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駿當然也只是那么一想，他怎么可能讓成汐韻拿著韓蘊的表晃。

　　“我會讓人對了時間再還給他。”他從成汐韻手里抽出表。

　　走到外頭去。

　　******

　　羅馬機場

　　機場里，韓蘊被兩個人左右押著，他無奈地對韓夫人說，“媽，你別這樣，我等會和海關說，人家也不會讓我進去的。”

　　韓夫人說，“你亂說話，那藥你也見了，你不聽話，我也不耐煩再和你費口舌。”

　　“不是這回事。”韓蘊推開左右的人，立刻又有兩人上來拉住他。

　　韓蘊無奈極了，“我和你說了一路，你怎么還不明白，我送你，你和方瀾先走，回頭我就回去。”

　　韓夫人掏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

　　然后對他晃了晃手機說，“給你爸通知了。你要不走你就鬧！我不綁你，就是為了看看你是不是一定要和家里作對到底。”

　　韓蘊抬手甩開兩邊的人，剛想說話，遠處一個人看的他，忽然哭喊著撲了過來，“韓蘊——”

　　韓蘊一個激靈，他的人生中，沒有這種聲高的人。

　　那人已經撲到他身上，他一看，不認識。再一想，想起來是成汐韻的朋友，可太意外把人名給忘了。

　　沐陽晃著他，“你快去救成汐韻，她被抓走了呀。”

　　方瀾說，“沐陽，我哥已經知道了。”

　　韓蘊經提醒，想起來了他的名字，他和沐陽其實都不認識。他把沐陽扶正了，“你昨天等我們到什么時候？”

　　沐陽說，“別提了，我都問了。是我害了你們，姚駿騙我說放手，其實偷偷派人跟著我。他是跟著我才找到你們的。”

　　韓蘊說，“不怪你，你是正常人的思路。汐韻說想帶你玩一玩，好不容易來一次。”

　　沐陽沒想到他這么說，出國旅行對他當然是一輩子去一次少一次的事情，只有成汐韻才理解他。他揉著鼻子，把那酸勁都揉沒了，一把抱住韓蘊說，“你看到那邊兩個人沒，他們是來押送我的，你幫我逃走。”

　　韓蘊被一個男人這樣抱住，生平還是第一次，他無奈拍著沐陽說，“你撲過來以前，沒有看看我周圍。”

　　沐陽抱著韓蘊，這才左右看看，看到韓夫人冷著一張臉，方瀾面無表情，還有一堆神色各異的男人。

　　他訕訕放開手，胡亂在韓蘊肩頭順了順，替韓蘊整理著衣服的樣子說，“真的只看到你，別人都沒注意。”

　　韓蘊的手機忽然響起來，他拿出來一看，神色顯出急促。

　　推開沐陽接了電話，“喂……”

　　“韓先生，成小姐要把那塊手表還給你。請問我們怎么找到你。”

　　韓蘊一愣，轉身在人群里找到一個，走過去抓住那人，低聲喊道，“快給我看看你們的定位。”

　　那人精英一樣西裝筆挺，今天要上飛機，打扮的好像歸國人士，很不悅地拿起來手提電腦，看了看韓夫人。

　　韓夫人說，“你又鬧什么。”

　　韓蘊按了手機靜音，然后說，“定位開了。你給我看！”

　　韓夫人氣的心口疼，她聰明伶俐的兒子已經急到反智到六歲了，說話都成了這種語言體系。

　　“給他看！”

　　韓蘊對著手機說，“不用了，我在羅馬機場。”

　　“韓先生的意思，不要那塊表了嗎？”

　　韓蘊走開兩步，看著韓夫人，然后說，“不用。沒事。”

　　他掛了手機，對著韓夫人笑著說，“是我朋友，說汐韻的定位開了，問我要不要幫忙。有我媽在，我當然不用找別人幫忙。”

　　韓夫人，“……”

　　“是開了。”查定位的人說。

　　韓蘊心里欣喜若狂，剛剛不過虛張聲勢。兩頭騙他也是機智，心里給自己點個贊！回頭讓成汐韻也贊他一下！

　　他抱著手提電腦湊到韓夫人面前，“媽，你看，汐韻通知我了，和我求救了！”

　　韓夫人轉身就往機場外走。她多待一會，他兒子要變五歲了。

　　韓蘊比他跑的更快，剛跑兩步，沐陽就追了上來，“還有我！”

　　韓蘊回頭看姚駿的人，那倆人站著沒動。

　　韓蘊一想不對，大步過去，看著那倆人說，“你們倆，是自己現在回國，還是留在這里坐牢。”他掂了掂手機，“或者，照上次的車禍來一次。”

　　那倆人中的一個說，“韓先生，如果我們想惹事，剛剛就不會讓沐陽看到你了，”

　　韓蘊聽了這話，忽然明白點意思，他轉身，極快地大步而去。

　　*******

　　成汐韻吃著晚飯，心里一萬只貓爪子抓，韓蘊不是應該已經到阿瑪菲了，怎么還不從天而降。

　　“你不吃飯，一直看著天干什么？”姚駿問。

　　成汐韻收回目光，他們坐在一處室外餐廳，這餐廳比較僻靜，臨海，遠處可以看到另一個鎮的夜景，星光點點閃在懸崖上。

　　旁邊一桌大概是美國來的游客，做投資的，全是女強人的說話氣勢。成汐韻只能聽懂簡單幾個單詞。

　　姚駿說，“想什么呢？”

　　成汐韻說，“我看到旁邊的人，在想人家過的生活。為什么我覺得自己過的很乏味。”

　　“乏味？”姚駿陰沉下目光，落在深不見底的海面上。成汐韻的這句話觸動了他，他知道她為什么感覺乏味，曾經的七年她都不曾乏味，這個詞，她以前的世界是沒有的。

　　但現在，她心跑野了，所以和他吃飯都覺乏味。

　　好像曾經不敢深想，最擔心的東西都浮上海面，令他無法面對卻不得不。

　　真的變心，怎么才能把那顆心拉扯回來，像他對方瀾一樣？——那是奴隸，心靈上，他的奴隸。成汐韻不是。他把她變成奴隸，她也不再是她。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吃完了嗎？吃完了回去。”

　　成汐韻說，“我還沒有吃甜點。”

　　他說，“天不好，要下雨。”

　　話音沒落，天就閃了一個響雷。

　　他抬頭看天，神色莫測。

　　成汐韻心里亂跳，姚駿這種表情她可熟悉，在他公司的經理真正惹他不喜時，他就會這樣，表面沒事，但已經醞釀在收拾人了。

　　她和他裝瘋賣傻，裝乖賣巧，不過也只能是暫時的。

　　她看著不遠處的承平，六神無主，承平正在和小王說話。

　　“你要吃什么甜點？買了在車上吃。”

　　天上一個響雷閃過，桌上的玻璃杯亮了下，燭火被風吹得跳躍。她有點冷，但不敢表現出來。

　　“我吃香蕉船。”

　　香蕉船夠大，這是她唯一的想法。

　　姚駿叫過來侍應，人家卻回答，這里沒有香蕉船。

　　姚駿說，“有他們自己家做的蛋糕，我帶你去看看。”他扔下餐布站起來，走到成汐韻旁，替她拉開椅子。體貼東西令成汐韻不得不站起來，她不站起來坐地下了。

　　凳子都讓人挪走了怎么坐？

　　她也不敢吐糟，若無其事掛著她以前的冷靜表情，轉身往餐廳里面走，那里有美食展示的區域。走了兩步，姚駿的手搭上她的腰，她渾身過電一般差點跳起來。

　　他摸著她的腰，沒有像往常那樣極快的拿開，或者放著不動，而是微微一動，順著她的腰眼位置，一直摸過去，到了她腰側，把她圈在了懷中。

　　成汐韻的包掉在地上。

　　她彎腰去撿。姚駿卻比她更快，撿起來，遞給她，眼睛也低沉地注視著她，“甜點你要多少都可以，咱們帶回去吃……”

　　他靠近成汐韻，突如其來地把她壓到自己懷里。

　　成汐韻一秒鐘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她如被釘在木樁上一樣，不敢動，不敢喊，看著幾步遠的承平。還有一圈遠處姚駿的人，她覺得自己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轉身從那懸崖上縱身跳海里。

　　不過天都黑了，海那么深，下面有沒有石頭也不知道。

　　跳下去萬一栽個頭破血流怎么辦。

　　姚駿不知道她走神，看她沒有抖沒有反抗，心情稍好。

　　他放開成汐韻，拉起她的手，手伸過去，捏上成汐韻的鼻子，“走吧，挑你喜歡吃的。”

　　成汐韻的食物都堵到了嗓子眼。

　　這個笨蛋韓蘊怎么還不從天而降，她想到這里，忽然想到一件事。她甩開姚駿沖到承平面前，“那表你給人家還了沒有？”

　　承平從口袋掏出來，“沒有呀，在這兒呢。”

　　姚駿走過來，拉著成汐韻走。

　　承平對成汐韻說，“剛剛我和老板匯報過了。”

　　成汐韻問姚駿，“你心情忽然不好，是因為這個表他不要了嗎？”

　　姚駿抬手給了她一巴掌，“你再和我玩心眼？”

　　成汐韻徹底被打蒙了！

　　她莫名其妙冒出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天哪，這世上真的有打女人的男人。”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一下扎到姚駿的心里。

　　他的手隱隱作痛。

　　到底是怎么了，讓他這樣失態，竟然打了成汐韻。

　　她心里的天真美好，這一下，都給打光了。

　　他拽起成汐韻，毫不猶豫向外走。

　　天上電閃雷鳴。

　　客人都無聲地看著他，看著他拽著成汐韻走。

　　承平攔下想上前的侍應生買單。

　　小王覺得無地自容。

　　公眾場合打女人的男人，他也是第一次見。

　　其余姚駿的人，跑的一個比一個快，大家都覺得，太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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