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他這個人沒有感情，一直都是那副冷冰冰的死樣子，不會因為這個難過。”
  說這句話的，是范九安親哥。
  跟他對話的人，是他哥的朋友，弄壞了他最喜歡、也是他唯一擁有的汽車模型。
  壓下無關緊要的回憶，范九安語氣平淡道：“沒有心情不好，走吧，帶你去一樓選個房間。”
  “可以住你旁邊嗎？我晚上經常做噩夢，有人住旁邊會心安很多。”
  想到他在孤兒院里的經歷，范九安對這個說法絲毫沒有懷疑，不過……
  “我不太習慣——”
  從底層摸爬滾打長大，察言觀色是最基本的技能。
  他話沒說完，謝長歡就懂了，搶著說：“我突然覺得住一樓挺好，離廚房近，餓了可以隨時做點東西吃。”
  “好，一樓的房間隨你挑。”
  謝長歡選了一樓靠南的臥室，推開門，房間里什么都沒有。
  而以他的積分，連商城都無法進入。
  最低100積分才能開啟商城功能。
  范九安打開商城，將面板共享給他，“隨便選，我積分多。”
  他話音剛落，房間里多了一套家具，范九安不知道這是什么類型，但是突然明白了一句話的意思。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別墅是金玉，這個房間里的家具就是敗絮。
  一張單人鐵床，一套粗制木質桌椅，粗制單人衣柜，肉眼可見木頭表面起了毛刺，一個不小心接觸到就會刺進肉里。
  在這個50多平的房間內，每個家具都給他一種孤零零的感覺。
  偏偏謝長歡還一副開心又滿意的表情，仿佛是他能想到的最好裝修。
  目光落在他細嫩的皮膚上，范九安停止面板共享，退回房間里的家具。
  商城里的東西，只要買來沒超過半小時，都可以退回。
  見東西都沒了，謝長歡臉上露出錯愕的表情。
  “誒？我的寶貝們呢？”
  那也算寶貝？范九安沒回答他，進了商城最貴的家具區，快速點了幾下。
  紅木床、一整排的大衣柜、智能辦公桌椅，其他一些零碎東西不提，很快將房間布置得簡單大氣，又不失奢華。
  謝長歡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個個出現的物品，直到范九安退出面板，他才不敢相信地指著自己問：“這都是給我的？”
  “嗯。”
  “哇！這個床一看就很舒服！”他歡呼一聲就要撲上去，手腕被拉住。
  疑惑著回頭，就見那冷冰冰的同學開口：“洗完澡才能上床。”
  “嘿嘿，”謝長歡抓抓臉，“都聽你的。”
  還是有錢人講究，他平時一身臭汗都會直接上床，誰會嫌棄自己呢？
  “那個，你用了多少積分，等我以后賺到了就還你。”
  謝長歡認真說，同學雖然積分很多，但他過慣了錦衣玉食的日子，往后花銷多著呢。
  “不用。”范九安拒絕。
  謝長歡硬氣道：“不行，你如果不要，這個房間我就不住了！”
  眼睛卻是看著一樣樣的東西，舍不得離開。
  范九安突然生出想要逗弄他的心思來，冷著臉說：“隨便你。”
  抬腿就要走。
  謝長歡急了，“兄弟，我開個玩笑，怎么還當真了！還有點東西要買，你把面板給我共享一下唄！”
  面板共享，他看到范九安剩余的積分，很想自戳雙目。
  他媽的早知道不看了，東西沒買多少，怎么就花了一百萬積分！
  看看自己的60積分，謝長歡只覺得，可能再來個一百年都還不清。
  要不，把自己賠給他？
  謝長歡頓時覺得這主意不錯。
  見他眼睛亂轉，不知道在想什么，范九安打斷他：“我給你買了幾套衣服，都在衣柜里，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
  “在哪能看到時間？”謝長歡在房間里轉了一圈，沒看到和時間有關的物品。
  “面板左下角，時間跟人間的時間不一樣，跟副本也不一樣，我們在副本里待了幾個小時，這邊才過了十分鐘。”范九安提醒。
  原來是之前顯示白色圈圈的地方，謝長歡打開面板一看，時間顯示的是凌晨兩點。
  看來是吃不了夜宵了，還是期待一下早飯吧！
  “同學，明明你跟我同一批，怎么什么都懂，難道真是我智商太低了？”
  謝長歡十分不理解，上學的時候他成績蠻好的啊，畢竟兩人在同一所大學，那智商肯定差不多嘛！
  “不是同一批，我比你來得早。”
  “那你怎么……”
  謝長歡想問他既然來這么早，為什么會在新人接待處遇到他。
  剛說了四個字，見他薄唇緊抿，就知道他不想聊這個話題。
  話頭一轉：“對了，這次副本你獎勵了多少積分？”
  “1000。”
  “什么？”謝長歡氣得跳腳，“同學，你說說，我表現得難道不優秀嗎，還跟NPC互動，結果就給了我10積分。”
  范九安沒說話，但心里想的是，剩下的990積分可能是被扣下來給NPC心理和身體受害的補償。
  “還說獎勵一包紙，我根本就沒看見在哪！”
  謝長歡氣呼呼的，像一只炸了毛的布偶貓。
  范九安捂了下心口，面不改色地提醒：“你摸摸外套口袋。”
  掏出從主持人那訛來的抽紙，謝長歡眸子圓瞪，指著抽紙問：“別告訴我，這就是獎勵。”
  “從副本中帶出來的東西都算是游戲獎勵。”
  “無論什么都是？”
  “是，但是每次只限一個。”
  謝長歡點點頭，奇異地平靜了。
  “多謝范同學，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見！”
  范九安覺得，他這同學變臉也挺快，上一秒還在炸毛，現在又平靜祥和，不像是好事。
  老話怎么說來著，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他覺得可能是后者。
  謝長歡過了兩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
  這兩天，只有吃飯時才能見到范九安，其余時間兩人獨自待在樓上、樓下，互不干擾。
  晚上八點，范九安罕見地下了樓。
  在客廳看到正坐在沙發上，對著空氣一頓點的人。
  聽到腳步聲，謝長歡轉過頭，有些驚訝地問：“你怎么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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