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看誰都不順眼。◎
周玨一向是個臉皮厚且話多的,倒也不怕水榭中貴女眾多,腆著臉來與諸家貴女聊上了幾句。
他看向陳柔,有些好奇地問她:“陳七姑娘,喜歡紅梅嗎?”
陳柔點頭,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她的確愛梅花,且屋前屋后都種了不少梅花,這件事情,只有相對親近的人才會知道。
也不知周玨是在哪聽說了她喜歡梅花。
周玨一聽到她的回答,立刻喜不自勝:“太好了,我也喜歡梅花!”
陳柔:“……”
竟是隨意問的。
于是陳柔便與周玨多聊了幾句,這一聊之下,發現彼此當真是個愛梅之人,便聊得更是興起。
陳徴與戚戎坐在一席,戚戎給自己斟酒,眼角的余光不自覺留意水榭中的情況,見到周玨那風騷的衣擺與那緋紅石榴裙相對而坐相談甚歡時,心中冷笑三聲。
一旁的陳徴四處觀察了一會兒,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一撐,哥倆好似的攬住戚戎的肩膀,悠悠嘆了一口氣后,湊到他耳邊小聲道:“你覺得如何?”
戚戎一挑眉,假裝不懂:“什么?”
陳徴給他使了個眼色:“你覺得哪位公子能入你的眼?”
“楚家的公子如何?”
戚戎垂下眼眸,淡淡道:“太輕佻,剛才偷瞥了好幾個貴女。”
“秦家少爺?”
“太淺薄,方才一首詞都給念錯了。”
“周家的……”
“除了一張臉能看,再沒有別的能力。”
……
陳徴快要摔杯子了,他氣得憤憤不平道:“怎么我說誰你都覺得不行?”
“你來給個提議,你說誰?”
戚戎一邊在心里冷笑一邊面無表情道:“我覺得周侍郎家的公子還不錯,你看看,他跟你妹妹聊著呢。”
陳徴頓時臉色就難看了,“不行,周家這小子不行。”
戚戎懶懶道:“賀家那個吧,瞧著還行。”
“不行,我昨天仔細看過,這人騎馬都不太利索,假把式,身子骨不好。”
“那就秦家公子吧。”
“這人喜歡畫美人圖,一定是別有居心。”
戚戎:“……那就孫家的吧。”
“我覺得不可!”
“楚家的公子?”
“太輕佻!”
……
兩人一問一答,當戚戎變成那個提問點名的人后,否決的人就成了陳徴。
若是讓陳徴來仔細考量誰適合做自己的妹夫,將這些個臭男人都跟自家的小七聯想在一起,他情不自禁地覺得……
沒有一個人能配得上自己的親妹妹。
無論是誰來當自己的親妹夫,搶走自己的妹妹,他都覺得十分不爽。
可不是看誰都不順眼。
戚戎心頭暗笑,他挑了挑眉,涼涼道:“現在你自個兒全都否了一遍。”
陳徴:“……”
“說真的。”陳徴低著頭與戚戎說悄悄話,“若是你跟咱小七感情好,我倒是愿意你當我妹夫。”
論起知根知底,沒有人能比得過戚小侯爺。
戚戎心跳慢了一怕,面上淡笑道:“如果我真的與七姑娘互相喜歡呢?”
陳徴:“信不信我打你?”
他也不過只是說說,真要是敢搶他的妹妹,他可是六親不認的。
好兄弟也不認。
戚戎哼笑了一聲:“你打得過嗎?陳兄長?”
手下敗將。
陳徴:“……”
與戚戎相斗,在身手功夫上他就從來沒占過上風。
陳柔與周玨聊了一會兒,周玨也不好在水榭中多待,跟眾位貴女打趣幾句,又回到公子堆里。
五姑娘陳靜嘴皮子利索,她跟幾個脾氣爽利的貴女湊到一起去了。
陳柔不太喜歡這樣的場面,卻也不好離開,便說自己想睡了,要在水榭中閉眸小憩片刻。
如今吹著溫暖和煦的風,當真有些困了。
困了的不止她一人,兩三個貴女也就這么趴臥著睡著了。
猶如海棠春睡。
陳柔最后是被一陣喝彩聲給叫醒的。
她怔怔的,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陳靜見她醒來,趕緊坐到她身旁去,關切道:“小七,你醒了,快過來看,那邊的公子們在搶頭籌。”
陳柔撐著身子走過去觀看,正看見戚戎與一名秦姓的公子在比球技,只見戚戎身姿一轉,圓球猛地飛射而出,贏得了一陣陣喝彩。
“這比到哪了?”
“現在就剩下秦公子,孫公子和戚小侯爺了,都賴你方才睡了,錯過了好些精彩的地方沒見著。”
“小七,你可得仔細注意著點,他們的勝負可與你有關系。”
陳柔好奇道:“怎得呢?”
“這男女宴會中公子們搶頭籌,那可就意味著,最后搶到頭籌的公子,可以對這邊的某位女子提一個要求,要走她身上的一件東西。”
“這可是萬萬不能拒絕的。”
“方才那位秦公子可是說了,若是他贏了,他便要小七你的一幅畫。”
陳柔道:“畫?什么畫?之前的奔馬畫?”
“你還不懂?他是要親自為你畫上一幅美人圖。”
陳柔心頭泛起一陣不適,大庭廣眾之下,一個男人說要為她畫一幅美人圖,若是她喜歡這個風雅公子還好,偏生她只覺得他是個陌生的男子,因此并不覺得心喜,只是覺得冒犯。
她更不愿意自己的畫像被人私藏,甚至在將來某些場合中供人觀瞻。
秦公子其心可誅。
陳柔是傳言中的長安城第一美人,還是陳相嫡女,若是能親手為她畫像,秦公子在城里的風雅名聲恐怕要更甚從前。
“那位楚公子呢?他想要什么?”
“楚公子并未說什么,戚小侯爺也沒說什么,沒想到戚小侯爺也下場比試了,方才飛花令中,戚小侯爺竟然更勝一籌,不曾想小侯爺竟是文武雙全。”
一旁的楚尚早就不與陳靜爭鋒相對了,這時候出聲道:“怎么不說小侯爺的字呢?方才那一場,小侯爺的書法可是穩居第一。”
“至于騎射,那就更不用比了,君子六藝,想來是樣樣都精通的。”
“還不知道下一場比什么。”
搶頭籌的每一場比試都是抽簽,誰都不知道這幾場比試究竟比什么。
“沒想到戚小侯爺竟也會下場比試。”
“你們說他贏了,會問咱們中的誰要東西?”
“這誰能知道?”
“莫非他這一次出來,瞧上了咱們中的哪個誰?”
“……”
一眾貴女們都聊得興起,她們看著公子們在那邊比試,總歸是調劑了無趣的心情,那邊比得火熱,她們這邊看得熱鬧,更覺得有趣的很。
她們這些閨閣少女,極少瞧見這么多英俊的青年才俊聚集在一起,如今見他們展示才華能力,更是暗自傾心。
“贏了,竟是小侯爺贏了!”
……
前方的戰果已經出來了,不多一會兒,全場的人都知曉了這一件事,這一下子,水榭中的貴女們都激動起來了。
還不知道拔得頭籌的戚小侯爺會問哪個女子要一樣東西,那樣東西又會是什么。
陳徴將一支牡丹花遞給戚戎,他只覺得松了一口氣,戚戎贏了也好,可千萬不能是姓秦的那位贏了,想要堂而皇之給他妹妹畫像,做他的黃粱美夢。
周玨孫家公子等人則圍住了戚戎,打趣道:“戚小侯爺,咱們這暮春時節姹紫嫣紅晃得人眼花繚亂,您今天是想折那支啊?”
“那邊可是坐了十數位美人呢。”
“環肥燕瘦,無一不有,各個都是稀世佳人。”
戚戎在宴會上贏了,這還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
以前他可從來不愛參與這些個事情,誰曾想他這次竟然參與了,還贏了,手中拿著一支粉白牡丹花。
得了這牡丹花的男子,可以親自將手中的牡丹花簪在某位女子的頭上,作為交換,能要走這位女子身上的某樣東西。
在以往的宴會上,女子身上被要走的東西種類可就多了,什么金釵步搖耳環手帕乃至女子挽著的披帛,更甚者,還有要走腰帶的。
水榭中十六位貴女,戚小侯爺究竟要將手中的花給誰,不僅是這邊的公子哥們好奇觀望,那邊的貴女們同樣翹首以待。
楚尚紅著臉,她與林家姑娘幾個人都在心底暗自傾心戚小侯爺,恨不得自己能成為今日的幸運兒。
這宴會上的簪花是有講究的。
若是男子當眾給女子簪了花,這二人八成便要成為一對,京城中許多對夫妻得以結緣,便是有此緣故。
陳靜推了下陳柔的胳膊,打趣道:“你說小侯爺會不會給你簪花?”
按小侯爺往常的作風來看,實在不是個愿意在宴會上行男女風雅之事的人。
就跟上次牽馬一樣,把機會留給作為妹妹的陳柔。
陳柔愣了下,她壓下心頭撲通亂跳的心,抿了下唇道:“……或許吧。”
她自己也摸不清楚心中的想法,又是想要與戚戎當眾親昵,卻又暫時不愿將這事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
若是做的太明顯,她兄長恐怕會懷疑。
“有些人還真是自作多情。”楚尚瞥了她一眼,轉頭看向那邊被簇擁著的男子,希望他手中的牡丹花能飛到自己頭頂。
陳靜道:“有些人也得照照鏡子,桃夭可壓不住牡丹色。”
“在肖想什么呢?”
心頭小火苗燃起的李姑娘立刻道:“指不定還真是楚家姑娘。”
楚尚嘴角一勾。
而邊上幾位暗自傾心戚戎的貴女便心生不滿,冷嘲熱諷:“七姑娘是陳徴的親妹子,小侯爺與陳四郎一向交情好,便是給陳姑娘亦是理所應當,至于別的人,呵,真該拿鏡子照照。”
“清粥小菜也來高攀天香國色,真是笑話。”
“姐妹們,咱們今天的樂子可真多呀。”
李家姑娘高興的很,煽風點火道:“你們可別這般說楚姑娘,眼見的她就要不高興了。”
陳靜嘆了一口氣道:“人家兄長在那邊呢,萬一她哭著跑走了,咱們怎么與她兄長交代。”
“你——”
陳柔在心里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她兄長是怎么想的,叫了這么多貴女一起出行。
莫非是要撮合自己的哪位好兄弟與某位世家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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