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自殺
三日后,就到了云府邀請的日子。
喜嬤嬤從外頭走了進來,頗為擔心地看了一眼崔靜嘉的神色:“小姐,惠音小姐和柔嘉小姐已經(jīng)弄好了,夫人讓人過來,問問您弄好了沒?”
崔靜嘉在腰間別上那環(huán)佩,輕聲道:“弄好了,走吧!
喜嬤嬤仔細打量后,確定崔靜嘉沒有什么不妥當后,嘴角輕輕翹起,跟在身后。
今日崔靜嘉是和崔惠音、崔柔嘉一個馬車。趙氏特地準備了一個可以容納多人的,就算是三個人待在這馬車里,再加上幾個下人也不顯擁擠。
馬車行駛的很快,不一會就到了云府。
今日并不是特別大的宴會,只是邀請了幾家和云家向來交好的人家,還有的就是幾家身份貴重的人。
靖安侯府并不算扎眼,崔靜嘉進了府才想到,這云閆歡好似邀請了安陽。都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崔靜嘉雖然跟安陽沒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憑著崔靜嘉對安陽的了解,若是不找回場子,定然是不甘心的。
崔靜嘉一來,云閆歡就聽身邊的人說了。不動聲色讓人把崔靜嘉三人領到一邊,笑瞇瞇的和身邊的人說著話。
崔靜嘉三人一進了院子,一眼就瞧見被眾人團團包圍住的云閆歡,她僅僅是掃上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許多熟面孔。為什么說是熟面孔,不是這輩子的,而是在那太子府里幾個老人。
那些女子望著云閆歡的神色,和上輩子一模一樣,帶著討好的笑容,對其他這么做的人,卻又投去不屑一顧的目光。
崔惠音和崔柔嘉坐在一旁,雖然不知今日為何突然來了這云府,卻也知道沒那么簡單。
這些日子在崔舒志的教導下,雖說不上對這朝堂里所有事全部了解,可是該知道的事情,卻是全全記在了腦子里。這朝廷重臣里關系錯綜復雜,光是今日到來的人,就能窺見一二。
這些女子的身份,均是和云府交好的。靖安侯府向來不參與這些宴會,事先也不知道這宴會邀請了哪些人,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這來人后,就忍不住心驚起來。
這云府是要把靖安侯府拉入這云府的陣營里的意思嗎。
還未等幾人想出一個答案,只瞧見云閆歡緩緩優(yōu)雅地從那人群中走了出來,輕聲細語的沖著她們道:“崔妹妹還記得我嗎?”
崔靜嘉眼神一閃,笑了笑:“云姐姐說笑了,自然是記得的。”
云閆歡嘴角勾起一抹恬淡的笑,坐了下來。原本之前圍云閆歡的人瞧見了,均是一愣,然后面面相覷。有知道三個人身份的,皺著眉望著這邊,不明白云閆歡怎么突然重視起崔靜嘉她們。
“之前請妹妹的時候,還擔心妹妹會不記得我,一會安陽要來,我聽說你們兩個人有矛盾,今日索性就解決了吧,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好妹妹,化干戈為玉帛,和和睦睦的才好。”
云閆歡笑瞇瞇的說著,可這內(nèi)容卻讓崔靜嘉著實不敢相信,這哪里是那么簡單就能做到的,她下意識的防備起來。
她聽完云閆歡的話,也沒反駁,反而從善如流的道:“云姐姐說的是,若是可以,我也希望能和安陽公主好好相處!
旁邊的人這個時候才露出原來如此的模樣。誰不知道安陽公主喜歡楚弈言,崔靜嘉和楚弈言在一起,無疑是重重地給了安陽公主狠狠的一擊。
就算是云閆歡有心要的讓兩個人修復關系,但安陽公主會不會聽還是一回事。
云閆歡表面上漫不經(jīng)心的掃過崔靜嘉,心底卻有些奇怪。上次見崔靜嘉的時候,只是覺得自己被防備,現(xiàn)在崔靜嘉更是變得滑溜溜的,像是一條小魚。
“既然這樣的話,一會看到安陽你可不準跑了。”云閆歡嘴角噙著一抹笑,眼睛彎成月牙的形狀。
聽到她這么說了,崔靜嘉不覺有些好笑,這么多人,她還真不覺得安陽會做出些什么不能挽回的事情。畢竟,安陽雖然有些執(zhí)著,但是卻也不是蠢人,若是真的要防,也是防著云閆歡。
云府門外,安陽公主小臉緊繃的下了馬車。自從聽到討人厭的崔靜嘉在這后,她有是羞憤又是不甘心,現(xiàn)在這是要看她的笑話還是怎么。
陰沉著臉,手里狠狠攥著那方帕,像是要揉成一團一般。
在安陽身邊服侍的婢女們瞧見安陽這臉色,有些害怕,卻也只能硬著頭皮跟在身邊。她不自覺的退后一步,就立刻被安陽察覺,冷笑道:“怎么,想去哪?”
那婢女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眼底帶著惶恐:“公主,奴婢沒有想去哪。”
安陽心知肚明身邊的婢女在想些什么,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像是看著死人一般。扭過頭,不再作聲,徑直朝著那院子走去。
那婢女一下心更慌了,若是安陽大吼她一聲,她或許還能放松些,這般藏著心思,更加讓人害怕,會不會有讓人更加害怕的事情發(fā)生。
安陽被那云府下人領進院子,一眼就瞧見讓自己心情不快的罪魁禍首。她眼神一瞇,在崔靜嘉的身邊又看到了云閆歡。
她皺著眉,一張臉拉了下來。云閆歡聽見腳步聲,一眼就看了去。
瞧見來人,站了起來,笑道:“安陽來了,快來這邊坐。”她優(yōu)雅地移到安陽身邊,牽起安陽泛白的手,輕輕扯著她到了崔靜嘉的身邊。
“嫂…云姐姐……”安陽剛開口,突然意識到自己還不能那么喊,轉(zhuǎn)了個彎就又換了稱呼。
云閆歡秀美的臉上帶著微笑,那字那么特殊,她自然是聽見了,雖然現(xiàn)在還不能喊,不過日后,這喊得機會多了去了,她并不急于這一時。
“安陽,今天我特地請了崔妹妹來,你們兩個之間以前有什么矛盾,今日索性一起說了,日后見面也好相處!痹崎Z歡拉著安陽坐下,溫聲道。
安陽輕蹙著眉頭,滿是不愿意,輕聲嘀咕著:“誰要和她好好相處!
坐在這地方,她只覺得不爽,要不是顧忌著云閆歡是嫂嫂的身份,她定然都懶得給崔靜嘉一個眼神。除此之外,還有些微微的委屈,憑什么,這次云閆歡要幫著崔靜嘉,而不是幫著她。
她說起話來陰陽怪氣,臉上似笑非笑的望著崔靜嘉:“她可沒有哪里惹到我,我們好著呢,是吧。”
就算是瞎子,現(xiàn)在也能聽得出兩個人之間并不和睦了。旁邊的人豎起耳朵,此刻恨不得再靠得近一些,聽得更真切一些。
崔靜嘉嘴角噙著笑,眨了眨眼,像是沒聽見這話里的火氣一般,笑道:“公主說的是!
安陽的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什么時候崔靜嘉的臉皮如此之厚了。
反而是云閆歡聽到安陽這么說話,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不耐,然后輕蹙著眉,在一旁道:“既然這樣,安陽日后要和崔妹妹好好相處!
安陽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她才不想同崔靜嘉好好相處,云閆歡一二再再而三的強調(diào)這個事情,讓她有些忍不住厭煩起來。
深吸一口氣,安陽猛地站了起來。院子里一下子安靜下來,誰也不敢出聲,只當安陽要做些什么,一個個眼睛活絡的打著轉(zhuǎn),均是注視著三人的動作。
崔靜嘉淡淡的坐在那頭,自顧自的輕輕將茶蓋兒拿起,然后靜靜抿上一口,仿佛不受外界的干擾一般。
“這院子里人有些多了,”安陽站起來就意識到自己沖動了,不過她的驕傲不允許她在這個時候露了怯,“我去旁邊走走。”
跟著安陽一起來的女婢們立刻跟在安陽身后,朝著一旁走去。
所過之處,倒是無人敢攔住她,只能眼巴巴的望著安陽公主從自己身邊走過,不過倒是有人頗為幸災樂禍的望著崔靜嘉,看吧,剛剛就知道安陽公主是不會那么輕易就和那崔靜嘉和好的。
安陽走到那花園一角,身邊柳樹垂落,嫩芽才抽出,她站在那頭,自娛自樂。
云閆歡此刻的臉色有些不大好了,不過她對目前這情況還算是預測到了,雖然對安陽有些失望,但是卻也沒有到忍受不了的程度。
“崔妹妹莫要和安陽置氣,我去同她說說,妹妹先在這里休息片刻。”云閆歡說完,在看到崔靜嘉點頭后,這才施施然的去了安陽那頭。
等云閆歡走后,崔柔嘉這才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瞄了瞄崔靜嘉:“靜嘉姐姐,為啥我覺得慎得慌?”
崔惠音臉上閃過笑意,哭笑不得望著崔柔嘉,輕聲道:“禍從口出,你啊,長些心吧!
崔柔嘉吐了吐舌頭,朝人群看了看,又看了看崔靜嘉,有些想要去和其他人聊天,可是現(xiàn)在有有些遲疑。
這出來赴宴,又哪里能誰都不搭理。崔靜嘉看在眼里,體貼道:“若是柔嘉覺得無聊的話,就去其他地方走走吧,不用待在我這里!
崔柔嘉心思被看穿也沒有不好意思,問道:“靜嘉姐姐,你在這里一個人沒事吧!
崔靜嘉笑了笑,道:“無事,左右你老在這呆著定然會無聊的,多去交一些朋友也好!彼谶@院子中,想要發(fā)生些什么事情,也難。
這眾目睽睽之下,就算是有人要害她,也要掂量掂量。
崔柔嘉得到了放心的回答,這才滿意起來。崔惠音瞧了瞧崔柔嘉,始終是有些不放心崔柔嘉的性子,崔靜嘉有分寸,反倒是崔柔嘉更讓人頭疼。
她想了想,決定跟在崔柔嘉的身邊,崔靜嘉見了也欣然笑了笑,只一個人坐在那位上。
一連就走掉了三個人,崔靜嘉身邊的位置一下就空了起來,心里有算計的人,自然是不會放過這機會。自然的坐下,和崔靜嘉答起話來。
另外一頭,安陽和云閆歡站在柳樹邊上。云府有一處小溪,連接著京城里的一條小河,楊柳依依,湖水清清,又有兩個風格不一的女子,形成了一幅景物畫。
“云姐姐,你明明知道我厭惡那崔靜嘉,之前也沒給我說那話,現(xiàn)在讓我和她和好,這算是什么?”瞥見云閆歡的身影,安陽撇了撇嘴,有些不滿的道。
云閆歡先是挑挑眉,知道安陽到底在氣些什么,帶著安撫意味的說道:“我這是為你好,也是想要解開你心結。”
安陽不想聽那勸誡的話,扭過頭,倔強的道:“云姐姐,我不甘心!”
云閆歡走到安陽身邊,輕嘆一聲:“那怕這話確實有些難聽,我也是要說的。姐姐知道你在不甘心些什么,不過現(xiàn)在木已成舟,楚國公是不會自打自家的臉的!
“尋常的富貴人家,哪怕是個平妻,姐姐都能夠給你想法子。”她頓了頓,接著說道:“可那楚國公府,就連妾侍都有祖訓,更別說是平妻了。我可不愿意糟蹋你!
這話說的熨貼,讓安陽原本不順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些。除了正妻,她哪一個都不愿意做。正如云閆歡說的,若是她真的愿意了,那就是在作踐自己。
哪有好好的公主不去做正室,反而趕著給人做妾的。哪怕她喜歡楚弈言,這一點也是不會輕易應下。
“這京城的才俊多如牛毛,我還不信找不到一個比楚弈言優(yōu)秀的了!痹崎Z歡瞄到安陽表情有些松動,又補上一句。
安陽的抿了抿唇,臉上有些不自然。
她其實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喜歡楚弈言,還是因為求而不得,所以才格外在意。全天下,恐怕就只有楚弈言會那么對她了,總是把她氣的要死,讓她心心念念著要讓楚弈言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但是這一天,從幾年前到現(xiàn)在卻是都沒有實現(xiàn)。
“云姐姐,我心里憋著一口氣,順不下去!卑碴栢街,只感覺胸口有股郁氣抒發(fā)不得。憋的人直難受。
云閆歡摸了摸安陽的臉,笑道:“安陽,你被我們慣著,所以才會在意楚世子,女子要的是一個男人全心全意的對她好,你身為公主,這全天下的男子,還不是任你選擇。找一個全心全意對你好的人,才是最好的!
安陽沉默片刻,腦海里忍不住想著,若是自己身邊出現(xiàn)一個如同云閆歡說的這般,全心全意對她好的男子,會是個什么模樣。
“安陽,現(xiàn)在你哥哥正在這關鍵時刻,姐姐也是出于私心,想要你和崔靜嘉關系不那么僵,這樣對你哥哥,也是有好處的!
安陽不是不識大體的人,在云閆歡說完這話之后,過了腦子后,也慢慢點下了頭。
凌昔若是當上太子,對她來說,只有好處。有一個當上太子的哥哥,她的身份也會變得更高。這么一想,對崔靜嘉雖然還有些厭惡,可也沒了之前那么抵觸。
想通之后,安陽嘴角揚起笑,局促的望著云閆歡:“云姐姐還沒過門,就開始為哥哥打算了,嘖嘖,哥哥上輩子定然是積了多少福,才能娶到云姐姐這般的賢妻!
云閆歡猛地想起前些日子凌昔落在她唇上的吻,臉上羞澀,像是沾了胭脂一般:“別鬧了,小心讓人聽見了!
她這般小女兒的嬌態(tài),倒是讓安陽越發(fā)的眼紅起來。她突然有些羨慕起云閆歡和自家二皇兄了,郎才女貌,兩個人站在一起又甚是登對,感情上也是相互欣賞,頗為難得了。
她收斂了臉上之前的不滿,笑了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喚云姐姐一聲嫂子了。”
云閆歡畢竟要沉穩(wěn)得多,聽到這話之后,反而沒有像是之前那般小女兒的嬌態(tài)了,淡定道:“總會到那時刻的。我現(xiàn)在把崔靜嘉叫來,安陽你好好同她說說。”
安陽應承下來,雖然眼底還是有些不情愿,可面上卻沒在露出之前那么明顯的痕跡來:“姐姐去吧,我在這等著。”
本來云閆歡是想著讓安陽去那頭,不過想了想,剛剛安陽才從那頭走來,現(xiàn)在再回去,依照她的性子,定然是不愿意讓人小覷了,故而決定讓崔靜嘉過來。
哪成想,崔靜嘉也不是個好欺負的。聽見云閆歡提到讓她過去安陽那頭,異常溫和平靜:“若是安陽公主實在是不想同靜嘉和好,那也不用勉強!
崔靜嘉真心不覺得,只是這么隨口一說,她和安陽之間的所有一切都能沒了。或許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可不相信,安陽真的能不計前嫌,存心和她交好。
云閆歡嘴角的笑意僵持的掛在臉上,眼神暗了暗,堅持道:“妹妹這話可就說錯了,安陽被我們寵壞了,有些小脾氣,現(xiàn)在是拉不下臉面過來這邊,妹妹去那邊就好。”
崔靜嘉感覺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神經(jīng)緊繃著。她幽幽的望著云閆歡,半響才道:“既然如此,那就去吧!
云閆歡這次嘴角的笑才真切幾分,和崔靜嘉兩人朝著安陽那頭走去。
崔靜嘉從骨子里就提防著云閆歡,瞧見她的笑意,只覺得心中有些發(fā)毛,忍不住猜想到底這一去,是福還是什么。
到了那頭,安陽神情有些尷尬。雖然剛剛應的好好的,可是等到這真人到了自己的面前,要想還同剛剛那般,倒有些難了。
她靜默半響,復而尷尬的道:“崔靜嘉,既然你已經(jīng)和楚弈言在一起了,我安陽也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日后不會再尋你麻煩!
崔靜嘉神色淡淡,頷首點頭:“公主如此心胸,靜嘉自然相信!
安陽本以為崔靜嘉會露出些驚訝或者其他的表情,卻瞧見崔靜嘉面色平淡,完全沒有意料中的表情,有些不快。
這下子,更是連想多和崔靜嘉說話的想法都沒有了,連忙打發(fā)道:“就這樣吧,總歸說開了,我也不會對你甩臉色,或者做些其他的事情,你放心吧。”
崔靜嘉不動聲色的打量幾眼安陽公主,眼底還有些不耐煩,一副不欲和她多說的模樣。
能夠說出這個話,想來也是安陽公主的極限了。她大方一笑,本就長得精致可愛,更添幾分嬌媚:“那公主且在這看看風景,靜嘉就不打擾了!
說完,崔靜嘉福了福身子,緩緩退開幾步。
還沒等崔靜嘉放松下來,就發(fā)現(xiàn)云閆歡也跟著她走了過來,眉眼彎彎,甚是好看:“妹妹不介意同我聊聊天吧!
崔靜嘉面上不露,低聲的說道:“只要云姐姐不嫌我無趣就是!
云閆歡笑了笑,沒把這話放在心中,哪怕是再無趣的人,說到自己喜歡的東西的時候,也定然不會無動于衷。更別說崔靜嘉本身也不是無趣的人,她特地去調(diào)查了崔靜嘉的愛好,投其所好,接下來的話也會好說一些。
今日的天氣甚好,往常待在院子里還會有些涼意,可是今日待在這院子外,陽光明媚,金色的陽光灑落在大地上,讓人只覺得整個人都明媚不少。
崔靜嘉抬頭看了看天色,嘴唇抿得更深了些,腳步輕輕,同云閆歡并肩走著。
“聽說,崔妹妹的畫技了得,趕明兒有機會,定然要讓我瞧一瞧才行。”云閆歡和崔靜嘉兩個人走在前頭,身后跟著嬤嬤和丫鬟。
崔靜嘉聽到她說的話,嘴角扯出一抹淡笑:“云姐姐說笑了,不過是胡亂的畫,算不上畫技了得。”
云閆歡自然是聽得出這是崔靜嘉推脫的話,輕蹙秀眉,有些落寞道:“難不成,妹妹這是不愿意給我瞧一瞧?”
崔靜嘉面色微微一變,掩下那神色,笑道:“自然不是,若是云姐姐實在是想看的話,有機會的話靜嘉定然會給姐姐畫上一副。”
云閆歡這才滿意的點頭:“那我在這里,必須要期待才行了!
正是說話間,突然有一道人影從一頭拐角處沖了過來,瞧見來人后,更是如同風了一般,狠狠的撞了過來。
崔靜嘉眼前一晃,身子被撞開到一旁,后背狠狠的摔在旁邊的樹干上,立刻感覺有一股火辣辣的刺痛感襲來。她扶著腰,定眼一看。
只瞧見一個蓬頭垢面的女子,狠狠的壓在云閆歡的身上,兩只手死死的掐在她修長的頸子上。她身上穿著的是綢緞,不過此刻松垮的不成樣子,不知道沾上了些什么東西,看上去臟臟的。
“云閆歡!你這個小賤人!”女子的聲音含著怒火,手下的力氣越發(fā)大了起來,“你不是要我死嗎,我死也要拉上你跟我一起走。”
云閆歡被她掐的不能呼吸,兩只眼睛瞪得大大的,身子躺在地上,雙手不住的掙扎著。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看得愣了,隨即反應過來,身后的丫環(huán)婆子立刻涌了上來,試圖分開兩人。
崔靜嘉被喜嬤嬤扶起,皺著眉望著那頭一團亂麻般的場景,臉色因為吃痛而泛白,咬著唇道:“嬤嬤,翠芽,快去幫忙。”
喜嬤嬤和翠芽雖然擔心崔靜嘉,可是也知道若是云閆歡出了什么事情,自家小姐在她身邊,定然不會好過,連忙湊過去幫忙。
“你這個賤人!賤人!啊……”女子被身后的人抱著腰,試圖往外扯開她,還有人扳開她的手指,想要讓云閆歡呼吸過來。
云閆歡只覺得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淡,一張臉被漲的青白,更是讓一旁的人焦急萬分。
這坐在云閆歡身上的女子如同瘋了一般,更像是擁有千金般重量般,誰也拉不起,哪怕有人已經(jīng)把她的手掰折了,卻也咬著牙不放手。
正在膠著著,另外一撥人趕了過來,瞧著幾人圍在一團,又看到那被掐著脖子的人是誰后,只覺得天都要塌了下來。
走在前面的嬤嬤神色慘白,連忙喊道:“還不綁起來!大小姐出了什么事情,誰也別想活了!”
手下的人動作麻利,顯然對待這瘋女子更有經(jīng)驗些。麻繩捆綁住女人的手臂和身軀,狠狠一拉。
那女子尖叫一聲:“啊……”卻還是沒放手。
這個時候那嬤嬤也顧不得太多,對著女子的腰腹狠狠的就踹上一腳,或許是那疼痛太強烈,女子的手忍不住摸到那肚子,哼哼的叫喚著。
身后的人,瞧準這個時機,猛地一拉。總算是把女子拉離開了云閆歡的身上,重重的摔在地上。
女子被拉到后面,那雙黑瞳盯著那拉她的人看著,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有些紅褐的血液順著那后背冒了出來,原來是后背有一個尖銳的石塊狠狠的插了進去。
崔靜嘉兩輩子都沒有瞧見過這種情形,心底發(fā)寒,可雙眸卻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不能轉(zhuǎn)動。
“呵呵呵,既然你們說我瘋了,那我就瘋給你們看吧。”那女子的聲音陰冷,像是從地獄里爬起來一般:“你們的臉,我都記住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說完話,她雙手朝著尖銳的石頭片摸去,猛地拔出,然后對準自己的心臟,狠狠一插。
誰也沒能想到她會這么決絕,更沒想到,她把那石頭片插入胸口之后,跌跌撞撞的朝著云閆歡走去,嘴里喊道:“云閆歡……呵呵呵,你這個…婊。子…”
身子沉沉一摔,跌落距離云閆歡的不遠處,那石頭片插得更深了些,血液如同水般,靜靜的流淌著,站著鮮紅血液的手,還有褐色的泥土,朝著云閆歡挪動著,雙手最后落在云閆歡的鞋子上,最后無力的垂落下去。
膽子小的丫鬟,已經(jīng)尖叫一聲,被嚇得昏迷了過去。
就連見慣了生死的嬤嬤,看到這一幕,也被嚇得有些腿腳發(fā)軟。崔靜嘉喉嚨有些發(fā)干,身子也顫抖起來。
翠芽和喜嬤嬤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崔靜嘉的不對勁,擔心多過害怕,連忙趕到崔靜嘉身邊,急忙問道:“小姐,沒事吧?”
崔靜嘉吞咽一口唾沫,顫聲問道:“人呢,快去看看人怎么了?”
崔靜嘉的聲音立刻驚醒了那群還在發(fā)懵的下人,連忙去試探了云閆歡的呼吸,當感受到那雖然微弱,可是卻是還有的呼吸后,立刻謝天謝地起來。
若是云閆歡真的出事了,那她們可就真的完了。
那場面實在是有些下人,一只蒼白,瘦如枯柴的手捏著女人的繡花鞋,毛躁的黑發(fā),有一只眼睛卻顯露在外,眼睛瞪大,瞧得出那參雜著紅血絲的瞳,活脫脫的像是厲鬼般。
半響,云閆歡這才緩過神來。輕咳了兩聲,直到感覺呼吸通暢后,這才有心思感覺其他。
她感覺到自己腳上似乎壓著什么東西,甩了甩頭,仔細一看,猛地把那鞋子甩飛開。
云閆歡一做完這個動作,就朝著旁邊的人陰寒道:“是誰放她出來的?”
那后來趕來的嬤嬤,身子顫悠悠的跪了下來,匍匐在一旁,顫抖道:“大小姐,是三小姐自己跑出來的!
云閆歡還想在問,突然看到初兒給自己使了眼色,側(cè)頭一看,就看到呆呆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崔靜嘉。
她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青白起來,她做夢也沒想到會被崔靜嘉看到這一幕。嘴角動動,想要開口說話,卻不料被崔靜嘉身邊的喜嬤嬤搶白了。
“小姐,您后背衣服刮破了,可有傷著了?”喜嬤嬤朝著崔靜嘉后背打量了幾眼,立刻就發(fā)現(xiàn),那衣服后背處,劃開了一個大口,層層疊疊,心一下就揪了起來。
崔靜嘉這才意識到自己后背的疼痛,倒吸了一口冷氣,回答道:“后背有些疼,剛剛被蹭著了,嬤嬤看看,是不是刮到了!
喜嬤嬤忙不迭的把崔靜嘉的衣服從那受傷處往外扒,不期然的就看到那后背上,從上方到腰部,有一條紅色長痕,嬌嫩的皮膚已被刮破了皮,還有一處現(xiàn)在已經(jīng)青黑起來。
喜嬤嬤的心霎時就涼了一半,連忙轉(zhuǎn)頭沖著云閆歡道:“云小姐,這府邸可有傷藥?我家小姐后背受了傷,勞煩云小姐張羅。”
云閆歡摸著自己喉嚨,被初兒扶著站了起來,喉間還有刺痛,可卻不及崔靜嘉重要。
她勉強一笑,沙啞著聲音道:“初兒,快去讓人把我屋子里的傷藥拿來!
云閆歡瞧了瞧崔靜嘉,擰著眉又問了起來:“崔妹妹這一身衣服恐怕是不能穿了,要不然穿我的衣服吧!
崔靜嘉搖了搖頭,謝過云閆歡,沖著翠芽輕聲吩咐起來:“去馬車里拿我?guī)У膫溆靡路!?br />
翠芽不敢遲疑,腳步匆匆的去找馬車。云閆歡身邊的下人動作極快,不一會就把藥膏給拿了過來。
初兒在一旁擔心的望著云閆歡,看著她如同白灰般的臉色,已經(jīng)沒了顏色淡唇:“小姐,奴婢去給您找大夫!
云閆歡點點頭應下,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又痛起來,讓崔靜嘉看到這一幕,不僅僅會讓她對自己產(chǎn)生什么不好的印象,更重要的是,崔靜嘉定然不會再輕易的在赴約了。
之前答應凌昔的計劃一開始就遇到了阻礙。
崔靜嘉被安排著到了一個院子,喜嬤嬤用云閆歡準備的藥膏仔細的擦了擦崔靜嘉的后背。她皺著眉,細想起來,每次受邀出門,總是會出些事情。
只是,這次的事情,有些讓她意想不到。
那個女子是誰,聽那下人的話是云府的三小姐。她一直沒有什么印象,也沒有聽到過那云家三小姐是瘋子這樣的話。
剛剛那女子吐字清晰,說話雖然并不像是有條理的,卻又帶著讓人忍不住信服的語氣。
和云閆歡有過爭吵,還有那罵的臟話。崔靜嘉越是深想,越是覺得自己好像聯(lián)想到了身邊不該想的。她了解云閆歡,所以才更加知道,剛剛那云家三小姐,以死相逼的原因。
崔靜嘉的額頭冒了冷汗,抿著唇,神色緊繃。她身子一繃緊,自然讓喜嬤嬤發(fā)現(xiàn),有些焦急的問道:“小姐,可是老奴弄疼了您?”
崔靜嘉搖搖頭,她并不是因為這疼,把手放到兩邊,輕輕道:“嬤嬤,抹了這藥,我們就回去吧。”
喜嬤嬤只當崔靜嘉是受驚了,并沒有想太多。剛剛那場面,饒是她這樣見過下人們被主子責罰而死的,看了也覺得心驚膽戰(zhàn)。
更別說崔靜嘉現(xiàn)在不過是十三歲的女子罷了,害怕是理所當然的。
翠芽回來的很快,把準備好的衣服,快速送進房。崔靜嘉小心翼翼的把那衣服給穿了起來,無論如何,那藥膏不可避免的沾上了那后背。
崔靜嘉身上還縈繞著那藥膏的清香味,穿好衣服后,就從屋子里走了出去。
初兒在門外守著,瞧見崔靜嘉出來,立刻迎了上去:“崔小姐身上可沒事了?”
喜嬤嬤扶著崔靜嘉,崔靜嘉的小臉還有些白,抿了抿唇,輕聲道:“擦了藥,沒什么大事了。”
沒過一會,云閆歡就從屋外走了進來,脖子上還殘留著手指的禁錮后的痕跡,崔靜嘉看了,不自覺的蹙眉。
兩個人默契的沒有提那女子的身份,也沒有問究竟是因為何事,讓那女子對云閆歡下了這么個狠手。崔靜嘉是不想知道太多,同時也知道,就算是問了云閆歡也定然不會給自己說真話。
而云閆歡雖然心中已經(jīng)想好了對策,可是沒有聽到崔靜嘉問,卻也是松了口氣。畢竟,崔靜嘉不問,她就有理由不回答。
這樣的結果是兩個人都看好的。
“云姐姐,你還是快些找大夫來看看吧。”崔靜嘉臉上裝作擔心,緊張的道:“今日,靜嘉想要先回去了。”
云閆歡有些吃不準崔靜嘉到底是怎么個想法,眸子微微瞇起,帶著笑意道:“崔妹妹也是受驚了,這次是姐姐的不是,下次,姐姐定然會安排妥當后,再來找妹妹!
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可是云閆歡仍然是笑意妍妍的,崔靜嘉看在心里,心下又忌憚幾分,云閆歡不是個簡單的人。
也正是知道云閆歡是這樣的人,崔靜嘉更想知道,到底云閆歡對她是敵意還是親善。
或者說,當她沒有了利用價值之后,就可以狠狠的拋棄掉的人。崔靜嘉更覺得是最后一個,云閆歡定然是想要在她這里得到些什么,所以才會這么個模樣。
可偏偏,她卻不知,云閆歡到底想要些什么。
崔靜嘉提前離開,這個消息除了安陽還有崔柔嘉幾個人,沒人知道。一個好的開局是成功的一半,云閆歡望著幽幽而去的馬車,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
今日這場開局敗了,下一次她就要花費更多的精力,還有時間,去布置一場巧合。一個能夠一舉讓崔靜嘉對她放下心的巧合。
。}外話------
才想說單獨寫云閆歡可以寫成復仇文,突然就寫到這里,果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https://www.dzxsw.cc/book/50241/2663991.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