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的幾天白絨霜都沒有看到總裁出現在公司，倒是發現陸洵不怎么出來溜達偷懶了，好幾次問她中午要不要去食堂一起吃飯的時候她都拒絕了。

        “洛溟，你說到底是為什么，我怎么越看越不明白了。”中午得空了掏出手機給洛溟發了個微信，那邊大概在看書沒有回她，絨霜也就沒再繼續盯著手機看。

        公司不會養咸魚，所以很快絨霜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她整理著手頭的文件，抬眼發現已經盛夏了，轉眼間……就要畢業了。

        到底是個姑娘家，手指纖細，她愣了一會兒便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看了看日歷。實習轉正以后她一直沒有回學校，跟輔導員和院長申請了一下，基本上就特批允許畢業典禮前不需要回學校報道了。

        “不回來，是真的熱愛工作嗎？”洛溟連麥的時候笑話她，惹得絨霜甩了一個大白眼給他。

        “高材生，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有時候很不理解，洛溟長得文文靜靜，怎么說起話來就是一針見血呢？

        “誒誒誒，我沒有哦，你可別亂給我扣罪名。”洛溟在電話那頭笑她“白絨霜同學，你當真不是因為核酸檢測后還得隔離這件事？”

        “洛溟！”

        女孩兒想著想著，嘴角就上揚起一個甜甜的弧度，搖了搖頭想，洛溟這小子真是活寶一個。

        “白姐！”

        ？

        沒有敲門突然進來的只有我們陸洵才干得出來，當她出現在白絨霜的視線中時，女孩兒微微皺眉。

        “怎么了，這么火急火燎？”哭笑不得地看著陸洵一臉郁悶的樣子，看情況應該是她又遇上什么事兒了。

        “白姐，我要是猝死算工傷……是嗎？”小姑娘可憐巴巴地望著絨霜，要不是她這身打扮像極了男孩子，外人看來還以為是她被絨霜欺負了。

        “王姐又為難你了？”絨霜對此也習以為常，想起來前些日子輔導員說最近有幾個材料要提交，今晚回去還得好好找一下材料放在哪里了……

        “你可真是我的小天使，什么都知道。”陸洵扒著白絨霜的辦公桌沿，唉聲嘆氣，初出茅廬的實習生在這種風起云涌，龍虎相爭的職場確實沒什么優勢，也不知道這陸洵到底是怎么進來的，聰明才智絨霜是沒看到多少，古靈精怪倒是見怪不怪。

        “好了，與其來我這唉聲嘆氣，不如跟我說說王姐又怎么為難你了？”

        “別提了……王姐讓我今天三番兩次地去總裁辦公室送材料，哎呀我那個小心臟都要跳出來了！”說著還撫摸著自己的胸口，好像那顆心臟真的下一秒就要蹦出來了。

        白絨霜看著陸洵的眼神都變了，這姑娘至于嗎，不就是個總裁嗎？又不是專門吃少女的大怪物，再說了……

        白絨霜上下打量著陸洵，小姑娘長得挺精致的，如果不是這身男生打扮，怎么看怎么也算是個奶油小生吧，不開口其實說她是男孩子也未必不能信。

        “白姐，你干嘛啊……這樣看著我……”被白絨霜那種審視后若有所思的表情整得有些不好意思，總覺得這眼神……

        “干嘛，你覺得是干嘛？”若有所思地把食指抵在太陽穴上看著陸洵，她知道這小姑娘現在心里毛得很，就怕白絨霜跟王姐一樣對她這只“小綿羊”痛下毒手。

        “你看起來膽子也不小啊，跟個男孩子似的，怎么一個總裁空降就把你嚇成這樣，不正常啊……”既然正面問問不出來，旁挑側擊一下總歸是可以的吧？

        “我……”陸洵這下無言以對了，她確實不是害怕總裁，總裁才多大，也就跟她們歲數相差有個三五年罷了。

        “跟我說你恐男就算了啊，除非恐男還能對著24小時羅森的店員發花癡。”畢竟是相處了一段時間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陸洵這小丫頭片子腦瓜里裝了些什么。

        “我……哎呀，白姐說不過你！你嘴下饒人不行嗎……”算了，勝敗乃兵家常事，輸得起，輸得起。陸洵被迫認輸，只能乖乖地耷拉著耳朵看著白絨霜，最后扭扭捏捏地憋出一句，“白姐……你要給我保密啊……”

        晚上回到住處的時候，白絨霜便開始翻箱倒柜地找自己之前的一些個人材料，今天已經是她入職以后的第二個星期了，也就是說她已經成為職場人半個月了。還不知道洛溟那邊是什么消息，最近人家好像都很忙的樣子。秋音已經準備好材料可能最近就要去北京辦手續出國了，而松果還是老樣子，可可也在準備新的學期，也不知道她跟她那位考研的大哥哥怎么樣了。

        “嗡嗡嗡。”手機開始震動，放在床上開始不停地由于震動而移動，寂靜的房間里突然多了些不相關的聲音難免讓人驚著。

        “？”

        這個點了，誰呢。

        剛拿起手機就看到一串陌生的電話號碼，微微皺眉，女孩兒在大腦里飛快地翻閱著最近接觸的人名字，可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到這是誰的電話。

        誰呢。

        “您好……”

        “絨霜。”那邊的女孩兒笑出聲，她猜到了這姑娘一定會很驚訝。

        “誒？？？你怎么換電話了？”白絨霜好氣又好笑地看了一下手機，這電話號碼是新的，而且……怎么這個號碼？

        “傻妞兒，國際長途，我已經出國了。”秋音知道白絨霜發出這種疑惑的語氣原因是什么，她解釋道，“好了，國際長途很貴的，而且我知道你肯定還有好多話要問，微信見。”說完電話里就傳來了“嘟嘟嘟”的忙音。

        “這……”停下手中的動作，走到書桌邊上，拿出自己的藍牙耳機和手機支架，打開微信開始等待發起群聊電話。

        幾分鐘后，松果和秋音陸陸續續接通群聊電話，三個人在微信上聊了好久。秋音已經在國外開始準備新的學習生活了，很遺憾可能沒法跟大家一起畢業了，而松果也很順利地進入復試名單，聽她說樟木和寧七也同樣順利地入圍了。

        “顧席呢，他怎么樣？”跟絨霜最相似的應該是顧席，因為他也是選擇了職場而沒有參與考研。

        “他，好像最近都在兩地跑，跟你一樣，簽了公司，不過不是音樂公司，是他本科相關的行業。”秋音想都沒想脫口而出，視頻里的兩個女孩不約而同地笑出了聲。

        “我說，你怎么出了國還對他的事情這么了解啊？”白絨霜“陰陽怪氣”地說了兩句，旁邊的松果不停地砸吧嘴。

        “……誒，你們真的是，我都出國了還能有什么嘛。”秋音拿她們倆沒辦法，只能說一切隨緣，畢竟這會兒不是親密無間能夠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距離了。跨過一片汪洋，那片海域以后不僅僅是遙遙相望，更多的是時間的寥寥無幾。有了時差，誰也不知道未來是什么樣的風景。

        有的人可以為別人駐足，有的人可能僅僅是生命中最美好的過客，分別是為了下一次再見，可是再見之時，是否是那舊人卻不可知。

        “顧席不像是那種三心二意的。”松果說道，她接觸顧席雖然不是特別多，但是樟木說了很多回關于他們樂團的事情，多少對顧席這個人有些熟悉。

        “樟木跟你說的吧，嘖嘖嘖，你倆能不能搞快點？”秋音才不會放過反撲的機會，直接揪著松果這“小火苗”開始“喋喋不休”。

        “你這不是自尋死路嗎，他倆這還不夠像真的？”絨霜笑了笑，松果和樟木心里啥想法她早就摸透了，她才不會直接往槍口子上撞，要不然待會揪出來問的就是洛溟和她了。

        “秋音，你學學人家，一天天的跟個小孩子似的。”

        “不敢當，不敢當，那可是白總，以后我還要抱著大腿晃悠的女人，怎么能逾越呢。”

        女孩兒們打打鬧鬧也就這樣過去了，很快夜深了，也該各自休息了便掛了電話。轉頭看了看窗外的月亮，此時若有人跟自己一樣看著這皎白的月光灑滿一座城市，那得是多靜謐的場景呀。

        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睡了嗎。”

        強提醒。

        ？

        強提醒？

        “沒有。怎么還沒休息？”她的消息還沒發出去，就收到了他發過來的微信電話。

        “嗯？怎么還沒休息？”白絨霜楞楞地接通了電話，按理來說現在是晚上十一點，洛溟以往這個時候不是準備睡覺了，就是還在看題。

        “我有話想跟你說，你在哪呢。”他突然很安靜，安靜得讓絨霜不由得心口一緊，他要說什么？

        “我……在家。你……”心臟在胸膛里撲通撲通一直跳動，她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在逐漸加快，有些窒息……

        “你打開窗……”他說，手里抱著木吉他，耳機話筒別在嘴邊。

        “？打開了，然后呢。”

        他……不會……

        猛然往下看去……

        “你不會以為，我在你家樓下吧？”

        女孩推開窗的“吱呀”聲透過耳機傳到了男孩兒那邊，他輕輕地笑著，然后抬起頭看著天上的月亮。

        “我寫了首新歌，想聽嗎。”他說。

        白絨霜松了口氣，她無奈地笑了笑，自己果然是戀愛小說看多了，這種狗血的劇情怎么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你唱吧，我在聽。”

        “那，你抬頭，跟我一起看月亮吧。”他撥動著琴弦，還沒開始，先說了這樣一句。

        “私奔嗎，在太陽落山之前……”

        “我可以在這陪著你嗎……”

        “有人慌張見面有人簡單告別，冬天或許不是那么冷吧。”

        也許是這樣一個夜晚，有人在那座城市唱著一首未命名的歌，有人在這座城市聽著一段不知名的曲，句句戳心，聲聲入耳。

        突然吉他不彈了，人聲消失了，他在那邊沉默了。

        “怎么不唱了。”她很安靜地聽著他唱完，以后會是怎樣的人能夠跟歌詞說的那樣，與你共度未來，私奔蒼山洱海呢。

        “今晚月色真美……”

        “？？”

        月色……還是……夜色……？

        原本因為曲子的安撫已經停止加速跳動的心臟又開始變得焦躁不安了起來。

        “怎么？”他似乎察覺到了這邊的不對勁，開口問了兩句，“在生我氣？”

        “啊？”什么在生氣。

        “你沒有接我電話。不是生氣了嗎。”

        沒接電話？

        “我十點鐘打你電話一直被掛斷。說是正忙稍后再撥。”他很無奈地笑了笑，印象里只有被掛斷的電話才會一開始是通的最后突然變成正忙吧？

        “我沒有啊……哦！抱歉……剛才在跟秋音她們視頻，我就把勿擾模式打開了。”

        因為想更重要的人在一起的時候不要被外界干擾所影響，所以每次絨霜給家人或者閨蜜打電話視頻的時候都會把這個模式開起來。

        “這樣啊……”

        “你，有什么事嗎？平時也沒見你給我打手機電話，而且……”她翻開手機攔截目錄，還真的有三個洛溟的未接電話。“你今天晚上有點不對勁。”

        “確實有點不對勁。”他輕輕地說，“我想這件事，應該跟你說。”

        “什么……事？”

        絨霜抓著衣服的手指開始逐漸涼了起來，她有點不敢想象他要跟她說什么……

        “你，好像，很緊張？”他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因為話筒那邊傳來的呼吸聲未免有些太急促了。

        “我，我沒有。”

        “洛溟你倒是……！”她急了，這男的怎么這么婆婆媽媽的，還不說，要說什么呀！

        就在她快要憋瘋了的時候。

        “我想了一下，選擇了走調劑。”他停了一下，然后深呼吸道：“如果我通過了調劑，我想未來需要你的地方可能會很多，提前跟你說一聲，有勞白小姐了。”

        “調劑好歹有學……什么？”話到嘴邊突然哽住，什么叫以后有勞我的地方會很多？

        “你報了哪里？”

        “哈哈，保密。”他笑了，在乏味的日子里總有一個人能夠讓你喜笑顏開，也許這個人僅僅是在一段時間里存在，但這個存在會驅趕所有陰霾，似乎是凜冬里的一片六角雪花，讓你覺得這么久的冰冷都是值得。

        “來……杭州嗎？”

        “別問，我不說。”

        “你真的是……”女孩兒在嘴角的笑容也許是這些天來最最快樂的了。

        可是，洛溟……你知不知道，今晚月色真美……是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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