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薇面露喜色。

總算要去找姜時愿了，天高海闊，找人的事還是得快些，要是等人走遠可就難追了。

顧行舟這一走，眾人迅速跟上。

他們體內靈力空蕩，無法繼續使用靈力，走起路來身子不穩。

撲通！

身后傳來巨響。

季封跌坐在地面，面色蒼白毫無血色，強撐著身體站起：“大師兄，我們體內靈力空空，不如休整一晚明日再出發吧。

就我們這副模樣根本走不了多遠的路，碰上妖獸也只有死路一條。”

顧行舟望了望面前的幾人，他本想拒絕，可一想自己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便松口了：“我們現在的狀態的確不合適趕路，那就休息一晚吧，明日一早便啟程！”

這樣的決定也讓李幼薇不滿。

現在去追姜時愿都已經晚了，再拖一晚上還得了？要不是光憑她一人無法追上姜時愿，她早就一個人出發了，哪還用得著等著一群拖油瓶。

她也只是敢在心里發發牢騷，面上不敢露出異樣。

眾人并未在此久留，各自離開前去休養。

李幼薇也回到了小木屋，拿出了魔鏡：“魔鏡魔鏡，查看姜時愿的聲望值。”

魔鏡發出了微弱的光芒，機械而又冰冷的聲音緩緩響起：“姜時愿的聲望值為百分之三十。”

“什么？百分之三十？也沒發生什么事，姜時愿的聲望值怎么一下高了這么多？”

她發出了驚呼，尖銳的嗓音回響在屋中：“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我得趕緊找到姜時愿，拿回木寶箱，想辦法讓她的聲望值歸于零，不能超越我！她只能被我踩在腳底下！”

*

瑤城。

這座城池就在玄天宗山腳下。

姜時愿找了間客棧入住，天色已晚，她打算休息一晚，明日再離開，順便也將陌生男人甩開。

店小二收了靈石準備了一桌的美味菜肴，菜肴端上來的那一刻，小奶龍火急火燎離開靈寵空間，興致勃勃地找了個位置坐下。

它并未急著開動，而是眼巴巴地望向姜時愿，心事呼之欲出。

“吃吧。”

明白它的用意，姜時愿輕輕點過了頭：“這一桌子的菜肴就算你有三個胃也夠吃了，要是不夠吃我再買點。”

她已經很久沒下館子，像現在這樣點一桌子的菜肴。

為了償還靈石，她的日子緊巴得很，直到前些日子從蕭凜那得到空間玉戒，她的日子這才有所好轉。

她正準備將陌生男人喚出來時，空間玉戒閃爍著亮光，一道身影出現在了屋中。

男人先是打量了眼屋子，隨后望向了正大快朵頤的小奶龍。

“這魚還不夠香。”

“這燒雞還不夠脆，味道不如小菜牙做的，不過也沒那么差勁，塞塞牙縫還是可以的。”

小奶龍一邊碎碎念，一邊品嘗著。

男人倒也不見外，找了個位置坐下，學著小奶龍的模樣拿起碗筷品嘗著。

“這頓是散伙飯。”

姜時愿坐在了小奶龍身旁，看向了男人：“吃完后我們便分道揚鑣，我對你并不熟悉，也不想將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放在身邊，所以你別跟著我了。”

男人吃菜肴的動作頓了頓，仰頭迎上她的視線：“你……想將我丟下。”

這雙眼漆黑深邃，帶著探究之意，也讓姜時愿想到了從前的自己。

她曾用這樣的眼神看向大師兄，希望大師兄能多看她幾眼，能相信他說的話。

有那么一瞬間姜時愿想改口讓他繼續跟著。

“這不是丟下，是各走各的路。”姜時愿耐心解釋著：“我有我的事要做，你也有你的事要做，所以我們才要分頭行動。這樣辦事的效率更高。”

“可我要做的事就是跟著你。”

“噗。”

姜時愿剛入嘴的茶水噴了出來，唯恐聽錯，伸手揉了揉雙耳：“你跟著我做什么？還是說我身上有利可圖，所以你要跟著我？”

男人認真思考后搖了搖頭：“千百年來我一直困在那，無法踏出一步，你也是我睜眼見到的第一人。我不知道何去何從，也不知該做點什么，所以只能跟著你。”

他的腦袋空蕩蕩的，只知道自己在那個地方待了很久，久到數不清具體時間，久到以為這輩子只能這樣。

但現在他有了目標。

是小愿愿將他從暗無天日、日復一日的鬼地方里帶出來的，他要報答，反正漫無目的，倒不如跟著她。

姜時愿有些頭疼，稍稍緩和過后出聲詢問：“你還能想起點什么？比如你爹娘在哪，你家在哪，興許我能幫上忙。”

“司漾。”

他從嘴里蹦出了兩個字：“我只記得我的名字叫司漾。”

他的腦海里偶爾會響起一道熟悉而陌生的女聲：“以后你就叫司漾，愿你蕩漾風中，不被世俗染指，像風一樣來去自由……”

當他竭力思考想要回憶剩余的記憶時，鉆心的疼痛從腦海蔓延襲上全身，似有東西在阻止他回憶，他只好停止思考。

歲月漫長，他甚至連這句話都忘了，直到現在這才想起。

他也有名字。

“罷了，吃吧。”

姜時愿不再多問，垂著頭自顧自吃著菜肴：“今夜你就在這間屋子休息，我在你隔壁，你若有事隨時找我。”

吃完飯，她起身離開。

司漾下意識跟上，卻被小奶龍擋住了：“男女授受不親，你看了這么多話本，應當明白這個道理，就別跟上來了。”

司漾似懂非懂，停下腳步。

姜時愿回到了屋子。

“小菜牙，你真要將他帶上？”

小奶龍輕聲嘀咕了兩句，伸手朝著隔壁的屋子指去。

面對詢問，她不假思索搖了搖頭：“他沒有修為，我頂多做到自保，無法再多捎上一人。他丟失記憶，待在人界最合適不過。”

翌日。

天色未亮，姜時愿便起身了。

臨走前，她特地將一封信塞入司漾的客房內，又將一袋沉甸甸的靈石通過門縫推了進去。

做完這些，她方才離開。

償還靈石狩獵妖獸的那半年，她獨來獨往慣了，不習慣有人跟著，留下書信和靈石也算仁至義盡。

姜時愿不知道的是，書信推進屋門的那一刻，躺在床榻上的男人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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