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旗開得勝
靈瓏翻身躍下,但見蔬果堆積如山,鵬程鳥卻早已被倉鸞遣散了。小白倚靠在倉鸞身側“啁啁”地叫著,倉鸞傲然地揚著下巴,那模樣像極了喜得佳人歡心的風流貴公子。
靈瓏輕笑出聲,吩咐倉鸞看顧好蔬果,踩著飛仙步尋墨連玦而去。墨連玦正在校場上練兵,靈瓏不想打擾,索性帶著蕭山并兩名凍傷未愈的士兵來到了茂林街。
天寒地凍的日子,茂林街只有三三兩兩的行人。
靈瓏吩咐蕭山將平板車靠放在路旁,扯著嗓子叫賣道,“新鮮蔬果,價格公道,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
蕭山嘿嘿笑著,他只當靈瓏是個嬌娃娃,這會子瞅著倒是個不拘小節的姑娘。只是那聲音嗎,嘶,到底尖細了些,旁人還當小娃娃過家家玩呢。他作勢清了清嗓子,扎著馬步吼叫道,“鄉親們,新鮮蔬果有賣啊。絕對現摘現采,絕對價格公道,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了啊。”
蕭山一喊,兩名士兵也跟著喊,沒一會子,攤位前便圍攏了人群。
靈瓏提前有準備,早將各類蔬果價格寫在了紙板子上,雖比夏季供應價格略高一些,可在菜比肉還金貴的虎威城,這價格顯然是極其公道的。
百姓們爭相搶購,靈瓏笑瞇瞇地朗笑道,“諸位,這蔬果是咱們四海通進駐虎威城的第一批貨。四海通打算在茂林街開一家商鋪,日后便會不間斷的供應新鮮蔬果和咱們虎威城買不著的日用品,小女子想問一問諸位,可知曉何處有租售鋪面的?”
一位中年男子捋著胡須道,“小姐,您是四海通什么人物,可能做主?”
靈瓏忙笑答,“大伯,小女子是四海通的分管掌柜,自然能做主。不知大伯如何稱呼?”
中年男子抱拳道,“在下秦鐘,偏巧有一處脂粉鋪在茂林街。這些日子征戰不斷,倒有意變賣了那鋪面,只是店里的伙計……”
靈瓏眼前一亮,朝著秦鐘屈膝行禮道,“秦掌柜,不瞞您說,小女子初來乍到,不但要租賃鋪面,還要招些伙計做活,您若是放心,不若帶小女去看看鋪面。若然小女子瞧得中,一切好商量。”
秦鐘豪氣地云手,蕭山卻伸手攔阻道,“小姐,咱們這貨眼瞅著就賣完了,不如讓秦掌柜略微等一等可好?”
靈瓏詫異于蕭山的謹慎,拍著他的肩膀失笑道,“蕭山,無礙的,你得相信小姐的實力。”
蕭山憨厚地撓了撓頭,“是,小姐快去快回,少爺等著咱們回家用膳呢。”
蕭山這話無異于警告秦鐘,秦鐘只些微瞇了瞇眼睛,率先朝著林立的商鋪而去。
秦鐘的脂粉鋪子位置極佳,且分上下兩層。他徑直帶著靈瓏跨上了二樓,倒將拈粉試胭脂的婦人驚艷了一把。
那個綾羅綢緞的婦人咋舌道,“吆,秦掌柜,你從何處找了這般天仙般的小娘子,嘖嘖嘖,快些藏起來,仔細你家娘們兒拿著掃帚滿大街地追打你。”
秦鐘皺眉冷然道,“陳武家的,休要渾說,這是四海通的分管掌柜。”
婦人撇嘴挑眉道,“這般年輕的小掌柜,偏你信的實誠,只不知你家娘們兒信不信!”
靈瓏跳了跳眼皮,勾唇淺笑道,“這位夫人可需要新鮮蔬果,黃瓜、青菜、椪柑、蘋果,應有盡有。”
那婦人驚喜道,“真的,在何處?真真是糟心的地界,竟有三五月未曾吃過鮮果了。”
靈瓏順著指了指街道,“喏,順著茂林街出去,有三個伙計正在叫賣,夫人腳程快得話,說不準還能揀個剩兒。”
婦人“咿呀”一聲,扔下銅鏡便走了,只混忘了滿臉的涂脂抹粉,倒似剛從戲臺子上謝幕歸來,樂得靈瓏笑彎了腰。
秦鐘略微澀然道,“讓姑娘見笑了,姑娘且隨我來,夫人正在后院晾曬干菜呢。”
靈瓏隨著秦鐘來到后院,果然見一位夫人撿拾著干菜。秦鐘蹭著腳跟過去,舔著臉子道,“夫人,有人想買咱家的鋪面。”
那婦人優雅抬頭,竟生得頗為精致,靈瓏忙屈膝行禮道,“小女子靈瓏,見過秦夫人。”
秦夫人滿眼贊嘆道,“妹妹生得真好,快,隨著姐姐進屋暖和暖和吧。”
靈瓏隨著秦夫人進屋,將來意清楚明白地說完,末了,還慷慨承諾道,“秦夫人,若然秦掌柜不嫌棄,便可以繼續帶著伙計們做活。至于工錢,便照著咱們茂林街最高的價碼開。”
秦夫人見靈瓏爽快,笑容滿面道,“且都聽妹妹的。妹妹初入虎威城便相中了姐姐的鋪面,可見咱們有些緣分。妹妹且放心,旁的不行,做生意干買賣,交給我家老秦一準沒錯的。”
靈瓏屈膝應承道,“如此,便謝謝秦夫人。還要請秦大哥將府衙那邊疏通好,五日后的辰時去西郊拉貨,咱們四海通的第一家鋪面,便要落戶茂林大街了。”
“噯!定然不會誤事的。”秦夫人笑盈盈地送了靈瓏出門,回身時卻對秦鐘大加贊賞。
秦鐘凈了手,喝著小米粥含糊道,“媳婦兒,方才那小娘子也生得好,你咋不鬧騰著要打出去呢?”
秦夫人輕嗤道,“那小娘子是生得好,可就是生得太好了,哪怕將你塞回娘胎重生一回,人家也看不上你。”
秦鐘嘿嘿傻笑道,“是是是,只我家夫人不嫌棄我粗笨。可是夫人,你也太爽快了些。四海通急著找鋪面,咱起碼能多賣二百兩銀子。”
秦夫人飛腳踹過去,怒其不爭道,“瞧你那目光短淺的樣兒,你瞅瞅那姑娘,白衣素裙,不施粉黛,卻偏能在冰天雪地里將瓜兒果兒運過來,這可是連衙署也辦不到的。明日便去衙署辦文書,咱們的好日子只怕不久便到了。”
秦鐘忙不迭頷首道,“噯,聽媳婦兒的。”
秦夫人滿意地笑了,夾了一塊脆黃瓜放進秦鐘碗里,冬日里能吃上口鮮菜,簡直是件暢快的事兒。
營帳內燒著炭火,映著靈瓏的小臉,紅撲撲的燦然。
墨連玦啃著饅頭,那冰藍色的眸子,卻片刻不肯離開靈瓏的身子。
靈瓏羞赧地咬唇道,“好容易改善伙食,你不用膳,看著我作甚?”
墨連玦挑眉勾唇道,“好看,便多看幾眼。”
靈瓏眨眨眼睛,索性端著下巴與墨連玦對視,“如此,瓏兒也要多看幾眼。”
墨連玦邪魅地瞇眼,俊臉越湊越近,只待呼吸相融時,靈瓏便落入了那寬大的懷抱內。
墨連玦抵著靈瓏的額頭輕嘆道,“瓏兒,玦哥哥失約了。玦哥哥不敢想你,只怕想你入魔,倒恨不能立刻飛回去見你。”
靈瓏渾身飄然,捧著墨連玦的臉頰倩笑道,“無礙。瓏兒時時刻刻想你,便將玦哥哥缺失的想念,一并齊整了。”
墨連玦朗聲而笑,抱著靈瓏喟然,“真是個傻丫頭。”
靈瓏推了推墨連玦的頭,將筷子塞進他手里,指著桌案上的膳食道,“且快些用,過會子便冷了。”
墨連玦捧著靈瓏的小臉輕吻一記,挑眉調笑道,“是,夫人,這便用膳。”
靈瓏跳了跳眼皮,莫名覺得,身處軍營的墨連玦,竟意外地活潑了許多。她微勾唇角,撐著小下巴看墨連玦用膳,聽聞蕭山在營帳外喚著“副將軍”,忙起身掀開了帳簾,折返回身時,手里卻拿著一沓紙張。
靈瓏約略翻檢幾頁,竟全是秦鐘和秦夫人。唔,墨連玦到底是不放心。
原來秦夫人出生青樓,雖說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自請贖身后,在虎威城里卻頗為艱難。直至三十歲才嫁為人婦,嫁的便是外地逃難而來的秦鐘。
秦鐘家里窮困,秦夫人便將華服、首飾皆典當了,換了些小錢,擺脂粉攤過活。秦夫人嘴巴巧、善經營,不過三五年的功夫,夫妻二人便盤下了茂林城的店面,開了一家脂粉鋪子。
秦鐘踏實肯干,卻笨嘴拙舌,常常被婦人們戲弄也不敢吭聲。偏巧店里來了位妖嬈婦人,非要秦鐘于她畫眉,秦鐘卻不過,哆哆嗦嗦地與那婦人畫眉。秦夫人買菜歸來,直接拿著掃把追著秦鐘滿大街打。次日,脂粉鋪子便掛了牌子要租售,憑白惹了滿城的人笑話。
靈瓏笑倒在墨連玦懷里,墨連玦卻牽著她的小手輕聲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靈瓏驚喜道,“可以嗎?”
墨連玦刮了刮靈瓏的小鼻子,“只不要太遠便好。”
靈瓏忙不迭地點頭,只待墨連玦為她戴好面紗,兩人才手牽著手跨出了營帳。
夜空遼闊,星月明亮。
靈瓏豁然發現,這是她和墨連玦第一次手牽著手出來,頓時覺得十分歡愉,扣著墨連玦的大掌前后擺蕩。
墨連玦看著身前頗為雀躍的小身子,莞爾輕笑道,“瓏兒!”
靈瓏聞言轉身,忽覺一記輕撞,扎扎實實地跌入墨連玦敞開的懷抱,腰肢一緊,便被抱著飛到了半空。
靈瓏看著那深邃眸色,看著腳下忽明忽暗的營帳,露出一記驚艷芳華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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