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醒來
不久,楚王意圖謀反,被誅,千府私通外國,株連九族。蘇哲含冤昭雪,蘇越琳位列伯爵。
而最后那棵許愿樹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木牌,依舊是漂亮的簪花小楷:于嗟闊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蘇氏有女,蕙質蘭心,封三品女官。元貞天后入殮。”
你的愿望,我愿意獨自實現。我要讓你在天上,看我八荒皆平,萬邦來朝。
元貞三年,明武帝滅夏,
元貞五年,滅遼,一統中原,開創元貞盛世。
云錦,我想你了,可惜夢里光怪陸離,再難尋你。
元貞六年除夕,明武帝崩。舉國悲傷,在這新年之時,老百姓個個自愿穿上白衣,為先皇守喪。
明武帝叔景王之子顧憫旸即位,改年號為嘉昌。
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后世史家在翻閱明武帝的生平時,無不為其的文韜武略所折服。但這樣一位明君,卻效仿唐高宗立一個婢子為天后,想要共理朝政,就令人很是不解。更因他一生后宮空虛,后繼無人。使文帝一脈就此斷絕。
為此民間演化出了各種傳說,而后世仰慕于這位帝王的寫手,根據其傳說,寫出了他與小婢子各種版本的愛恨情仇。
有的甚至一度風靡全國,經久不衰。
其中有一位據說是明武帝身旁太監的外孫,所寫的畫本被編成了說書。
只見說書先生一敲驚堂木,“啪”的一聲全場寂靜。他捋了捋胡須,不緊不慢說道:
“上回書說到明武帝開創了元貞盛世,但自那以后,他身體每況愈下,甚至不再想要進食。最后明武帝靜靜躺在養心殿里,這顛中燈火,明明滅滅,免不得令人分外恍惚,他依稀看到了一個人影,那人一襲一身黑色戎裝,一匹藏紅戰馬。朝他抬手,說是……”
說書人再一拍驚堂木:“要與他策馬暢游這盛世天下。”
戲子咿咿呀呀的曲調悠悠傳來:“誰翻樂府凄涼曲?風也蕭蕭,雨也蕭蕭,瘦盡燈花又一宵。不知何事縈懷抱,醒也無聊,醉也無聊,夢也何曾到謝橋。”
“夭兒,夭兒。”沐漫夭微微皺眉,是誰在喚她?是不是奶奶:“奶奶,奶奶,夭兒在這。”
她猛的睜開眼,入目的是陌生的房間,陌生的擺設。
“姑娘,你醒了。”一小童端著藥走來,面露驚訝。
“你是?”沐漫夭揉揉發脹的太陽穴,面帶警惕。
“是我家老頭救的你,我是他身邊伺候的小童。”小童輕輕地將藥碗遞給沐漫夭:“剛煎出來的,小心燙。你先在這休息一會兒,我去告訴老頭,你醒了。”
說完便離開了房間,大喊道:“老頭,老頭,快出來,那位姑娘醒了。”
沐漫夭端著藥碗,一飲而盡。要是害他早就害了,何必等到現在。
不一會兒,一個鶴發童顏,仙風道骨的瘦小老頭走了過來,笑容親切,一把拉住沐漫夭的手:“謝天謝地,姑娘,您終于醒了,一共八百兩銀子,您看您是貸款還是全款?”
沐漫夭:“……”這人怕不是個奸商,自己才睡了這么一晚上。他就要自己八百兩銀子。從來只有她坑別人的份兒,何時輪到別人坑他了?
沐漫夭笑得甜美,一把拉過老頭,碎瓷片抵上了他的喉嚨:“想訛錢?”
老頭震驚的看著他脖子上的碎瓷片,語氣顫抖:“你,你竟然砸我家的碗。這碗三兩銀子,賠錢,一共八百零三兩。”
沐漫夭懷疑這人可能不是給他看病的,而是個和她一樣在這養病的,她問向身邊的小童:“你沒找錯,你確定這不是你家的病人跑出來了?”
小童點點頭,語氣十分鎮定:“姑娘好說,好歹我們救了你的命,你不能恩將仇報吧。”
“我就睡了一晚上,你們就收我八百兩銀子,是不是有點多了?”她抵了抵刀,那人卻還一個勁的叨叨:“我的碗,我的碗,上好的青花瓷。”
沐漫夭:“……”她決定把目光投向小童,等個答復。
“姑娘不是睡了一個晚上,而是已經睡了一個月了。一個月前,我和老頭在進京的道路上撿到了姑娘。當時你一身是血。本以為活不成了,卻不料還有氣息。只是半月前你的傷口就已經痊愈了,卻遲遲未醒。無奈,我們便一直用藥物與稀粥吊著您的命。因您昏迷之前說著不要進京,我們便在城外的客棧住了下來。”
沐漫夭震驚的睜大眼睛,一個月,她竟然已昏迷一月了。那京城如今,是何模樣了?“你們在這,可有聽到宮里有發生什么事嗎?”
“既然解釋清楚了,姑娘不如先把瓷片放下,我們再聊,您這樣舉著也很累不是?”
蘇漫夭將瓷片放下,在床上欠了欠身:“剛才多有冒犯。八百一十兩銀子。日后定會一分不少的給予,只是事發匆忙,如今身上并無銀兩,還望海涵。”
老頭一聽還長了七兩銀子,也不心痛碗了。想了想搖搖頭:“并未聽說什么。”
沐漫夭看向小童,笑話,她會信病人說的胡話。
老頭:“……”他不就是有點小愛好嗎?怎么到這姑娘那就成了有病。以前從未出過鐘山,不知這銀子的妙處。自從得知了銀子可以買那么多好吃的,他就對銀子愛的不可自拔。
小童點點頭,蘇漫夭長長松了一口氣。姜太后,我來取你命了。
“聽說二位也要進京,不知所謂何事?”
老頭不再自討沒趣,閉緊的嘴巴。
小童頷首:“家里丟了一樣東西,特來找回。”
沐漫夭抬眸,順口一問:“什么東西,或許我可以幫助你們找到。”
老頭一聽激動壞了,一把抓住沐漫夭的手,涕淚縱橫:“您可太好了,您要是能幫我們找到圣物,我就……”老頭低頭,表情扭曲了一會兒:“我就不要您砸碎碗的錢了。”
沐漫夭:“……”那你們的圣物也不怎么值錢,不得不說,這人很有她當年的影子。
沐漫夭摸了摸自己的臉,沉思:“我像是缺那十兩銀子的人嗎?”
老頭摸了摸脖子:“……”我也覺得不像,所以才狠狠坑了你一筆,誰知道看走了眼。
小童:“……”我就笑笑不說話。
沐漫夭見這兩人的表情,想起自己剛剛的行為,這句話確實沒啥說服力。
老頭突然想到了一個嚴肅的問題:“還不知姑娘姓名,既然姑娘已醒,我們打算明日啟程進京,尋得圣物。”
“問別人名字前,不應該先自報家門嗎?”
老頭想想覺得很有道理,脫口而出:“我應該姓鐘,是鐘山山神。家就在鐘山,他是棵狗尾巴草,應該姓狗,家和我一樣,也住鐘山。”
小童剛要阻止,就見那老頭自己一股腦把能說的,不能說的,全說出來了。在聽到他說自己姓狗時攥緊了拳頭,想打人。
沐漫夭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老頭,問小童:“我再向你確認下,這真不是你家病人?”
小童微笑:“不好意思,確實是治療的病人。我這就帶他出去治療一下。”
說完小童就不顧老頭的反對,把他給拖走了。
沐漫夭摸了摸懷里的玉佩,卻感覺輪廓不對,她掏出來一看,原本橢圓的玉佩成了拱洞的模樣,分明有一半消失了。
沐漫夭一慌,這是碎了,可是怎么可能,當初箭矢飛過來的時候它都能擋下。
這塊玉到底什么來頭,江流年是怎么拿到的,要不是這塊玉,她是萬萬不信剛剛那老頭說的鬼話。
神仙,這世界當真有神仙。她眼前一亮,不知道神仙能不能幫人解毒。
這一邊,老頭被小童一陣胖揍,吱哇亂叫:“你個小兔崽子,反了天了,敢打你衣食父母。”
小童咬牙切齒:“和你說了多少遍了,你叫鐘山,我叫鐘山諜。我們家住鐘山腳下,丟了東西來京城尋找。”
“你這名字起的不好。”老頭委屈地捂著被打疼的腦袋。
“不好也憋著,要不是你當初整天拿著鳳尾笛在鐘山滿山地炫耀,它能丟嗎?他要是不丟,我們用出山嗎?不出山,你需要名字嗎?”
老頭一聽這話就閉嘴了,繼續委屈的蹲在桌子旁,誰知道那小女孩長得挺好看,竟然忍心欺騙他這么善良的小老頭。
小童越看越氣:“不僅沒了鳳尾笛,連鳳尾花也被采了一大半,他要是拿去害人,天庭肯定也會給你記上一筆。”
“不會的,只要他吹鳳尾笛我就能感覺到,我過去給那些被下毒的人解了就好了。”
“解,那前任皇帝怎么死的?”
“我過去的時候他就沒氣了,不是鳳尾香,那是被人用鶴頂紅毒死的。”
“天庭聽你解釋了嗎?不是照樣記了你一筆過錯,你要為此多修行百年。”小童真是恨鐵不成鋼,又忍不住質問:“你當初為什么不叫上我。”
“我以為我能解決好,我堂堂一個山神……多丟臉啊。”
“你現在沒解決好,更丟臉。”
小童深吸一口氣,問:“你叫什么?”
老頭:“鐘山。”
“我叫什么?”
“鐘山諜。”
“很好。”小童滿意地點點頭:“這次天上只給了我們兩個月的時間離開鐘山,如今就差皇宮和幾處大官府邸沒搜了。”
他頓了頓又道:“以后在外一律叫它圣物,還有那女子剛剛可能只是意思意思,人家不再提,你也別提,免得都尷尬。”
兩人再次來到屋里,告訴了沐漫夭他們的名字。
沐漫夭充滿希望地問:“我有一個朋友中毒了,你們可以解毒嗎?銀子隨便開。”
鐘山諜搖搖頭:“我們并不會治病,更不會解毒。”
“你們不是神仙和草妖嗎?”沐漫夭握緊了被子。
“你不害怕?”小童驚訝,他之所以不讓老頭說明身份,是因為凡人對于妖怪總是充滿了偏見。
“你們救了我,我有什么可害怕的。”
小童眸光微動,卻抱歉的搖搖頭:“仙界有規定,修煉之人不可對凡人動用法術,否則會受到懲罰,更何況法術也不能解毒。”
沐漫夭露出失落的神情,她狠狠的一錘床,一陣無力感襲遍了全身,自己如今連進城都不敢入,又談何報仇。
“我在這里,沒人找來。”按說這么久了,江流年應該也能找過來了。
“我們怕是傷害姑娘的人,便設了結界,沒人能夠看到姑娘。”
“原來如此。”也好,她如今還沒找到解藥,他們還是不要相見了。“你們的圣物丟了多久?”
“丟了有十來年了吧。”
“那你們現在才來找?”
“因為他覺得小偷會還回來。”小童無奈扶額,惡狠狠的瞪了老頭一眼。
老頭委屈:“我們要多給年輕人機會,我曾多次入夢讓她把東西還回來,她都答應了。”
“那她還了嗎?”小童拳頭又硬了,他怎么攤著這么個山神,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她死了能有什么辦法。”老頭拉住沐漫夭:“沒事,姑娘,你就在這休息,我們白天進城找圣物,晚上回來陪你。只要臨走時別忘了把錢結清就行。”
沐漫夭:“……”讓他一打岔,她剛剛要問什么來著。
她無所謂的搖搖頭,應該不重要。住在這也不錯,無人能看見她,她正好現在身體太虛,確實要修養些時日。她摸了摸玉佩,我只剩下你了。
轉眼一旬過去了,沐漫夭在這幾天加強了體能訓練,雖然不可能練到如前世般,但也比這輩子強了太多。
同時她還了解到,在自己離京后,太后因皇帝日益年長,不再垂簾聽政,政事完全由小皇帝處理。
民間官場都贊太后溫潤守禮,知進退,是國母的好模樣。
但是皇帝獨立處理政事,卻經常犯錯,錯別字很多就不說了,經常犯很多重大的錯誤。比如讓禮部收稅,讓兵部斷案。
大家不禁感慨小皇帝還是太小,不懂事,甚至有人覺得小皇帝天資愚笨,畢竟歷史上,少年皇帝一抓一大把,他的水平實屬墊底了些。所以很多人都認為,應該讓太后繼續垂簾聽政,主持大局,待小皇帝及冠后再做他想。
沐漫夭皺眉,難道太后也拿他中毒的事威脅小皇帝了,她雖沒怎么見過小皇帝,但從江流年只言片語中,也能感覺到他的滿意。這樣一個被江流年看好的人,不可能會如此蠢笨。
沐漫夭望著天色漸暗的院落,自己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是時候該去找能夠解毒的人或者方子了。至于銀子,只能先打欠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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