼續走著，背影漸漸消失在了劉東鵬的視線中。

        沒有人知道的是，劉東鵬此刻已經氣到快要發瘋了！

        “這些人，這些人到底有沒有味覺？”劉東鵬伸出手指著她們離開的方向，咬牙切齒。

        賀歡在旁邊看了會兒，然后咳了兩聲，笑著為他順氣：“肯定沒有味覺！”

        劉東鵬“哼”了一聲，然后將手背到身后：“我看也是！”

        劉東鵬最后看了眼云間客的外帶窗口，心里生出的那幾分妒意又加深了許多。

        他是真的不想要看到云家過得好。

        從云言還在的那時候開始，他和云間客就是競爭對手了。

        當年他和云言是差不多時候開店的，彼此間就隔著一條街，可待遇卻完全不一樣。

        云間客的生意永遠都好得離譜，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大家都夸云言做的東西好吃，甚至還有一些客人是因為云間客口碑太好而不遠萬里，專程趕過來吃的。

        而他的飯店雖然好像還行吧，生意也不算差，但和云間客的比起來，卻蕭條太多了。

        甚至有好幾次他發現，有一些客人是因為對面排隊實在太長，已經沒有位置可以坐了，才退而求次來到自己飯店的，心里頭就更不爽了。

        后來云言好不容易倒了，他終于翻身了，以為自己從今往后就是這一片兒的老大了，結果誰知，云言的女兒云喬又帶著云間客回來了。

        不僅回來了，這走紅勢頭還完全不亞于她父親當年的水平，雖然那位置不怎么樣，但云喬就是順順利利得把店開了起來。他是真的不明白，為什么云間客就像個打不死的小強一樣呢？

        而且，這女兒比起老子來，發展勢頭還更離譜了！

        要知道，他當年來這邊打拼的時候，可是花了不少時間，摔了無數次跟頭，才摸索出規律，踉踉蹌蹌著走上了正軌的，至于在這個位置上站穩腳跟，更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可云喬作為一個黃毛丫頭，竟然能夠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做得那么順風順水，把周圍的多家飯店都襯得那么黯淡無光，試問，誰能不嫉妒呢？

        這云家的基因，是不是有點太可怕了？這老天爺，是不是有點太偏心了？劉東鵬想不明白，反正很無語。

        想到這兒，劉東鵬繼續酸道：“呵，不過就是個蛋黃酥么，吹得跟什么山珍海味一樣。”

        然后，劉東鵬又轉過頭望向賀歡：“對吧？”

        賀歡一向都是以和為貴型的人，雖然心里也有些自己的看法，但并不會在劉東鵬面前展露出來。

        劉東鵬一問，他就笑著點頭：“是啊。”

        不過他這話也不算是在為了討好人而刻意說出來的什么假話，是他本來也是這么想的。

        作為一個手底下也有著一家人氣餐廳，而且已經在這一片開了好幾年的人，賀歡當然也是不喜歡被這么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人給比下去的。

        就算有再多人吹捧云間客，他也始終覺得，那店子肯定是比不上自己的。

        再有就是，可能是因為他對蛋黃酥這種東西本身也沒有太大的興趣吧，他實在是想不大出來這種玩意兒到底能有多好吃，再怎么好吃不也就是個蛋黃酥而已嗎？

        云間客能把這賣得那么火，說到底可能還是因為人類本質都是愛湊熱鬧的吧。看到別人排隊買了，自己也想買，就還挺正常的。

        “算了，浪費我時間，”劉東鵬看了眼手表，然后望向賀歡，“我還有事兒，先走了。”

        “好嘞，”賀歡笑笑，“您慢走。”

        劉東鵬離開后，賀歡又不咸不淡地看了那云間客飯店一眼，又嘆了口氣，就轉身離開了。

        ——

        賀歡回到家，剛把門打開一條縫，里頭的燈光就趁機泄了出來，一看就知道里邊兒有人回來了。

        這個世界上，應該再也沒有什么事情能比回到家中發現家人們都在更快活的事情了吧？賀歡松了松衣領，立馬帶上一臉的笑，像只溫柔的大熊一樣，將門給推開了。

        可是，屋子里頭并沒有人注意他，也沒有人出來迎接他。就好像他這人根本不存在一樣。

        賀歡禁不住愣了一下。然后，賀歡扶著門仔細一聽，就聽到了老婆跟女兒的聊天內容。

        老婆：“我太喜歡這個味道了，我覺得這個比我以前買的都好吃！”

        女兒：“我也覺得，我覺得比我爸做的好吃，比劉伯伯店里的也好吃！”

        老婆：“哈哈，母女所見略同！這個鹵味也不錯，真不錯，來，你嘗嘗。”

        女兒：“唔～這鴨掌也，太香了吧！”

        ……

        賀歡聽得元神都快出竅了。什么東西能讓她們吃得那么歡？不僅沒有人要出來關心一下他回來的事，還竟然做出了那樣的評價！

        火急火燎地換好鞋子，賀歡就急忙拐過玄關，朝著客廳走了去：“你們在吃什么啊？”

        不管怎樣，他回家了她們都沒什么反應，真的就很離譜。畢竟要是放在往常啊，她們倆肯定也會出個聲兒的呀。妻子起碼得說一句“回來了嗎”，女兒更是會啪嗒啪嗒跑出來大喊“爸爸”，這樣才對的吧。

        “哦，”老婆夏琴聽到老公的聲音后，終于意識到有人回來了，于是從一個擁有著漂亮鹵色的鴨中翅抬起頭來，舔舔唇，“也沒什么，就是蛋黃酥和鹵味。”

        “蛋黃酥？”賀歡怔了一下，然后又撓了撓后腦勺，臉上滿帶迷惑地望向她，問，“你去哪兒買的啊？”

        該不會是他想的那里吧？就，云間客那兒什么的。

        這時，他那剛滿十歲的女兒賀優終于抬起了頭來，解答著他的迷惑：“云間客咯。”

        好的，還真是他想的那里。

        他白天還跟劉東鵬一起嘲笑云間客來著，晚上一回來，就看見老婆和女兒正捧著人家的東西吃，還吃得不亦樂乎。

        “云間客？很好吃啊？”賀歡本來一直都沒怎么把云間客放在眼里，結果萬萬沒想到，自己家里的人竟然都在夸！

        “對啊，超級好吃的！”賀優一手拿著個鴨掌，一手拿著個已經咬過兩口的蛋黃酥，點頭如搗蒜。

        所以說，不是自己聽錯了，是這娘倆剛剛真的在背著他夸云間客，說自己做的東西不如云間客好吃？賀歡臉都快要掛不住了。

        但賀優完全沒有察覺到她爸的心思，還伸出手，特地將蛋黃酥遞到了空中，沖他笑著大聲喊道：“爸，你要不要來嘗一嘗呀？這個吃起來是真的很不錯！”

        賀歡聽到女兒一個勁兒夸別人家的蛋黃酥，簡直臉都快要垮下來了，但又不好把那種想法表達出來，只好委婉地說：“不了，你吃吧，爸爸不愛吃這個。”

        賀優現在還小，正處于一個分享欲旺盛的年紀，被爸爸拒絕后，不禁掃興地撇了撇嘴。

        “好吧。”賀優仔細想了想，發現她爸確實不怎么吃這些后，又拿起了旁邊那盒鹵味，貼心道，“那，爸爸，你不要蛋黃酥的話，你要吃鹵味嗎？你不是很喜歡吃鹵味嗎？”

        賀歡一瞥，就發現裝鹵味的打包盒用的是跟裝蛋黃酥的打包盒差不多的，果然確實也是在云間客買的。

        想到之前女兒說這家的味道弄得比自己家做的還好，他就一個頭兩個大了，哪兒還有什么食欲呢？

        太陽穴突突跳動著，賀歡還在勸自己要保持理性，盡力地心平氣和道：“最近吃膩了，不想吃，你自己吃吧。”

        “哦……”賀優鼓了鼓腮幫子，嘆氣：“那好吧。”

        但作為枕邊人的夏琴看著賀歡，總覺得不大對勁兒，就貼心問道：“你怎么了啊？”

        “沒怎么，”賀歡搖頭，開始脫外套，“還不就是生意上那些事兒。”

        “好吧，”夏琴點點頭，“我和我小姐妹們約了等會兒唱k，優優也要跟我們一起去，你呢，要去嗎？”

        賀歡現在滿腦子雜念，更別說還有事兒要處理，對那些事情哪兒還有什么想法，手一擺，就拒絕了：“不了，你們去吧。”

        “那行，那我們就先走了啊。”夏琴拍拍他肩膀，轉過頭望向女兒，“優優，走吧！”

        “好，我先把吃的收起來，等我回來再慢慢吃！”賀優臉上都快笑出了花兒來，邊說邊將那些吃的東西合上蓋子，才拍拍手站起身，跟著夏琴一塊兒出了門去。

        賀歡看著她們娘倆走出去，聽著門被拉開又關上，聳聳肩，又看了桌上的東西一眼。

        蛋黃酥究竟怎樣不知道，不過那鹵味聞起來確實挺香的，味道彌散在空氣中，叫人想要忽略都不行。

        但一想到女兒吃嗨了后說的那些話，他就算覺得再香，也沒什么食欲了。

        他是絕對不會吃的。這樣想著，賀歡都不再多看它一眼，就關上客廳里的燈，轉過身朝著書房走去，打開電腦準備繼續處理一些工作上未完成的事兒了。

        晚上九點鐘。

        賀歡在完成所有的工作任務后，坐電腦前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就起身離開書房，走進了客廳。

        看到一片漆黑的客廳后，賀歡才想起來現在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家。

        哎。賀歡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肚子。本來晚上就沒怎么吃東西，剛剛又花了不少精力去搞工作，他這會兒肚子早就已經給餓得咕咕作響了。

        “好餓……”賀歡嘆了口氣，準備去廚房里頭給自己隨便弄點兒吃的，但鼻子很快就捕捉到了飄在空氣中的那股鹵味兒。

        賀歡鼻子皺了皺，最后還是沒忍住，望向了客廳茶幾上女兒蓋好的鹵味上頭。

        雖然那鹵味的盒子早就已經被蓋上了，但至少女兒在這兒吃過好一陣，里頭的香味早就滲進了空氣里頭，加上一直沒有開窗透氣，就久久沒有消散。

        如果是平時不餓的時候，賀歡覺得自己肯定還是有定力無視那些東西的，偏偏他現在肚子空空的，就算是想無視，也很難無視。

        何況，他在聽女兒對著那些東西一頓夸后，其實也生出了許多好奇，好奇云間客的東西味道究竟是什么樣子的，怎么會有那么多人去排隊，才剛來市里開店，就引起了那么強烈的風潮，甚至還靠味道收服了自家老婆孩子。

        要不還是嘗嘗看吧？賀歡想了想，就走過去在茶幾后的沙發上坐下，把那兩盒吃的朝自己這邊挪了過來。

        由于賀優和夏琴要趕時間出去，兩人沒吃多大會兒就走了，里頭還剩了挺多的。蛋黃酥還剩三個，鹵味更是還剩了有三分之二的量——屬于偷一點兒嘗個味道的話，完全不會被發現的量。

        賀歡最擅長做的菜不是鹵味，但他最喜歡的零嘴，卻是鹵味。

        賀歡看了看門口，終于下定決心，打開了裝鹵味的那個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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