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司燈坊 6
司燈從地上拾起先前脫落的衣裳給鄙安披上,然后走到蕭河跟前,寒聲問:“她說的,是真的?”
蕭河卻枉若未聞,怨毒的盯著他旁邊的鄙安。
“混賬!”司燈氣的渾身發抖,揚手就甩了他一巴掌,卻仍不解氣,眼看就要接著扇第二巴掌,手腕卻驀地被蕭河握住了。
“你有什么資格打人?你也不過是司主的男寵罷了,半點武功不會,靠著上了司主的床爬山這‘司燈女神’的位子,你比起生意上的那些皮肉貨物還要骯臟!”
司燈的臉色驀然變得慘白。
“你胡說八道什么!”鄙安直覺一陣火氣瞬間躥了上來,手下情不自禁加重了力道,鮮紅的血頓時就從蕭河的脖子上淌了下來。
蕭河嗤笑:“我胡說八道?呵呵呵,你自己問問他,問問他的身子是不是被千人騎萬人捅過的!”
看見鄙安的視線投到自己身上,司燈慌了手腳般,踉蹌著后退兩步。
“……不……我……”
“他就算是人盡可夫又怎樣,還輪不到你在這兒說三道四。”
“東方安,你以為你就是什么好東西?比起心狠手辣,你才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若是真有天譴,最應該遭報應就是你!東方安,你不、得、好、死——!”
鄙安卻突然一愣,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到底為什么這么恨我?”上次在大堂里聽蕭河這么說她,她以為只是他心胸狹隘口不擇言。但如今看來,卻并非這樣。
“我確實殺過很多人,但……蕭河,我跟你之間,到底有什么仇恨?”恨到想將她挫骨揚灰。
蕭河、蕭河……蕭河,這個名字不似苗疆那樣拗嘴,是個中原人的名字,難道……的驀然間,一個大膽的猜測竄進她腦海。
見她神情反復,蕭河笑的譏諷怨毒,問:“想起來了?是不是覺得,你做的孽,碎尸萬段也償還不了?”
原來,真的是她昔日仇家。但……她自認自己從來心狠手辣,根本不會給人留下尋仇的機會。這梁子是什么時候結下的,她實在想不起來。
“抱歉,我想不起來。”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死在我手下的除卻萬花宮,其他都是與九重塔為敵的人。而萬花宮除了少宮主花連都是女人,所以你不可能是萬花宮的人。你到底同我有什么仇恨,恨到不惜殺死我的女兒。”
“與九重塔為敵?”
“是,與九重塔為敵的人,他們妄圖染指這武林,破壞江湖的和平,他們全都該死!”
“那寧丫頭呢?!”蕭河突然尖叫起來,根本不管脖子血流不止,一把拽住鄙安的肩膀,歇斯底里的吼:“對,寧家接近你是動機不純。可寧丫頭又做錯了什么?她甚至不知道江湖是什么,你憑什么敢這么做,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么?!東方安,你說話啊!”
原來,那時候,寧錦瑟口中的“哥哥”,她念叨著的心上人,為了有一天能跟他并肩而立要學武功的人,是蕭河。
寧錦瑟,那個曾繞在她膝邊笑比花嬌的孩子……
沉默了許久,鄙安終于開口,道:“寧家覬覦至尊之為,且付諸了行動,這是大逆不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寧家的每個人都不能放過。”
“……東方安,你這個變態……瘋子……”
“是,我是個變態,瘋了很久了。”
沒想到她會毫不猶豫的承認,蕭河愣愣的呆在原地,連抓著她肩膀的手也松了。反應過來后,兩行淚從他眼眶里涌出來。
直到司命令人趕來,又將一桶蠱蟲灌進他的喉嚨。才聽到他一邊翻滾,一邊斷斷續續的道:“都瘋了……你們都瘋了……可是……為什么只有我、只有我還正常著……我也想瘋……我也想瘋……瘋啊……”
直到聲音消失在重重暗色當中。
屋里的侍女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退的干干凈凈。
身后一只柔軟的手伸過來,牽住她的。
鄙安回過頭來,毫不意外的對上一雙滿含擔憂的眼睛。她撇撇嘴唇,咧出個燦爛笑容,道:“那些天譴報應不準的,不然我早就死了八百次了。我女兒我自己都沒見過幾面,也沒什么感情留戀……總之我沒事啦,倒是你,沒武功還逞強,有沒有怎么樣?呃,其實我以前當戲子的時候,也被人……現在不也活的好好的么,你別太難過,那個……”
驀然發覺自己說的語無倫次,索性閉上嘴不再說話。心里卻不由自主的跟著煩躁,暗嘆自己竟然會對這樣一個立場敵對的人產生同情。
而且,直到如今,她竟然還有同情心這玩意兒,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恩,我知道,所以我并不在乎。”
司燈看著她,嫵媚的眸子彎的好似兩枚月牙。
本來旖旎的氣氛被這一鬧,鄙安不知怎么沒了繼續“勾引”司燈的心思,盡管她原本也是在做戲,現在卻連做戲的心情都沒了。而且不知為何,只要一看到他那小半張美艷的臉,就會莫名其妙的發慌。
反正心里就是很亂,還是發泄不出來的那一種。
最后索性順水推舟讓司燈離開了自己的屋子。
后來就聽歡喜過來說,蕭河被司命關起來后,用蠱蟲折磨的半死不活,大概是只剩一口氣吊著了。由于司燈很少插手除生意以外的事,對這些年來司燈坊在各大門派的暗樁不甚清楚,所以經此一鬧,他開始徹底調查這些事,不僅調查了蕭河這些年來背著他做的所有事,還將安插在中原各門派的眼線通通挖了出來,并整理成冊,謄了一份送給鄙安。用他的話說,就是既然打算和她做生意,那么就必回做到誠信,徹徹底底的退出中原。
鄙安將那名冊小心收好,打算回去后交給傅忘川。
本來這事兒到這里就算完了的,偏偏那天早上鄙安在地宮里晃悠的時候,瞧見一群侍女匆匆忙忙的跑,個個懷里抱著一大堆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兒。
好奇心使然就跟了上去,直到跟著到了一處黑漆漆的石道。石道的盡頭又一處深坑,坑里燃著燒紅的炭火。那些侍女將手里的東西一股腦就倒了進去,也不知究竟倒的什么,總之下頭火苗驀地就竄了老高。
鄙安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那時候怎么會腦子發熱沖出去的,反正等她走近了才看見,那被扔下去的東西。
竟然都是些孩子喜歡的東西!小泥人兒、撥浪鼓、銀鈴鐺、長命鎖,甚至還有幾件面目全非的小衣裳,雖然被燒得只剩個袖子,她還是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那是梨謠的衣服!
她只覺腦子里“轟”的一聲,瘋了一般就沖上去,嚇得一干侍女險些掉進火坑里。
大約是鄙安的樣子太猙獰,稍微一逼,侍女就什么都說了。
“……這些都是寧姑娘的東西,因為圣子……不,是蕭河,他要被處死了,寧姑娘受到牽連,按規矩是要凈身出戶的,司命大人說這些東西是穢物,留著不干凈,要我們、要我們處理掉……啊,塔主大人?!”
那長命鎖上還刻著梨謠的名字,怎么會是寧錦瑟的!
而且,寧錦瑟……寧錦瑟怎么還會活著?她分明記得寧府上下百余條人命,都死在她手里了啊,這其中就包括她的貼身丫鬟翠兒和寧錦瑟,就是因為無人幸免,所以江湖上才不知道是她滅了寧府。
對,對對……她記起來了,當日寧泰只開寧錦瑟的時候,說過蕭河去找她來著,那么……一定是蕭河!
不……不僅蕭河,連同寧錦瑟,都有問題!
而且,暗中用蠱控制掠夢,殺死夜無影和梨謠的人,就是蕭河。
一件件事好像珠子一般,串聯成串,有什么東西呼之欲出!
當鄙安趕到司燈坊囚牢的時候,看到了令她一輩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陰暗的角落里蜷著兩個赤裸的人,一躺一跪。其中少女蒼白的胴體伏在男人的兩tui間,弓著身子含著那男人獨有的器官。嬌小的嘴唇上下tun吐著,卻因為那東西太過巨大無法全部包容,嘴角撐裂開,血滴滴答答流了男人一身。
少女吞吐了半天,抬起頭來朝男人嬌滴滴的笑道:“蕭哥哥,錦兒給你暖和暖和,不冷了哦!”
說罷,繼續低下頭去,用米分嫩的小舌舔分身的小孔,全然沒注意旁邊出現的第三個人。
過了很久,那仿佛死尸一般的男人突然動了,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柄短刀,竟一下就捅進了少女的胸膛!
短刀轉了兩圈,直到從女孩的背后也能看到一個透光的大窟窿后,男人摟著她軟軟臥倒的身體,揉了兩下。
鄙安原本是想問很多話的,現在卻一句都說不出來了,只僵硬的立在原地,渾身發冷。
蕭河偏了偏頭望著她,嘴角勾出一抹笑容,緩緩道:“我說過,你會……不……得……好……死……”
話到這里戛然而止,蕭河的眼珠子活絡了兩下,不動了。
死后溫柔的摟著懷里的寧錦瑟,維持著那個詭異至極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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