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第三一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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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奇怪,簡直是非常奇怪好嗎!
薛螭皺起眉頭, 心內沉吟片刻, 方對藤誠道:“誠哥,你讓你親戚再去打聽一下……”
他細細吩咐一番, 又承諾辦得好會有賞,藤誠立時便直拍胸口表示保證完成任務。
之后薛螭回到院子,本打算學習, 但舉起毛筆想寫了幾個字,卻怎么也下不了筆。他想了想,終還是放下了筆。
——怎么說呢,剛才驚訝過后, 如今是冷靜下來;可冷靜歸冷靜, 這心不靜啊。
最后他還是遵循心意,坐在椅子上托著下巴琢磨起今兒這個“科場舞弊”。
說真的, 這“科場舞弊”對薛螭來說,還真不覺得是啥稀罕事——畢竟那些古代背景的小說影視劇, 舞弊跟發大水、可都是“常見”事件。
咳,便是不說這些藝術作品,他上輩子也曾看過一個歷史上真實發生的舞弊集錦, 那些個作弊手段啊,嘖嘖,真的、連段子都不敢這么編!
綜上, 現下僅僅聽說一個傳言遍地, 任是薛螭“見識”豐富, 亦依然推估不出后續具體會是什么情況。
不過,猜不出后續,這事兒的最終目標,卻很明顯——今年的主考官、可是太子的內兄!
所以要對付的、那還能有誰,九成九就是太子了!
不得不說,這絕對是“趁你病要你命”真實寫照……只薛螭心里也有疑惑:賈赦的人,就是因為察覺這件事、所以全躲起來的?
若是這樣、總感覺有哪里不對。
但薛螭沒費腦力去深入研究,畢竟此時情況尚未明朗,會產生的可能性海了去了。
倒是賈小璉,這次落榜,也難說會不會叫有心人利用——不過有張老師在,賈小璉應不至于會犯蠢去“湊熱鬧”吧?
嗯……還是先靜觀其變吧。薛螭一邊盤算著,一邊拿起毛筆、重新開始練字。
——只是叫薛螭萬萬沒想到的是,這起“科場舞弊”的發展……太特么叫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卻說薛螭按往常的步調進行學習,剛學完一輪正在小息,便見藤誠從外頭悄咪咪地摸進來了。不消問,肯定是對方親戚帶回了最新消息。
恰他學習素來不喜有人在旁邊杵著,所以現下也不需要清場,只點頭示意了一下,藤誠便立馬壓低聲線、繪聲繪色地說開了。
——這還不到半天時間,外頭其實并沒發生什么大事,唯一惹人關注的,不過是那舞弊的傳言,一下子出現了六七個版本罷了。
薛螭一邊聽,一邊淡定地想:得說,他上輩子的娛樂圈文也不是白看的。根據經驗,現在這些傳言看似沸反盈天,實質尚在造勢階段。
——真正的“瓜”,還在后頭呢。
果不其然,到了下午,六七個版本的傳言里面,漸漸有一個“突圍而出”:
話說松江府有一麥姓秀才,素有才名。不少人都預測,這位今年得鄉試前十、絕對是板上釘釘的事。
不想這麥秀才,別說前十了,連桂榜都沒能上!
傳言就狂吹這里面肯定有貓膩了!
——在家里的薛螭一聽這個,當即就笑了:就是這個瓜了!
都道“文人相輕”。別管旁人的名氣多大、文章多好,總會有人覺得“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兼之青年人嘛,多年輕氣盛,稍微一激將就會熱血上頭……
反正,按照規律,接下來這個麥秀才就要跳出來,各種煽動其他落第秀才跟自己一起去鬧事兒了。
——薛螭想得挺愉悅,然而事情發展、竟大大地出乎他的意料!
就見此傳言沒鬧騰一陣,那當事人麥秀才……的熟人,便跳了出來表示,麥秀才之所以會落第,是因為考前就生了病,還沒養好便進了考場;這身體不好,自然影響發揮……總之沒考上舉人才是正常的!
重點是,麥秀才考完出來,病又復發了。這不,現在仍在金陵租來的小院里面躺著呢!
——事情到了這里,這個瓜理所當然便廢了。
薛螭:???
不是,你們在搞事之前,不都是先把人證給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嗎?
……難不成還是人證臨時反水?
這,是好處給得不夠多?是畫的大餅不夠大?抑或是威逼利誘的程度不夠深?
……不。薛螭轉念想道。應該是、人證選得不好啊!
畢竟,這年頭誣告的風險十分高,最嚴重的,誣告者會被剝奪功名乃至終身禁考;
而那麥秀才,聽說學識不錯,且才二十出頭、又不是一把年紀,有很大幾率能憑自己本事考個舉人回來——如此,哪需要現在就去做這種鋌而走險的勾當?!
——想通這點,薛螭也無語了。只他知道,當反派的,通常都有一顆屢敗屢戰的心。
嗯,這一計不成,定會有第二計的。
——這不,真又有一個傳言異軍突起了。
只不過……待聽罷藤誠的轉述,薛螭便默默地放下了準備吃瓜的手。
……不是,這場陰謀的主謀到底是怎么想的,為什么要選這樣的傳言叫下頭的人去大力撒布?
他也不是說這個傳言有問題——這回的傳言用一句話總結,就是“今年南直隸的解元跟主考官有不可告人的py交易”——撇開其他因素,該傳言針對性極強,內容亦勁爆,運用得好絕對能激起眾落榜秀才的情緒。
……那么,緣何薛螭卻覺得這個傳言不行?
皆因這個傳言雖說殺傷力大,但破解起來、也是十分容易啊:沒錯,只要把解元的答卷公布一下就行了。
——在真正的實力面前,一切謠言都是紙老虎。
事實上在查上面麥秀才的時候,薛螭就讓人順便收集了這次鄉試前十的資料了。因而他大抵知道,今年的解元的才名,并不比那麥秀才差,加上又不是啥山溝溝里突然冒出來的大黑馬,哪兒是這般好攀扯的?
更何況,早在放榜后,解元便主動傳抄了自己的答卷,到這會兒看過的人應該有不少了。
——換言之,那主謀選誰不好,居然選個最難潑臟水的?
誰給的自信啊,五皇子嗎?外頭的吃瓜群眾亦不是傻的、好不好!
于是,這個傳言比第一個還慘,末了連水花都激不起半點。
而全程追蹤到這里的薛螭,原本準備先吃瓜再視情況定下一步的想法,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也不是說幕后推手準備偃旗息鼓了,但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第一、二次都沒水花,第三次想要起來、也是難;
再者,這會兒是封建社會,一般無關緊要的消息還罷了,“科場舞弊”事關朝堂,頂多放任傳個兩三天,官府就無論如何都要出面處理了——或者說,要不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瀾,區區一個傳言哪會這么容易就一下子傳得全城皆知?
重點是,傳這個謠言,難道只是想滿足人民群眾的八卦需求?肯定不是的嘛!就像是上面說的那樣,是為了刺激那些落第秀才們跳出來鬧事兒!還是鬧到至少上達天聽的程度!
不過,鬧到后面圣人是先派個欽差來查一查,抑或直接“一刀切”,倒是未知之數。
但這的確是“舞弊事件”的通用套路。
……可現下、眼看是想鬧都鬧不起來了吧?
薛螭懷著這樣的想法,又暗中觀察了兩天,果不其然聽到來報告的藤誠說,外頭的傳言已經平息得差不多了;而考官們見沒事,亦都準備啟程回京了。
薛螭:……
怎么形容呢,他現在的心情就十分哭笑不得咯——滿心以為是一場硬仗,結果等來的居然是一出鬧劇?
但等他靜下心來,結合甄家先前似是而非的行為,便越發覺得、此事絕非眼下看到的這般單純:
也許,幕后推手其實另有目的?而這個目的,才是令賈赦的人躲起來的真正原因?
至于這個啼笑皆非的“科舉舞弊”……八成是對方故意搞出來混淆視線的,好讓旁人察覺不到自己的真正目的。
——問題是,對這“真實目的”,薛螭依然毫無頭緒啊……
他想了想,保險起見,又問他奶兄,除了麥秀才跟解元外的其他幾個傳言,官府具體是怎么處理的。
這個藤誠還真知道,三言兩句就總結出來了。
薛螭聽了,內心一片寧靜。畢竟他早知道,其他幾個傳言捕風捉影得很、完全不能唬到人——唯一一個有點特別的,乃謠傳是因為知道內幕于是慘遭滅口的落榜秀才,事實上是自己酗酒后失足落河淹死的。
眼看沒發現什么蛛絲馬跡,薛螭亦只能按捺下來。隔天,他跑去張家,朝老師張樞主動提了自己的看法。
張老師聽完,沒多做評價,甚至告誡薛螭,莫要繼續探聽下去了。
“……再深入,便不是一句‘好奇’能了事的了。”張樞的語氣十分嚴肅。
這話,仿佛潑了薛螭一頭冷水。但他猶記得賈赦的“不聽”警告,便只能懨懨答應了。
待回到薛家,滿心以為自己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安靜等待的薛螭,在乖乖學習了幾天后,竟意外地等來了他爹的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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