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封神.儺 (9)[兩更合一]
太啟直直地盯著藏狐煤球。
藏狐煤球被盯得有些心虛:“怎、怎么了?”
太啟說:“我小叔子他才滿18歲, 報恩是你想報就能報的?你不把我放在眼里?”
“不不不,您誤會了。”藏狐煤球腦子一轉,飛快地揮動著爪子, “我也誤會了, 我就說你一個寡婦天天帶著小叔子干什么,原來你們是一對。”
藏狐煤球又被揍了一頓。
他捂著腦袋嚎道:“這也不對,那也不對, 你到底能不能和我們凡間世界的神正常交流,我真的不懂你的意思啊!”
太啟也不懂藏狐煤球的意思, 上來就說要報恩, 一只狐貍精說他要報恩,難道不是他想的要以身相許的意思嗎?
“總之, 你不可以動我小叔子。”太啟警告藏狐煤球, “我收著手,是因為你不作惡, 你動了我小叔子, 意義就不一樣了。”
“知道了知道了。”太啟不能得罪,又不好溝通, 藏狐煤球只有一次又一次地表達自己的意思,“我是真的小動物報恩, 您誤會了, 我不來是拆散你們的, 是來加入你們溫暖的家庭的。”
藏狐煤球兩爪比心,做了一個可愛的手勢, 想以此來證明自己的確是可愛的小動物。
太啟卻問:“你說的這話我是不是在哪里聽過?”
“絕對沒有!”藏狐煤球肯定。
“行吧。”
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太啟又問起它為什么不燒黃表紙傳遞消息, 藏狐煤球開始拼命給太啟戴高帽。
“你這么厲害, 肯定能用符咒把我召喚過去啦。”
太啟問:“然后呢?”
藏狐煤球說:“然后我就把符咒燒了。”
太啟:“……”
“幸好我聰明。”藏狐煤球得意地說,“我還記得你的地址,就從百花鎮一路跑過來了。”
它抬起腳底板給太啟看:“你看,我的腳底板都跑糙了。”
“回頭讓賽級洗護團隊多給你搓一搓。”
太啟也不明白,藏狐煤球自稱九尾狐,修行四百零一年,怎么還能原身狂奔幾百公里,這個偏神白當了嗎?
后來一想,大概它傻,本領也不好,連穿墻的符箓畫得都是個錯的。
太啟把結界撤了。
“我去打電話查你說的那家拆方相氏廟的公司了,你先去樓下等著我,等洗護團隊來了,我帶你去洗澡。”
“好咧。”
藏狐煤球跑到客廳乖巧等太啟,太啟則去書房給陳禮賓打了一個電話,問他拆廟的事情。
陳禮賓說自己會盡快查,兩人簡短聊了幾句后,陳禮賓又委婉地問,需不需要找一家公關,平息一下網上的謠言。
他也注意到了網上的那些傳聞,這些傳聞還沒有擴散開來,屬于眼不見心不煩的程度,他在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太啟,畢竟這些攻擊對太啟本人會造成傷害。
太啟的回答明顯有點懵,看樣子是沒聽說過。
網上八卦太啟愛看,但他寧愿看婆媳關系兄弟互綠,都不會去看這些神神鬼鬼的八卦,畢竟這些內容他接觸得多,并不太能勾起他的興趣。
陳禮賓聽他的意思是不知道,便也不提了,只叮囑他注意安全,就掛斷了電話。
電話剛一打通,書房的門就被敲響了。
太啟打開房門,管家阿姨站在門口,急切地對太啟說。
“你快下樓看看,那只狐貍就蹲樓梯口看著麒麟,天啊,它連那么肥的雞都能吃五只,該不會傷害麒麟吧?”
管家阿姨對這只狐貍還是有些畏懼的,她不敢動狐貍,只有上樓來找太啟,太啟一聽,這還了得,吃了我的雞,又想打我家貓的主意?
太啟趕緊下樓去,一下樓,就聽到藏狐煤球嗷了一聲。
它沒說人話,但是太啟隱約聽得懂。
“嚯,好大一只豬咪!”
太啟以為沖出去的會是藏狐煤球,沒想到正蹲在窗邊舔毛的麒麟聽到了藏狐煤球的嗷嗷叫聲,耳朵一豎,像一只小獅子一樣沖了過來,沖著藏狐煤球就是一頓暴揍。
藏狐煤球也不示弱,亮出爪子開始迎戰,一時之間,客廳里狐貍毛貓毛亂飛,哇嗷哇嗷和喵喵喵的示威聲此起彼伏。
“天,你們別打架啊!”
太啟連忙跑過去。
“喵喵喵(它罵我豬咪)!”
“哇嗷哇嗷(我奉德老爺絕不認輸)!”
管家阿姨和太啟幾次想過去把它們分開,卻被翻滾的毛球阻擋在外,最后還是太啟出手,揪住一根麒麟的長毛打了個響指。
管家阿姨和麒麟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就見藏狐煤球向后退了幾步,恐懼地看著麒麟,又一次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喵?(它怎么了)?”
麒麟走過去低頭嗅了嗅,好奇地看向太啟。
管家阿姨也問:“這狐貍是不是有什么羊角風之類的病,怎么突然就暈了呢。”
“沒事兒,狐貍的本能,它打不過就會裝死。”
太啟走過去,擰著狐貍尾巴把藏狐煤球提起來,扔進了一樓的浴室里。
“臟兮兮的。”太啟嫌棄道,“等洗護的人來了,給它好好洗一洗。”
麒麟的洗澡和喂養一向都是管家阿姨操辦的,所以給藏狐煤球洗澡,也是管家阿姨來照看。
藏狐煤球還能動彈的時候,管家阿姨是不敢動它的,它暈了之后,管家阿姨才敢靠近。洗護團隊的幾個女孩來了,看到這只在浴室里挺尸的狐貍,也十分驚訝。
“這只狐貍的毛色好特別。”
“長得也很特別。”
“這毛是燒焦了嗎?”
太啟說:“烤火烤焦了,沒辦法,它傻。”
管家阿姨說:“快點洗吧,我來幫忙,等會兒它醒了,我怕就不好洗了。”
洗護團隊的幾個女孩子開始調制洗護的香波,管家阿姨拿過鋼梳,給藏狐煤球梳毛。
藏狐煤球舌頭斜露在外面,整只狐隨著梳毛的動作細微地搖擺著,只是鋼梳梳到腹部茂密的絨毛時,爪子突然抬了一下。
管家阿姨嚇了一跳。
藏狐煤球翻身起來,突然跑出了浴室。
“它怎么跑了??”
太啟說:“它馬上會回來的。”
太啟看到了藏狐煤球腹毛里藏著的黃裱紙衣,這只臭美的狐貍,變回原形都要把衣服給藏在腹毛里,洗澡之前還不忘拿出來。
剛一說完,藏狐煤球就跑過來了,繼續躺在浴缸邊裝暈。
管家阿姨:“……”
果然是太啟說的,能通人性的狐貍。
藏狐煤球被扔進浴缸享受了一次賽級的洗護,從頭到尾搓得干干凈凈,上過了皮毛護理油,然后被管家阿姨喂了兩顆驅蟲藥,還打了一針疫苗,喂了一頓蛋黃雞胸肉。
折騰了一天,洗干凈了,也吃飽了,藏狐煤球趴在沙發上休息。
麒麟就在一邊蹲著監督它,它一動也不敢動,癱在沙發上裝死。
虞淵回來時,太啟依舊和以前一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劇,只是這一次不同,身邊除了趴著麒麟,還有一團黑乎乎的皮草。
“你買了什么東西?”
藏狐煤球一動不動,虞淵也沒看清,走過去順手摸了一把,那團皮草突然抬起頭,虞淵愣了一下:“狐貍?”
“對,我們家的新寵物。”
藏狐煤球就像只狗一樣,看到虞淵,整只狐都興奮了,蹭蹭摸摸還要抱,發出嫵媚的“哇嗷”的聲音,被太啟一把按了回去。
“這狐貍哪里來的。”
莫名其妙出現的狐貍,讓虞淵心里有點警覺,太啟是喜歡小動物,但是狐貍又沒有大范圍飼養,他就去了學校一天,回來太啟就弄來一只狐貍,讓他不得不多想。
“是昨天說的那只偷吃了我們家五只雞的狐貍嗎?”
管家阿姨給虞淵熱好了飯菜,端過來時順口應道;“對,就是那只狐貍,今天早上被物業抓到了,小夏先生出門時剛好遇見,發現是你們之前在百花鎮旅游時遇到的狐貍,就接到家里來了。”
“這狐貍通人性呢。”
半天的相處,讓管家阿姨開始喜歡藏狐煤球了,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么通人性的動物,能聽得懂人說話,又乖又丑萌。
太啟看起來也挺喜歡這只丑狐貍,看著電視都不忘記擼幾把。
只有虞淵一個人有點不爽。
“等等,狐貍能隨便養嗎?不需要□□嗎?這是野生的還是家養的?”
太啟說:“反正不是野生的,而且也不會養多久,過段時間我就送回百花鎮去。”
百花鎮的狐貍。
虞淵肯定 ,這八成就是那只讓太啟很喜歡的男狐貍精。
他的醋壇子又翻了。
吃飯時他一直不斷地往沙發的方向看過去。藏狐煤球發現虞淵在看它,也忍不住一直抬頭看它,眼神含情脈脈,傳送著報恩的秋波。
這眼神在虞淵眼里就是挑釁。
吃完飯,他把碗筷送回廚房里,走過來,擠在藏狐煤球和太啟中間坐下了。
“你干嘛?”太啟電視看得正精彩,冷不防被虞淵一擠,差點歪倒在沙發上,被虞淵攬過腰坐好。
虞淵指了指電視:“看會兒電視。”
太啟問:“你不去寫作業嗎?”
虞淵說:“明天放假。”
太啟說:“那行吧,你看吧。”
虞淵便陪著太啟看電視上放的懸疑劇,這部劇虞淵之前看過,他陪太啟看電視劇,也并不是真想看看電視,而是打探一下那只狐貍的底細。
他在沙發上坐了沒多久,一只狐貍爪子便搭在了他的膝蓋上。
虞淵低下頭,藏狐煤球媚眼如絲,又把另外一只狐貍爪子放到了虞淵的膝蓋上。
它打算趴在虞淵的大腿上,就和趴在太啟腿上的麒麟一樣。
虞淵卻誤以為藏狐煤球要跨過自己去擠麒麟,兩指一彈,把兩只狐貍爪子從自己的膝蓋上彈了下去。
“嗷~”
藏狐煤球被恩公拒絕,在沙發上躺倒,開始露肚皮撒嬌。
誰不喜歡毛絨絨呢?
藏狐煤球在沙發上扭來扭去,連身上的毛都在給虞淵暗示。
“快來摸我啊,快來摸我。”
然而虞淵,就是不喜歡毛絨絨的那一個。
虞淵問太啟:“這狐貍公的母的?”
太啟說;“公的吧,聽聲音像公的。”
母狐貍精不至于神名叫奉德老爺吧?
虞淵說:“我看看。”
他拉開藏狐煤球的后腿,看了一眼,又在后腿中間捏了一下,藏狐煤球被嚇得尖叫一聲,連忙翻過身蓋住肚皮,夾起了尾巴。
虞淵嘖了一聲。
“公狐貍,小蘿卜尖。”
太啟懷疑地看向虞淵:“你沒事捏人家那里干什么?”
虞淵收回手,放心地開始看電視:“沒什么,雄性心理作祟而已。”
這狐貍臉不好看,皮毛都燒焦了,尾巴尖和耳朵尖也禿了,眼神看起來心思全露,變成人應該也就是個莽撞的二傻子,太啟可能是真的把它當寵物來養的。
情敵威脅解除,虞淵的心情變得相當好,對待藏狐煤球的態度也好了不少,晚上給麒麟加餐時,還特意讓阿姨給藏狐煤球又熱了一份牛肉。
藏狐煤球吃得滿足極了。
它看向恩公的眼神也更留戀了。
——它就知道,這是世界上最好的恩公了!
藏狐煤球無以為報,打算今晚去給恩公暖腳。
又是一個凌晨兩點,藏狐煤球從睡夢中醒來,朝四周看了一圈。
距離沙發不遠處的窗臺上,麒麟抬起頭看了藏狐煤球一眼,藏狐煤球連忙把腦袋縮了回去。
過了一會兒,聽到貓窩里傳來麒麟的呼嚕聲,藏狐煤球躡手躡腳地跳下沙發,爬上了樓梯。
白天他觀察過這間別墅的布局,這間別墅有三層,地下一層是娛樂房健身房,一樓是大客廳以及功能性用房,二樓是書房臥室以及客房,夜間沒人,藏狐煤球在地毯上扒拉著足跡,很快就定位到一間臥室。
藏狐煤球在門口蹲下來,思考著要怎么進去。
它向左右邊都看了看,接著在二樓的轉角處發現了一盆綠植。
藏狐煤球跑過去,抓了一把泥土放在地毯上,用指甲沾著,在虞淵臥室的墻壁外面畫了一個穿墻符。
這是它在山上試驗過多次的符箓,這一次絕對不會出錯。
畫完后,藏狐煤球低聲念了一句符咒,墻上簡陋的符箓成形,微微閃了兩下,藏狐煤球向前一躍,上半身迅速地鉆入了墻內,接著墻外的尾巴一掃,向前一躍,墻壁上的泥土紛紛掉在地上,符箓再也痕跡。
完美!
恩公,我來了!
一墻之隔的虞淵馬上警醒。
藏狐煤球進屋時,他就發現了有什么不對勁,意識直接從深度睡眠中醒來,后來在察覺到腳邊毛茸茸的觸感后,赫然從睡夢中蘇醒。
“誰?!”
虞淵猛地坐起來,正看到床腳翻著肚皮四腳朝天,沖他擠眉弄眼的藏狐煤球。
“什么玩意兒??”
虞淵睡得正好,被藏狐煤球吵醒,心里一陣火氣,他翻身下床,擰著藏狐煤球的頸皮,把它丟出了房門。
“出去。”
藏狐煤球:“?”
恩公不喜歡他暖腳嗎?
虞淵準備關門,藏狐煤球又從門縫里轉出去,直接躺進了虞淵的被窩里,羞澀地蜷起了身體。
那暖被窩也行。
虞淵:“……”
他冷著臉坐電梯到一樓。
“麒麟!”
虞淵白天時聽管家阿姨說過,狐貍怕麒麟。
麒麟喵地一聲,從被窩里跳出來,跑到二樓,把藏狐煤球從虞淵的房間里趕了出去。
一夜雞飛狗跳。
第二天早上,虞淵找到太啟,義正言辭地給太啟說,這只狐貍恐怕是發/情了,大半夜跑進他的房間,在他被子里亂蹬,害他晚上不得不換被子床單,還把麒麟叫起來,才轟走了狐貍。
“得給它做絕育。”虞淵昨晚沒睡好,脾氣有點大,“不做絕育養不下去,跑我房間里就算了,它萬一跑你房間里去了怎么辦?”
藏狐煤球剛從兩人身邊路過,一聽要做絕育,嚇得夾著尾巴就跑走了,還差點撞倒了一邊的管家阿姨。
管家阿姨奇道:“他真的聽得懂誒。”
“那就更要做絕育了。”
虞淵越來越肯定這狐貍不是單純的狐貍,他昨晚就在好奇,房門從里面鎖了,這狐貍是怎么進的他的房間,今早起床后他又發現,這狐貍在走廊上的墻面上留下了很多泥土,就連墻上都有不少泥土的痕跡。
那些從圖書館里借來的神秘學書籍虞淵沒白看,泥土、人的發膚甲本來就是祝偶術里最基礎的用具,這狐貍要是單純想進屋睡覺或是發/情也就罷了,如果是存心鬧事,以后就怕出大問題。
太啟說:“我考慮一下。我個人覺得,應該不是發情,就是看你帥而已,它喜歡帥哥。”
虞淵問:“它說的?”
太啟當然不會上當:“我說的。”
虞淵說:“那進來的應該是你。”
太啟總覺得虞淵察覺到什么,在給他下套,為了不讓藏狐煤球暴露身份,太啟刻意終止了對話,催著虞淵去學校里答疑。
等阿姨們都出去買菜了,太啟叫了一個外賣,買來一張大狗窩,把藏狐煤球叫到跟前。
“今晚你就睡這里。”太啟嚴肅地對藏狐煤球說,“我給你說過,你要是想在我家里留下來,你就不能使用任何法術,也不能對我小叔子下手。”
藏狐煤球辯駁道:“我沒下手啊,我不就是想給他暖腳嗎?我都沒變成人形,就是可愛的小動物。”
藏狐煤球雙爪比臉,表情純潔又無辜。
“總之不行,你不能在我沒看到的情況下,和我小叔子私自接觸,也不能使用任何法術。”太啟擰起藏狐煤球的耳朵,“聽到沒有,是任何法術!”
“好好好,我知道了,耳朵都要掉了!”
藏狐煤球捂住耳朵,舉起爪子向天發誓:“我絕對當一只乖乖的家養狐貍!”
太啟指著狗窩:“那你就回窩里去,我剛給你買的窩。”
“開玩笑!你讓我睡狗窩?”
藏狐煤球雙爪叉腰:“我可是百花鎮六葫蘆街東街口山神廟二當家奉德老——”
太啟的眼神逐漸變冷。
“老什么?”
“老狐貍。”
藏狐煤球小小聲說著,跳進了狗窩里,把自己團起來。
唔,好軟~
藏狐煤球就這么在狗窩里待了一天,太啟出了一趟門,等晚上回來的時候,物業經理突然上了門,問狐貍在不在家。
管家阿姨說:“在的,今天吃飽了,就睡了一天呢。”
“睡了一天嗎,一會兒都沒出門?”
管家阿姨說:“對,我看著呢。”
“那就奇怪了啊。”物業經理自言自語道。
恰好虞淵也回來了,聽到物業經理的牢騷,問道:“有什么事嗎?”
“沒什么,就是錦鯉池的錦鯉全死了。”
“全死了?”
錦鯉池就在他們住的別墅的正對面,別墅正面對水背后靠山,正面的水又是一池錦鯉,是絕佳的風水位。虞淵剛剛回來時,就看到好幾個物業人員圍在錦鯉池邊,拿著長竿漁網在撈魚。
“怎么死的?被動物咬死的?”
太啟聽到了門口的說話聲,也從客廳里走出來。
物業經理嘆了口氣:“看起來就像是被什么野生動物咬死放血的,一池子血水,把我們巡邏的工作人員嚇得半死。”
虞淵問:“查監控了嗎?”
物業經理說;“監控就是很奇怪,也沒看到什么人或是動物,突然錦鯉池就開始翻騰,然后錦鯉都翻著肚皮飄上來,血都被放光了。”
物業經理的話讓管家阿姨想起什么,恐懼地看向一邊睡覺的藏狐煤球。
“不是它。”太啟說,“它咬雞時監控雖然沒拍到,但雞也是一只一只死的,這一池錦鯉突然之間一起翻肚皮,看起來也不像是野獸的行為。”
虞淵思考片刻 ,說;“去查查水,看看是不是有人投/毒,有些毒/藥揮發慢。”
一聽有人投毒,物業經理瞬間緊張了:“那我先去報個警,這一次投毒毒死魚,下一次是不是就要傷人了。”
“去吧。”
物業經理匆匆離開了,太啟催著虞淵回房間寫作業,又安慰著受驚管家阿姨。
“沒事的,子不語怪力亂神,再說了,有我在,這些牛鬼蛇神也不敢找上門。”
“我就是覺得最近有點怪怪的,總有點不太好的預感。”管家阿姨憂心忡忡,“明天我還是去廟里拜一下吧,討個心安。”
“也行吧,明天我讓虞泉陪您去。”
說完太啟又看向一邊思索著的虞淵:“快寫作業去,明天早起陪阿姨上山進香去。”
“行。”
虞淵的目光在房間里逡巡一圈,落在藏狐煤球身上時多看了兩眼,才收回了目光。
“那你也早點休息。”
“我知道。”
管家阿姨收拾完房間,也回保姆房了,太啟這才有空,把藏狐煤球叫到了書房里。,
“老實交代,你來我這里的時候,有沒有拖家帶口。”
“冤枉啊!”剛剛在藏狐煤球是在裝睡,把幾人和物業經理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它舉起雙爪,做了一個投降的手勢,“我就是單身狐,哪里來的拖家帶口?”
太啟又問:“那你過來的時候,有沒有發現我們這個別墅區有別的動物或者偏神。”
藏狐煤球搖頭:“怎么可能,有偏神,那也是供在家里,反正在外面游蕩的沒有,更沒有別的動物。”
它指了指房門外:“你問我,還不如去問外面那只麒麟,為什么它一只麒麟要裝橘貓,我看它才有嫌疑。”
太啟看破不說破,他還要靠麒麟來鎮住藏狐煤球,當然不會說這是他小小的手段而已。
“算了,問你也白問,明天我出去看看。”
這還是太啟來凡間世界后第二次被人挑釁到家門口,也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非要找他的晦氣。
第一次,就是眼前這只狐貍。
太啟又讓藏狐煤球背了一遍住家小動物守則,記牢了,才放它回客廳。
藏狐煤球喪著臉又背了一次,在客廳看到麒麟,又本能地背了一次,然后喪氣地鉆回了狗窩里。
要不是因為這里有恩公有好吃的,它早就回百花鎮了。
藏狐煤球嘖嘖嘴,把尖嘴巴埋在柔軟的窩里,腦補著明天的好吃的,進入了夢鄉。
又是半夜兩點。
這一次,藏狐煤球是被廚房里的香味驚醒的。
它是狐貍,天生對雞有著狂熱的愛好,蒸的煮的手撕的煲湯的,只要有雞他就愛,這一次,聞起來像是炸雞。
炸雞!
藏狐煤球活了四百多年,從來沒吃過炸雞,那些供奉的香客,也從來不會想到給他供奉炸雞。
這種現代社會風靡的小吃,藏狐煤球已經嘴饞很久了,聞到味道馬上就跳起來,循著味道一路跑過去。
很快,他就在櫥柜的頂部發現了目標。
藏狐煤球跳上了料理臺,扒著櫥柜想去夠炸雞,連跳了幾次都沒成功。
這是誰大半夜偷偷把炸雞藏在那里?
動物的思維還停留在吃一頓余下的藏起來等下頓,絲毫沒有察覺,富庶人家早已經不需要這樣儲備糧食了。藏狐煤球舔舔嘴唇,又一次跳著想去夠炸雞,然后又撲了個空。
得想個辦法了。
藏狐煤球跳下料理臺,去客廳找麒麟幫忙,麒麟彈跳能力強,跳到櫥柜頂端,他在下面接應,兩獸合作,偷一碗炸雞不在話下。藏狐煤球好言好語地和麒麟說,拿到炸雞和麒麟一人一半,還可以把雞腿分給麒麟。
不出意料又被小監工麒麟打了一頓。
這麒麟怎么和主人太啟一樣,都這么兇呢。
藏狐煤球搓了搓腦袋上的包,嘀咕著回到廚房。
路過浴室時,藏狐煤球突然想起來自己藏的神衣,腦子里靈光一閃。
太啟說無論何時都不能在這棟別墅里使用法術,但是他沒說不能用人形啊,尤其是大晚上的,他把監控一擋,變回人形,搭上一個小凳子,不就可以順利拿到那碗炸雞了了嗎?
想到這里,藏狐煤球偷偷溜到浴室門口的擺件后,把自己藏的黃表紙衣拿出來。
它是只講究的狐貍,變回人形一定要穿衣服,還要穿好看的衣服。
找到黃表紙衣后,藏狐煤球叼著紙衣回到廚房,把廚房外的監控擋住,然后化為人形,換上了那身虞淵買的仿皮草大衣。
“好久沒穿了。”
藏狐煤球細心地把衣服上的灰塵拍去,又去拿了一個小板凳,搭在了料理臺旁。
嘿,炸雞,我來了~
它正踩上了小板凳,突然就聽背后傳來了男人的聲音。
“你這個子好像不太夠啊,要不要我幫你?”
藏狐煤球嚇得一個激靈,一回頭,就看到虞淵抱著胳膊靠在廚房門口,失足一踩空,從小板凳上摔下來。
身上的皮草大衣瞬間化為紙衣,人形也變回了狐貍。
藏狐煤球知道自己暴露了身份,擔心被太啟用雷劈,齜牙咧嘴地沖著虞淵低嚎,想把虞淵嚇暈過去,再從長計議。
不料虞淵絲毫不懼,他淡然地走了進來,撿起地上的黃表紙衣。
“這東西有點眼熟。”虞淵吹了吹,“好像是我買的?”
他看了一眼藏狐煤球,這個眼神并沒有善意,藏狐煤球嚇得垂耳夾尾,向后縮了幾步,屁股貼著料理臺的柜子。
“說話吧,我知道你能說話。”
虞淵問:“你是誰?為什么到我們家來了?”
藏狐煤球拼命搖頭。
太啟雖然沒有什么脾氣,但也不代表它可以隨意違反太啟給它定下的規矩,時至今日,太啟那天帶著儺面召喚天雷的景象,依然是它的噩夢之一。
這是一種遠古的、本能的,來自基因里,對自然對神的恐懼。
虞淵看出來藏狐煤球不敢說,說:“那我說,你點頭或者搖頭?”
藏狐煤球點點頭。
虞淵說;“你不是人?是百花鎮的偏神?”
藏狐煤球點頭。
虞淵又問:“我在百花鎮也見過你?”
藏狐煤球又點點頭。
虞淵說:“之前你打過我?”
藏狐煤球:?
我靠,恩公,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它還是繃不住了,甕聲甕氣地開口:“我才沒有打過你 !”
虞淵敲了敲自己的肩膀;“這里。”
然后又卷起袖子,結實的小臂上赫然出現兩個爪印,是晚上的時候藏狐煤球在他胳膊上學麒麟踩奶弄上的。
“我應該沒認錯吧。”
藏狐煤球哭了。
早知道他就不聽太啟的話,為他打恩公了。
這恩公怎么看起來,比起太啟還可怕?
他縮在角落瑟瑟發抖,虞淵走過來,伸手從櫥柜頂拿下那碗炸雞,擺在藏狐煤球的面前。
“吃吧。”
藏狐煤球聞到炸雞的香味,馬上伸出爪子,剛一碰到炸雞,又縮了回來。
“沒毒吧。”
虞淵靠在料理臺上,雙手抱胸。
“我對毒死小動物這種事情沒興趣。”
藏狐煤球放下心來,開始大快朵頤。
“吃飽了,我們聊聊。”
“現在就可以聊!”藏狐煤球一口咬下去,雞油的香味立馬充滿口腔,讓它感動地眼淚都快出來了,被虞淵嚇到的心也治愈了。
“行,那還是我問你答。”
虞淵問:“你來我家做什么?”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一切要從百花鎮游神說起。”藏狐煤球把他們如何缺香火,又如何盯上虞淵,然后被太啟用雷劈了,接著不打不相識,為太啟找方相氏行蹤的事情,簡短地告訴了虞淵,當然,它略過了自己趁著虞淵暈倒踢了他一腳,后來為太啟又輕輕踢了虞淵幾腳的事情。
“也就是說,那個儺面是虞伯侯,是山神告訴太啟的?然后只有方相氏見過虞伯侯,但是方相氏也失蹤了,現在你們在幫太啟找方相氏?”
“對,就是這樣。”
藏狐煤球一邊啃著雞腿一邊感嘆。
恩公真的很聰明啊,一聽就懂,比太啟容易溝通多了。
虞淵又問:“那方相氏廟是怎么回事?你剛說是方相氏得罪了有錢人,然后廟被拆了?這個神也失蹤了?”
“對,是一家好大的公司,應該是十年前吧,可能是覺得廟不靈,就把位于百花鎮口百花河邊的那塊地征用了,方相氏也廟拆了,那塊地后來又轉賣給了另外一家公司,修了酒吧一條街。”
百花鎮口,百花河邊,酒吧一條街?
虞淵突然想起來,這個項目好像是萬代盛興開發公司下的一個項目。
那是萬代盛興第一次打算涉足旅游業,于是買下了那塊地準備開發,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轉賣給了另外一家旅游開發公司,因為地價飆升,狠賺了一筆。
不過這個項目并不是虞淵經手的項目,十年前他才二十歲,還沒坐穩家主的位置,重心在公司主業上,這個項目是他的五叔操作的,因為轉賣賺了不少錢,五叔那段時間風頭正勁。
也就是說,五叔在外面搞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并不是空穴來風?方相氏失蹤,可能就和五叔有關系?
“我知道了,我會去查。”
該問的都問了,虞淵還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問藏狐煤球。
“你是在游神的時候,才認識太啟的嗎?”
藏狐煤球說:“是,就是那天他找你的時候,我才認識他。”
虞淵問:“那你知道他是誰嗎?是和你物種上的親戚?還是別的妖或者偏神?”
“他怎么可能是妖和偏神。”藏狐煤球驚呼,一提起太啟,眼里又是崇拜又是恐懼,“他就是在凡間世界對你們太好了,也低調,加上不適應你們凡間世界的言行習慣,說話做事顯得有些奇怪,所以讓你們都以為他是菜雞。”
“你是沒看到他呼風喚雨的樣子,天啊,一想起來我就要被嚇尿了。”
藏狐煤球做了個發抖的動作。
“他就是滿級大佬回到新手村,至少也是昆侖上受封的香火神那種正神,還不是那種史官或者文人封神,是戰神級別!戰神!”
“昆侖上受封的神嗎。”虞淵的目光突然變得有些暗淡,“也就是說,他的壽命不止一百歲了。”
“你這不是說笑話嗎。”藏狐煤球說,“”我們這種小偏神都能活幾千年,別說是昆侖正神了。”
“那他什么時候會離開我們這個凡間世界。”
藏狐煤球問:“你擔心他會離開你嗎?”
虞淵笑了笑,沒說話。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沉默。
藏狐煤球嘆了口氣,把雞骨頭嗦完:“不要喜歡他啊。”
“他一看就是不懂情愛的人。”
“沒有結果的。”
“神不會懂愛情。”
“就你知道的多,那我偏要試試了。”虞淵揉了揉藏狐煤球的頭,收走了他手里的碗和雞骨頭,“你去睡覺吧。”
虞淵把雞骨頭扔進垃圾桶里,碗放到水池里沖掉殘渣。
“不要告訴太啟我知道你真實身份的事情,這是我們的小秘密。”
“為什么?”藏狐煤球跳上小板凳,扒住虞淵的腿,“你這么聰明這么厲害,你就要多表現呀,這樣說不定他就喜歡上你了呢。”
“你也知道他不適應我們的言行習慣,所以他想查方相氏查云婆婆,必須有個人在背后幫他,這個人是他影子,不需要有姓名,也不能暴露身份。因為我們要面對的,不僅是神鬼而已。”虞淵洗完碗,把碗放進櫥柜里,“還有人心。”
“而我,就是那個影子。”
藏狐煤球也有點聽不太懂了,但它有種直覺,虞淵這么做,是經過了漫長的深思熟慮,似乎從幾千年前,這場無聲的陪伴就開始了。
“那你要好好守護他哦。”藏狐煤球用爪子拍拍胸脯,像一個坐鎮的大將軍,“這場戰爭已經開始了。”
虞淵擦干手,看到藏狐煤球滑稽的模樣,忍不住笑道:“你還真能預言未來?”
“是真的開始了,在古代,巫蠱祝咒,往往就是從家畜開始的。”
“麒麟和我都不是一般的小動物,那么只有從你們家門口的錦鯉池下手了。”
虞淵的表情漸漸嚴肅起來。
時間果然到了。
他家里的那些叔伯,已經迫不及待等著吃絕戶了。
虞淵問藏狐煤球:“太啟怎么說?”
藏狐煤球說;“他說他明天會出去看看有什么異常。”
“好的,我明天也出門看看。”
第二天一早,虞淵特意起了個大早,打算出門看看昨晚出事的錦鯉池怎么樣了。
這一去,快半個小時了還沒回來。
太啟下樓時,客廳里空無一人,叫了幾聲,只有麒麟喵喵喵地回他。
“怎么回事?”太啟從貓窩里抱起麒麟,走到大門前打開門。
一陣陰涼的風從門外吹進來。
虞淵和管家阿姨在門外說些什么,兩人的表情都有些嚴肅。
藏狐煤球則乖巧地蹲在虞淵身邊,聽到開門聲,撞了撞虞淵的腿,示意他看門口。
虞淵走了過來。
太啟問:“怎么了?”
今天預報有雨,天氣陰沉沉的,給人一種不太舒服的壓抑感。
虞淵說:“這邊。”
他挪開身體,讓太啟看向庭院東邊的一隅。
那里是太啟喝下午茶的地方,主景樹是一株老銀杏,周圍則種著些灌木花草。
而這株有些年份,頗受太啟喜愛的老銀杏,就在一夜之間,變成了枯枝。
“怎么回事?”
太啟有些惱火了,他大步走到那棵銀杏樹下一看,發現了更加詭異的情況。
原本每天都有園丁精心打理的角落變得亂七八糟,枯死的不僅有那棵老銀杏,還有周圍的花卉灌木,老銀杏的根系盡數隆起,盤踞了近五米的圓徑,龐大粗壯的根系密密麻麻地虬結在一起,纏成了一個死字。
這情景,縱使是見過云婆婆飛撲香爐的虞淵也震撼了。
太啟冷然地看著眼前的狼藉,過了一會兒,輕蔑地笑起來。
“厭勝之術,不過爾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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