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山藥玫瑰豆沙糕
長春宮的偏殿里,眾人都在焦急地等待,魏芷卉抬頭看著乾隆,滿臉的愁容。
富察夫人在乾隆剛來的時候出來過,講了下皇后現(xiàn)在的情況便又進(jìn)去了。但魏芷卉沒遺漏掉她在看到自己和皇帝一起來的時候的那個眼神,那個看自己很不順眼的眼神。
也是,自己的女兒早產(chǎn),可皇帝卻在跟她討厭的女人同床共枕,再加上魏芷卉此時強(qiáng)忍著渾身的酸軟,全靠初菱在一旁扶著,臉上的紅暈也難掩嫵媚,這樣來看,富察夫人看不慣她那是必然的。
可魏芷卉不在乎,她從見到富察夫人的第一眼就有些不喜歡。
她偏頭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快卯時了,坐在這兒已經(jīng)等了快一個時辰,里頭卻始終沒有進(jìn)展。
皇帝還要上朝,早膳還未用,魏芷卉悄悄遣了初菱去問李進(jìn)可有備下。
很快初菱就附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她抬頭看了眼皇帝,一旁的愉妃看了看初菱,沒說話。
“皇上還要上朝,不如先跟李公公回養(yǎng)心殿用個早膳吧。”魏芷卉還是鼓了勇氣開了口。
嫻貴妃聽了,也道:“皇后娘娘這兒還有臣妾們呢,純貴妃方才也遣了人來問,說是昨夜照顧公主不得空,早起了便來的。皇上就先回去用膳吧。”
乾隆搭在椅子上的手捏了捏眉心,寢殿內(nèi)皇后的聲音忽大忽小,進(jìn)進(jìn)出出的嬤嬤們,也只說皇后還沒到生的時候,他看了眼底下有些擔(dān)心的魏芷卉,在心里嘆了口氣,經(jīng)此一遭,也不知又要怕成什么樣。
他起了身,離了長春宮。
魏芷卉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對于這個孩子他是擔(dān)心的吧,可若來日,這孩子離開的時候,只怕他會更傷心吧。
純貴妃是和怡嬪一起來的,她一來,魏芷卉便先回了宮。
永壽宮里,含云布了早膳,她只簡單地嘗了些,便聽小高子說道:“皇上下了朝便直往奉先殿去了。”
魏芷卉吃飯的手頓了頓,又聽他說:“嫻貴妃用完早膳便在翊坤宮的佛堂里祈福了……”
她蹙了眉,輕聲問:“皇后這胎,生得這么艱難?”
“奴才方才見了鄭太醫(yī),鄭太醫(yī)說是早產(chǎn)加上難產(chǎn)。”
魏芷卉心下一咯噔,皇后身子這一年來本就不好,若再如此,只怕更會落下病根。
她簡單吃了兩口,喚了含云進(jìn)來伺候更衣:“一會兒含云隨本宮去寶華殿,初菱在宮里等消息,一旦有事立馬來報。”
外頭的風(fēng)雨交加,較之前幾日的風(fēng)和日麗,要冷了不少,含云拿了件披風(fēng)給她披上。
寶華殿內(nèi),一股檀香撲鼻而來,內(nèi)外都掛著經(jīng)幡,在這兒伺候的宮人解釋道:“這些經(jīng)幡都是陳貴人和愉妃娘娘素日派人做了掛起來的。”
魏芷卉點(diǎn)了點(diǎn)頭,若說起來這倆人在宮里都什么存在感,愉妃好歹有個五阿哥。
宮人把魏芷卉帶到地方,便退了下去。
魏芷卉點(diǎn)了香,在蒲團(tuán)上跪下,來這兒快一年了,她早已漸漸地融入了這個環(huán)境,從前不迷信的人,今日不知為何,竟也期盼著這樣做可以讓皇后少受一份苦。
她想起那日御花園一事以后,皇后特地派了素清過來替富察夫人賠罪,還拿了個點(diǎn)翠嵌寶大發(fā)釵來。
她說不上這孝賢皇后的賢惠有幾分是真,有幾分是假,但她看到的那些,皆是好的。
她想起來自己從前在御膳房的時候,還覺得皇后的賢惠是做樣子,可如今真來了這兒,倒好像也并非全然如此。
魏芷卉在寶華殿跪了許久,與皇后不多的相處時光一幀幀地在腦海里回放,這宮里的人,她無意與誰交好,就連乾隆的心她都不曾想著要得到。
可這深宮之內(nèi),若細(xì)數(shù)起來,待她好些的,確實(shí)只有皇后和純貴妃。
不知貴了多久,外頭傳來腳步聲,須臾,初菱的聲音傳來:“娘娘,長春宮來報,皇后娘娘在生了。”
魏芷卉輕聲問了句什么時辰。
“未正二刻。”原來都在這兒待了快半日了。
含云攙扶著魏芷卉站起來,她俯身輕輕揉了揉膝蓋,才好轉(zhuǎn)了些。
上了轎輦她才問道:“皇上還在奉先殿嗎?”
初菱點(diǎn)了頭,魏芷卉卻皺了眉,他待的時間比自己還久些。
———
長春宮內(nèi),后宮眾人盡數(shù)在此。
外頭的雨于午時停了,殿內(nèi)人多,大家便都在外頭候著。
純貴妃看了眼奉命在這兒等著的德忠,問了句:“皇上還在奉先殿跪著嗎?”
德忠點(diǎn)了頭,純貴妃焦急了不少:“皇上龍體也要緊啊!這大半日跪下來都沒吃什么可怎么使得?”
魏芷卉看了眼身后跟著的含云,道:“小廚房那兒本宮記得備了山藥玫瑰豆沙糕,你去拿過來。”
雨停過后的空氣里,還帶著些涼意,魏芷卉攏了攏身上的披風(fēng),不知又過了多久,連天都有些黑了,里頭才總算傳來了嬰啼聲。
一時間外頭的眾人都松了口氣,很快便有小太監(jiān)從里頭跑出來道喜:“皇后娘娘生了個阿哥!皇后娘娘生了個阿哥!”
德忠見狀也快步離開,去往奉先殿傳話。
怡嬪站在一旁輕聲說了句:“這七阿哥的哭聲怎么這么弱啊……”
兩位貴妃聞言,紛紛回頭瞪了她一眼,怡嬪這才噤了聲。
乾隆匆匆趕來時,臉上有些憔悴,卻也難掩喜悅,眾嬪妃紛紛道著嫡子的喜,但內(nèi)里,只怕也不見得多有真心。
“今日是四月初八,如來佛祖誕辰,七阿哥出生,正是有福之人。”
魏芷卉輕輕的一句話,卻入了旁人的耳,眾人又紛紛下跪賀喜。
倒弄得魏芷卉無語了,動不動就跪,動不動就蹲下來請安,今天跪了一天,累都累死了。
乳母已經(jīng)把七阿哥抱了出來,因?yàn)樵绠a(chǎn),七阿哥整個人都小小的,皺皺巴巴的,一時間,便沒人敢提那略帶柔弱的哭聲。
含云已拎了食盒在后頭候著,魏芷卉待乳母把小阿哥抱走后,又輕輕地端了餐盤出來:“皇上在奉先殿跪了一天,先吃些東西墊墊肚子吧。”
乾隆看了眼碟子里粉嫩的糕點(diǎn),做得依舊是桃花的模樣,只是多了一股玫瑰的香氣,他不免想起兩人海棠樹下的那頓晚膳。
她抬眸看了眼說話的人,也是一臉倦意。
他嘗了塊糕點(diǎn),喝了口茶,才看著底下坐著的眾人說了句:“都回宮歇著吧,朕進(jìn)去看看皇后。”
——
這一夜的紫禁城,是多少人的不眠之夜。
啟祥宮里,嘉妃雖被禁足,但好歹懷著皇子,內(nèi)務(wù)府并不敢多么苛待了她,但素日的陳設(shè)皆只是嬪位的分例。
西貞一被送走,身邊得力的宮女,便只剩了北喬一人。
天黑了,嘉妃一個人坐在榻上,撫著隆起的肚子,她知道,長春宮折騰了一天。
“娘娘,長春宮那邊,生了個阿哥。”
“阿哥?活下來了?”
嘉妃低聲問了句,卻把北喬嚇得夠嗆。
“娘娘可不能這么說啊!”
嘉妃白了一眼北喬,斥了一聲出去。她撫著肚子,不免恨從心中起。
她輕輕地摩挲著自己的肚子,看了眼小幾上的酸梅,輕聲道:“你一定要爭氣才是。”
而此時的景仁宮和永和宮里,純貴妃和愉妃二人,都在為各自的未來悵惘。
若說端慧皇太子的薨逝,曾經(jīng)給了二人希望,那么這一次,七阿哥的誕生無疑是給二人澆了一盆冷水。
怡嬪今夜的那句話說得沒錯,七阿哥生下來的那聲啼哭,太弱了,早的不說,便是四公主出生的時候,五阿哥、四阿哥出生的時候都要比這聲啼哭洪亮得多。
可那柔弱的哭聲算不了什么,嫡子兩個字,就足夠尊貴。
至于如今大喜的長春宮,皇后早已因?yàn)樯碜犹撊趸杷诉^去,乾隆只待了一會兒,看了會兒小阿哥,叮囑了宮女好好照看便回了養(yǎng)心殿休息。
永壽宮里,魏芷卉一回來便獨(dú)自一人撐著腦袋在那兒沉思,初菱等人也不敢打擾。
七阿哥的出生,那樣的虛弱,也許人人都能想見他的未來,只是不敢說罷了。
她并不記得皇后這一胎是什么時候夭折的,要怪也怪電視劇,搞得她這一次,對皇后的事情竟像是在開盲盒。
乾隆是極其看重嫡子的,這一次,他一定也動了儲君的心思吧。
思來想去,沒個頭緒,自己的存在,好像并不能改變些什么。
“初菱,皇上今兒歇在了哪兒?”
“回娘娘,皇上回了養(yǎng)心殿。”
魏芷卉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禁打了個哈欠,初菱在一旁看著,說道:“娘娘不如先沐浴就寢吧,您已經(jīng)忙了一天了。”
她去沐浴的時候,看了眼床榻,早已被人收拾齊整了,卻也很難讓人不想起那夜的瘋狂。
她在心里呢喃了幾聲“子衿”。
這才一天一夜,這后宮就仿佛變了個天一樣。
她把自己泡在浴桶里,清洗掉一整天的疲憊,再出來時,就見小高子候在外頭,她不免疑惑,問:“怎么了?”
“長春宮那邊,太醫(yī)前腳剛走,就又被叫了回去。”
“可打聽了是照看誰的?”
“皇后生完孩子就昏睡了,除了身子虛弱并無大礙……”
魏芷卉怔了神,那便是給七阿哥叫的太醫(yī)……這才剛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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