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聲名狼藉的傻妻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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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太醫辛苦了,不知我相公他現在情形如何——”陸拾遺眼巴巴的望著為首的李太醫欲言又止。
“還請夫人放心,只要嚴將軍熬過接下來的幾場高熱就沒什么大問題了。”
李太醫對陸拾遺這個不怕危險堅持要跑到邊關來的世子夫人還是很欣賞的,畢竟這世間女子并不都像她一樣,對自己的丈夫有一顆如此火熱又赤誠的心。
“嚴將軍意志力之剛毅強韌,也實屬我等平生僅見,難怪他能夠為我大楚立下如此多的汗馬功勞,真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李太醫不僅對陸拾遺推崇備至,對嚴承銳也是佩服有加。
畢竟,這世間男兒雖多,卻罕有能找到像嚴承銳這種不服麻沸散直接在傷口里動刀子而面不改色不吭一聲的硬漢子。
陸拾遺強忍著馬上奔去瞧看嚴承銳的沖動,耐著性子順著李太醫的口風夸了夸丈夫。隨后又問清楚了丈夫反復高燒時她能夠做些什么后,這才拜托兩個哥哥送幾位太醫去廂房休息。而她自己也三步并作兩步地掀開門簾,迫不及待地走進了房間里。
一進去,陸拾遺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幾乎讓人為之嗆鼻的血腥味。面容稍微有些色變的她來到丈夫床·前,歡喜的發現此時的他是清醒的。
“相公,你現在覺得怎么樣?”陸拾遺充滿關切地問,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烏溜溜的盯著嚴承銳不放。
“自從中了韃子兵的暗箭以來,還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好過。”嚴承銳沖著妻子微笑,他的聲音有些低啞干澀,但語氣里的快活和舒暢再明顯不過。
陸拾遺仿佛卸下了肩頭的千斤重擔一樣,如釋重負的長吁了一口氣,“這可真的是太好了!”她眉眼彎彎的回笑給嚴承銳看,笑著笑著就掉下了眼淚。
“怎么又掉金豆豆了?”嚴承銳半開玩笑地伸出手來給她擦眼淚,“我怎么不知道我竟然娶了一個哭娃娃回家?”
“我若是個哭娃娃,也是你這混蛋害的!”陸拾遺語帶哭腔的一把捉住嚴承銳放在她臉頰上的時候,就像溺水的人拽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你知不知道你這次把我嚇成了什么樣子?我就差沒抹了脖子隨你而去了!”
“拾娘!慎言!”嚴承銳被陸拾遺脫口而出的真心話嚇了一跳,“這樣的話你怎么也能張口即來!你上次明明不是——”
“上次我要是不那么說,你能安安心心的聽太醫們的吩咐,老老實實的接受他們的治療嗎?”陸拾遺嗔了他一眼,聲音依然帶著哭腔的味道。
“拾娘……”嚴承銳心里很受動容的看著自己形容憔悴的妻子。“都是為夫不好,害苦了你。”
“你害苦的人可不只我一個字,京城里還有好幾個苦主等著找你算賬呢。”陸拾遺說了句俏皮話,然后傾身向前,小心翼翼地揭開嚴承銳身上那松松垮垮的褻衣,瞅了眼即便敷了藥也隱隱可見白骨的傷口,“李太醫說再過一段時間你的體溫就會迅速攀升,大腦神智也會變得不怎么清醒,趁著你現在的感覺還不錯,我讓人端盆熱水來絞了帕子給你擦個身,順便換件褻衣吧。”
嚴承銳自己也不喜歡現在這濕噠噠黏糊糊的模樣,陸拾遺一說他就亟不可待的應了。
灶上的水是時刻備著的,陸拾遺要,就很快有丫鬟端了一盆勾兌的不冷不燙的進來。
“娘子這是要親自給我擦洗嗎?”嚴承銳見陸拾遺揮退丫鬟,自己挽著織錦蓮花紋的袖擺,將一塊巾子浸入水里打濕擰絞,眼睛頓時變得格外明亮起來。
陸拾遺被他那閃閃發亮的眼睛瞪得霞飛雙頰,語氣卻輸人不輸陣地和他嗆聲道:“怎么?你有意見嗎?還是擔心我手腳沒個輕重把你弄疼了?”
“就算真的弄疼了我也不怪你。”箭瘡處的傷口仿佛已經感覺不到痛楚的嚴承銳看著惱羞成怒的愛妻喉嚨火燎火燒的緊……他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子漢,在剛沾了妻子的身,嘗到了點肉味兒就苦逼的被一旨皇命弄到了邊關!
如今心心念念的盼了將近四年的妻子就置身于自己的面前,還說要親自給他擦澡……
親自……
單單是稍微在腦子里那么臆想一下……
嚴承銳就覺得他要沒出息的流鼻血了!
擰干了帕子回身過來給嚴承銳擦身的陸拾遺可不知道此時的嚴承銳心里在繞著怎樣的歪九九。
她輕手輕腳地把嚴承銳身上又是汗水又是血漬的褻衣脫了下來,盡量不碰到傷口的給嚴承銳擦起了身。
感受著那雙香軟柔荑在自己身上拂過的微妙酥麻感的嚴承銳呼吸都不受控制的變得有些急促,不僅如此,他還感覺到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居然隱隱約約間好像已經有了蘇醒抬頭的跡象。
哎呀呀,這可有點不妙呀。
生怕被幾年不見的妻子當做是色·中·餓·鬼的嚴承銳頓時緊張的整個人都僵住了。
“相公?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的手太重了?”以為自己哪里弄疼他的陸拾遺眉頭下意識的就是一皺。
嚴承銳見狀趕忙說:“不關娘子的事,是我……是我自己沒出息,太久沒見到娘子,心里想得慌……所以才會……才會……”
接下來的話不用嚴承銳直接說穿,陸拾遺也從他那飄忽的眼神中和身下那頗為明顯的一處瞧出了端倪。
“你,你還真的是不怕死啊!”陸拾遺氣急敗壞地把手里的巾子砸進銅盆里,濺起一盆水花,“難道李太醫剛剛在離開前就沒和你說過現在的你不能動這些歪心思嗎?”
“我也不想動這些歪心思啊……可是我……我一看到娘子就……就怎么都忍不住啊。”嚴承銳抓住陸拾遺的手滿臉委屈的討饒。
“就是忍不住你也得給我忍!我可不想年紀輕輕的就真的做寡婦!”陸拾遺兇巴巴地用力瞪他,手卻沒有從他的掌心里抽回來。
“娘子,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古人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正所謂牡丹花下——呃——”嚴承銳的聲音卡在了喉嚨里。
“你說啊,怎么不說了!牡丹花下怎么了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往下掉的陸拾遺繼續瞪嚴承銳,邊瞪邊哭!
“還真的是變成個哭娃娃了。”看著這樣的妻子,嚴承銳忍不住又長嘆了口氣。他借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把陸拾遺拉坐在床·沿上,滿眼溫柔地湊上前去親吻她泣紅猶在的眼瞼,“娘子,我不是誠心要惹你難過的,”他喃喃地說,“我只是太想你了,想得都要發瘋了。”
“你要是不想我才不正常呢,”生怕他因為這樣的動作弄到傷口的陸拾遺堅定地將嚴承銳又重新推回了架子床的靠背上,重新把帕子絞了繼續給他擦身體,“我在京里也很想你,如果不是惦念著家里的幾位長輩和兩個孩子,我早就偷偷摸摸的來到邊關找你了。”
“拾娘……”
“所以,不只是你一個人快要被思念折磨瘋了,我也同樣如此。”陸拾遺把新準備好的褻衣小心翼翼的給丈夫換上,隨后在他滿懷愛意的深情目光中,主動脫了鞋子上·床和他并肩而坐的把頭輕輕枕在他沒有受傷的那邊肩膀上,語氣溫柔中帶著幾分誘哄的許諾道:“相公,我們是正兒八經的夫妻……只要你聽太醫的話,乖乖養傷,等你好了……你……你想怎樣……我都依你。”
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被心愛的妻子當小孩兒哄的嚴承銳無聲的笑了。
他滿眼溫柔的在妻子烏壓壓的云鬢上淺淺輕啄了一口,語氣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道:“都說聽老婆話的相公有大福氣。娘子,我什么都聽你的,我會耐心等到自己能夠再次一親芳澤的那天。”
因為已經做了充分心理準備的緣故,在嚴承銳當真如李太醫所說的那樣發起高熱來時,陸拾遺并沒有亂了陣腳,而是如同她與李太醫約定好的那樣,在發現嚴承銳發燒的第一時間就把幾位回去暫歇的太醫又重新叫了過來。
接下來的時間里,自然又是一場場兵不血刃的戰斗。
值得慶幸的是,他們每次都能夠在太醫們的高超醫術下成功的化險為夷。
轉眼間,三天時間就匆匆過去了。
把自己弄得蓬頭垢面不修邊幅的陸拾遺也總算從李太醫嘴里聽到了一個準確的答復。
她的丈夫嚴承銳這回是真真正正、徹徹底底的脫離險境了。
這段時間整顆心都掛在嚴承銳身上無暇他顧的陸拾遺在聽了李太醫的話后,竟是干凈利落的兩眼一翻,直接暈倒在自己三哥驚慌失措張開來的寬廣懷抱里。
陸拾遺這一暈可把大家嚇了個雞飛狗跳,值得慶幸的是太醫就在身邊,一番例行的扶脈檢查后,李太醫的診斷結果就成功的讓大家高高懸起的心又重新安安穩穩的落回了自己的肚子里。
“夫人沒什么大礙,之所以會突然昏迷是因為身體太過疲累和心里的沉重壓力總算釋懷了的緣故,只要不打擾她,讓她踏踏實實的睡上一覺,醒來后在喝上兩碗定神湯就好了。”
李太醫開始的時候也被陸拾遺這說暈就暈的舉動唬了一跳,但很快的他就發現這只不過是虛驚一場。
大家在聽了他的結論后自然喜不自勝,一個個仿佛劫后重生般的松了口氣。
——就連一向穩重自持的福伯也不例外。
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從世子夫人風塵仆仆的從京城趕到邊關以來,明明她也沒施展出什么特別的手段,但是在不知不覺中,她就變成了整個平戎將軍不可或缺的主心骨。
大家根本就不敢想象她要是出了事情的話,這偌大的一個定遠關和將軍府會變成什么樣。
畢竟,這些天以來,只要是有眼睛的,就都能夠看出他們對女人一向不假以辭色的將軍大人有多么的在乎他這位由當今圣上親自諭旨賜婚的原配發妻。
嚴承銳是一個對工作盡職盡責的人。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和妻子一起回京城養傷,那么自然要趁著還在邊關的時候盡快與下屬辦好交接。
陸拾遺雖然有些擔心丈夫的身體會吃不消,但她也不會蠻橫到把他困在床·上哪里也不準去,因此在簡單的叮囑他注意身體、不要太過勞累后就直接放行了。
嚴承銳去前院書房工作沒多久,接了陸拾遺帖子的寧家太太就乘了一頂小轎,面上略帶著點緊張彷徨之色的來到平戎將軍府拜訪。
寧太太對陸拾遺這位世子夫人是久仰大名的,自從家里的小姑子對平戎將軍有了淑女之思后,她沒事有事的就能聽到小姑子用滿懷嫉恨、憤憤不平的語氣詛咒這個‘幸運無比又膽小如鼠的可惡女人’。
在她家小姑子看來,像陸夫人這種寧愿窩在京城里享福也不肯陪著丈夫來邊關遭罪的女人是沒資格做平戎將軍的妻子的。
“如果不是圣上多此一舉的給她賜婚,她怎么可能幸運無比的嫁給像將軍大人這樣優秀的男子?”前幾天被福伯強行遣送回去的寧姑娘如同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在家里大放闕詞,一雙丹鳳眼更是恨得都只差沒當場倒豎起來。“她連出嫁從夫的基本婦德都不愿意遵守!”
對于走火入魔的小姑子寧太太心里真的是說不出的無奈和頭疼。
偏生寧家在連生了五個兒子后才得了這么一個閨女,巧而又巧的是這閨女剛一落地寧太太的公公也就是為救定遠侯犧牲的寧統領就官升兩級。
因此,寧太太的小姑子完全可以說是在千嬌萬寵中長大的——在寧太太幾妯娌還沒有嫁過來之前,寧府壓根就找不出幾個不捧著她順著她的人——也正是因為這份寵溺,讓她養就了一副目中無人的嬌縱性格。
寧太太知道小姑子這樣的行為是不對的,可是就算知道不對她又能怎么樣呢?
她與丈夫的關系只能用相敬如冰來形容。
兩人雖然是夫妻,但是卻少有交心的時候。
在妹妹面前總是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寧副將在面對自己的妻子時,永遠都是一副不茍言笑的架勢,根本就連正眼都懶得瞧她一下。
特別是在寧太太一連生了三個女兒卻連一個兒子都沒有生出來后,他更是除初一十五外再沒有進過寧太太的房間。
而寧太太的婆婆和小姑子對此無疑是樂見其成的,她們巴不得她們下半輩子的依靠寧副將與寧太太的關系能夠疏遠一點、更疏遠一點,因為只有這樣,她們才有漏子可鉆。
心比黃連還要苦三分的寧太太扶了扶自己頭上插得穩穩當當的金鑲珠如意簪,攏了攏自己身上的大毛斗篷下轎進了垂花門。
平戎將軍府因為女主人常年駐守京城鞭長莫及的緣故,這里的布置怎么都談不上精致,寧太太不敢到處亂看,老老實實的跟在一個丫鬟背后,沿著石子鋪就的道路很快就來到了正房門口。
生怕將軍夫人是特地把她叫過來羞辱一頓的寧太太渾身都止不住的在打哆嗦。
她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設,才勇敢地在領路丫鬟的幫助下,除去身上的大毛斗篷,抬腳走了進去。
“冒昧相請,還望寧太太不要怪我太過唐突才好。”眼見著寧太太手足無措走進來的陸拾遺微微一笑,抬手示意對方坐下。
“夫人這是哪里的話,能夠接到您的邀請,妾身高興還來不及又怎么會見怪呢?”寧太太滿心忐忑的也回了一個笑容,然后小心翼翼的對陸拾遺福了個禮,再在丫鬟搬來的海棠式五開光繡墩上斜簽著慢慢坐下了。
“你我兩家淵源頗深,這些虛禮就沒必要再論了。”陸拾遺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盞,動作美好而優雅地用杯蓋抹開上面漂浮的茶葉,不疾不徐的對寧太太笑道。“今日我找你來是為了什么,相信你自己也心里有底。既然這樣,不知你家對此可有個什么章程?”
寒冬臘月的寧太太額頭卻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她苦笑一聲,臉上的難堪之色一閃而過。“不瞞夫人,妾身雖然名為寧家的當家太太,實際上卻一點權利也沒有……因此……因此……”
“因此你根本沒辦法就此事拿出什么決斷,是這樣嗎?”陸拾遺眉眼不動的放下手中茶盞,似笑非笑地看著寧太太。
“……”寧太太默默把頭壓得更低了一些。
“寧太太自從嫁進寧家后,受到了許多不公正的待遇,如今會感到心灰意冷,也實屬正常。只是,不知道寧太太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陸拾遺慢條斯理地款款而談,“不管寧太太對此事是無動于衷的眼不見為凈也好,還是事不關己的高高掛起也罷,都請不要忘記這寧家待字閨中的小姐可不止你那小姑子一人。”
陸拾遺意味深長地朝著瞳孔驟然緊縮,面色也變得慘白如紙的寧太太彎了彎嘴角,“我這個人的脾氣還算溫和,但是這并不意味著我會大度到包容每一個妄圖撬我墻角的人。我定遠侯府與你們寧家也可以稱得上是積年的老交情了,你的公公寧統領更是為我們定遠侯府而死——若非顧念著這一份情誼,我今日根本就沒這個閑工夫,特意把你叫來,而是直接把人給處理了也說不定。”
“夫人仁慈,妾身全家真真是說不出的感激。”寧太太不停地拿手絹抹額頭的汗珠,“只是妾身那小姑子的地位在寧家只能用說一不二來形容,妾身根本就沒那個能耐勸說她改變主意,不再對將軍大人產生什么不該有的冒犯情愫……”
“她不聽話,你就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了嗎?”陸拾遺一臉啞然失笑的看著一副束手無策模樣的寧太太。
“夫人……”寧太太眼神茫然的與陸拾遺對視了片刻,然后像是靈光一閃似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那力道大的,聽得陸拾遺都為她感到膝蓋疼。“還請夫人大發慈悲為妾身指點一下迷津!妾身的幾個女兒還小,什么都不懂,她們不應該背負自己長輩犯下的錯誤。”
“一個還未出嫁就想著要搶有婦之夫的不貞女不管是走到哪里都會遭人唾棄的,不僅如此,自己家族的名譽也會因為這樣而受到損害……”
“夫人,您說的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妾身的相公和婆婆……”
“你相公和婆婆哪怕再喜歡你那個小姑子,也不可能全然放下自己的所有私欲,一門心思的一輩子為她而活——”陸拾遺輕笑一聲,“寧太太,為了減少一些沒必要的麻煩,我可以暫時把自己的名頭借給你用用,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她沒有把話徹底說穿,很快就端起茶杯送客了。
寧太太在聽完陸拾遺說的話后,整個人仿佛癡呆了一樣的傻站在原地怔愣了半晌,然后猶如破釜沉舟一般的咬著牙對陸拾遺保證道:“夫人,我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還請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既然寧太太都這樣說了,那我自然拭目以待。”陸拾遺面帶微笑的看著她,唇角微彎地鼓勵道:“不過話又說回來,”她言笑晏晏的話鋒一轉,“這當家太太就要有個當家太太的樣子,如果連你自己都對自己沒信心,那么又如何能指望有朝一日打個漂亮的翻身仗,徹底折服家里那群半點都不上道的老油條呢?”
當家太太就要有個當家太太的樣子……
想起嫁入寧家后步步妥協步步后退的自己,眼圈變得通紅的寧太太再次‘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重重地給陸拾遺磕了三個響頭,然后畢恭畢敬的告辭離去了。
半個月后,眼見著丈夫身上的傷口逐漸收口且愈合良好的陸拾遺預備著啟程回返京城了。
——陸家兄弟好不容易跟來了一趟邊關,自然不會空著手回去,正巧這里最不缺少的上等的好皮子,嚴承銳也感謝兩位舅兄千里迢迢護送他妻子過來的這份珍貴情誼,從與下屬的百忙之中插了一手,特意讓福伯帶他們去找了定遠關最好的皮貨商——看在平戎將軍府的面子上,這些皮貨商是半點欺生的盤算都不敢有,只會盡其所能的讓陸家兄弟滿載而歸。
在離別前夕,陸拾遺心情大好的收到了寧家那位‘自來熟’小姐因為意外不小心毀容失聲不得不遠嫁他鄉的消息。
至于一心為他的少主人考量的福伯卻被陸拾遺這個女主人留在了定遠關的平戎將軍府,還美其名曰這是對他的信任。
對于陸拾遺的選擇,福伯沒有任何怨言。經過這段時間的私下觀察他已經充分感受到了這位女主子的不一般。
盡管他們彼此都沒有把話挑明,但寧姑娘之所以能夠在平戎將軍府如入無人之境的緣由——即便福伯沒有主動請罪,陸拾遺也已經從那天的談話中捕捉到了些許蛛絲馬跡。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即使福伯是因為擔心定遠侯府無后才會在她的孕事沒有傳到邊關之際,行的這一昏招,但對陸拾遺而言依然是沒辦法容忍的。
早在她來到這個世界并且披著嫁衣嫁給嚴承銳的時候,嚴承銳在她的心里就已經與她的禁臠無異,她不可能容許別人覬覦她的東西,不論那個人是誰,又和她現在的夫家有著多深的淵源,多重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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