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原生之神(17)
一屋子的人都看了過來。
太啟和虞淵簡短地打了個招呼:“你好啊。”
兩人看起來明顯不太熟,但絕對不是第一次見面。
就連天天躲在虞豪后面的虞隆也忍不住問道:“你們認識?”
虞淵收回看向太啟的目光,說:“一個多星期以前我剛來這里的時候,嫂子看我沒錢買喝的,就給我買了一杯奶茶。”
“哦哦,原來是這樣。”
小鎮少年貧苦單純的刻板印象讓這一屋子富豪很容易就親信了虞淵的理由,就親緣關系來說,太啟的確是他戶口本上最親的人,又坐在正位,為了在這個大家族求生,當然一來就要討好身份最高的人了。
虞豪心想,虞泉和太啟見過,太啟并沒有表現出來排斥和敵意,那以后利用虞泉接近太啟就好辦了,連忙招呼:“那正好啊,上次你嫂子請你喝了奶茶,這次你給他敬一杯茶,喝了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虞淵便給太啟倒了一杯茶。
太啟正好吃點心吃得有些膩味,接過茶便一飲而盡。
包廂里的氣氛也因此熱絡起來。
幾個叔伯都心里都挺高興,太啟對商場上的事情一竅不通,身后也什么背景,縱使有虞淵留下的智囊團,可他們也有虞泉這個殺手锏啊。
再一看虞泉,鄉下孩子一個,這輩子應該都沒吃過好東西,此時也只低頭顧著吃席,敢坐在太啟身邊,估計就是今天最大的勇氣了。
酒過三巡,虞豪終于提起今天的正事。
他倒了一杯酒,又讓服務生拿來幾個空碗,在桌上夾了點菜,擺在旁邊喝茶的小桌上。
“除夕那天我還問了虞淵他三十歲時要不要給他慶個生,沒想到啊,他還是沒邁過三十歲這個檻。”
一說到三十歲,席間熱鬧的氣氛頓時煙消云散。
虞淵想到云婆婆留下的那個紅布袋,心里也是一凜,從碗筷間抬起頭來。
他是故意悶著吃飯的,現在這個小鎮少年的身份相當好用,叔伯們輕視他,什么破綻都可以用不懂事的身份蒙混過去。加上人人都想利用他,倒是方便他躲在背后,調查是誰謀殺了自己。至于太啟,既然沒有認出來自己,虞淵也不打算現在告訴他的身份,一來太啟是唯物主義信仰者,要說服太啟相信自己重生到另外一個人身上有點難,二來也是擔心說破后自己和太啟關系太親密,引來叔伯的懷疑。
就在此刻,虞淵發現身后有人一直盯著自己。
他回過頭來,發現竟然是太啟。
虞淵心里又有點不爽了。
這個時候你盯著我做什么,難道不應該想想你的亡夫嗎?
太啟盯著虞淵看了好幾眼,才把目光轉向了茶桌。
虞豪嘆了口氣,說:“我們虞家有了新丁,大家都高興,我不忍心提這件事,我也知道大家這些天心里七上八下,吃不好也睡不好,希望哪天電話來了,是好消息。”
“但是事情總不能這么拖著啊,我們幾百口人的家族要正常運轉,公司也要繼續經營下去,虞淵一直找不到,公司的股東們都躁動了,而且這些天里投入了太多的資源,沿海公路封了一個多星期,影響了很多市民的出行。”
虞豪對太啟說:“虞淵失蹤,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這么拖下去也不是辦法,是不是應該對外給個說法了。”
太啟說:“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聽你們的。”
席間嘩然,但是沒有人出聲反對。
確認虞淵死亡,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天花板上的另一只靴子,就等太啟這一句話。
其余幾個叔伯都沒說話,他們還在試探太啟,畢竟太啟繼承了虞淵全部的遺產,這幾天渾然云游天外,對于家族的內斗不聞不問,也不知道是被天降巨財砸暈了,還是在做壁上觀。對太啟而言,確認虞淵死亡,對他繼承遺產也有利益,叔伯們不敢輕舉妄動。
虞隆給虞豪又使了個眼神,虞豪清清嗓子,又說:“公司那邊有職業經理人倒是好說,但是家族這邊,接連兩場白事,也得有人出來做主啊。”
有人小聲拱火:“我們虞家,可從來沒有外姓人當家主。”
所有人都看向太啟,太啟說:“我不太懂這些,還是交由長輩們處理。”
“虞淵的葬禮也要有個牽頭的,他的人脈廣,葬禮也要好好經營一下,算是繼承一下他的人脈。”
太啟說;“我也不懂,還是你們來吧。”
“虞淵去世,公司要開股東大會。”
太啟坦然:“這我更不懂了。”
這表情絕對是真實坦白的不懂,眾人心里竊喜。虞淵忍不住扶額,他老婆果然被他寵得太天真了,就算是和陳禮賓商量好了,也不能在這種場合自曝其短說自己什么也不懂,就連表情看來都是真不懂,這以后還怎么樹立威信?
“好,既然這樣,我這做大伯的,就先當個臨時的牽頭人,待我們幾個叔伯商量后,再和你說。”
虞豪給自己倒了酒,向茶桌的方向敬了一杯:“那大家都把酒敬起來。”
一堆中年男人聚在一起,不管什么場合都愛鬧酒,太啟吃飽了,被吵得心煩,借口去衛生間離開了席間。
這個包廂是個套間,里面的衛生間有人用,太啟便去外面的衛生間。
他先在外面溜達了一圈,才信步去了外面稍大的那一個衛生間,剛走到格子間前把門一拉,黑胖子閻王擠著黑白無常向前撲過來。
太啟連忙向后退了兩步。
兩瘦一胖完美撲街,在地上摔地七暈八素。
“這茅廁也太滑了點,老爺你慢點兒。”
白袍無常先扶著帽子站起來,右手一提黑袍無常,左手去扶黑胖子閻王。
“就是,茅廁還那么小。”
黑胖子閻王從地上爬起來,一抬頭,就看到面無表情看著他們的太啟。
“東君啊,巧了啊這不是。”
太啟手指輕輕一晃,一陣微風吹過,黑袍無常帽子轉了一百八十度,露出天下太平四個大字。
“這衛生間沒人吧。”太啟抱著胳膊四周看了一圈,“這是來勾我的還是躲格子間嚇我的?”
“不不不,東君吶,您誤會了,是這樣的,這樣——”黑胖子閻王的聲音在太啟的威壓下原來越小,最后吞進了嗓子眼兒里。
白袍無常接過話來:“是這樣的東君,今天恰逢老爺有空,便和我們來凡間世界轉轉,結果就遇到了前昆侖司書官薛同薛大人,薛大人和我們喝了壺茶,我們提到有新的線索,薛大人就給我們算了一卦,卜出東君您在城東區。”
黑袍無常說:“對對,可這城東區多大啊,我們轉了整整一天,都快回去了,正好看到您的座駕。”
太啟問:“是你們發現虞淵的魂魄了嗎?”
“不是,我們發現了這個。”
黑胖子閻王送上來一個紙包,太啟打開一看,是一撮香灰。
他聞了聞:“游神時的香火?”
三界尊昆侖,昆侖上有無數正牌香火供奉的正神,但同時,凡間世界還有無數民間供奉的偏神,這些偏神在某些特定節日會游街,得以獲得大量香火,這種獲取香火的方式就叫做游神。
“東君明察秋毫,這是云婆婆過奈何橋時,身上蹭下的香灰,您曾說過,云婆婆身亡當日預言過您老公活不過三十歲,興許就和她身上的香火有關系。”
太啟考慮片刻,把這個紙包收下來;“好的,我知道了,還有——”
衛生間的門突然被推開。
太啟表情一變,眼神朝窗邊示意,黑胖子閻王立馬會意,扯著兩個手下消失在窗外。
結界散去,來人正好推門走了進來,是今天剛剛認祖歸宗的虞淵弟弟。
看到太啟,虞淵的腳步頓了一下。
“就你一個人?”
太啟若無其事地走到洗手臺邊去洗手:“對啊。”
“我怎么聽到有人在里面說話。”
“我剛剛在打電話。”太啟轉過身來,看到虞淵微微揚起的唇角,才意識到有詐。
剛剛的結界是在黑胖子閻王摔地時才結下的,黑胖子閻王不是鬼,分量還不清,摔在地上加上太啟退后兩步的腳步聲,聽起來像是衛生間里有兩個人。
而眼前這個少年卻沒有用聽到兩個人的動作聲來詢問,動作聲隔著門太模糊,怎么解釋都行,而用里面有兩個人講話來下套,那么能判別里面有沒有人的,還有此刻被詢問者的表情和回答。
太啟偏偏就找了個最容易被驗證的借口。
幸好虞淵目的并不在此。
“這一次20分,比剛剛在宴席里和那些人打交道的表現多10分,起碼知道找借口了。”
太啟:?
這是在教他做人?
太啟把眼前這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總感覺這個少年身上有一種熟悉的味道,魂魄完整嶄新,肯定不是虞淵,但他也不覺得這個少年是虞淵的弟弟,這表情,這信手拈來玩轉人心的操作,只有直系遺傳的基因,才會有這種完全一比一復刻的版本。
太啟問:“你真的是虞淵的弟弟嗎?”
虞淵笑得有些玩味:“怎么?你就這么想當我的小媽嗎?”
(https://www.dzxsw.cc/book/50140224/33369908.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