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沒人阻止，你也不能這樣做。”

季封看不下去了：“凌云峰明明有不少內門弟子，你怎么光逮著師姐要東西？”

還不是因為姜時愿好說話。

柿子還挑軟的捏，他又不是傻子，當然不會找硬茬借東西。

也正是因為姜時愿慣著，他這才養成了得寸進尺的性子。

上官旬并未將心事透露，哼哼唧唧著，不以為然道：“四師弟你還好意思說我，就你做的那些事你敢說我還不敢看呢，你以為你又好的到哪去？”

“那也比你好！”

季封揮起拳頭，朝著他的臉狠狠揮去：“師姐的日子都拮據成這樣了，你卻還不停地從她那拿東西，我只是纏著師姐做吃的誤解她，并沒有給她帶來多大的損失！”

“你確定沒有嗎？你不還推了她嗎？她都傷成那樣了，你還將靈魚丟向她，難道你做的那些事就不過分嗎？”

上官旬不假思索回了一拳。

兩人都沒有動用靈力，單純赤手空拳打斗，他們體內的靈力都已經注入明心鏡中，就算想動用靈力也動用不了。

“夠了！”

顧行舟忍無可忍，拂袖將兩人甩至一旁：“三師妹尚未找回，你們兩個就搞內訌，要我說你們別找了，就在這大殿內沒完沒了的打！”

噗！

顧行舟動用體內最后一絲靈力后，一口鮮血猛地吐出，面色蒼白毫無血色。

“大師兄！”

李幼薇趕忙沖上來，迅速拿出一枚丹藥塞至他口中：“為了開啟明心鏡，您已將靈力耗盡，不可強行催動靈力！”

顧行舟服下丹藥后，面色明顯有所好轉，他輕聲咳嗽了幾下后，再度將目光轉向明心鏡。

季封和上官旬有些不服氣，怒視著對方，卻還是咽下了這口氣沒有繼續出手。

明心鏡內出現了顧行舟。

“大師兄，我真的沒有盜竊小師妹的玉簪，師尊不聽我的解釋，你能不能幫我跟師尊好好說說？”

姜時愿哀求著，將希望都投擲在他身上。

顧行舟面色冰冷，視線冷冷地轉向她：“自作孽，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師尊懲罰你是應該的，我是不會幫你求情。”

“大師兄，連你也不相信我嗎？我入宗后一直把你當作兄長看待，你應該很清楚我的為人如何，在你眼里我是這種偷雞摸狗之人嗎？”

顧行舟的后一句話，將她心中僅剩的期許徹底擊碎：“我自以為了解你，經歷了這么多事情后，我發現我不僅不了解你，甚至還覺得陌生。

你早已不是我印象中乖巧聽話的三師妹，姜時愿你是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的？你太讓我失望了！”

他扭頭就走。

姜時愿愣在原地久久未回神，似被打壓到了，直到天黑周圍空無一人時，她這才反應過來，踉蹌著身子走了。

看到這一幕，顧行舟雙目圓睜，拳頭緊緊握住隨后又緩緩松開，無盡的自責猶如一張無形的大網，將他緊緊纏繞，令他幾乎窒息。

原來三師妹向他求助過。

是他視而不見，無視了三師妹的請求，他甚至還將這件事拋之腦后，忘了自己說過的話。

明心鏡中的畫面有了轉變。

“三師妹，你有這個閑工夫做吃食倒不如好好修煉，你要是能將心思多花點在修煉上，修為也不至于毫無長進。”

“三師妹，你為何要在院中種植如此多的草藥？打理草藥太浪費時間了，你有這個閑工夫還不如將時間都用在修煉上。”

“三師妹，聽說你和四師弟鬧矛盾了，你是師姐就該禮讓師弟，為何心胸如此狹隘不肯大度一些？主動認個錯又有何妨？”

“姜時愿，早知你會變成這樣，起初就該讓師尊別收你為徒！有你這樣的師妹，我以你為恥……”

明心鏡畫面變換的速度極快，每一個畫面都有一個共同點，那便是都在訓斥。

面對訓斥，姜時愿變得越來越麻木，到最后習以為常，面無表情地接受所有訓斥。

說實話，她并沒有做錯什么，有時只是想和顧行舟說句話，就被劈頭蓋臉訓斥了一頓。

就連顧行舟也不知怎的，自己對三師妹沒有任何耐心，就好像姜時愿的存在就是一根刺，他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容不得這根刺。

所以不管姜時愿做什么他都看不慣，就算什么都沒做，他也會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教訓一頓。

現在這一看，當時的他太過分了。

他就不能對三師妹多一點耐心嗎？哪怕是說句好聽的都不至于讓三師妹如此心寒。

叮！

明心鏡停止了變化，畫面一點點消失，整面鏡子變成黑色黯淡無光。

他們注入的靈力只能支撐這么多了。

顧行舟出神地盯著明心鏡，就像姜時愿盯著他離去的背影那樣，木訥呆滯，久久無法收回視線。

“大師兄，看來你對三師妹也好不到哪去。”

上官旬損了他兩句：“你并未拿三師妹的東西，也沒有對她動手要求她給你做吃的，但你說的那些話字字句句都在攆她走，和我們比你對三師妹的傷害反而更大。”

有時候軟刀子更傷人。

況且在凌云峰與姜時愿關系最好的就是顧行舟，她最在意的也是顧行舟。

“行了。”

季封看不下去了：“我們都在傷害師姐，既然是傷害，不論大小都是傷害，沒必要相互比較，難道對師姐傷害比較小就能抹去發生過的一切嗎？”

上官旬悶聲一哼，不再多說。

見顧行舟垂著眸，臉頰上的五官緊緊皺在一起，李幼薇輕聲安慰著：“大師兄，你也不是故意的，那些話都是無意間說的，何況你也是為了她好。

你的初衷并非想傷害她，只要和姜師姐說清楚，她一定能理解的，我們凌云峰也會熱熱鬧鬧的。”

顧行舟的眼皮跳了跳。

三師妹會原諒他們嗎？

每一句話每一樁事，都是在傷害姜時愿，就連師尊也不理解她。

“走吧，去將三師妹找回來。”

顧行舟收起視線，眼神堅定，不假思索朝前踏去：“凌云峰就是三師妹的家，我們是她的家人，等見到了三師妹好好跟她道歉，你們若是想去那就跟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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