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的現實與雜噪的思考交織，就好像高分貝的喇叭在人的耳邊肆意高歌那樣讓我頭昏腦脹。

        我的眼前飛速地閃過仿佛記憶的片段那樣的東西。

        畫面太多，根本看不懂。

        快樂——悲傷痛苦絕望憤怒無力無力無力無力無力無力無力無力無力無力無力，是如此的無力。

        詛咒自己的聲音一直在哭泣。

        “許愿吧。”

        “一切都會結束——許下愿望吧。佐野萬次郎。”

        這都……什么東西？

        吵死了。

        我費勁地睜開眼睛。

        疲勞，痛苦，想休息。我的身體在朝我這樣叫囂。

        我眼前浮現出的人影，模糊的，漆黑的，細長的。

        “……這只是應……急手段。治不……好。”

        有誰在說話。

        骨頭咔咔作響，肌肉感覺在尖叫。我習以為常地睜開了眼睛。

        并沒有到達所謂的安全地帶，此刻我正被白蘭一手提著，旁邊另一只手上的人是太宰。

        與我想的一樣。

        白蘭杰索有辦法跨越屏障將太宰直接帶出來。說實話現在我的感覺差到要死。

        “我昏迷多久。”

        喉嚨比燒干的河床好不到哪去。

        真的要說的話就是比加班一周，每天007還要痛苦。

        “一分鐘。中原中也，我應該沒有給你我能力的相關情報吧。”白蘭的聲音在我耳邊清晰響起。“你在這種情況下也敢直接暴走？”

        我和另一個人同時發出了嗤笑。

        啊，是太宰。

        晦氣。

        “你是自己追到這個世界的，剛才你這么說了吧。”我打開他拉住我肩膀的手，勉強地懸浮在空中。“那理論上你也可以跨過東京和橫濱的屏障。”

        沒錯。

        理論上，在得出這個結論前能夠給我當依據的東西也是少的可憐。

        “哈哈哈哈……哈。”白蘭笑得瞇細了眼睛，“就因為這種理由？”

        不過和我猜的一樣。

        “為什么五條沒有來找我，卻是你來的理由是什么？”

        “在考慮到五條之前說的他前往橫濱很費勁這點。他現在大概率不在東京吧？白蘭。”

        “……”白蘭不笑了。

        首先白蘭和五條可能和太宰進行了相關交易，其次如今通訊設備失效的情況，那么他們本來的所在地必然是橫濱。

        最后這里是東京。

        結論而言——他們有可以不用通過qb就前來的方法。而那個方法大概率是在白蘭手中。

        當然也有小概率的可能是單行通道，又或者關鍵點是在五條手里。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已經在地獄和傻瓜鳥他們喝酒了。

        太宰在我耳邊咳嗽了兩聲：“從結論反推的邏輯真差。”

        “啰嗦。快死的家伙就閉嘴。”這家伙的身體發生了什么？

        太宰似乎還要說什么，不過他的瞳孔突然縮小了。站在我眼前的白蘭更是直接一腳踹中了我的肩膀，而太宰的聲音才落后半秒地傳到我的耳朵里

        如同鎖鏈的金光掠過我的視網膜。

        02秒。

        嗡，嗡，轟。

        那是由于速度過快都產生音爆的殘像。

        那是——金色的長斧。

        我沒能完全躲開。就算我捏住傷口，還是有血從指縫里漏了下去。

        該死……腹部受損。

        手臂的骨頭大概是斷了，肋骨的情況也不樂觀。

        視野出現的大片黑色雪花斑塊在不停閃爍，我的正前方，那個萬次郎的身上出現了紅色的、仿佛電器回路一樣的條紋。

        “你還……真是愛時尚啊。”我的嘲諷聽上去都干澀極了。

        沒有人回應我。

        站在我眼前的人仿佛被毀壞了靈魂，只是作為軀殼站在那里的“器具”。

        毫無自我，毫無意識。

        漆黑的如同異界的魔術工房被毀壞了大半。沒有了那五花八門的武器和攻擊方式。

        但是。究竟是為什么……毛骨悚然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不如說正在步步攀升。

        密密麻麻的金色光點浮在空中，遍布到了我所認知的全視野。“喂喂這次又是什么啊？精靈？魔法？”異世界里都是什么東西啊！？

        我的思緒突然閃過什么。

        但是沒能抓住。

        “精靈？”

        萬次郎動了。是與之前完全不同的姿態。

        更加威嚴，又或者別的什么，對于我來說是十分遙遠的氣質。

        天生的上位者。

        “王的品味自然也是頂級的——至于這個，是天生的魔術回路而已。這樣說你也不明白吧，污濁之人……原來如此，就是你將本王喚醒的嗎？膽敢與本王為敵，你的勇氣確實值得嘉獎。”

        他抬起頭。

        猩紅的，冷酷的，審視的，看穿一切的眼神——

        “感到榮幸吧！本王會賜予你你所追求的，完全的失敗。”

        這個人，真的是有夠自說自話的和令人不快的。“從剛才開始你就在說什么啊？人格分裂還是什么嗎？”

        這個理由連我自己都無法說服。

        “人格分裂？呼哈哈，哈哈哈哈哈！想象力倒是足夠豐富！”他夸張地笑了起來。“看在你一無所知的份上，原諒你將本王和那個家伙混為一談的罪過了。佐野萬次郎——那個家伙，不過是暫時地獻上他的軀體，祈求來王的降臨罷了。”

        “吉爾伽美什王，近乎完全顯現嗎……”白蘭重新出現在我身側。他單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金色的火焰從他手心流出。“下下簽啊。”

        不用你說我也能看出來。

        我現在也沒空吐槽他。

        溫暖的火焰源源不斷流入體內。原理不明，而且也不是異能。否則無法在控制太宰的同時對我進行治療。白蘭手中的匣子正在逐步修復我的身體。是之前那個治療用的匣子。

        剛才我看到的那些如果是佐野萬次郎的記憶，那么他實際上也是許愿的一個人嗎？

        那自我是怎么保持的？為什么沒有變成白蘭所說的基石之上的“裝飾品”？

        白蘭說謊了？

        我瞥一眼白蘭。不過此時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萬次郎……不，吉爾伽美什身上。

        出乎我意料的人和我解釋了。

        “你剛剛看到的不過是因為在之前對戰時與他的魔術回路共鳴所產生的影像。不要露出這幅表情，只不過我提前回答了你的疑問而已。高興吧，雜種。”自稱王的吉爾伽美什如此說到。

        王嗎？沒什么好印象的稱呼。

        啊。

        這個古怪又氣人的口癖！

        “不過是那種自我可憐，從十二年前就沒有長進、貧弱至極的小子的記憶罷了。連餐前余興都談不上。你從中又能得到什么答案？什么都不會有的，什么都不可能有的。”吉爾加美什的語氣平淡極了。

        他是真的覺得很乏味。

        “王喲，我可以說兩句話嗎？”太宰突然出聲。“說實話對目前的事實我很費解。”

        “嚯？雖說對解說這種事沒有興趣……嘛，本王許可了。”

        “你是為什么沒有完全顯現，降臨現世呢？明明那樣的話更合理。”太宰意有所指地說。“你就算是現在的狀態也不過是因為萬次郎的精神崩壞，暫時替他活動的狀態吧？理由可以說說嗎？”

        “以異界之人來說，對比起愚民你倒是對魔術的概念理解的倒是很快。但是，本王拒絕。本王的來去不需要和任何人解釋說明。”

        “是嗎，那還真是謝謝。”太宰的聲音里聽不出情緒。

        愚民說的人是誰啊！

        你這么自然的道謝做什么啊！啊？！

        而在下一刻。

        “那能請你消失嗎？吉爾加美什。”

        說話的人是，太宰。

        “不管理由如何。現在你如果繼續顯現下去，‘佐野萬次郎’就會徹底消失。這種事明明你也知道的吧？”太宰面朝前方，語氣溫柔，卻有著不容拒絕的意味。屬于上位者的姿態。

        “給我回去。”

        “嚯……你這可不是進言的態度。”他單手抱臂，用手托著臉頰。

        吉爾加美什的氣息……改變了。

        如果剛剛他只是抱著娛樂的心情在旁觀作樂，現如今那高挑的眉毛和拉平的嘴角。

        那不管怎么看都是生氣了。

        “本王當然會回去，但是那是在你付出冒犯王的代價的之后。雖然不知道你這么急著找死的理由究竟為何，既然如此，就滿足你吧。”

        大氣在震動，近乎破滅的魔術工房在瞬間恢復——巨大的金色漣漪從我們頭頂顯現。

        “如果能夠活下來的話，再聽聽你說你那狂妄之言吧。小丑！”

        這不是完全踩到地雷了嗎！太宰！

        話說被人挑釁就直接生氣的王是有多隨心所欲啊！

        無窮無盡的鎖鏈從虛空中彈射而出。

        防御——來不及！

        “黎明卿，你還要旁觀到什么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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