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邊很美，清澈晶瑩的紅河水，帶著飄落在河中的紅艷艷的彼岸花緩緩流向孟瑤的身邊再流去遠方。風(fēng)兒蕭瑟，吹起空氣中點點星斑。如蒲公英的絨絮般，晶瑩剔透地飄蕩在冥界四處，那是魂魄死時所逸散出來的，魂魄生前最是難忘的部分。有些魂魄千年等待在奈何橋邊，寧愿慢慢魂魄淡化直至消失也不愿去投胎。于是最終湮滅在這世間，再不能返生輪回。然而，即使身死魂消，有些東西也不會消散。大多數(shù)，這些東西是執(zhí)念凝成的實質(zhì)。也有很少的部分，因為執(zhí)念太深的緣故，那點點星斑里還能存有些許記憶，那些是曾經(jīng)根植于內(nèi)心最深處最難以忘懷的記憶。

　　孟瑤很困，她一直很困。閻王說，冥界陰氣重，凡體為陽，魂魄為陰。這里是溫養(yǎng)她魂魄最好的場所。她的魂魄看似渾然一體，可到底是拼湊出來的，一次一次地去凡間輪回，損傷是必然的。她如今這么困是魂魄損傷之后自我調(diào)整的狀態(tài)，她需要休息。

　　所以，若你死了，你的魂魄經(jīng)過黃泉路，在你去奈何橋的路上你會看到一個紅衣小姑娘。那姑娘身著由彼岸花瓣染成的紅的似要發(fā)黑的紅衣，她躺在彼岸花叢里，兩眼微閉，睫毛纖長的如同停在臉上的蝴蝶翅膀。精致的臉上無一絲生氣，略顯蒼白嘴唇粘上了一片彼岸花瓣有種殘忍又凄美的妖艷。白皙細膩的皮膚呈現(xiàn)出一種幾近透明的色澤，仿佛下一刻哪怕輕輕一碰就會像霧氣一般消散。紅衣，黑發(fā)。那姑娘安靜地躺在彼岸花叢里和彼岸花融為了一體，卻被極致蒼白卻又極致美麗的臉?biāo)查g凸顯出來。時不時地，一顆星斑慢慢落在她身上再慢慢飄走。偶爾一顆調(diào)皮地跳入她的眉間。然后消失不見。

　　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那紅衣姑娘正如彼岸花般靜謐地仿佛永遠不會醒來。仿佛會永遠這樣等著緣分到來。

　　然而這么安靜寧和到極致以至于有點凄涼的氣氛總會被破壞掉。

　　“老娘都收工了，你怎的還在睡？整日的睡覺，可干了一個銅板的活？……”

　　……孟婆大人你俗不俗啊。

　　孟瑤迷迷糊糊地醒來，揉了揉發(fā)澀的眼睛，耳邊充斥著孟婆刻薄清亮的聲音。忘川河邊的鬼仍舊站在那里，彼岸花依然開的燦爛，河水仍然不知疲倦地帶著殘碎的彼岸花打著轉(zhuǎn)兒流去。時光悠悠，歲月靜好。所有的事情都和她睡前別無二致。因此，她渾然不覺自己已睡了好久了。她不知時間流逝只管每日地昏睡，可孟婆卻為她數(shù)著，她已睡了幾十年了，可靈魂仍沒有被半點滋潤到，反而越來越淡。又是心疼又是擔(dān)心的孟婆只能每日地吵醒她讓她偶爾清醒著看一看那忘川河，那彼岸花，那過往的行鬼。哪怕一會兒，也是好的。——她怕她睡著睡著便再也醒不來了。

　　孟瑤坐起來，拍拍睡的發(fā)昏的頭，惺忪著眼，呆呆的望著她面前的白衣姑娘。那姑娘杏目微瞪，唇紅似火，穿著件素白的衣裳，連個釵子都不插地現(xiàn)在她面前。明明明睞善目，卻偏要做出不雅的動作。兩手掐腰，像極了她不知哪一世遇到過的門口賣豬肉的王大娘。后來孟瑤知道了，這樣的姿勢她每一世都見過，因為這個動作的人有同一個綽號叫河?xùn)|獅。

　　“孟婆，我做了一個夢。”孟瑤笑瞇瞇地望著孟婆，眼睛彎成了月牙。完全不在意剛剛被她吵醒。

　　“所以呢？”孟婆沉著臉，一如既往地不給她好臉色。

　　“夢里有陽光，有青草，有露珠。我坐在門前，看著青草上的晶瑩的露珠折射著陽光，閃閃發(fā)光。看著他拿個剪刀輕輕地修剪枝椏。陽光照射下，他的側(cè)臉像被鋪了一層金沙。……”孟瑤閉著眼像孟婆描述著夢里的一切。仿佛她親身經(jīng)歷一般，微抬起頭，一臉的向往。

　　“他是誰？”

　　“不知道。”

　　……

　　“我想去投胎。”既然要死，便讓我再看一眼藍天白云吧。……孟瑤鼓足勇氣說了出來，然，卻是再也不敢看她了。心里瑟縮著，如一個怕被別人發(fā)現(xiàn)偷吃了糖果的孩子般惴惴不安。

　　“想去，便去吧。”孟婆沉默良久。終是轉(zhuǎn)過身，面色平靜地說道。走了也罷，她陪她在這單調(diào)冷寂的冥府里已經(jīng)夠久了。孟婆日日站在那奈何橋邊，不知多少年了，早已忘記了陽光遍灑在身上的感覺。可她知道，孟瑤沒有忘記，她從她不多的清醒時眼里飄忽的向往里看到過。

　　孟婆閉上眼，試圖回憶起不知多少年前她記憶里那充滿了溫暖，露珠，花香的世界。她想不起來了。無論怎么想象，鼻尖充斥的彼岸花開到極致到糜爛氣息都在無聲告訴她這里是冥界，就算是花香也是彼岸花嗎象征死亡與絕望的味道。

　　她有些羨慕孟瑤了，她可以在死前選擇更明亮更溫暖的地方，靜靜等著自己魂飛魄散。即使陽間會加速她魂魄的消失。……

　　去吧去吧，她也不忍心看著她魂飛魄散。

　　“嗯。”孟瑤點點頭，再不多說一句。

　　……………………………………

　　孟婆有一個習(xí)慣，她有一張不知什么材質(zhì)的落霞古琴。每每有等候了多年也不愿離去的鬼魂最終魂飛魄散的時候她便會撫琴一曲。似是用琴音去悼念那些她看了千百年的鬼們。鬼魂們?nèi)缢�這張琴的名字般，隨著最后一片飛霞消失在天地間。從此，再不見蹤影。

　　孟瑤便是在她撫琴的時候撲向的輪回臺。只聽身后的古琴錚地發(fā)出突兀的一聲。“孟婆的安魂曲怎的彈錯了。”孟瑤心里一陣腹誹，隨即陷入黑暗之中。

　　“她走了？”身后傳來聲音。

　　“嗯。”平靜無波地回應(yīng)一聲，一點顯不出主人的心情波動。

　　“別彈了，沒看你彈的這么爛過。鬧心。”閻王，直接戳穿了她。俊美的臉上全是心疼，卻不知在心疼誰。

　　“她魂魄越來越弱，怕是再也回不來了。”孟婆停了琴音，低頭喃喃道，沒了平日里的利索凌厲。本是生動的臉上如今全是滄桑與寂然。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怎知她不會置之死地而后生？”閻王爺安慰她。

　　“不知怎地，你可發(fā)現(xiàn)她每一世都沒有善終？”閻王沉吟片刻終是說了出來。

　　“不得善終？我看她多少世？她哪一世不是老死？”孟婆不解道，往日如清溪般清脆的聲音，因為主人的不快而略顯沉悶。

　　“她確實每次回來了，你可記得我曾說由她記憶化成的彼岸花不與他人的相連？我去查了查她往世所遇之人，與她交集最深的人中除了那小皇帝竟沒有一世是再回來的。”閻王神色冷峻。出現(xiàn)這么大的紕漏，他竟然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這是他的失職。

　　“你是說，有人在她輪回中讓她故意種不下因果？”孟婆震驚了，個人輪回之命運的大方向可是不會變的。如今有人破壞因果循環(huán)豈不是讓冥界大亂？

　　“是吧。且看著，這其中蹊蹺的很。”閻王暗嘆口氣，不欲再說。刀削斧刻般深刻的臉上罕見的出現(xiàn)一抹憂思。

　　………………

　　日入群動，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山間靄靄蓬霧照在孟瑤酥軟的身子上，她舒服地嚶嚀一聲，并不睜開眼睛。青草混著露珠的清香撲鼻而來，深嗅一下，還有淡淡的紫藤花香。似乎下了很大決心般，她眼皮動了動，微張開條縫，眼前，小草的葉子窸窣彈了一下，一只蚱蜢猛地蹦出來歡快地跳著舞。遠處飄來一根白色的鳥毛，緩緩地，慢慢地，輕飄飄的將要落在孟瑤眼前，忽然，一只白色的爪子撲向了它，于是它打個轉(zhuǎn)兒向遠處飛去。孟瑤終于清醒了，她想習(xí)慣地用手揉揉自己酸澀的眼睛，然而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一雙爪子，她呆了呆，想起自己已經(jīng)不是人了，只得作罷。

　　沒錯，孟瑤現(xiàn)在不是人，她是只狐，一只通體純白沒有一絲雜毛的白狐。她從混混沌沌中醒來后便發(fā)現(xiàn)自己變成了這個德行。難道投胎投錯道了？這很有可能！！！孟瑤不得不悲哀地發(fā)現(xiàn)她如今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白狐。不，或許不普通，因為，它那一身毫無瑕疵的白毛可能還會給她帶來殺身之禍。她是一只一旦出現(xiàn)便被人覬覦的白狐。

　　幸好，她降生在這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里。孟瑤曾經(jīng)從蒼青赭赤的山間古道穿過，當(dāng)它爬上蒼碧嶙峋的巖石后才發(fā)現(xiàn)，這里山連山，極目望去，天邊宛如系上了一條碧綠的緞帶叫她望不到山脈的頭。從此，她心安了。整日里便在靈狐的地盤上要么撲蝶逗鳥要么抓兔弄狐。天不讓她出去她便不出去。即使出去也是去山那邊的小溪邊去，那里的水最是清甜。

　　歲月靜好，韶光易逝。孟瑤不知在那與世隔絕的山里活了幾載，終于，意外發(fā)生了。

　　說是意外其實也不是太意外，孟瑤覬覦懸崖峭壁上的紅色漿果很久了。不為什么，就是莫名地覺得它甜。于是在一個月黑風(fēng)高，呸！在一個的風(fēng)和日麗，呸！在一個滿目蕭然，陰風(fēng)怒號的白天，孟瑤出爪了。……那想著紅漿果的懸崖陡峭，如被刀劈過般直立著，如今寒冬臘月，草木不甚生長，峭壁上的石頭如鐵般繡著顯出暗紅的顏色來。當(dāng)然孟瑤并不會在意這些細節(jié)。她想吃冰冰爽爽甜甜的冰果很久了。所以她從秋天等到寒冬臘月，就是為了啃一口她心心念念這樣的果子。剛化完一場雪，這時候的漿果心兒是硬的，表皮卻是軟軟甜甜。放在嘴里舔一口，肯定一大股甜甜的果肉占滿口腔的每處。……孟瑤望著懸崖上嬌艷欲滴，個個飽滿的果子，終于欲望戰(zhàn)勝了理智，直接從崖頂跳了下去。

　　然后她就后悔了，她本是想著跳下去落在漿果藤蔓上好好吃一頓吃完再慢慢順著藤蔓爬下來。可跳下后才發(fā)現(xiàn)那看似遒勁的藤蔓內(nèi)里早已腐朽了。剛一碰便連著大片的莖掉了下去。孟瑤手疾眼快，趕忙扔掉抓住的藤蔓一爪撲在了一塊裸，露凸出紅色巖石上。好在巖石雖經(jīng)過多年風(fēng)化。內(nèi)里還是堅硬的，雖然時不時的落下些小石。……

　　孟瑤懸在峭壁上，北風(fēng)呼嘯，她被困在那里左搖右擺，望著深不見底的崖底，狠了狠心，猛地一蕩上了巖石。好了，她成功地由懸著變成了趴在巖石上。心心念的凍漿果就在爪邊，孟瑤泄氣地扒拉了一個，卻再沒了興致吃掉了。

　　孟瑤整只狐都不好了。她小心翼翼地往下望去，崖底深不可見，這才又害怕又驚惶。這里離地不知道多高，她被困在這里上不去下不來，遲早餓死。想到自己會變成靈狐族第一個餓死的狐貍她就心有戚戚。自己怎么會腦子一抽就跳下來呢。簡直，愚蠢。

　　陽光慢慢擠進山澗，懸崖邊的陰氣浮開。她被滲進的陽光照的全身暖洋洋的，很舒服。孟瑤趴在巖石上無事可做索性瞇著眼曬曬太陽。說不定一會兒有經(jīng)過的狐貍會就她一命呢。她即使變成狐貍也改不了嗜睡的毛病，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

　　耳邊是嚴(yán)冬時節(jié)特有的風(fēng)聲，寒風(fēng)摧凌著樹木，樹葉飄零，月色清冷，嚴(yán)霜滿地，偶爾空中傳來一兩聲悲鳴。

　　曠野里有一株梅樹，高懸的月下，那梅樹在柔和冷寂的月光里柔媚地伸展了枝葉。在這臘月凝固的月夜中，在那冰涼透骨的寒風(fēng)中，偏偏，一個一個地，不緊不慢地綻放出那艷麗卻又冰肌入骨的梅花。

　　孟瑤立于旁邊，看著那公子一會兒憐惜地小心聞著冷梅香，一會兒又搖頭晃腦感覺他很痛心疾首的樣子。孟瑤樂了，覺得他真好玩。

　　忽然，遠處依稀傳來一聲雞鳴。恬靜明朗的夜空下，繁星慢慢隱沒，東方的魚肚白漸漸升起，殷殷紅云伴著霞光似要吞沒最后的夜光。清透勁烈的晨風(fēng)搖動著傲立的梅樹，稀稀落落地吹下一兩片還載著月光，透著冷香的花瓣。

　　要天明了，孟瑤心想。

　　果然，見那儒雅公子哀嘆一聲，似是要折一段梅枝，猶豫了好久卻又收回手，悻悻而去。

　　畫面忽又一轉(zhuǎn)。

　　孟瑤依稀看見一位青衫長袖儒雅的俏公子，立于門外，對面一位荷粉露垂的姑娘，那姑娘，長波妒盼，遙山羞黛。額間一朵梅花，顯得莫名的妖艷美麗。卻又清寒孤傲，如雪中梅蕊般泠然冷傲，不食人間煙火，讓人驚艷。

　　“今夕梅魂共誰語，任他疏影蘸寒流。謝公子今日垂憐，妾身乃一樹梅魂，在路旁花開花落，如今百載，只得公子這一位知己，今日本欲與公子相見，然怕嚇壞公子，故不敢出現(xiàn)與公子問雅談心，只能在這夢中贈與公子梅花。此處荒山野嶺，地處偏僻。此次一見，怕是公子再也不會路過此地了。一枝寒梅送與公子，也不負(fù)今日相見之趣。”那姑娘盈盈一拜，孟瑤覺得說不出的風(fēng)情。

　　孟瑤看那姑娘說完隨即隱去。過了片刻，太陽立頭，仿佛消減了幾分化雪的冷意。屋里那儒雅公子醒來，爐火已熄。猛然清醒過來。只見床頭一枝梅枝，花滿枝頭，傲然怒放。拿了包袱，揣著梅枝，推門而出，走時回首，遙見一清婉美艷的姑娘，端莊一笑，對著他緩緩行禮。那公子一稽首，握緊梅枝，瀟灑而去。

　　很好，這是一個有氣味的夢。孟瑤腹誹，緩緩醒來。仿佛聞到了那淡淡冷梅香。

　　“小狐，你怎地躺在如此銷魂的地方小憩？”頭上傳來悅耳的聲音。

　　孟瑤下意識地抬起頭來猛地看到來人。“啊嗚嗚～”孟瑤嚇得嚎了一嗓子。

　　孟瑤離崖頂不過幾尺，她雖跳不上去，若是有人從上往下看她卻是看得到的。眉毛清淡，清凌凌的鳳眼斜飛，鼻子高挺。清俊儒雅的面孔給人一種幽遠淡雅的感覺。一枝寒梅斜插在頭上，說不出的瀟灑與不羈。……

　　當(dāng)然這不是孟瑤嗷嗚一聲的原因，孟瑤只是發(fā)現(xiàn)這人是她夢境里的公子而已。阿娘，我害怕，我要回家。QAQ

　　孟瑤石化般地望著那人，只覺心里有萬匹傳說中的草泥馬呼嘯而過。連那人綁著自己腰帶下來了都沒發(fā)覺。……

　　當(dāng)孟瑤被那公子抱上崖頂，并且套上繩子以后，孟瑤才意識到自己應(yīng)該是自行領(lǐng)悟到了靈狐族的看門絕技。——讀魂入夢。不然她無法解釋自己為何會讀到這少年的經(jīng)歷。T^T。

　　“怪不得被困在懸崖上，感情是個傻狐貍。”看著她只呆楞楞的，那公子一邊撫著她柔順滑溜的毛，一邊用溫潤的宛如天籟的嗓音惡劣地吐槽。

　　“別擔(dān)心，遇上我救你也是你的緣分。長路漫漫，我就委屈帶上你吧。……”似是感覺手里這狐貍僵硬了幾分，那俏公子柔聲安慰道。

　　“你委屈？我才委屈好嗎？被你綁著還不知道要抱到哪里去。……”孟瑤一陣腹誹。面上卻沒有動作。她脖子上套了個繩，挺漂亮的。孟瑤覺得繩上的花紋刻絲什么的都挺好看的。然而這不是關(guān)鍵，孟瑤發(fā)現(xiàn)這玩意可以限制她的行動。她從回神之后一直試圖趁著這人不注意甩他一大尾巴，然后逃跑。甩他一大尾巴做到了，然而她發(fā)現(xiàn)自己走不掉。嗚嗚，心塞塞的。

　　宿凌覺得自己運氣簡直太好了有木有。一大早趕路，走到崖底，看路上掉了好多漿果，應(yīng)該是從崖上掉下來的。正好自己餓了，就順便上了懸崖。卻發(fā)現(xiàn)懸崖正好中間卡了個小白狐。這小白狐還粘人的緊，知道自己救了它一路上用那毛絨絨的尾巴掃自己的臉表示感謝。簡直萌化了有木有。外表冷清內(nèi)里悶騷的宿凌大大本來還想把這小東西給放了，可既然這么粘人，就留著它吧。真是沒有辦法啊！宿凌大大搖了搖頭。抱起小白狐繼續(xù)趕路。

　　于是孟瑤小狐貍就這么被我們宿凌大大陰差陽錯地從自己家門口抱走了。

　　是不是很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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