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一直到時雎和項理都卸完了妝,馮諾才帶著墨鏡出現在片場,副導演的臉比要下雨的天還黑。
“欸,那可是你這部戲的女一。”時雎拉住了腳步都不停的項理。
項理手插著口袋,裝模做樣地向后仰身看了一下還沒有換戲服的馮諾,“她不會被導演換掉嗎?”
時雎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你這個嘴這些年得罪了多少人。”
“可沒有哦,托和時雎姐搭戲的福,你沒發現我資源還不錯嗎。”
項理沒有說假話,帶他入行的經紀人說,時雎運勢邪門,只旺配角,但凡是和時雎搭過戲的,被伯樂發掘是遲早的問題。
“那是因為你本來就是金子,長得可以,也肯努力。”時雎覺得項理是為數不多圈子里不吃老本的年輕一代。
走到房車前,項理問了個時雎已經聽了無數遍的問題,“時雎姐,你為什么這次不演女一。我可是聽說你會接這部戲,我才來的,沒想到你選擇了女二。”
“因為在改編的本子里,你沒發現編劇把女一刻畫的很不討喜嗎。相反,女二的人設要出彩很多。”時雎指了指腦袋,“接戲的時候,要三思而后行。”
真好,這個逼又給她裝到了,真是屢試不爽。
晚上云火劇組安排了圍讀,項理原本去外頭吃飯的算盤自然是落了空,各個經紀人訂好了外賣統一送到會議室。
會議室空調開的大,時雎穿著拖鞋有些發抖。項理看她這樣,脫了外頭的衣服披在她身上。馮諾在一旁看著這倆人的小動作,捏緊了手里的劇本。
劇本的第一幕開場就是女一和男一的相遇。
項理在陸岸從前輩們那里學到的,也是把對手戲前后的臺詞都背下來。他的臺詞流暢清晰,再反觀馮諾,像是這半個月都沒有準備一樣,丟字錯字不說,還念的磕磕絆絆的。
時雎捧著一大杯溫水,嗦著吸管起勁。
“半個月你就給我交出這樣的東西?”導演徹底發火了,一點情面都沒給馮諾留。他是第一次和馮諾合作,同時也決定了再也不和她合作。
第二副導演見第一副導演沒有出來打圓場,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導演,可能馮諾第一次跟您合作有些緊張,不如我們從項老師和時老師那邊開始吧。”
忽然被點到名的時雎猛喝了一口水,在得到導演的點頭之后,翻到第一場和項理的戲。
時雎打磨了整整半個月,悲情女二的每一幀她都熟練于心。女二為何會做出這樣的舉措,又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時雎就像是親身經歷了一樣。一直演繹到第十幕,女二第一次和男一吐露心聲,時雎才停下來。
再抬頭,時雎才發現整個現場寂靜得可怕,連身邊項理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動容。
“怎……怎么了。”時雎哽住,“是我表達不對嗎?”
對面編劇席忽然站起一個身影,一個帶著眼鏡的女編劇神色激動,“就是你,我寫的就是你。”
“那是這本小說的原作者。”項理壓低聲音在時雎的耳邊說道。
旁邊的編劇七手八腳拉著她趕緊坐下,再反觀導演,他臉上的神情才稍微好一些。
“我有些心疼你。”時雎同樣攀著項理的肩膀,細聲道,“你看馮諾今日的表現,日后別說接戲了,挑戲都扛不住。還好我和她沒有角色交集,不然我真的要被氣死。”
項理嘆了口氣,用劇本遮住嘴型,“早知道,我就接男四了,這樣在劇里還能單方面喜歡一下時雎姐,不用像這個狗男人一樣,利用完女二就拋棄。”
時雎給了項理一拳。
圍讀會算是不歡而散,不過剛出會議室的門,時雎的微信就收到了一條好友申請。
【再給我一天時間】:時老師,很感謝你能接下這個角色,我也很希望日后能專門為你寫一個角色。
時雎笑了笑,順手通過了微信好友。在這個圈子里,多一個好意就是多一個機會。
只是喬洲還是沒回她微信。
又過了三天,云火的官方微博發布了定妝照。三位主角都自帶流量,再加上這個番位本身就耐人尋味,壓根不用買熱搜,立刻就能沖到前頭。
---啊?真跟營銷號說的那樣,時雎居然不是女一?
---時雎不會真的被陸岸拋棄了吧,程和的資源也不傾斜給她了。
---馮諾哪里能接得住項理的戲,而且這個女主和她之前的戲路也不一樣吧。
---我聽說,時雎得罪了什么大佬,本來她有個機會可以去英國做手術,后來連機票都買不了。
程岷看到這條評論,忍俊不禁。
“你快看。”
喬洲測過臉,眼鏡片上反光的文字一個個蹦入他的思想。片刻,他又轉過頭去看電腦上的病例。
“不會吧,你倆還僵著呢。”程岷悻悻地收回手機。
“就像你說的,我喜歡她是我單方面的事,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歡我。”喬洲良久,才憋出這樣一句讓程岷聽起來很想笑的話。
“我沒聽錯吧,從小什么都梗著脖子的喬洲,居然退縮了?”程岷這簡直比操心自己的終身大事還要著急,“拜托,那種什么暗戀無聲卻浩浩蕩蕩,這種狗屁話你也相信的嗎?”
眼鏡被扔到桌上,“你說,能怎么辦。”
“去追啊!”程岷現在不想拍桌子,只想拍拍喬洲的腦子里究竟裝著什么,“你把學習上的聰明分半點到這方面,時雎現在已經在你的戶口本上了好嗎!你不要去做一些只感動你自己的事情,時雎這個條件放在圈子里,誰不喜歡她。”
程岷見喬洲不說話,立刻又乘勝追擊,“就這部戲,演男主的那個項理。我敢堵上我這么多年的職業敏感度,他絕對喜歡時雎。當時聽到時雎會參演,可是連劇本都沒看啊,直接就接了。你說說,這不是喜歡是什么。”
“再說了,時雎要是沒對你有意思,她會裝醉倒在你家里?還會賴上個一兩天?她素來是圈里最愛惜羽毛的,出道這么多年,半點緋聞都沒傳出來過,一直是本人辟謠第一線。這么多年,我都快懷疑她是同性戀了。她能信你處理傷口,能受你的照顧,你說說,這不是喜歡是什么。”
程岷那不愧是談生意的嘴,呱啦呱啦個不停,喬洲腦袋瓜子被程岷吵得嗡嗡的。
“你那么頭頭是道,怎么不見你談個戀愛。”
程岷被這一句話擊得立刻閉上了嘴,哼哼唧唧,“單身多好,再說了,我這是旁觀者清。”
“走吧,算我求求你了,你一個老板怎么能這么清閑。”喬洲作勢就要攆人。
程岷擺出一副耍賴的樣子,“我不走,要么你跟我出去散散心,要么我就在你這呆一個晚上。”
最后喬洲還是隨了程岷的愿,要是選擇讓程岷在他辦公室里坐一個晚上,那他才真是什么都做不了。
而程總的散心,不過是換個更吵鬧的地方蹦迪。喬洲實在不理解,大家都是要奔三的人,怎么程岷這么有精力。
這個局看起來都是程岷的熟人,喬洲手里被塞了個酒瓶,肩膀也被程岷攬著,“這位,喬洲,就是我說十幾年的哥們兒,最近才回國。你們總說我騙人,我今天好不容易把他勸出來的。”
畢竟在歐洲參加過那么多酒會,雖然主題不同,但總的來說喝酒總是沒錯的。
喬洲禮貌地舉了舉手里的酒。立刻就有在場的人上來跟他碰瓶子,喬洲一下子很難適應這么熱絡的場面,但看其他人都仰頭喝著酒,自己也順著喝了兩口。
屁股剛挨到座位,立刻就有女生湊上來,雖然沒有動手動腳,可喬洲能感覺她們看自己的眼神并不是很單純。程岷和其中一個男生喝完手里的酒,余光撇到坐立不安的喬洲。他本身在這一幫男人堆里,就是出挑的那一個,看起來手上也沒有戒指,也不怪會有女生往他旁邊去。
“我這位發小,可是整容醫生哦。”程岷恰到時機地一下子坐在喬洲和那幫女生中間,從褲子口袋里抽出一張名片,“喏,要是有想法,可記得找我預約哦。”
喬洲就知道,這廝又在打著自己的招牌攬生意。
已經有女生迫不及待地舉手,“呀,我在諸宜存了那么多錢,剛好到了打水光針的時間,喬醫生有檔期的話,先排我哦。”
喬洲目光只短暫的停留了幾秒,他就分辨出了這個女生臉上能動的部位幾乎都做過手術。
一直喝到三四點散場,喬洲除了開場的那幾口酒,再也沒多喝一口。而程岷,早就去洗手間吐了兩三次。
“明天云火正式開機,我買了機票探班,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難為程岷還能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喬洲只是嫌棄地用兩根手指捏著濕巾,給程岷擦干凈嘴巴,才扶著他起身。
“錯過這一次機會,可就不知道什么時候了哦。”程岷感覺腳底像踩著棉花,軟綿綿的。
喬洲嘆氣,“我不去的話,對得起你喝醉酒了還在操心我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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