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寄生 (16)
說完, 趙天端向后退了幾步,沒有任何留戀的轉身離開了。
這一系列的動作讓林啟蜇沒有反應過來,等他回過神, 趙天端已經不見了。
趙天端為什么要告訴他玄女的真實身份?
玄女這個身份是真的還是假的?
“趙天端!”
“趙天端, 你人呢?”
林啟蜇發了兩秒呆,開始瘋狂在周圍找趙天端, 他問過路人,問了一直在早餐店翻臺的阿姨,向路邊便利店的老板打聽,卻沒有一個人看見趙天端離去。
一個活生生的人, 就這樣憑空消失在了他的周圍。
林啟蜇找了快二十分鐘,卻一無所獲, 回到原地時,他頹廢地蹲下來, 用手抱住頭。
這一切是真實的嗎?
趙天端說的話可以信任嗎?
林啟蜇的腦海里一片混亂, 就在這時,他聽到身邊有人在叫他。
“小伙子, 這份早餐是你的嗎?”
林啟蜇抬起頭,剛剛和他說過話的早餐店阿姨拿著掃帚站在路邊,和藹地對他說道;“我要打掃衛生了, 不是你的,我就處理掉了。”
“哦,是我的。”
林啟蜇站起身來,走到路邊,從早餐店的桌上拿過那份湯粉。
湯粉還微微有些溫度, 提醒著林啟蜇剛剛發生的一切, 并不是他的幻覺。
“謝謝阿姨。”
林啟蜇道過謝, 回到處里取了自己的車回辦公室。
在車里,他給手下打了兩通電話,交代兩件事。
“追蹤趙天端的行蹤,另外,從現在開始,所有一隊行動不上報副處。”
“好的,林隊。”手下說,“還有一件事需要匯報。”
“說。”
手下說:“經過玉指環復原圖的對比,發現這枚玉指環在趙天端身邊一位叫易璇的女助理手上出現過。”
易璇,姜頤,玄女……
看來果然存在這個香火神了,趙天端沒有騙他。
林啟蜇說:“調出這位女助理的資料,發一份到我的郵箱里,我馬上回辦公室。”
“好的,林隊。”
到了下午,太啟剛陪著虞淵參加完高考,就接到了林啟蜇的電話。
“我查到在凡間世界做中介的玄女是誰了,也確認了她在凡間世界的身份。”
太啟問;“誰?”
林啟蜇說;“她在凡間世界的身份是趙天端身邊的一名女助理,我調出她的資料看過了,應該是黑市買的身份。她在昆侖上的神名叫姜頤,司西南方凡間世界與昆侖交界的女武神,我在我們處里的檔案庫查過,在古籍上有提及她的外貌裝束,和玉指環對上了,可惜庫里沒有標明她的弱點,想要拘捕有些麻煩。”
太啟驚訝:“什么?你說姜頤?你怎么知道玄女是姜頤的?”
林啟蜇說;“是趙天端告訴我的。”
太啟問:“趙天端為什么要出賣他的寄生神和合伙人?”
林啟蜇說:“這事我也很奇怪。”
太啟看了看身邊的虞淵,虞淵顯然也不明白趙天端演的是哪一出,搖了搖頭。
太啟說:“如果是姜頤的話,能想出這個寄生的辦法也不奇怪了,她本來就經常在凡間世界活動——對了,趙天端人呢?昨天你說他被逮捕了,他現在在哪里?”
“被放了。”從上午到現在,林啟蜇一直沒有收到關于趙天端的消息,他的手機關了機,整個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樣,這讓林啟蜇很不安。
他問太啟:“你知道有什么辦法會讓人消失嗎?早上我見到趙天端時,他和我說完玄女的身份,突然就不見了。”
“很多,像趙天端這種被寄生了的凡人,可能是借用了一些靈物,又或者用一些凡人適用的,結結界的法術。”
太啟說完,一邊的虞淵聽出來林啟蜇的不安,湊過來說:“林隊,你暫時不用擔心趙天端的安危,聽起來他是自己主動消失的,并不是被脅迫消失的。”
“對。”太啟被虞淵提醒,也想起來應該要關心一下朋友了,“你如果擔心,我可以——”
他還沒說完,就被虞淵捂住了嘴。
太啟:“?”
他嘴里嗚嗚著,漂亮的眼睛生氣地瞪著虞淵。
“等一下,我們在車上。”
虞淵對著手機說完,把太啟的手機反扣在座椅上,這才放開捂住太啟的嘴。
他小聲對太啟說:“林啟蜇可以信任,但是也不要現在暴露身份,還有趙天端這個不穩定因子,你把趙天端召回來,他反手就把你的信息賣給其他在凡間世界活動的香火神怎么辦?這些香火神來凡間世界寄生是想獲得永生,他們連凡人的力量都想方設法地掠奪,那你的力量呢?”
太啟想要辯駁:“我——”
“我知道你很厲害,但凡間世界不是昆侖,除了力量,還要斗智,你現在甚至不知道凡間世界有多少活動的香火神,更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組織,還是不要暴露身份了。”
太啟瞪大眼;“你什么意思,你覺得我傻?”
虞淵說:“你要是不傻,能嫁到虞家當媳婦嗎?”
太啟:“……”
他無法反駁,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才傻。”
“好好好,我傻,我傻。”
虞淵又把手機翻過來,遞到太啟的嘴邊。
太啟對林啟蜇說:“姜頤是女武神,并不好對付,你們就算追到了,肯定又是一場惡戰,她就交給我處理,你去查趙天端,再怎么說他也是凡人,就算是用靈物用法術躲著人,那也是需要吃飯睡覺的,肯定會露出馬腳。”
“煙。”虞淵想起什么,在一邊說道,“找煙。”
太啟問:“什么煙?”
虞淵對電話里說:“昨天我摔下來后,林啟蜇說因為我個人的體質原因,所以我進不了結界,他給了我一根煙。”
太啟忽然想起來:“對,煙,卷宗里和趙天端的堂弟都提到過,他們看到玄女和趙天端抽煙,發現時間過得很慢,事后什么都不記得了,這個煙就是進結界的關鍵!你能弄到搜查令嗎,去趙天端和姜頤的住處,搜搜有沒有煙,這樣如果遇到疑似趙天端的痕跡,點燃煙就能看到他的結界了。”
一說到搜查令,林啟蜇就頭疼,之前他以為處長這種追名逐利的人會第一個陷落,沒想到疑似的內應卻是副處。上一次解除對趙天端的監視,副處還做了掩飾,這一次也許是因為事態緊急,也許是因為副處仗著處長昏庸有恃無恐,昨晚換掉林啟蜇問詢時,他連掩飾都不做樣子了。
仔細一想也有可能,副處快五十了職位依然不高,這兩年火速飛升,恐怕和香火神在背后助力也有關系。
林啟蜇把其中的利害關系告訴給太啟,又說:“副處是我的直屬領導,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趙天端或者是其背后勢力的內應,我要申請調查令必須經過他的同意,他不會同意的。”
太啟問:“竟然是副處?我記得他天天跑一線啊,人很不錯的,竟然會和那些香火神混在一起?”
林啟蜇在那邊只有苦笑,虞淵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不少見了。”
太啟問:“那要不等我過來,用穿墻的符咒進趙天端的住處?”
“不妥。”虞淵反對這個提議,“高級公寓外都有監控。”
虞淵又問林啟蜇:“你的意思是說,副處因為上次迅速結案得到嘉獎,讓你們處長很高興,下放了很多權力給他,這次換人問詢趙天端甚至釋放趙天端,都不需要經過你們處長同意了?”
林啟蜇說;“就是這個意思,可以這么說,他完全限制了我現在的行動。”
“那就好辦了。”
車停在了家門口,太啟把電話塞給了虞淵,撤下了結界。
家里沒別人,阿姨們也都休息了,兩天沒見到主人,聽到門外有車停下,藏狐煤球和麒麟都從貓洞里鉆出來迎接太啟和虞淵了。
“喵喵喵~”
“哎呀,我的小麒麟真可愛。”
太啟把麒麟抱起來,回頭一看,虞淵正盯著草地上咬著尾巴玩的藏狐煤球。
虞淵對林啟蜇說:“既然副處橫亙在你和處里的大領導之間,手里又有這么大的權力,換個思路想,只要他點了頭,你可以在大領導眼皮子下為所欲為。你可以拿到平時接觸不到的武器、資源、信息,出了事也有他負責,反正他已經背著領導和香火神勾搭上了,他是不敢辯解要求重新調查的,否則他前面釋放趙天端的事情也會被牽扯出來。”
林啟蜇說:“你的想法挺好,只不過怎么才能讓他點頭。”
虞淵說;“找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就行。”
太啟這下聽懂了,他指了指煤球,在空中畫了一個問號。
虞淵點點頭:“太啟有只狐貍寵物,只要有副處的毛發,他就可以化成和副處一樣的人形。”
林啟蜇問;“靠譜嗎?我們處里很多地方都需要瞳孔和指紋驗證。”
虞淵說;“只要有參照,就可以一模一樣。”
林啟蜇問:“怎么操作?”
太啟說:“我們約個地方見面,我和你詳談。”
太啟問過虞淵具體計劃后,又在家里召回了天姬,詢問之后,確定了姜頤并不在自己的神廟里,交代天姬先不回昆侖,在凡間世界蹲守姜頤。
然后他又叮囑虞淵:“我要帶著煤球出門去見林啟蜇,你在家照顧麒麟。”
虞淵說;“我可以當司機。”
“家里又不是沒司機。”太啟嫌棄地看著虞淵身上大塊小塊的紗布,“還是好好休息吧,你看你這脆弱的小身體。”
虞淵無語:“我還不如一只狐貍?”
“別說,你還真比不上煤球,等會兒真要打起來,我可沒時間照顧你,你給我老實待在家里,別逼著我給你下禁咒。”
太啟連威脅帶恐嚇,虞淵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兩相權衡之下,最終決定留在家里。
“隨時聯系。”
虞淵抱起麒麟,麒麟顯然也不愿意和虞淵守家,在虞淵懷里拼命掙扎,被太啟狂揉一頓后,才勉強安靜下來。
“走吧。”
太啟翻出一個布袋,藏狐煤球興奮又高興地跳了進去。
“嘿~”它揮著爪子和虞淵告別,“拜拜。”
太啟把藏狐煤球背在了肩上:“走了,好好看家。”
虞淵:“……”
仇恨x1。
半個小時后,太啟在國屬特別行動處附近的一家酒店里見到了林啟蜇。
“還是沒有趙天端的消息嗎?”
林啟蜇搖搖頭。
太啟把肩上背著的布袋放下來,布袋拱啊拱,從里面冒出一張瞇眼方塊臉。
林啟蜇震驚:“藏狐?這是保護動物吧?”
“我不是藏狐。”
煤球突然說話,嚇了林啟蜇一跳。
幸好因為工作原因見多了怪事,林啟蜇很快就恢復平靜。
藏狐煤球從布包里跳出來,站在桌上雙爪叉腰。
“我不是藏狐,是藏狐長得和我像而已。小仙乃是奉德老爺,祖上可是青丘九尾狐!”
林啟蜇抽了抽嘴角,他問太啟:“你這狐貍真的行嗎,不會把我坑進去吧?”
“應該沒問題,只要他不多嘴就不會露餡,實在不行,就讓他上身副處也行。”
藏狐煤球抗議:“那是東北那些小狐貍精才玩的小把戲好嗎,我可是九尾狐,百花鎮東街口山神廟的奉德老——”
太啟打開手機備忘錄察看虞淵列的計劃,聽到藏狐煤球又開始吹牛,直接伸手揪住了它的狐貍嘴。
“還吹嗎?”
藏狐煤球搖搖頭。
太啟松開手。
藏狐煤球小聲說;“其實是我不會上身。”
林啟蜇:“??”
他越發擔心這狐貍不靠譜了。
太啟安慰道:“沒關系,有我呢。”
太啟也是個腦回路神奇的,林啟蜇把虞淵寫的計劃看了,計劃完美,就是合作方怎么看都不靠譜。
林啟蜇憂心忡忡地念著計劃:“我先想辦法把煤球帶到處里,申請去見副處,見到副處后,提出要追蹤林啟蜇,如果副處同意baba,如果副處不同意,讓煤球迷暈副處變成副處的樣子,以有新證據為由,下令搜查趙天端及姜頤住處……”
“這也太麻煩了吧。”
虞淵的計劃太啟聽過一次,虞淵又特意用他的手機記錄了一次,太啟只挑重點聽,壓根沒注意到這么多細節。
他一說起麻煩,林啟蜇問:“你還有別的辦法嗎?”
林啟蜇打算聽聽。
沒想到太啟卻問:“你記得副處的辦公室長什么樣子嗎?”
林啟蜇說:“記得。”
太啟問:“他現在在辦公室嗎?”
林啟蜇說:“應該在,今天周五,他值班。”
太啟搭上他的手;“閉眼想象一下。”
林啟蜇不疑有他,聽從太啟的話閉上了眼睛,太啟沖藏狐煤球勾勾手,煤球跳回了布袋里,他擰起布袋,周圍狂風陣陣,等林啟蜇睜眼時,發現自己身處副處的辦公室了。
看到周圍熟悉的桌椅,林啟蜇的冷汗都差點流下來:“你這動作是不是太快了點?我剛剛就是問問而已。”
“時間就是金錢,還是快一點保險。”太啟把布袋往桌上一扔:“沒事的,他不在。”
林啟蜇要抓狂了:“他就算出去了,那馬上也要回來了啊!”
“所以我們要抓緊了。”
“你們副處是不是禿頂了,頭發掉得這么厲害。”太啟朝桌上桌下看了一眼:“煤球,過來。”
“好!”
藏狐煤球跳到桌邊,撅著屁股從桌子下面撿起一根頭發,林啟蜇眼睛一花,轉眼間,藏狐煤球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和藹可親的副處。
“是不是很快。”
太啟把布袋疊好放進口袋里。
“不,等等,萬一副處回來了,一看到有兩個他要怎么辦?”
就在這時,林啟蜇聽到了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頓時渾身一震。
他從小到大都是好學生,別說是讓人假扮領導了,就是當值日生都從來沒讓人頂替過。
林啟蜇也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物了,卻從來沒有過這樣劍走偏鋒的體驗,尤其是太啟這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操作,讓他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
聽到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的心也跳得越來越快。
“我們先出去!”
林啟蜇抬頭看到辦公桌后的窗戶,心里飛快地盤算了一下從這里逃出去的可能性,他對處里的監控和守衛都十分熟悉,發現幾率不小之后,拉住太啟的手腕,打算從窗戶跳出去。
太啟卻不徐不疾地反抓住林啟蜇的手腕,把他拉到了門后:“不著急。”
話音剛一落,門被推開了。
副處走了進來,抬頭一看,座位上竟然坐著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整個人都傻了。
“嗨~”
藏狐煤球伸爪打了個招呼,趁此機會,太啟長腿一抬,把門踹上,接著一手刀砍在了副處的后頸處。
副處兩腿一軟,倒在了地上。
這電光火石一波三折的變化把林啟蜇看呆了。
好一會兒,他才看向身邊使喚著藏狐煤球結結界并把副處抬進去的太啟。
“這就完了?”
“完了。”太啟拍拍手,一臉輕松。
林啟蜇:“……”
果然是動作和腦回路一樣快的人物。
林啟蜇甘拜下風。
確定了副處不會有任何人身安全問題后,林啟蜇問:“如果副處剛好是那百分之一的可能不是香火神的內應要怎么辦?”
太啟反問他:“如果讓你承擔做這一切的后果,你愿意承擔嗎?”
林啟蜇說;“只要能破案,我當然愿意。”
“如果副處真的表里如一,他也會同意的。”太啟說,“那些香火神已經朝學生下手了,那么下一個會是誰?明星名人有保鏢有團隊,都能讓這些香火神無孔不入,那么普通人呢?”
“這是我在一隊上班時,你教會我的道理。”
“既然做了破釜沉舟的決定,就不要后悔。”
太啟一個人回到酒店房間,林啟蜇則留下來,教藏狐煤球下令對一隊開放武器庫,并對趙天端和姜頤的住處進行秘密搜查。
林啟蜇迅速召集一隊精英,前往武器庫領取了槍/支、手銬以及特殊的子彈等武器防具,駕車前往酒店接到了太啟。
林啟蜇扔了一件防刺衣和手/槍給太啟。
“以防萬一。”
“不需要。”太啟說,“先去姜頤那里,我的近侍剛剛和姜頤碰頭,結果被她跑掉了,她身上沒有帶任何靈物和武器,不知道會不會回家里。”
“好。”
太啟又問:“趙天端那邊有沒有消息。”
林啟蜇說:“暫時沒有。”
“行,那先去姜頤那里。”
姜頤住在市郊的一處公寓里,這套公寓的位置相當偏僻,小區里根本沒有幾戶人家入住,這讓太啟和林啟蜇等人的秘密行動十分順利,他們順利進入姜頤的公寓,林啟蜇一看就說;“狡兔三窟啊,這恐怕是他的住處之一。
“先搜。”
一群人迅速散開,很快,一些不起眼的低級靈物和幾盒特殊的香煙就被搜了出來。
太啟把那些靈物收起來,把煙分給了林啟蜇和隊友們。
太啟說:“這些煙你們拿著,如果發現有林啟蜇的蹤跡,點燃后就可以看見他,以及,遇到意外不能逃開時,點燃這些煙,可以結成結界,敵人就看不見你們了,趁機離開尋求幫助,知道嗎?”
隊友們齊道:“是!”
太啟說:“走吧,去趙天端家里。”
林啟蜇做了一個撤退的手勢:“撤。”
兩人剛打算離開,太啟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一看,竟然是虞淵的電話。
“等一下,我接個電話。”
太啟接通電話:“怎么了?”
虞淵的語氣有些急切:“趙天端開直播了。”
“什么?”太啟看向林啟蜇,林啟蜇接過太啟的手機。
“哪里?”
虞淵發過來一個網址:“開了不到五分鐘,我也是剛剛新聞跳出來才知道的。”
太啟詫異:“他的手機不是一直關機的嗎?”
林啟蜇面色凝重:“他應該是有一部非他本人姓名的手機和電話卡。”
太啟點開鏈接,在直播里,趙天端就和沒事人一樣,和粉絲互動唱歌。
這操作,連太啟都看不懂了。
趙天端到底要干什么??
從直播彈幕看來,這個直播來的也很突然,不僅粉絲不知道,連工作室也不知道。
太啟問林啟蜇:“他這在哪里你知道嗎,如果離這里不遠,你也去過的話,我可以馬上帶你過去。”
“沒有。”
林啟蜇半蹲下來,從口袋里拿出手機和定位儀器。
“我有權限,可以查到他的所在處,給我一分鐘。”
一分鐘后,一個ip地址發到了林啟蜇的手機里,定位儀器的屏幕上,一個紅色圓圈急速縮小,最后定位于南城附近的一處高檔小區。
林啟蜇皺了皺眉,問手下說:“有人在這附近十公里內嗎?”
隊員說;“沒有,今天全部安排值守在寶珍區和開發區蹲守姜頤和趙天端。”
太啟對距離沒什么概念,他問:“過去要多久?”
林啟蜇說:“現在堵車,至少四十分鐘。”
太啟說;“這里倒是離我家很近。”
林啟蜇問:“可以用你剛剛進處里的辦法嗎?”
太啟搖頭:“不行,這太遠了,附近還有機場,磁場相互影響,別說會落不準地方,還會影響飛機起降落的。”
電話里突然傳來了虞淵的聲音。
“我開車過去。”
“不行。”太啟一聽就反對,“趙天端這人瘋得很,你別撞槍口。”
虞淵說:“我不會和他硬碰硬,我在小區門口蹲守他等你們過來。”
林啟蜇看了一眼太啟。
太啟猶豫片刻,說:“也行。”
他還是有些不放心:“但你千萬不要和他打照面,聽到沒有,安全第一。”
“嗯。”
林啟蜇收好手機和定位儀。
“那出發。”
掛斷電話后,虞淵把麒麟安頓好,拿上車鑰匙就出發了。
趙天端所在的小區離家里不遠,抄近道十幾分鐘便可以到。
晚上南城區車流量少,人也不多,虞淵走的近道就更是人跡罕至。黑色的奔馳在路上疾馳著,虞淵的手機打開著,和太啟一直保持著聯系。
“我還有五公里。”
“四公里。”
“三公里——”
虞淵正報著數,眼前大霧突至,他的反應極快,迅速把車倒擋向后退了十幾米。
一個女人撲在了車門上,一拳砸碎玻璃就想進來搶車。
虞淵向左打死方向盤,車頭向墻邊撞過去,那個女人雙手扣住車門向后一蹬,爬到車頂滾到另一邊,一腳踢碎副駕車門的玻璃,從副駕的車門里鉆了進來。
她正打算去抓虞淵手里的方向盤,看到虞淵的臉便是一愣。
虞淵左手打著方向盤,右手眼疾手快地反掰住女人的手腕,趁著女人吃痛時,又一次打死方向盤踩下油門,想把她從車里甩出去。
“我是姜頤!”女人的身體在副駕上東倒西歪,“操,你不是死了嗎?怎么在這里???”
聽到姜頤這個名字,虞淵也是一愣。
這不是太啟和林啟蜇一直要找的人嗎?
她把自己認成誰了?
“快 ,有人在追我。”
現在已經來不及解釋了,姜頤向后看了看,扒著虞淵的手臂哀求道:“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求你救救我,我落入他們的手里就完了,我那傻/逼弟弟也完了!”
“坐好!”
濃重的黑霧又一次飄過來,虞淵踩死油門便朝反方向駛過去,他從林啟蜇晚上的電話里了解到這個叫姜頤的女人就是在凡間世界做寄生生意的玄女,她也是昆侖上的女武神,能讓神這么大驚失色的,除了國屬特別行動處,就是她的死對頭了。
而國屬特別行動處正在朝這里趕,那么就只有她的死對頭了。
看起來,這些死對頭是神。
既然是不能隨便在凡間世界行動的神,那么去人多的地方就可以甩脫他們了。
虞淵駕著破碎的奔馳,朝大路駛去,直到十幾公里外才放慢速度。
副駕的姜頤松了口氣,虞淵也松了口氣,他順手去掏口袋里的手機,卻發現在手機在剛剛的沖突里,從車里滑出去了。
“你有手機嗎?”虞淵掉頭,沿著大路往趙天端所在的方向趕去。
“手機??你他嗎追東君追傻了嗎?我高跟鞋都跑掉了,你看我這樣子,像是能有手機的嗎?”
姜頤打開頂燈,虞淵這才看清她的狀態,原本一張美艷的面孔,此刻的妝卻全花了,披頭散發的樣子狼狽不堪,高跟鞋掉了,精心保養的美甲也掉了幾塊,整個人看起來慘不忍睹。
虞淵問:“你認識我?”
“等等。”姜頤這才看清虞淵的臉,發現和自己認識的人有點出入,“你姓什么?”
虞淵說:“我姓虞。”
姜頤問:“虞氏子弟?”
虞淵說;“對。”
姜頤一拍座椅:“靠,這也太像了。”
她剛好撞到了美甲斷裂的地方,痛得齜牙咧嘴。
虞淵問:“像誰?”
姜頤罵道;“像你先祖,媽的,你要真是他,我還能被那群傻/逼搞得那么狼狽,天子劍一出,砍死這些作祟的傻/逼。”
虞淵問:“誰在追你?”
過了兩天驚心動魄的日子,讓姜頤見到老朋友的后人,忍不住倒豆子一般全說出來。
“都到這個地步了,我也走投無路了,實話給你說了吧。”
姜頤指了指后面:“我在凡間世界做寄生中介生意,本來好好的,被那些追我的傻/逼盯上了,逼著我和我寄生的凡人加入他們的組織,結果我被我寄生的凡人,也就是我那個戀愛腦弟弟,給坑了。”
“他有個小情人在國屬特別調查處調查寄生案,他不知道發什么瘋,要和那些傻/逼硬碰硬,設計讓自己被抓進了國屬特別行動處,送給他的一個祭品學生也被國屬特別行動處保護起來了。他身上可是有組織的血盟印的,雖然不能直接告發這個組織,但條子們不會查嗎?還有那個祭品學生身上也有寄生神,這被條子抓到了還得了,傻逼組織肯定要曝光了,而且他們還有內應,這下也要曝光,現在這群傻/逼們到處在找我們算賬。”
姜頤越說越氣;“我懷疑我不僅被弟弟坑了,還被客戶給背刺了,現在連東君的近侍都在追我,我在凡間世界這么小心,怎么可能驚動東君,肯定是有客戶對我經手的生意不滿意,向東君告發了。”
虞淵表情微沉:“你說還有一個組織,是做寄生生意的?就是追你的這個?”
“對啊!現在我只有一條路,就是去找國屬特別行動處了,媽的,我那個弟弟還真是說對了,我果然還是要去找林啟蜇。”
姜頤一邊說一邊哭,聽起來并不像是在撒謊,從她的痛訴里,虞淵終于理清了這么久以來的困惑和趙天端看似沒有理由的舉動。
趙天端被逼著加入組織,讓姜頤結不了血盟自己頂上,是為了保住姜頤,而自投羅網,是為了阻止胡星偉參加高考被寄生神害了性命,以及揭露國屬特別行動處的內鬼。這一系列操作會暴露這個組織的存在,然后他順勢出賣姜頤給林啟蜇,逼著姜頤不得不以功戴罪,幫林啟蜇打掉這個組織。
這些全是他一個人做的。
“果然是以卵擊石,也夠瘋的。”
姜頤哭著說;“這叫以卵擊石嗎,這叫拖著我們去死啊。他逆天而行修改凡間世界的時間,還欠下那么多香火債,就算他死了,我和林啟蜇也活不了啊,他上哪里搞那么多香火去。”
虞淵說:“直播能積攢香火嗎?”
姜頤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一次直播有什么用,那點香火頂不了多久。”
虞淵說;“開紀念網站呢?”
“什么網站?”姜頤抬起頭來。
虞淵說;“我沒聽清,趙天端剛剛直播時說的。”
“他在直播?”
姜頤突然想起前不久的某一天,她看到趙天端電腦屏幕上那個紀念過世明星的網站——
姜頤瞬間慌了,趙天端正當紅,如果自殺,那必然會瞬間引來潮水般的信仰和香火,加上紀念網站的流量,那些香火債也就能還上了。
原來這就是趙天端讓她放心的原因嗎?
“他要自殺。”
姜頤抓住虞淵的胳膊:“他在哪里直播?快,快去!”
虞淵心知事態緊急,也來不及聯系太啟和林啟蜇了,姜頤知道林啟蜇那套公寓,地點從小區縮小到了具體的樓層和房號,虞淵帶著姜頤一路疾馳奔向那里,就在離目的地還有不到兩百米時,黑霧又來了。
“走!”
姜頤讓虞淵停了車,自己坐到了駕駛座上。
“去救他,求你了!”
“他們要抓的是我,我來應付他們!”
“放心。”虞淵掛上車門,轉身就朝公寓跑去。
就在這棟小區的一套民宅里,趙天端下了播,關掉了所有的設備,走到了陽臺上。
這是趙天端購置的房產之一,南城多山,空氣視野棒,晴天的晚上,很容易看到星星。
今夜的星空很美。
趙天端手撐在陽臺的欄桿上,抬頭看向星空。
不知道林啟蜇在做什么呢?有空看頭頂這片星空嗎?
門后動了一下。
有“人”進來了。
來人都戴著面具,和那天結血盟時一模一樣。
趙天端沒有回頭。
“膽子真大啊,不知道自己身上結了血盟印嗎?”其中一個“人”笑道,“你若是膽子再大一點,直接在國屬特別行動處背叛組織,你猜猜,你會有什么下場嗎?”
“我知道,我不是過了劍門嗎?知道叛徒會有什么下場。”
趙天端抱著胳膊轉過身來。
“所以我沒有背叛組織,我只是不小心被抓了而已。”趙天端聳了聳胳膊,“sorry啊,沒有下次了。”
“還有下次?”
來人吩咐左右。
“把他帶回去!”
“帶我回去?別做白日夢了。”趙天端嘲諷道,“我早說過,除了我媳婦,誰都別想逼我做任何事,你們還是好好想想,怎么應付條子吧。”
趙天端轉身,翻過欄桿就向后跳去!
虞淵闖進來時,正看到趙天端的手撐住欄桿。
千鈞一發之際,他猛地沖向欄桿,在趙天端即將松手時,抓住了他的手。
虞淵的突然闖入,讓那幾個黑影都愣住了。
虞淵使出全身的力氣抓著趙天端,身邊的黑影們蓄勢待發,他的腦子飛速地運轉著,就在那些黑影要過來將他也一并掀下去時,虞淵松開一只手,在電光火石之間,用口袋里的一支筆刺破眉心,扎向了最靠近自己的黑影。
黑影發出嗷嗷的嚎叫,反手就是一擊,虞淵被法術攻擊,和趙天端一起從樓上掉下去。
額間金色光芒驟現,太啟在他身上加持的最后一道符箓包裹住了兩人,讓兩人緩緩降落,然而因為剛剛刺破眉心血,導致符箓威力大減,臨近地面時,兩人墜落的速度越來越快。
“謝了,兄弟,這玩意兒看起來承受不住兩個人啊。”
趙天端睜開眼,把虞淵向上一推,自己墜落在地上,虞淵則平緩落地,滾向了身邊的趙天端。
趙天端后腦勺墜地,緊閉著雙眼,血不斷地從傷口冒出來。
“操,你這傻/逼!”
虞淵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想去叫人幫忙,卻被黑影攔住了。
“放心,他身上結了血盟,結了血盟的人,可是死不了的。”
其中一個黑影蹲在趙天端身邊,摁住了他的脈搏。
“肉/體還有一口氣,魂魄離魂了。”
“肉/體不要了,反正受罰也不需要肉/體。”黑影說,“把趙天端的魂魄,和這個帥哥一起帶回去。”
“是。”
虞淵是被鎖鏈的聲音吵醒的。
他的眼皮很沉,耳邊傳來的摩擦聲吵得他不得安寧,然而他卻怎么也睜不開眼睛。
“要我幫忙嗎?”
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虞淵廢力地撐開眼皮,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懟著自己。
“趙天端?你沒死?”
虞淵深吸一口氣,推開趙天端想坐起來,卻推了個空。
“抱歉啊,我好像離死也不遠了,就是可惜把你給坑了。”
趙天端在虞淵的身邊坐了下來。
虞淵在地上躺了一會兒,突然意識到什么。
“我也死了?”
他從地上騰地坐起來 ,大聲罵道;“操,那我老婆不是又要當寡婦了??”
一邊的趙天端:“???”
“哥們兒,這種時候還想著老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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