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放了晴，湛藍色的天終于露出來，藍的純潔，連一片云都沒有。

　　旁邊的噴泉一直流淌，羅馬這座奢侈的城市，從滿是噴泉都可以令人感受到，上帝多眷顧他們。這樣日以繼夜的浪費，帶給這座城無限的生機勃勃。

　　成汐韻看著韓蘊，一直喘著氣笑，戀愛的人，有時會瘋狂到令自己無法想象。她覺得自己也瘋了，怎么那么喜歡韓蘊。他給她講東西的時候，對她好的時候，她雖然極力克制，可還是忍不住覺得發了瘋的喜歡韓蘊。她摟著韓蘊，頭沖過去壓在他的頸窩，撒著嬌說，“你笑我了嗎？心里笑了嗎？”

　　韓蘊說，“你笑我了？”

　　成汐韻胡亂地搖頭，“我沒有想那樣親你的，你引誘了我。”

　　韓蘊悶聲笑起來。

　　靠在她耳邊說，“我真喜歡你這個樣子。”

　　成汐韻的臉隨便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有點惱羞成怒的樣子，然后猛然放開他，拉著韓蘊的手向外走去，“我太開心了。今天！現在！比早上還開心。”

　　韓蘊看不夠般地看著她，她這樣，看著開心多了。

　　成汐韻踩著古舊的地磚，哼著歌，手不時會晃一下韓蘊的。

　　韓蘊覺得他以前在街上見過數不清的情侶，卻沒有一個是像他們這樣的。或者是他那時候沒有注意，這種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感同身受的，墜入愛河的感覺。

　　“汐韻。”他拉著成汐韻的手指，手在她手指上研磨，又猛然覺得這里缺一枚戒指。

　　他愛的人，想把世上所以的好東西都給她。就是怎么拿到那些所謂最好的成了問題？他看了看天，好像猛然觸碰到了天機。大抵，每個男人都曾這樣，為心愛的人想發奮，那些力不從心的不惜鋌而走險……所以才有了很多反人類的激進努力。

　　才談了幾天戀愛，他竟然都變得更善解人意了。要說以前，他是絕對不明白這種的。

　　成汐韻回頭來，似笑非笑看著他，“你笑什么？自己笑的那么高興？”

　　“我笑了嗎？”韓蘊抬手捏著自己下巴，旁邊有商店櫥窗，他看了一眼，發現確實一臉笑意。

　　他摟上成汐韻，把剛剛的想法和她說了。

　　惹的成汐韻也傻笑起來。

　　倆人摟摟抱抱地穿街過巷，融入人群，和這世上萬萬的情侶一樣。

　　晚上回去，成汐韻洗了澡，抱著枕頭。

　　鑒于白天的情況，她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和韓蘊說點什么。

　　韓蘊擦著頭發出來，看她站在床邊，他有點奇怪，“你干什么？在挑睡哪一邊？”

　　成汐韻說，“咱們今天晚上各自好好睡覺，白天走得太累了。”

　　“好啊。”韓蘊一下抱起她，把成汐韻放在床上。

　　成汐韻也不著急，板著臉說，“我說的各自睡覺，有哪一個字令你不明白？”

　　韓蘊越過她，翻身上了床，在成汐韻臉上啄了下。

　　然后自己躺好，“要我講故事嗎？”

　　“不用。”成汐韻翻了個身，背對韓蘊，心里有點內疚。她眨著眼，看著白色的窗簾內紗，心里越來越沉重。

　　“韓蘊——”她喊韓蘊。

　　韓蘊“嗯”了一聲。

　　那聲音無精打采的，成汐韻想，自己白天那么熱情，晚上回來卻和他拉開距離。他一定心里七上八下，還不知道怎么難受呢。她也覺得其實韓蘊對她好，不像姚駿，這些事情上，偶爾會給她冷話聽。韓蘊一直都小心翼翼，生怕她會不高興。

　　她說，“你在想什么？”

　　如果他心里難受，她可以和他說點心里話的。

　　韓蘊說，“我正在想個事。”

　　成汐韻轉了過去。

　　韓蘊正枕著手，仰望著天花板，一看成汐韻轉過來，他也轉向成汐韻，臉上沒有不高興，很自然親熱地說道，“我剛剛想到泰坦尼克號里面的一個問題。”

　　成汐韻，“……”

　　韓蘊推了推她，“你說，就是那場戲，他們倆在車里發生了關系，如果船不沉，他們會怎么樣？”

　　成汐韻心如死灰看著屋角發呆。

　　韓蘊又推了推她，“他們沒有帶保險措施，那rose懷孕了怎么辦？”

　　成汐韻想，這就是我現在的男朋友……我和別人說，人家都不相信他沒人的時候是這樣的。

　　韓蘊等了半天，看成汐韻還不搭話，他說，“你是不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要是女的懷孕了，然后他們倆下船以后，就算克服了女方家和未婚夫的問題，他們還有自身的社會價值實現問題。都才十幾歲，怎么照顧孩子，所以說那次行為是不是可以定性為輕率不負責任的？”

　　成汐韻心里嘆了口氣，總算明白了。

　　她轉向韓蘊，真心實意，滿懷感情地勸誡道，“你還太小，這些問題對你來說太復雜了，你不要想。你就想想畫畫外星人那些就可以了。乖哦。”

　　韓蘊，“……”

　　成汐韻轉開臉，捂著被子，爆笑起來。

　　******

　　清晨

　　陽光從屋外照進來，成汐韻睜開眼，對上正躺在旁邊看她的韓蘊。

　　她伸手擋著額頭和眉眼，“怎么這么近看著我。我是讓你看醒的。”

　　韓蘊不說話。

　　她轉頭看他一眼，他還在看她。

　　成汐韻說，“你這是看了多久？”

　　韓蘊湊近她，粘著她說，“我要說看了一夜，你會不會喜歡我多一點。”

　　成汐韻抬手推開他的臉，“你想嚇死我呀。晚上睡覺有個人看著自己！”一說到這兒，她一下睜開了眼睛。心里閃過很奇怪的感覺。

　　韓蘊說，“起來，咱們去梵蒂岡。”

　　“今天？”成汐韻拿過旁邊的手機，一按開，上面是一張她睡覺的照片，韓蘊正俯身在親她的額頭。

　　角度非常唯美。

　　她昨晚不讓他親，他就趁她睡覺拍照片。

　　她眨了眨眼睛，掙扎著坐起來，“不虧是專業的，睡覺你都能折騰出這樣一張。”

　　韓蘊向她身邊靠，“喜歡嗎？”

　　成汐韻按開了手機，卻想打哈欠，推開韓蘊，她打了個哈欠，“原來才六點。我就是被你看醒的。”

　　“走，起床！”韓蘊翻身下床，像個精力旺盛的混小子。

　　成汐韻坐起來，睡衣亂在床上，她連忙把裙擺扯平了，問，“咱們不是去大使館嗎？”

　　韓蘊說，“去過大教堂回來也來得及。”

　　成汐韻迷糊著下床。

　　坐在旁邊等自己整個醒來。

　　韓蘊做了幾個拉伸動作，看她那樣坐著，長睡裙短頭發像個洋娃娃一樣。當然成汐韻不像洋娃娃，只是他看著她怎么看怎么好罷了。他過去拉起來成汐韻，“走，我給你洗臉去。”

　　成汐韻靠在他身上裝夢游，韓蘊手背到后面反手扶著她，這種感覺太好了，她對他那么親密。

　　這種親密簡直熨帖的難以形容。

　　他把成汐韻抱上洗手臺，給她擠了牙膏，看她夢游一樣的刷牙，眼睛還閉著。他湊過去，撩開成汐韻兩邊的頭發，扶正她的項鏈墜。……心里卻衡量著那塊大石頭，要不要今天扔出來。可自己說了，成汐韻會不會立刻提箱子走人。

　　如果他不說，以后她知道，是不是提箱子走人，外加恨死他。

　　他說，“汐韻呀。”

　　成汐韻嗯了聲。

　　他順著成汐韻的后背說，“人的想法是會變的。也許現在你還想住到國內，說不定以后就會變口味，想住到國外也說不定……”

　　成汐韻又嗯了一聲。

　　韓蘊微微彎腰，柔聲說，“汐韻，今天，等會，嗯，下午吧，下午沒有起床氣，我和你說個事。”

　　成汐韻叼著牙刷點頭。

　　頭一低，額頭抵在韓蘊肩膀上，繼續刷牙。

　　韓蘊從鏡子里看著她的背影，單手摟著成汐韻的腰。然后給自己也擠了牙膏，只用一只手，他也算技能卓越。

　　開了水，他濕了牙刷，低頭在成汐韻發頂親了下說，“原來情侶的早晨，是從一起刷牙開始。”

　　成汐韻叼著牙刷，已經差點又要睡著了。

　　******

　　韓夫人所在的酒店。

　　她的人魚貫出去。

　　方瀾坐在早餐桌另一邊，小聲說，“媽，不如咱們也回國吧。你的人被送走了那么多，人家說讓你也離境，你這樣，以后被列入黑名單怎么辦？”

　　“有錢什么事不能辦。”韓夫人陰沉著臉，“他一定會來辦護照！他也一定以為我會回國去。看他這次怎么辦。”

　　方瀾低下頭心想，她哥哥算準她們會回國，是想她媽媽丟不起這個人，那天在警察局弄得那么難看。

　　可誰知道，她們還是低估了。

　　她是真心看不懂她媽媽，這樣只會把她哥推的更遠。為什么不能緩一緩。她也惦記姚駿，今天姚駿也會去堵人，都是她那天嘴快，告訴姚駿她哥哥報了警，因為那時候，她以為第二天她要和媽媽回國了。可誰知道，韓夫人是越戰越勇。

　　如今，不用想也知道，姚駿會去。

　　不過昨天他們的人等了一天，倒是沒有碰上。

　　她說，“媽媽，你這樣會把我哥哥推的更遠。為什么不等一段時間，等大家都冷靜下來。”

　　韓夫人看著她，皺眉極其不悅地說，“我這樣做是為了和他賭氣嗎？他同意結婚又出爾反爾。那么多親友，我也是要和別人交代的。你想過別人家的面子沒有？這事情不處理好，我怎么回去？”

　　“可這事明明是你不對，我哥哥之前說過不想結婚，你根本不聽他的。他除了跑，還能怎么辦？”方瀾有點急。

　　韓夫人看也不看她，走到窗前，勢在必得地看著遠處的大使館方向。

　　“他竟然還敢騙我。我把他養這么大，他敢騙我。”

　　方瀾人微言輕，卻也只敢在心里說，是你逼他，他沒辦法才騙你的。

　　******

　　刷了牙，韓蘊給成汐韻擦了臉。

　　成汐韻總算徹底醒來，對著鏡子自己化妝。

　　韓蘊到外面衣柜給她挑衣服，現在比抹布多了幾件。他一件一件看著，看到柜子角成汐韻的小提琴，這把琴跟著他們顛沛流離，可真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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