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酒樓直播
“店家,你們這店里是不是也有五十文套餐?”
來人正是昨日在鴻福酒樓里大吃特吃的西北一鐵錘,還未踏入門檻,就扯著大嗓門震得滿屋子的客人心頭一顫,只敢瞥去幾眼。
西北一鐵錘也頗為豪氣地從包袱里掏出一錠銀子,砰地放在桌子上,剛坐定嗅見空氣里醉人的飯香,“店家,這是什么好飯,趕緊給我拿上來。”
“爺,爺有的是錢。”壯漢拍拍肚皮,渾圓的肚子似乎早已餓的叫聲連連。
壯漢獨占一桌,周圍客人都是些尋常百姓,他一來,談笑聲弱下幾分,似是懼怕。
兩國交境處,互市通達,富商大賈不單請鏢局來護送貨物,也會重金請來武功高手讓自己安心些。在這里見到江湖武士也不足為奇,只是刀劍無眼,這些俠士也都是見慣刀光劍影的,行事作風張揚不忌,稍有哪句話不投機,就要掀桌打人。
所以青連鎮的百姓看見這壯漢手拿鐵錘,下意識就壓低話音。
任這些百姓如何,生意還是要做下去的。
堂內的茶壺空了,云好還沒等云煙提醒便自覺進了后廚,拎起茶壺到那壯漢面前。
“您先喝口茶,潤潤嗓子。”熱茶從高處澆下,水汽緩緩升起,少年的臉落在別人眼中有些模糊不清,可卻讓這位號稱西北一鐵錘的壯漢猛地跪倒在地,椅子翻倒在地。
“殺人了,殺人了!”這位綽號西北一鐵錘的壯漢一臉驚恐,拿起自己的武器踉踉蹌蹌地跑出酒樓,嘴里還念叨著,“殺人了!”
云煙從后廚端出飯菜,花生和涼拌豬頭肉都是提前備好的,不過是裝盤的功夫,這一出來怎么就成了這幅景象。
一眾客人剛還低頭悄話,耳邊聽見殺人二字也都看了過來。
人早已連滾帶爬地出了酒樓。
云煙放下托盤,輕聲安慰道,“阿好,不用管這茶了,去后面阿姐給你盛了一碗排骨放在灶臺上,快去吃吧。”
云好收回失望的眼神,轉頭問道:“阿姐,我長得不嚇人吧?他怎么見了我就跑了。”
“許是他突然不餓了,擔心你讓他掏錢吧。”云煙從他手里接過茶壺,“快去吃吧,一會該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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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到了午后發困的時辰,送走一波客人后,云煙才剛得空歇息吃飯。
“老板,把你們這里的好酒好菜都拿上來。”
一隊馬車停在街邊的樹下,每輛車上扎滿了木箱,看陣仗該是運貨的鏢局。
領隊的護衛進門上下打量酒樓,才招呼后面的兄弟跟上來,這隊人全是黑色衣衫,腰間佩長劍,也不同于酒客一般嬉笑打諢,一臉肅穆。
“這位客官,我們這里好酒好菜都有,您看您要點什么?”云煙拿著手里的小冊子遞了過去。
領隊護衛翻看過后,指著上面的菜名:“要一碟酥皮花生,涼拌豬頭肉,六碗醬香排骨,還有五碗面,不要酒,茶先來一壺。”
“客官,您的茶。”云好也拎出來一壺熱茶,五個茶碗挨個擺齊,等著茶水倒下來。
“客官,看您這身打扮,是做鏢局的嗎?”云煙看這幾個人都是一副警惕的模樣,再看看門外的貨車,心里也猜測出幾分。
“老板在這邊塞之地開酒樓,自然是一看一個準。”
“護送貨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一趟下來要受好多苦呢!”云煙先將備好的涼菜送了過來。
“干這行的,不受苦怎么行?”領頭護衛拿起筷子,抬眼端詳了一下云煙,“老板,您是這的人,想問一下這青連山上最近太平嗎?”
“您要走青連山?”后桌喝酒的客人驚訝地問道。
“走山上要比繞到一旁沙漠輕松點,要說你們青連鎮在這荒漠里靠山靠水,不知道是上輩子積了多少德。”黑衣客人拿起筷子夾了一粒花生米。
“哎,要是有福就不會呆這里一輩子了,青連鎮再好也不如中原富庶啊!”
“要我說,您還是繞路而行吧,這一開春,山上野獸肆行,要”
后桌客人還未講完,領頭護衛不屑道:“野獸有什么好怕的。”
“哎,還有山上的劫匪,這冬天過山的旅客少,眼下春日正盛,來往交通都想過山,那閑了一冬的劫匪可要逮著機會好好大吃一筆。”
正在喝酒吃飯的客人都停下手里的筷子,一齊看了過來,那客人又接著講,“運氣好的,能撿條命,運氣不好的,往懸崖下一扔,是生是死聽天由命。”
現場的人無不唏噓,倒抽一口涼氣,剛才還熱鬧的酒樓安靜的像是暗夜的青連山,一層霧籠罩過來,仿佛聽見遠處青山上的惡賊的磨刀聲。
“不是說衛國將軍曾上山討伐劫匪,剿去他們的老窩嗎!”黑衣客人搖搖頭,對這些事情并不在意。
“怎么可能剿盡?”
“只要這貨物過山,就有油水可撈,白白撿便宜,只要搶過來貨物,再倒賣給北胡人,這不是”
在座的客人都停下手里的筷子,豎起耳朵聽,云煙收回心神,客人的面還沒下。
瞥見云好呆愣地站在那里,明亮的眼神變得空洞無神,似乎脫離了這個世界。
“阿好?”云煙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哎,老板,我們的面呢?”黑衣客人不耐煩地催促,“我們吃完飯還要上山趕路,我倒要看看哪個敢攔我們的路。”
“哎,好,您稍等,馬上給您下。”云煙賠上一張笑臉,又往云好的臉上掃了一眼。
少年在低頭看自己的腳尖,手很安分地垂下,一如平常那樣乖巧。
沸騰的熱水飄散出白色的水汽,撲打在云煙臉上,長木筷攪開扯好的面條,生硬的面粉顏色變得柔和。
六個碗里放了她調好的醬汁,剛出鍋的面條和醬汁融合,加入沸騰的面湯,和煎好的荷包蛋,“阿好,幫姐姐端一下。”
“阿姐,我來。”少年用手扣住碗底,熱湯面里散發的霧氣將少年的眼睫毛打濕,高挺的鼻梁染上些柔和的香氣。
“您的面來了!”云煙從托盤上端下面碗,送到客人面前。
“這面聞起來就是香的。”
“一碗面,客官不嫌棄就行。”
云煙摞起空桌上的盤子,嘴里不忘說著客套話,這是她在飯館工作多年養成的習慣,不管是什么樣的客人進店吃飯,她都要撐起笑容回應每一個人。
“老板,結賬!”黑衣客人放下一錠銀子,仰頭喝下碗里的茶,跨出門時喊了一句,“不用找了,老板待客有道,日后必定生意興隆。”
一聲鞭子摔地的聲音響起,門外的馬匹朝天哀鳴一聲,“駕!”
那一隊馬車擠在人群里,逐漸往青連山上去。
云煙目視這群人絲毫不顧及旁人的警告浩浩蕩蕩地趕馬上山,心想這群人必定武功高強,不然哪有這個膽量偏向虎山行。
“云姐姐!”趙青枝將小馬駒栓在樹上,拍了拍馬腦袋,跨步進了屋子,宛如雀兒一樣飛撲進來。
“你今天怎么有空來?”十里香酒鋪的釀酒技藝堪稱一絕,每日定酒的客單要寫滿兩頁紙,還要派人親自送到,這東南西北四處跑,沒一天的功夫是做不了這活計的。
“我今天天沒亮就起來送酒了,正好今天順路,來看看。云姐姐,這幾天生意是不是好起來了?”趙青枝挑了一個空桌子坐下來,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姐姐,昨晚王大娘家的事你知道吧?”趙青枝剛喝完一口茶就著急地問了起來。
“嗯嗯,街上都是怎么傳的?”云煙推開椅子坐下,望著趙青枝發紅的面頰,她還挺想知道這事又傳出什么樣的話本。
“有鬼!”
“是王大娘自己說的。”趙青枝湊近道,一臉驚奇:“她說她前腳剛出門倒水,就聽見草堆里有人說話,往前走了幾步,頭頂猛然竄出一道黑影,她往上面一看,有一個青面獠牙,紅眼珠子的鬼正對著她笑。”
”嚇得她頭皮發麻,什么都不知道了。”趙青枝喘勻氣,將碗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云煙琢磨半天,蹙眉說道:“真的是鬼嗎?”
附帶吐槽一句:“鬼哪有這么閑!”
聽見這話,趙青枝有些驚訝地瞄了一下云煙的神態,這云姐姐以前都是柔柔弱弱的樣子,怎么現在連鬼都不怕了。
“阿姐,這是誰啊?”云好站在她身后,悄摸拉了拉云煙的衣擺。
趙青枝抬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云姐姐,你什么時候招了一個這么好看的店小二啊?”
“他?”云煙放下茶杯,也不遮掩:“從街上撿來的小傻蛋。”
“撿的?小傻蛋!”趙青枝噗呲一笑,“我看他不像是傻子啊!倒像是富貴人家的公子被你搶來當苦力的。”
云煙猛然驚醒,嘆道:“說不定還真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
聯想客人說的話,劫匪流竄,貨物被搶,還有云好頭上的疤,這傻蛋還真有可能是運送貨物的路上被搶被打,才成了這副模樣。
默想后,她拉住趙青枝的手細細問道:“哎,青枝,你家里有沒有認識什么常去北邊販賣貨物的商人。”
“幫我問問最近有沒有在邊塞尋人的,我想替這傻蛋尋親。”
“我爹是認識一個京城的富商,不過那人還沒從北胡人的地盤上回來,要是他回來還借住在我家,我幫你問問。”
趙青枝補充道,“可是云姐姐,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嗎?沒名字怎么幫他找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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