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狼到死都沒有合眼,而且它吻部短,鼻孔高聳,額頭的肉瘤顏色深,看起來面目猙獰。羅汐想起它那條跛著的腿,發(fā)現(xiàn)那條腿的小腿處少了一塊肉,僅有一些破皮掛著。想來若不是這條腿拖累,也不至于會讓她給“折磨”致死。
她摸著狼毛,一個大膽的想法冒了出來。
幾乎是想到就行動。可是她看看四周,又喪氣了。沒有利器,她沒法割皮。
一陣風(fēng)吹過,羅汐下意識拉緊衣襟,突然一喜,把縫在內(nèi)衣暗袋里的戒指拿了出來。
她怎么把這給忘了?
戒指里除了她最初從團滅的傭兵那里奪來的東西,還有她幾乎全部的“身家”——雖然現(xiàn)在沒什么用。她把戒指拿出來找了一會,終于從其中一枚里找到了工具。太好了,有了工具那生存就不那么困難了。
她拿出一把小刀,在石頭上磨了磨,開始剝皮。
這是她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只獵物,肉是其次,重要的是紀念。
她把四只腳掌削下來,剖開肚皮,一點一點把狼皮“脫”下來,像脫衣服一樣。狼的皮下脂肪較少,保護了皮下肌肉的完整。脫到脖子處時,羅汐猶豫了。要不要狼頭那部分?
猶豫只在一小會,她踩著狼背用力一扯,把狼頭部分的皮扯了下來。
沒了皮的狼尸“光溜溜”的,就很像電影里的喪尸了。兩顆沒了眼瞼的眼球顯得特別大,特別突出,牙齒也是。羅汐抖了抖手中的狼皮,沒有眼睛的兩個洞顯得很滲人。她把狼皮一卷,再也不敢看地上慘不忍睹的尸體,轉(zhuǎn)身走了。
走出去老遠,才想起來,要先找水源才對。
笨腦子,走那么快干嘛,都沒搞清楚方向。羅汐一邊暗罵一邊慢下來,開始留意植被的生長特點。
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的一點黑暗因子,被壓在了心底。
久違的叢林環(huán)境讓她很快回想起在霧月森林的經(jīng)歷,憑著經(jīng)驗,不到一個時辰羅汐就找到了水源——一個小石潭。
她不顧形象趴在潭邊,舀起水往嘴里送。涼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流進身體,帶著些口腔殘留的血氣,但她已經(jīng)不在乎了。
喝飽了水,羅汐沾濕了布條擦臉,然后清理肩上的傷口。
傷口在昨晚就止住了血,怕狼的唾液帶細菌,又在翻滾時沾了沙子。她解下包扎的外衣,一點一點擦拭血污。
很疼,疼得整張臉都扭曲的。好不容易洗去臟東西,重新包扎起來,羅汐長舒了一口氣。
然后就是其他的傷口,那頭狼可給她添了不少。為了方便,她把上衣褲子都脫了,清洗完傷口,想了想,干脆全身上下都擦了一遍。
原來的衣服太破了。她翻了翻戒指,找到了以前留下的衣服,盡管是男裝,她還是穿上了。
總算不難受了。她想。
接下來就該找食物了。有過野外生活的羅汐這會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不過是走了兩刻鐘,她就找到了一個鳥窩。
爬樹沒什么難的。她很快就爬了上去,并掏到六個鳥蛋。
雖然對于鳥窩主人很抱歉,她本身也很喜歡鳥類,尤其是把鳥蛋包好下了樹后,她有片刻心軟,但隨即堅決地走了。
原本以為,有過野外生存的經(jīng)驗會很容易生活并盡快找到離開森林的辦法,然而事實證明,她想的太簡單了。
短短十天,羅汐碰見同一棵樹、同一塊石頭多達七次,回到原地的次數(shù)超過十次,不小心踏進迷霧至少五次。如果碰到同一種事物超過兩次,那么無論她怎么走,都會回到這里,唯一的辦法,只能等第二天正午后才能繼續(xù)出發(fā)。
雖然不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但反復(fù)出現(xiàn),還換著方式,一度讓她快要發(fā)瘋。
絕對不是她的問題!
在第三次回到她綁著布條的樹前,羅汐果斷放棄繼續(xù)走,選擇原地生火。反正已經(jīng)快傍晚了,再走也走不遠。
火燒起來了,她先是架起小鍋燒水,然后從口袋里拿出沿路采的菌子,用木簽串著放在火邊烤。
火光映在臉上,烘得暖呼呼的。羅汐拿出中午吃剩的烤肉,放進嘴里慢慢嚼。一個人閑下來就會想很多事,森林,走獸,竹屋,左玄……靠,怎么又想到他了?
剛好菌子烤熟了,散發(fā)特殊的泥土香氣,她拿起一串放在嘴邊吹吹,一小口一小口地咬。
水還沒開,羅汐一邊吃一邊思緒紛飛,夜里火是她唯一的光明。這熱情給予她溫暖的東西讓她很容易聯(lián)想到了赤炎——那個救過她的紅衣少年。那時候她茹毛飲血的過了不知道多久,赤炎從外面挖開了巖石——雖然也有她的作用——把她從血地里拖出來,于是火光中耀眼的紅,成了她對火的另一個映像。
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機會再見?
水燒開了。羅汐把小鍋提出來,把水倒到小木碗里,慢慢啜了口。
吃飽后,她又到了一小碗熱水,把布條沾濕,然后脫下外衣露出右肩。傷已經(jīng)好了大半,里面的肉也重新長好,只剩外面一塊皮沒長出來。她用布條擦干凈已經(jīng)干掉的藥汁和血,取出止血的草藥放進嘴里嚼爛,吐出來敷上,又重新包扎好。
連續(xù)幾天的換藥,羅汐已經(jīng)沒那么怕疼了。剛開始兩天,由于狼牙太大,又差點咬穿肩肉,為了防止破傷風(fēng),她用燒紅的小刀把外面長出的新肉給剜去。那才是最痛苦的,她左手持刀,消了毒的鐵器滾燙的貼上血肉,仿佛放在油鍋上滋滋地冒煙,她嘴里咬著布,仍忍不住從喉嚨里發(fā)出嗚嗚的聲音。她全身都冒了汗,只痛的恨不得給自己一刀。
還好,她熬過去了,傷口也好得很快。把碗里的水喝掉,羅汐便收好了東西,看著火堆發(fā)呆。
森林天黑得快,太陽在天邊消失的同時也帶走了全部的溫暖。羅汐添了柴,拿出狼皮裹著。
唉,古代就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可是這么漫長的夜晚,沒點娛樂活動真難過。她心里抱怨。算了,反正都一個人,該怎么過怎么過唄。她耐不住起身去拾柴,這林子里,估計晚點會更冷。
……
——天行門,靈絕峰東嶺。
外門弟子原本為期一個月的修行結(jié)束,雖然因為遇到靈獸耽誤了不少,不過還是帶回來門派要求的靈藥。
可是左玄沒想到,他離開的時間里門派居然發(fā)生了這么一件大事。
“你說魔道來襲?就在不到半月前?!”
“是的,靈絕峰前山據(jù)點幾乎全部夷平,外門留守弟子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東嶺。”
東嶺!
左玄不等他說完便念咒驅(qū)使佩劍飛往東嶺。他不想知道魔道突襲的原因,只想快點見到羅汐。
天知道他多怕,他滿腦子都是魔道,異獸,襲擊這些字眼。他清楚魔道的手段,只求羅汐能安全轉(zhuǎn)移……
“沒有?”
“是的,”一名身著外門弟子服飾的年輕人翻著冊子說,“確實沒有。”
“不可能!她是我的侍女,是個凡人,你再仔細找找。”
“沒錯,確實沒有。”年輕人顯然有些不耐煩,“不論是修士還是凡人,在進入結(jié)界后都會被安排在我這里登記。”
左玄手在抖,心墜入了谷底。
……
光照在臉上時,羅汐醒了。她打了個哈欠,伸個懶腰,慢吞吞的起來。睡一覺起來,火滅了身上還是暖的。
怪不得古代喜歡獸皮(其實現(xiàn)代也是),裹在身上暖洋洋的超舒服。羅汐抱著狼皮蹭蹭,才把它收好,起身漱口洗臉。
這森林肯定有古怪。她猜想這森林里可能有迷陣什么的,古代不是很多這些嗎,何況這是修仙的世界。不然為什么她老是碰到“鬼打墻”?害她走了幾天了都走不遠。
可惜她不會法術(shù)。羅汐在心里默默感嘆。
倒不是怕一直困死——反正有吃的有喝的夠她活,只是怕脫離世界太久,她遲早變成野人。
中午前,羅汐捕到一只大兔子。
她去河邊清理獵物,這只肥兔子能補充她一天的能量。熟練地剝皮,剖腹,清理內(nèi)臟。清水沖刷著兔子的血,混合出刺激的味道,她看著被沖進小溪里的血水,突然感覺渴了。
也不算是渴了,她不想喝水,就是,很想喝一口血,稀釋的也行。羅汐舔舔嘴唇。她不知道怎么回事,血還是刺鼻的,腥臭的,但她就是想喝,想讓那帶著毛發(fā)的血液灌滿口腔,讓那濃烈的腥味充滿鼻腔,然后流進喉嚨,食道,刷洗她的胃……
她有些懊惱剛剛放血時沒有留點給自己。舔了舔手里的血漬,咸咸的,帶著點苦味。味道不怎么好,她想。可是不討厭。
羅汐不知道什么時候這樣的。每次捕到松鼠,兔子,野雞這些小動物時,都很想喝一口血。有幾次,她也確實記得留了一碗血,直接喝了。血的味道不好,她記得,松鼠的太少,野雞的帶著怪味,魚?魚沒什么血還是算了。回憶起每次處理獵物的情況,她沒有一次是不想喝的,喝不到,嘗嘗也行,只是有多少能到嘴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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