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破碎的勾魂曲
正月初六這一日,恰好是臣子臣女們?nèi)肷蠒奎c(diǎn)卯的日子。靈瓏卻了古靈兒和靈翰霆的相送,帶著冰兒和翠濃早早地朝皇宮而去。
馬車踢踏行進(jìn),靈瓏慵懶地趴在軟塌上磨蹭,翠濃朝著冰兒搖頭輕笑道,“冰兒,小姐真是越發(fā)懶怠了,去上書房倒真真是極好的,否則,好容易學(xué)來的規(guī)矩,豈不盡數(shù)混忘了去。”
冰兒掩著帕子笑道,“翠濃姐姐說的是。學(xué)規(guī)矩那會子,小姐連湯都不敢多喝,唯恐行起步子不盡端莊。這會子竟是整日躺著臥著,恨不能連膳食也挪到床榻上,真真是唬人。”
靈瓏撇撇嘴,雖知曉冰兒和翠濃故意打趣,卻懶怠理會。她們哪里知曉她的心思,入了宮不能日日見著墨連玦,也不能隨心所欲玩樂。有那勞什子課業(yè)每日打磨性子倒也罷了,竟還要對著一群假模假式的小姐,想想便覺得心累。
翠濃見靈瓏神情懨懨的,拍了拍她的小屁股道,“小姐,一會子便見到梅小姐、柳小姐、蘇小姐她們了,好些時日沒見,你們姐妹間定會好一番熱鬧的。”
靈瓏挑了挑眉,頓覺開懷不少。旁人倒也罷了,只蘇艷洛一早便跟著祖父去懷城鄉(xiāng)下祭祖,定然有不少逗趣好玩的事兒,她想著蘇艷洛的巧舌如簧,心里便忍不住期待起來。
冰兒見靈瓏終于恢復(fù)些精神,忙遞了果子茶過去,“小姐,喝杯茶吧。馬車內(nèi)雖點(diǎn)著爐火,到底要身子暖和些才舒坦。”
靈瓏坐直身子接了茶水,端至唇邊才要飲下,便聽馬車外遠(yuǎn)遠(yuǎn)傳來駿馬飛馳的聲響。她將茶杯放到小幾上,掀了簾子去看,果然見一墨青色一瑩白色兩道身影策馬而來,正是墨連玦和墨世鈞。
靈瓏笑瞇了眼睛,伸出小手朝兩人使勁地?fù)]了揮。
墨連玦微勾唇角點(diǎn)了點(diǎn)頭,墨世鈞卻搖頭嘆氣道,“表妹啊表妹,表哥本在十里外的別莊上陪著娘親打牌,聽說表妹今日要入宮,快馬加鞭趕回來相送,這般深情厚誼,表妹要如何感謝啊?”
靈瓏聽著墨世鈞話語里的怨念,便猜測著定是墨連玦將墨世鈞擼了來,好名正言順地送她進(jìn)宮。她抬眼看著毫無愧疚之色的墨連玦,撐著下巴嬉笑道,“表哥,趕明兒你再出征,表妹斟滿壯士酒相送如何?”
墨世鈞先是一喜,隨即搖頭苦笑道,“表妹,你確定是為了送表哥嗎?”
靈瓏詫然地眨了眨眼,待憶起墨世鈞每回出征皆是墨連玦的隨行副手時,不由尷尬地笑了笑,索性揮著小手混鬧道,“哎呀,表哥,順便為你多斟一碗唄。”
墨世鈞滿臉嫌棄,他堂堂世子爺,為何回回都是順便的。墨連玦斜眼看了看墨世鈞,眼眸里難掩得意之色。墨世鈞蔫搭搭地撇了撇嘴,哼,嘚瑟什么嘚瑟,看下回他還肯不肯為他遮掩了。
靈瓏見墨世鈞頗為憤憤,心里暗暗發(fā)笑,可想著墨世鈞辛辛苦苦跑一趟,沒得將人得罪慘了的道理,索性回馬車內(nèi)取了一枚翠竹萱花的香囊遞給墨世鈞道,“喏,表哥,這是表妹最喜歡的香囊,如今便送于你了。”
墨世鈞瞬間歡喜,湊近馬車便準(zhǔn)備拿過去,卻被忽然伸出的大掌吃了個截胡。墨世鈞頓時羞惱,才要擠兌墨連玦幾句,墨連玦卻好心的將香囊塞回了墨世鈞懷里,還頗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墨世鈞詫異,卻忍不住挑釁道,“九哥,這可是表妹最愛的香囊,這般便宜便送給我了。”
墨連玦略微踢了踢馬腹,勾唇譏諷道,“送于你便是,反正也不是那丫頭親手繡的。”
墨世鈞聞言,將香囊細(xì)細(xì)拿在手間把玩,他雖嫌少佩戴香囊,可到底也能分辨好壞,這香囊分明十分精妙,哪怕放到妝點(diǎn)樓也能算得上精品了。墨世鈞看了眼露著小臉淺笑的靈瓏,朝著墨連玦挑眉道,“何以見得?”
墨連玦遲疑片刻,但見靈瓏眨巴著眼睛看著他,斜斜勾唇道,“唔,丫頭的繡功嘛,估摸著只能繡個帕子了”,說罷,夾緊馬肚子揚(yáng)長而去。
墨世鈞朗聲大笑,將香囊往懷里一塞,沉聲指揮著坐騎,追趕墨連玦而去。
靈瓏反手指了指自個兒,頓時羞惱,墨連玦,將本小姐的帕子還回來。可惜墨連玦聽不著,即便聽著了,那帕子也不會還回來的。
靈瓏將簾子放下,本想端著茶水來喝,卻見冰兒和翠濃皆掩著帕子輕笑。靈瓏頹然地趴在榻上,哼,香囊而已,她過幾日定要繡一個出來的。
中正門很快便到了,靈瓏朝著駿馬上的二人揮手告別,帶著翠濃和冰兒從右掖門進(jìn)入。右掖門沒有嬤嬤守著,亦沒有小姐停留,靈瓏只向守衛(wèi)遞了牌子,輕輕松松地回到了西嵐宮。
西嵐宮還是那般風(fēng)貌,靈瓏吩咐冰兒和翠濃將包袱帶回梅蘭閣,斂著裙角朝梅菲兒的閣樓而去。
梅菲兒和柳詩韻正圍著一盆勾心貢菊賞玩,靈瓏眨了眨眼睛,本欲繞到二人身后嚇唬嚇唬,豈知才一動作,卻被柳詩韻看了個正著,“妹妹來了,快過來,快過來,梅姐姐這盆菊花開得極好看。”
梅菲兒見靈瓏拎著裙角,微微凝了凝眉,朝著小丫頭嗔怪道,“靈瓏小姐來了,怎的不通報一聲,若嚇壞了柳小姐,你們可仔細(xì)著。”
柳詩韻頓時了然,靈瓏卻放下裙角嘟嘴不滿道,“梅姐姐真是的。靈瓏不過玩鬧一會子,怎的就嚇著柳姐姐了。哼,姐姐這會子偏疼柳姐姐,靈瓏倒來得不是時候,這便回去了。”
靈瓏說罷,擺著架勢就要轉(zhuǎn)身離去,可腳下頓了一會子,卻不見梅菲兒和柳詩韻拉扯她。她跳了跳眼皮,無可奈何地轉(zhuǎn)身,果然見梅菲兒和柳詩韻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梅菲兒緩步邁下臺階,挽著靈瓏的小手輕笑道,“妹妹自去便是,橫豎咱們都在這西嵐宮里,還怕妹妹跑了不成。”
靈瓏瞬間歡喜,搖著梅菲兒的手臂道,“哎呀,姐姐,瓏兒不過鬧著玩,哪能真的走了。”
柳詩韻微微頷首,戳了戳靈瓏的額頭笑道,“就屬你古怪多。且進(jìn)屋去吧,仔細(xì)凍了手腳。”
姐妹三人進(jìn)了內(nèi)室,小丫頭忙將可口的茶點(diǎn)細(xì)細(xì)備好,隨后便退出了內(nèi)室。
梅菲兒握著靈瓏的小手暖了暖,朝著柳詩韻開口道,“詩韻,蓮妃娘娘可又找你不曾?”
柳詩韻緩緩搖頭,帶著絲絲笑容道,“出了那等子事情,蓮妃總不好再找我,何況……他要回來了。”
靈瓏看著柳詩韻臉上的嬌羞,與梅菲兒相視一笑,卻是捏著帕子打趣道,“柳姐姐,他是哪個?”
柳詩韻羞紅了臉面,甩著帕子嗔怪道,“打你個調(diào)皮的丫頭。日后且莫要讓姐姐拿了你長短的好。”
靈瓏嘻嘻笑著,倒進(jìn)梅菲兒懷里磨蹭道,“梅姐姐,柳姐姐惱了,且莫要說了。再說下去,仔細(xì)柳姐姐被羞臊走了。”
梅菲兒搖頭失笑,推了推靈瓏的肩膀道,“賊喊捉賊的壞丫頭。姐姐攆了你出去倒是正經(jīng),沒得累了姐姐的名聲。”
姐妹幾人正在笑鬧,許久未見的蘇艷洛終于姍姍來遲。蘇艷洛依舊是那般爽朗開脫的性子,只是略微黑瘦了些。
靈瓏吵著讓蘇艷洛講述鄉(xiāng)下人祭祖的事兒,蘇艷洛勾挑眉眼,興高采烈地講述著,什么請道士作上七天七夜的法事啦,子侄輩兒的人皆要跪地接受洗禮啦。靈瓏聽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覺竟到了午時。
姐妹幾人正商議著湊到一處用膳,翠濃卻掀了簾子進(jìn)來,朝著靈瓏屈膝行禮道,“小姐,皇后娘娘又派人送了膳食過來。”
靈瓏頓時斂了笑容,梅菲兒等人也不由皺起了眉頭。
靈瓏沉吟片刻,挑眉輕笑道,“翠濃姐姐,皇后娘娘寬厚待人,這膳食怕是送給各府各院的小姐們的。且快些送了去,仔細(xì)寒涼了傷脾胃。”
翠濃微愕片刻,連忙應(yīng)聲道,“是,小姐,奴婢這便送過去”,說罷,腳步匆忙地離去。
梅菲兒見靈瓏此番作為,便知靈瓏定然是察覺了什么。她微微嘆口氣,握著靈瓏小手揉搓道,“妹妹,日后在皇后娘娘面前,行事要越發(fā)小心些。”
靈瓏微微點(diǎn)頭,朝著梅菲兒等人輕笑道,“姐姐們且放心吧。堂堂一宮主位,總不至于為這點(diǎn)子事情拿捏一個臣女的。”
且說崔嬤嬤一直在暗處盯著,但見翠濃和冰兒將皇后賞賜的膳食分揀給閣樓小姐們,心里頓時一突,轉(zhuǎn)了腳跟便朝鳳儀宮而去。
皇后娘娘正在用膳,見崔嬤嬤急慌慌地進(jìn)來,還將宮女們皆遣了出去,不由皺眉問道,“素英,出了何事?”
崔嬤嬤忙屈膝行禮道,“娘娘,靈瓏小姐怕是察覺了咱們的打算,竟將娘娘賞賜的膳食分派了出去。您看這……”
皇后微勾唇角,夾了塊御膳鱸魚繼續(xù)用膳。
崔嬤嬤見皇后這般鎮(zhèn)定,少不得沉了心神細(xì)細(xì)伺候著,只這心里到底存了疑問,便時不時朝著皇后打量。
皇后慢條斯理地用完膳食,崔嬤嬤忙遞了絲帕過去。皇后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將絲帕丟棄在桌角輕笑道,“素英,后宮這地方,素來不缺美人,卻只有聰明的美人才能活得長久。那丫頭若一貫?zāi)鎭眄樖埽緦m自該早早棄了她另選她人。可她偏偏這么快便察覺了,倒叫本宮越發(fā)肯定了當(dāng)初的選擇。”
崔嬤嬤略微沉吟,立時笑開了,“娘娘英明,憑她是誰,在娘娘面前也占不了便宜的。那明日的膳食……”
皇后慵懶地靠在椅背上,微勾唇角道,“送,多多地送。送到那丫頭忍受不了再說。”
崔嬤嬤應(yīng)聲出去,太子卻掀了簾子進(jìn)屋,朝著皇后拱手行禮道,“兒臣給母后請安。”
皇后展顏而笑,朝著太子招手道,“竹兒,到母后這里來。”
太子踏步上前,挽著皇后的手腕坐在軟榻上,挑眉問道,“母后,今日倒是心情大好?”
皇后拍著太子的手腕輕笑道,“可不是,那小丫頭跟母后斗智斗勇呢。打量母后能惱了她,卻不知她越反抗母后越歡喜的。”
太子想著靈瓏伶俐的小臉,搖頭失笑道,“母后,她還小呢,且讓她好好讀書便是了。”
皇后斜眼打趣道,“怎么,這會子便心疼了。竹兒放心吧,母后還指望她能協(xié)助竹兒治理天下呢,這點(diǎn)子分寸母后尚能拿捏的。”
太子笑瞇瞇地聽著,卻將路嫣然的事兒細(xì)細(xì)回稟了。太子府沒有太子妃,諸多事務(wù)向來是皇后拿主意,這也是太子府側(cè)妃妾室們不敢鬧騰的原因。不過是內(nèi)宅里爭風(fēng)吃醋的小事兒,拿到皇后面前就變成了有違婦德的大事。自從皇后在太子十八歲那年發(fā)落了一個掐尖要強(qiáng)的小妾后,太子府便是一片和諧暢意的氛圍了。
皇后聽了太子的回稟,不由嗤笑道,“禁了她的足倒是必要的。本宮倒是不怕太傅府倒戈,橫豎他敢倒,卻沒人敢接的。本宮倒怕路嫣然沒斤沒兩地到處嚷嚷,沒得敗壞了你的聲名。成年皇子這般多,你的名聲不能有絲毫的瑕疵。”
太子微微點(diǎn)頭,皇后卻凝眉問起梅行文遭人暗算的事兒。
太子沉吟片刻,斟酌詞語道,“母后,表弟大張旗鼓地?fù)屃税倩堑念^牌,估摸是有人報復(fù)他。奈何那頭牌的入幕之賓太多,一時間倒也難以查探清楚。況且,這勢頭好容易落下去,兒臣倒覺得,不好再去聲揚(yáng)。”
皇后陰沉著臉色點(diǎn)了點(diǎn)頭,“本宮打量他是個機(jī)敏的,不成想竟將國公府的名聲敗壞至此。若如此下去,莫說指望他,只莫要拖累咱們便是萬幸了。”
太子悠悠地嘆了口氣,“母后,文表弟的荒唐事兒何止這一件啊。以兒子看,武表弟雖不善交際,辦事能力倒在文表弟之上。”
皇后打量太子一眼,垂了眸色道,“待母后斟酌斟酌吧。”
太子聞言,連忙下了軟塌,起身告辭,卻在回身之際,悄悄地勾了勾唇角。
是夜,靈瓏早早便躺在了榻上。她自然不會這般早休憩,卻是熄滅了燭火,偷偷地冥想靜坐起來。
這段時日,靈瓏練功的時間略微長了些,內(nèi)息之力竟隱隱活躍起來。她悄悄地斂了心神,緩緩入定,內(nèi)息流淌綿延流轉(zhuǎn),她的思緒也輕飄飄地飛散了起來。
思緒越飄越高,身子越輕越軟,靈瓏隱隱察覺到內(nèi)息圓滿的壁壘,才要運(yùn)著內(nèi)息沖撞而去,卻被一聲悠遠(yuǎn)又凄厲的哭聲攪擾了心神。
靈瓏微微凝眉,慌忙收斂內(nèi)息醒了過去,抬手一摸,額際早已布滿了細(xì)密的汗水。她僥幸地拍了拍胸脯,暗道好險,忍不住側(cè)耳去聽窗外的動靜,可惜,除了寒風(fēng)呼嘯的嗚鳴聲,竟是什么也沒有。
靈瓏輕輕瞥了眼桌案上的沙漏,竟然已經(jīng)到了子時。她勾唇笑笑,竟然練了兩個時辰之久,難怪險些走了心神。
靈瓏取了帕子拭了拭汗水,側(cè)身歪倒在榻上,卻在呼吸漸漸平穩(wěn)之際,忽然睜開了眼睛。不對,不是幻覺,確實有隱隱約約的哭聲傳來。
靈瓏翻身而起,捏緊被角傾聽,那聲音極輕極細(xì),雖不甚連貫,卻莫名吸引著心神。她緩緩閉上眼睛,細(xì)細(xì)將那音調(diào)拼湊起來,頓時嚇出一身冷汗,那不是單純的哭聲,竟是一首勾魂曲。
靈瓏想起冰兒和翠濃曾經(jīng)提起夜間聽見女子哭聲的事兒,光著小腳便跑了出去,待推開臨近臥房的門扉時,竟然見到冰兒和緋濃直挺挺地坐在床榻上,一個滿臉哀戚,一個淚流滿面,卻緊閉著眼睛無法清醒。
靈瓏瞬間沉了臉色,若方才還只是猜測,這會子倒是徹底肯定了,那調(diào)子,正是勾魂曲無異了。
靈瓏跨步上前,在緋濃和冰兒的脖頸處“啪啪”兩下輕點(diǎn),她二人便軟軟地倒在了榻上。
靈瓏為二人細(xì)細(xì)診脈,待確定不過是稍有驚擾后,終究是松了口氣。她為二人蓋好棉被,悄悄地掩了門扉出來。回臥房內(nèi)穿戴好衣裳后,推開窗戶便翻到了屋頂上。
夜幕濃重不已,只余幾盞宮燈閃著微弱的光。
那勾魂曲已經(jīng)停了,靈瓏不知何從尋找,便悄悄地到其他閣樓查探情況。自然有睡得踏實的,可大多數(shù)丫頭卻是歪七扭八地躺在榻上,顯見還是受了干擾的。
靈瓏緊緊地咬了咬下唇,勾魂曲,竟然是瀕臨失傳的勾魂曲。
勾魂曲,顧名思義,便是能勾魂攝魄,驅(qū)使他人。它本是隱世家族嫡傳弟子方能修習(xí)的術(shù)法,后來因為對施術(shù)者頗為損傷,族長便不鼓勵弟子們修行。
只這術(shù)法流傳多年,到底不是秘密,靈瓏之所以知曉,便是因為介修曾于她吹奏過,還用這勾魂曲驅(qū)使她抓了數(shù)十只兔子放到山澗中圈養(yǎng),直至她累倒在半路上,才被介修抱了回去。從此,她對勾魂曲便存了幾分警惕。
------題外話------
感謝1062724981送的月票和評價票,呼呼,520小說出了新福利,貌似對我們這樣的菜鳥影響不大,唔,還是加油成為大神才行啊,哎,碼字去····群么么。
(https://www.dzxsw.cc/book/50252/2668438.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