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鑄劍
面對沖天而起的猩紅劍氣，繁星視若無睹。整個天地都是冰川雪海，這一星半點(diǎn)的紅色又算得了什么！
“嚎~”
狂怒的紅劍瘋狂刺向繁星，那種滔天殺意仿佛要將萬物撕裂，云城雖出自古武世家，卻被這究極的殺意完全震懾、動彈不得，她的靈魂在顫抖、她的意志在崩塌！這把劍簡直就是天地間殺意的化身，這是神的力量，只有神的力量才會如此可怕，只有神的力量才能輕易碾壓世間生命！
然而，神也分高下！
“刷~”
就在紅劍刺到身前之時，繁星隨意的揮動了一下手中的圣君之劍，白色的劍身在空中優(yōu)雅的劃過，接著一道毀天滅地的白色劍氣倏然轟出！
“轟！”
紅色劍氣與白色劍氣在空中轟然相撞！巨大的能量以撞點(diǎn)為中心狂濤一樣四散奔騰，周圍的洞壁都被恐怖的沖擊破撞得分崩離析、粉碎坍塌！
然而那道看似隨意的白色劍氣，卻隨著距離的增加越來越強(qiáng)，在與紅色劍氣碰撞后竟遇強(qiáng)則強(qiáng)，爆發(fā)出極為恐怖的滅世神威！
“乒！”
紅色長劍被白色劍氣硬生生破開氣勢，狼狽不堪地跌飛出去！
白色劍氣不依不饒，氣勢越來越盛，威力越來越大，如狂風(fēng)暴雨一般猛烈地沖撞那紅色長劍，將它堵死在風(fēng)暴的前端肆意劈砍，硬生生在洞壁中轟出一條極長的深淵！
許久之后，一切歸于平淡。繁星和云城憑空出現(xiàn)在一片恐怖的廢墟之前，靜靜地俯視著深壑中布滿灰痕與污跡的紅色長劍。
“啪嗒~”
繁星從空中緩緩落下，落在凍結(jié)成冰的紅色血海上。他松開握住云城的手，徑自向紅色長劍走去。
云城被強(qiáng)大的殺氣和神之氣息震懾，渾身上下早已沒了力量。在繁星松手之后，她立即癱軟在地上。盡管她拼盡全力，卻也只是讓一只手臂支撐在冰面上，勉強(qiáng)維持著古武世家的尊嚴(yán)。
寧可站著死，不可躺著活！這句話很通俗，卻是古武世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古武精神，云城的家族本就是古武世家中的名門望族，對這份榮譽(yù)的珍視更是比生命還重。
云城一邊用手臂苦苦支撐，一邊抬頭望著繁星的背影。她的眼神很復(fù)雜，與平時無喜無悲的眼神大相徑庭。眼前的這個人雖然強(qiáng)大無比，簡直就是天神在世，但他身上的氣息卻讓云城感覺很陌生。她與繁星朝夕相處，深知繁星雖然溫和卻平易近人、雖然平凡卻散發(fā)著努力的光芒，她看著繁星一步步變強(qiáng)，她能從繁星的身上看到希望。她之所以誓死追隨繁星，一方面是因?yàn)樗氖难裕硪环矫鎰t是因?yàn)榉毙菐Ыo她的希望，這種希望讓她甘心為繁星出生入死，輔佐左右、一世為臣！可眼前的這個人，絕不是繁星！
他的眼中充滿的不是希望，而是絕望！不是他的絕望，而是世界的絕望！
在他的眼中，整個世界仿佛抬手時便可創(chuàng)造，覆手時便可毀滅。他的氣息與天地相同，他的氣息并非繁星，他的氣息甚至并非人類。他的氣息，只屬于神！
隨著繁星的接近，紅色長劍拼命掙扎著，卻被鋪天蓋地的強(qiáng)大氣場壓得動彈不得。
“呼~”
繁星一招手，強(qiáng)大的力量立即將紅色長劍吸到他的手中，紅色長劍想要掙扎卻毫無用處。
“哧~哧！”
“哧~哧~哧！”
烈焰與寒冰接觸的一霎那，冰火不容引發(fā)的巨大斥力引發(fā)了整個空間的顫動！整個世界忽明忽暗，空間中不時出現(xiàn)扭曲與錯位，就連時間都開始時而繼續(xù)時而倒流！
然而繁星卻對于這些力量視而不見，他的手穩(wěn)穩(wěn)地握在紅色長劍的劍柄上，白色的光芒從如同流淌的泉水，沿著繁星的手臂蔓延到紅色長劍的劍身，紅色長劍奮力抵抗、拼命抖動，但圣君之劍卻發(fā)出更為神圣的白色光華。這劍之光華與繁星散發(fā)的白光合二為一，形成一股璀璨華麗的白色光泉。
“哧~哧！”
白色光液腐蝕者紅色長劍，在長劍的劇烈抵抗中憑借絕對的力量硬生生穿透長劍的劍身！
“吼！”
紅色的長劍在悲鳴，在嘶嚎！它拼盡全部的力量想要抵御白光的侵蝕，想要逃脫白光的束縛。但白色光泉卻完全碾壓了它的抵抗，用不可阻擋的力量繼續(xù)凈化這把邪惡之劍！
“哧~哧~哧！”
“吼！”
又是一個孔洞硬生生地穿透紅色長劍的劍身，紅色長劍在瘋狂的吼叫，悲鳴！但這完全無濟(jì)于事！
“哧！”
“哧！”
“哧！”
……
九個孔洞！紅色長劍的氣息已經(jīng)微弱的若有若無，白色光華也在打下第九個孔洞后停止了動作，圍繞著紅色長劍緩緩流淌。
忽然，繁星在這個時候用手指向了遠(yuǎn)方的云城！
“啪~”
云城左肩的衣服倏然破開，一道筆直的傷口從她白皙的胳膊上延伸開裂，一柱鮮血彪飛而出，徑直射入白色光華與紅色長劍交融的九個孔洞！而當(dāng)云城看向自己傷口之時，那傷口早已痊愈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鏗！”
仿佛開天辟地，不論空間還是時間都隨著這一聲劍鳴突然靜止！冰、火、鮮血，這三樣事物瞬間成為了世界的中心！繁星開啟了一種極為古老的神秘儀式，錯綜復(fù)雜的神紋倏然擴(kuò)散，在無盡的空間中迅速構(gòu)成一套陣法，但這陣法太過龐大，以致于完全無法看到它的邊際！
“鏗！”
又是一聲劍鳴，整個世界的力量開始以紅色長劍為中心飛速的旋轉(zhuǎn)、聚集！那能量太過猛烈、太多強(qiáng)大，簡直就是一場風(fēng)暴，能量的風(fēng)暴！
“鏗！”
第三聲劍鳴的時候，仿佛世間所有的能量都濃縮聚集于紅色劍身之上，鮮血、冰、火、能量，這一切在神力的作用下緩緩匯聚，綻放出照耀整個宇宙空間的璀璨光芒！
光！
四處都是光！
整個世界就是一片光的海洋！
時間，不知多久之后才緩緩恢復(fù)，繼續(xù)流淌。
云城恢復(fù)意識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把劍，三分之一銀白如雪，三分之二猩紅如血！
白紅二色本來便是極不協(xié)調(diào)的顏色，但在這把劍上卻碰撞出極為奇異完美的效果！冰雪之中孕育烈焰，沖天的烈焰與肅穆的寒冰形成極為強(qiáng)烈的反差，使得這把劍浸透著一種驚世駭俗之美，劍身上九顆深紫琥珀?duì)畹膱A形晶石更是牽動著天地間的神秘力量，無時無刻不引動著空間與時間的波動。
冰霜，肅殺之極境！
烈焰，狂怒之極境！
看到這把劍，就如同看到冰川霜雪、巖漿怒焰中一條由殺氣聚成的紫色巨龍，它在肆意翱翔、瘋狂咆哮，它是殺之極境、殺之至尊！
它的力量已經(jīng)完全超越了原本的斗神之劍，這是一把由至高神力孕育的嶄新神器，究極的力量、華美的劍身，這把劍絕不比圣君之劍弱上分毫！
云城前一秒還被這把華麗的神兵吸引，下一秒這劍就已出現(xiàn)在了她的手中。要知道這把劍可是融入云城的鮮血鑄成，她心念一動，神劍自是如臂使指。
劍一入手，一股龐大的力量瞬間涌遍云城全身。以云城為中心，一股滔天殺氣轟然炸開，令周圍的洞壁四散開裂、冰雪崩飛！
然而云城卻沒有感謝那個天神般的男人，她長劍平指，直向?qū)Ψ剑?br />
“你是誰，我的主公何在？！”
一股極為恐怖的強(qiáng)大殺氣直擊繁星，然而在他身前數(shù)丈之外，這些殺氣便都煙消云散、化為無形。
繁星看著用劍指向他的云城，竟然呆住了。
四目相對！
“你是誰，我的主公何在？！”繁星忽然從混混沌沌的夢幻中聽到這句話，云城的一聲怒吼讓他像是整桶冰水從頭澆下，徹底清醒過來！
他看到了云城，看到了云城手中極度華美的神劍。但他的身體卻不受他的控制，他的情緒也被另外一種情緒感染，像是在回憶，回憶！他只感覺自己頭痛欲裂，他的意識開始時而清醒時而模糊，他眼前的一切也在頻繁的閃爍，就像是……就像是他又融入了另外一個人的記憶之中，不，是另一個世界的記憶！同樣的姿態(tài)，同樣的劍鋒，同樣的語氣！此情此景，仿佛昨日重現(xiàn)！
狂風(fēng)！
暴雪！
寒林！
“你是誰，如若再進(jìn)半步，立即誅殺！”
一身白衣，長劍如冰，人似雪！
一名女子，美麗的讓人心痛，眉宇之間卻散發(fā)著一股英氣，寒氣逼人。
那劍鋒所指，乃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年輕人。他衣衫襤褸、骨瘦如柴，他的樣子像是在風(fēng)雪中行走了數(shù)萬年。他穿的如此單薄，雜亂的長發(fā)遮住了臉龐，他站在風(fēng)雪之中仿佛隨時都會被狂風(fēng)吹倒，然后永遠(yuǎn)長眠冰下！
可年輕人絲毫沒有理會女子，他雙眼平視著對方，依然大步前行。
“刷~”
女子劍眉一挑，電光火石之間一柄長劍已經(jīng)直指年輕人的喉嚨，冰冷的劍尖緊貼著他肌膚，只要稍有不慎，便會一劍封喉、鮮血彪飛。
可那年輕人依然視若無睹，大步向前！鋒利的劍尖刺入他的肌膚，滲出鮮紅的血液！
“你！”
女子氣得大叫一聲，竟然率先向后跳開，慌張地看著年輕人脖頸上的傷口。
“你站住！”
女子又立劍堵住他的去路，可他依舊不加理會，大步向前。
“霜華夜雪為我之身、幽風(fēng)月露為我之箭……”
女子忽然念起冗長的咒文，長劍入鞘之時，枯黃色的樹枝破土而出，在她左手之中形成一張長弓。右手虛拉，墨綠色的藤條急速盤結(jié)成箭。
“嗖！”
這一箭如有千鈞之力，硬生生地蕩開地上的冰雪，不差分毫地釘在年輕人的腳尖前。
年輕人站在那里，沒再前進(jìn)半步。
“你再上前，立即誅殺！”
女子有些氣急敗壞，因?yàn)閯偛诺纳鋼簦暮粑行┘贝佟?br />
“你根本不敢傷我。”年輕人淡淡的說。
“你為何這么說？”女子一臉氣憤。
“因?yàn)槟阌星椤！?br />
“有情？人本就有情，難道你無情？”
“我無情。”
“無情？既然無情自是無念，既是無念為何來這里？”
“為國家宗族，將臣子民。”
“既是為國為民，何談無情，分明是有情之人，既是有情之人，為何來這無情林，速速退去！”女子劍眉冷豎，毫不讓步。
“我生來無心，所以無情。”
“無心？那你怎么可能活下來？分明是信口雌黃！”女子臉色更加難看，怒意更勝。
“將臣有情，子民有情。”
“這與你來這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無情之人，自是比任何人更重情。缺憾，故珍視。將臣之情不可負(fù)，子民之情如我命。”
“無情之人，更重情……缺憾，故珍視……”
此話一出，那女子竟喃喃自語，有些失神地站在原地，。
“不可能，既然無情，為何會珍情重情？分明是在狡辯！”女子搖了搖頭，又將怒目投向男子。
“我無心，亦無情，如這冰川風(fēng)雪本是死物。父母親人之情于我如皓月繁星，將臣子民之情于我如烈日暖陽。若無此情，亦無我命……”年輕人的聲音十分平緩，仿佛是在訴說一個古老的故事。
聽到這里，女子竟緩緩松開握弓的手，樹枝藤條便入土消散。
“你叫什么名字？”女子看著年輕人，若有所思。
“離雪落。”年輕人平淡的回答，然后抬起頭道：“你又叫什么名字？”
“莫池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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