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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茹毛飲血草原王 9


  ~\(≧▽≦)/~啦啦啦~\(≧▽≦)/~啦啦啦“肯定是陸府又尋到了什么好東西,這才眼巴巴的趕緊送過來。”坐在黃花梨玫瑰椅上縫制小肚兜的蘇氏端起案幾上的果茶淺啜了口,笑道:“母親,我活了這么多年,自問也見過不少世面,可還真沒瞧過像拾娘家這樣疼閨女的——就差沒寵到天上去了。”

  “那也只能說明我們拾娘天生就是一個帶福的人。”馮老太君現在對陸拾遺是一百萬個滿意,“你仔細想想,在咱們知道的小姑娘中間,有幾個像拾娘一樣這么會投胎的?”

  被馮老太君這么半開玩笑的一逗,蘇氏差點沒把嘴里的果茶給噴出來。“您說得對,如果我也像親家母那樣接連生了九個兒子,恐怕也會把這唯一的寶貝閨女放在心尖尖上疼吧。”

  “九個?”馮老太君一臉感慨地重復道:“別說是九個了,我們家就是能再多出一根苗,甭管男女,老婆子我都會激動地什么也顧不上的馬上跑到明通寺去給菩薩重塑金身!”

  “親家母生了十個孩子,光是雙胞胎就有三對,說不定拾娘也幸運的繼承了她娘的本事,也給我們侯府領幾個粉雕玉琢的小乖乖過來呢。”想到兒媳婦肚子里的孩子,蘇氏就忍不住笑得眉眼彎彎,她對陸拾遺可是充滿信心。

  被婆婆寄予厚望的陸拾遺此刻正坐在她和嚴承銳的新房里翻看她大哥陸廷玉給她寫的一封長信。

  在信里,陸廷玉先是為自己等人的疏漏向妹妹道歉,然后又用充滿‘遺憾’的語氣告訴陸拾遺,說齊元河被她的丫鬟阿阮用一杌子給敲傻了。還說他在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很快就派人到處去為突遭橫禍的可憐表弟延請名醫。

  只可惜,京城里的所有大夫都異口同聲的表示齊元河已經沒救了!

  寫到這里的時候,陸廷玉又改換了一種悲天憫人的口吻這樣對陸拾遺說:不管齊元河怎樣怎樣不好,他和陸家的姻親關系都是切割不斷的——即便是看在長輩們的面子上,他也有這個責任和義務照顧好對方。因此,他決定找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把齊元河‘供’起來,盡量讓他在接下來的人生里過得舒心一點。

  “既然全京城的大夫都說他傻了,那么就讓大哥別再白費功夫的到處找人給他診治了。”陸拾遺眉眼彎彎的把自家大哥寫的信看完,然后當著陸府來的管事婆子的面直接將陸廷玉寫的信卷吧卷吧地塞進案幾上擱著的手爐里燒了,假惺惺地嘆了口氣:“想必這也是老天爺的安排,我們這些做凡人的還是不要隨意違逆的好。”

  管事婆子笑容滿面的應了。

  陸拾遺又問了她一些陸府的事情,這才擺擺手打著哈欠讓神情還有些惴惴的阿阮領著婆子去庫房取她回送給娘家人的回禮了。

  定遠侯府的幾位主子都不是眼皮淺的人,陸拾遺現在又變相的當了侯府的半個家,因此她想要去庫房里取出一點好東西送到娘家去真的再輕松也沒有了。同時,她這樣做也是在變相的告訴她的親人們,她在定遠侯府確實過得非常的不錯,要不然,也不會連侯府里的庫房都想開就開了。

  管事婆子走后沒多久,正院上房就有人過來請陸拾遺過去用晚膳。

  這些日子以來,陸拾遺的食欲很有些不振,甚至都隱隱有了孕吐的跡象。馮老太君和蘇氏非常擔心,沒事有事的就會讓廚房做點好吃的東西送到陸拾遺這里來或者叫她過去吃。

  到了正院上房,用了馮老太君婆媳精心搭配的愛心膳食后,陸拾遺一眼就瞧見了針線筐里大紅小肚兜,眼睛一亮的她連忙急走兩步地將其拿了起來,愛不釋手地翻看了好一陣,才發自肺腑地夸贊了句:“母親的手真巧。”

  確實,這肚兜繡工精湛,針腳收得極其細致,連半點毛糙線頭都摸不出來,相信就算是肌膚幼嫩的小嬰兒也不會感覺到絲毫不適,不僅如此,陸拾遺還發現這紅肚兜正中繡著的那抱鯉魚的小娃娃也虎頭虎腦的特別可愛。

  不過……

  陸拾遺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將手里的肚兜平展開湊到面前振了好幾振,半晌才帶著幾分不確定地看向蘇氏道:“母親,這……這抱鯉魚的小娃娃我怎么瞧著這么的像……我相公呢?”

  “哈哈,我就說了拾娘一定會瞧出來吧,你還不信!”馮老太君因為陸拾遺這一句不確定的話而整個人都變得眉飛色舞起來。

  她不待蘇氏開口,就搶先回答道:“你猜的沒錯,這確實是你婆婆比照著銳哥兒小時候的樣子繡出來的,你瞧,就是這繡樣都是她憑借著腦子里的記憶,一筆一筆親手畫出來的呢。”

  “哎呀,母親可真的是太有心了。”陸拾遺配合地在臉上露出驚嘆的表情出來。“看樣子我以后還要多和母親學習才是。”

  “銳哥兒帶你過來見禮的那天,你送得那幾樣針線瞧著也很不錯,”蘇氏被陸拾遺捧得心花怒放,正所謂花花轎子人抬人,聽了兒媳婦恭維的她也忍不住眉開眼笑地贊了對方兩句,“我們都挺喜歡的。”

  馮老太君也滿臉贊同的點頭,確實,從那日陸拾遺進獻的針線來看,在同齡人中間,還真找不出幾個比她優秀的。

  “我的好太君、好母親呀,你們就別再往自個兒的媳婦臉上貼金了,傳出去也不怕丟人。”陸拾遺滿臉窘迫地對著馮老太君婆媳做了個討饒的動作,期間,她也沒忘記珍之重之地把還沒有徹底完工的小肚兜重新放回針線筐里去。

  “這可是孩子祖母親自做的肚兜,等他一從我肚子里出來,我就要立馬給他換上,那肯定非常好看。”

  見她這么愛惜自己勞動成果的蘇氏眼底忍不住閃過一抹欣慰的笑意,“你要是真喜歡,等這件收尾后,我再幫著多做一些,正好給孩子換洗。”

  “那可真的是太好了!”陸拾遺連忙做出一副求之不得的表情,她知道蘇氏這是借著這樣的方式思念遠在戰場上的兒子呢。“不過母親您也得注意著點勞逸相結合,仔細下自己的眼睛。要不然,等相公回來知道我這樣麻煩您,他肯定會大發雷霆的狠狠教訓我一頓的。”

  “像你這樣好的媳婦全京城就是打著燈籠都沒處找,他要真敢教訓你,我就讓他父親拿馬鞭子抽他!”蘇氏現在對自己這個兒媳婦是怎么愛都愛不夠,急忙板起一張保養得宜的臉寬慰她。

  馮老太君也說他們家從來就不興欺負媳婦兒這一套,讓陸拾遺放寬心腸,千萬別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

  “母親,我也只是隨口說說罷了,”被馮老太君婆媳合起來哄小孩兒似的哄了一陣的陸拾遺笑眼彎彎地蹭蹭這個又蹭蹭那個,直把個馮老太君婆媳蹭得心窩子都跟著暖和起來后才從鼻子里哼出一聲道:“有您和老太君在我身邊護著我,我才不怕他呢。再說了!”她一臉驕傲的挺了挺自己尚未顯懷的小腹,“我現在可是有免死金牌的人,相公他就是再生氣又能拿我怎么樣呢?”

  “哎喲喲,我們定遠侯府在宮里求爺爺告奶奶的,怎么求來了這么一個促狹鬼,瞧瞧這話逗人樂的,只差沒笑得我腸子都疼。”馮老太君忍俊不禁地指著陸拾遺就是一陣開懷大笑。

  ——陸拾遺目前所處的這個世界雖然沒有真正的免死金牌,但是京里戲院排戲的大家總喜歡在關鍵時刻弄個一兩面出來充當殺手锏,作為戲迷的馮老太君婆媳自然是一聽就懂。

  “當初第一回見拾娘的時候,她給我的第一印象就特別的好,”蘇氏也佯裝出悔不當初的表情對馮老太君說:“瞧著就是個舉止得宜的名門閨秀。沒想到……倒是我看走眼了。”

  “就算您看走眼了也不能再退貨啦。”陸拾遺配合的做出一副有點小心虛又有點小嘚瑟的表情說:“誰讓我肚子里已經有了你們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盼回來的金孫孫呢。”

  “是是是,金孫孫!就是為了你肚子里的金孫孫,我們也不敢退貨啊!”馮老太君和蘇氏被陸拾遺逗得險些沒從椅子上滾下去,旁邊服侍著她們的丫鬟婆子們也一個兩個的笑彎了腰。

  整個正院上房的氣氛端得是和樂融融。

  “母親這兒是在樂什么,大老遠的就聽到你們在笑。”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定遠侯嚴峪鋒拄著拐杖篤篤篤地走了進來,在他的肩窩里還夾著一封沒有拆開過的信函。

  “除了這小皮猴兒,還有誰有這能耐把我們招成這樣?”馮老太君一面吩咐下人絞了熱帕子來給三人擦臉,一面問嚴峪鋒今天怎么出去了這么久,還這么遲才回來。

  蘇氏也滿眼關切地看著自己的丈夫。

  要知道她的丈夫雖然在戰場上幸運的撿回了一條老命,但也沒了一條胳膊和一條腿。

  盡管她本人并不怎么在乎這個——只要人活著回來就好——卻也知道丈夫的身體到底不比從前了,需要人時刻精心照顧著才妥當。

  聽聞馮老太君和蘇氏是因為陸拾遺才如此高興的定遠侯忍不住給了兒媳婦贊賞的一瞥——自從這陸尚書家的姑娘嫁到他們家以后,他們家的笑聲就沒怎么斷過。不僅母親和妻子因為兒子上戰場而引發的低落情緒有所減輕,還成功的在成親一月后就把出了喜脈。

  這樣一想的定遠侯越發的覺得自家的這個兒媳婦是真的娶對人了。

  陸拾遺的觀察力是何等敏銳,即便嚴承銳并沒有把他視線有礙的事情表現出來,她也從他那帶著些許迷茫吃力的神情中看出了他沒有說出口的為難。

  “妹妹,什么叫他看不清你的臉?他的眼睛怎么了嗎?”陸家七哥聽出了妹妹的話外音,原本臉上的雀躍之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陸拾遺沒有回答自己哥哥的疑問,而是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嚴承銳的面部表情,再次開口說道:“你真的一點都聽不出我的聲音嗎?一點都——”

  原本還一副奄奄一息姿態的嚴承銳陡然像是被人扔進了油鍋里的鮮魚一樣,猛地掙扎起身,循著陸拾遺開口的方向準確無誤的一把攥住了她瘦得近乎皮包骨的手腕,聲音帶著三分顫抖七分動容的肯定呢喃道:“拾娘,是你嗎?是你來看我了對嗎?”

  “除了我還能有誰呢?”陸拾遺語氣溫軟的響應著嚴承銳的呼喚,“既然你在邊關樂不思蜀的總是忘記京城還有人在苦苦的等待著你,那么我也只能‘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的親自過來找你了。”

  “拾娘……”嚴承銳的語氣里滿滿的都是慚愧和心疼的味道。

  他旁若無人的把陸拾遺拉近自己,摸索地去碰觸她瘦削的幾乎凹進去的面頰肉,喉頭哽咽地說:“拾娘,你瘦了好多。”

  “是啊,我瘦了,不止我瘦了,你也瘦了,瘦得我都快要認不出你來了。”同樣把自己的兩位兄長還有太醫跟福伯扔在了腦后的陸拾遺含淚帶笑的回握住嚴承銳的手,“你向我保證過一定會照顧好自己,不讓家里的我們擔心,既然這樣,你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現在這副模樣?你知不知道消息傳到京城的時候我們有多害怕?老太君和母親就差點沒被你驚嚇的當場暈過去!”

  “是我不好,害你們為我擔心了。”用力握著妻子的手,嚴承銳語氣很是誠懇的承認錯誤。

  一顆漂浮在半空中心也仿佛在這樣的手指交纏中又有了依歸似的重新落回了肚子里,不再像剛知道自己中毒時那樣絕望和悔恨。絕望于自己終究難逃定遠侯一脈的宿命,悔恨于自己為什么這么的不小心。如果當真就這樣撒手離世,他才相處了沒多久的妻子和還不曾謀面的兩個孩子該怎么辦?

  越想越覺得心懊悔成一團的嚴承銳

  夫妻倆久別重逢耳鬢廝磨的親昵模樣仿佛自帶一種排外的特殊氣場一般,讓在場所有人都覺得渾身不自在起來。

  作為將軍府管家的福伯咳嗽兩聲,在這樣的尷尬情況下,勇敢的挺身而出,把客人們暫時都引到前面去坐了。

  “福伯!福伯!我又找了個大夫回來!你趕緊讓他去給將軍大人瞧瞧!他對治療毒傷很有一手!他們村里附近的人都對他贊不絕口的!”

  只是還沒等他們坐定,一個穿著紅色騎裝的丹鳳眼姑娘就猛地躥進了將軍府用來待客的花廳里,她的身后還有一個被皮鞭卷著的——扛著梓木藥箱——的老人家。

  “寧姑娘,您怎么又來了?”正在親自給兩位舅爺奉茶的福伯嘴角一抽,滿眼無奈的回過身來。

  “將軍大人現在都成了這幅樣子,我能不時常過來看看嘛!”那寧姑娘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拖著后面那滿臉生無可戀的老大夫大步走到福伯面前,剛要在開口再說上兩句話,就發現這花廳里除他們以外居然還多了幾個……看著就像是從乞丐窩里跑出來的邋遢鬼。

  寧姑娘的柳眉登時就倒豎起來了!

  “福伯!我不是早叮囑過你,別相信外面那些滿口謊話的騙子嗎!他們根本就沒什么能耐,揭了將軍府外面的懸賞榜單也不過是想要撈一票就走!你能不能別老糊涂的急病亂投醫呀!”

  “寧姑娘,您誤……”

  “真要是有幾把刷子的大夫怎么可能把自己混成這樣一副蓬頭垢面的模樣?”寧姑娘輕蔑的眼神在陸家兄弟和幾位太醫憔悴消瘦的臉上一剜而過,“福伯,趕緊把他們趕出去吧,別浪費時間了!將軍大人還等著我請來的真神醫救命呢!”

  請來的真神醫?

  大家有志一同的看向被這姑娘用鞭子捆得踉踉蹌蹌的老大夫,橫看豎看都沒有瞧出那個所謂的‘請’字到底請在哪里。

  “福管家,誤會呀,誤會呀,”那老人家見大家都拿視線來來回回的瞅他,頓時頭皮一陣發炸,“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神醫,我只是個籍籍無名的赤腳大夫啊!”

  “徐神醫,都這時候了,你就別謙虛了!我們家將軍還等著你老救命呢!”丹鳳眼的寧姑娘根本就不聽那徐‘神’醫的辯白,神情很是認真地催促,“我們將軍鎮守定遠關以來,為這方圓百里的老百姓們可謂是立下功勛無數!你的醫術那么厲害,連五步蛇的毒都能夠解除,又怎么會治不好我們將軍呢!”

  “寧姑娘,我和你說了很多回了,我能解五步蛇的毒是因為我有祖上傳下來的藥方,”徐老先生氣得山羊胡子一翹一翹的,“那藥方是專門針對五步蛇的,其他的,根本就半點效果都沒有啊。”說著說著,他又長嘆了口氣,“嚴將軍祖輩對我們這些人的付出和保護我們都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如果我真的有替將軍大人解毒的能耐,我早就主動上門自薦了,又怎么會等到您來尋我呢?”

  為了讓大家相信他所言非虛,徐老先生都想要剖心以證清白。

  徐老先生把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寧姑娘哪怕再不甘心,也只能怏怏不樂的把人放走。

  不過滿心氣惱的她很快就找到了新的出氣筒,將虎視眈眈的眼神定格在坐在花廳喝茶的陸家兄弟等人身上。

  這些年在邊關福伯幾乎是看著寧姑娘長大的,因此寧姑娘剛在臉上顯露出那么一點行跡,就讓他下意識的警鈴大作。

  眼下坐在這里的人并不是以前的那些小蝦小米可以隨便她想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且不說兩位已經變了臉色的舅爺,單單是奉圣命千辛萬苦從京城趕到這里來的那幾位太醫就不是寧姑娘能夠隨意招惹得起的。

  生怕寧姑娘一個腦筋搭錯弦,得罪不該得罪的人,福伯趕忙搶先一步開口道:“寧姑娘,我來給您介紹一下吧,這位是從京城來的陸——”

  他的介紹才剛起了一個頭,已經簡單梳洗,換了身打扮的陸拾遺就走了進來。

  “剛才真是我們夫妻倆失禮了,還請幾位大人不要見怪才是。”陸拾遺笑盈盈地對著幾位太醫襝衽福了一禮,“外子已經拾掇妥當,還請幾位大人輕移貴趾,前去檢查一番。”

  “這是應該的,應該的。”幾位太醫紛紛放下手中茶盞,迫不及待的響應。他們這次跟來邊關也是向圣上下過軍令狀的,無論如何都要把平戎將軍從黃泉路上拉回人間。

  “夫妻?外子?太醫?福伯,這些究竟是什么人?”心里已經有了底的寧姑娘卻不愿相信自己耳朵里聽到的事實,面色蒼白如紙的緊盯著福伯不放,希望他能夠給出一個與她心中猜測迥異的結果。

  福伯看著這樣的寧姑娘心里很是感慨,但是卻沒幾分同情在其中。他家將軍有妻有子在這定遠關是眾所周知的事實。他家將軍夫人對將軍也是一往情深還生下了皇上都親往慶祝的龍鳳胎,他是腦袋被門擠了,才會幫助寧姑娘破壞自家將軍夫婦的感情。

  因此,面對寧姑娘近乎哀求的眼神,福伯用一種理所當然的口吻說道:“寧姑娘還不曾見過我家將軍夫人,心中自然會覺得有所好奇。”在陸拾遺有些恍然的帶著幾分似笑非笑的眼神里,福伯無視隨時都可能哭出來的寧姑娘,語氣格外堅持的說:“這位是我家將軍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陸夫人,她是為將軍受傷的事情特意從京城千里迢迢趕過來的。”

  “原來真的是將軍夫人過來了呀,您可真是稀客啊,這一趟恐怕走得很辛苦吧?畢竟聽說像您這樣的大家小姐從小都是泡在蜜罐里長大的,半點風雨都禁受不得。”丹鳳眼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紅透的寧姑娘用力咬著下唇與陸拾遺對視,攥握著鞭子的手更是止不住的在輕輕打顫。

  “福伯,你可真的是太失禮了,虧得老太君對你還一直都贊不絕口。”陸拾遺的眼懶懶地從寧姑娘不住輕顫的手上掃過,“府里因為將軍的傷情本來就亂得一團糟,哪里還有心思招待嬌客?這話又說回來,就算邊關的人行事一向不拘小節,卻也不能放任一個嬌滴滴的小姐在沒有家人長輩的陪伴下,跑到一個女主人都在京城的外男家里來做客啊。”

  “是老奴行事不當,險些有損寧姑娘的名聲,還請寧姑娘寬宥則個,老奴這就著人送您回府。”面對陸拾遺溫聲軟語的指責,福伯干凈利落的認錯,然后不待色厲內荏的寧姑娘作出什么反應,就讓兩個力氣大的丫鬟反絞著寧姑娘的手強行把她拖下去了。

  把耳邊惹人心煩的蒼蠅叉走后,陸拾遺幾人重新回到嚴承銳養傷的房間。

  幾位太醫聚攏起來給嚴承銳會診。

  陸拾遺無視明明頭腦暈眩的厲害卻強迫自己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不放的丈夫,神情淡漠的在外室距離內間不遠的一張紅木雕紋玫瑰椅上坐了下來,漫不經心的問時不時拿擔心的眼神瞄向內室的福伯道:“剛才那位寧姑娘是什么人要福伯你這樣費盡心思的保她?”

  “還能是什么人,當然是你的好相公、我們陸尚書府的好女婿偷偷給自己納得紅粉知己唄。”陸拾遺的七哥沒好氣地從鼻子里哼出一聲,心里的那點不悅之情簡直可以說是溢于言表。

  陸家三哥臉上的表情也很難看。顯然他根本就沒辦法接受自己妹妹吃盡苦頭為了嚴承銳跑到邊關,嚴承銳卻背著她養小老婆!

  “七舅爺,您真的誤會我們家將軍了,”福伯哭笑不得的對陸家七爺連連拱手作揖,“那位寧姑娘雖然常來平戎將軍府走動,但我們家將軍從不曾正眼看過她一下。”

  知道這件事的人們誰不說他們將軍坐懷不亂,送上來的美人也不肯要。

  福伯又對陸拾遺鄭重行禮,“夫人,將軍心里一直都只有您一個,在沒有戰事和公務并不繁忙的時候,將軍最喜歡的就是翻閱你們從京城寄過來的信件和各種禮物,他非常的想念您和兩位小主子,一門心思的就盼望著班師回朝與你們重逢的那一日。”

  對于福伯努力為他家將軍大人刷好感的行徑,陸拾遺不置可否。

  她若有所思的單手托腮一面打量這房子里的布置,一面半點煙火氣都不帶的問道:“那位寧姑娘與我們侯府到底有什么瓜葛,要你們這樣遷讓于她,由著她在我的地盤上作威作福?”

  即使馮老太君和定遠侯夫婦都對陸拾遺青目有加,但陸拾遺依然堅持向三人行了大禮敬了茶又奉了自己親手做得鞋襪,得了他們的祝福和囑咐,這才恭恭敬敬的來到嚴承銳身邊站著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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